田澄的家就在山城往南的西镇,那是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人口也没那么多,离市区十几公里,一条大江从小镇附近的月牙湾流过,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然后一路向东流去。
月亮湾是一个水草丰茂的地方,江水一路向东南方向漏过,在此处弯出一个月牙型的优美弧度,江边还有些巨大的石头不知道堆积了多少年月了,附近又长满了高高的蒲草,大家就起了个好听的名字叫月牙湾。又因为这里非常适合拍照,那时候小学拍毕业照的时候这是最近的首选地。
而西镇就在这月牙湾南,离江水很有一段距离。小时候不懂为什么不把镇子建在江边,老人们常说是因为以前常有水患,沿江两岸都没有经过系统的治理,每当雨季来临时,江水上涨,就会漫过两岸,淹没庄家。
不过小时候并不觉得发洪水有多么可怕,因为河水漫过农田、街道的时候,也会带来很多的鱼。那些鱼不仅在稻田里翻滚,也在街道上游过,大家挽起裤脚,拿着盆子就能在家门口抓几条鱼,这也让孩子们兴奋的忘乎所以。
现在已经见识过洪水的可怕,沿江两岸也已经被治理过,很多年没见过大洪水,在家门口抓鱼的事更像是发生在上辈子那样遥远。
其实小的时候,田澄也不住在西镇,而是住在月牙湾北面的村里。当时家里有一处鱼塘,就在月牙湾北面的一个拐角处,是江水冲击山口形成的一个江岔,因为三面环山,只要在两山中间的江面设下一道拦截网,就是天然的养鱼场了。听说从她太爷爷那辈儿起家里就一直在养鱼,到了她爷爷这辈儿,依然还在养鱼,所以她爸爸顺理成章的继续养鱼。爸爸妈妈那时候不仅在江里养着鱼,还在岸边的山里养着几头猪,和一些鸭子。
田澄那时候每天都需要绕道月牙湾到镇上来上学,因为那时候没人带她,还因为她那个当老师的小姨说,“女孩子还是早一点上学好,女孩早熟,随着年龄增长,心思会比较多,无法专心学习。不像男孩子,成熟晚,后劲儿足”。所以在那个普遍八毛岁才上小学的时代,田澄6毛岁就上小学了。
那时候小学校里还没有安装暖气,冬天的时候需要生炉子取暖。炉火总是烧得很旺,教室里暖烘烘的,坐在炉子周围的同学有时会觉得烤的慌,所以下课后会挖一点雪回来铺在炉子四周,以帮助散热。
同学们不仅自己带饭盒,还从家里带地瓜、土豆来学校。饭盒在第三节课下课的时候就会陆续的放到炉子上,两个并排,依次往上摞起来,当然住得近的同学都回家去吃饭了。中午吃饭的时候,那些带来的地瓜和土豆也会被放到炉子上,然后很快烤地瓜,烤土豆的甜美味道就会从各个教室里飘出来。
最快乐的是,冬天大江结的冰很厚,他们可以从大江上穿过不必再绕过月牙湾直接到达学校。这不仅比绕着月牙湾去学校要近很多,而且在冰上还可以一直溜滑着去学校,甚至田野有时还用雪爬犁拉着田澄去上学。
那时候的孩子学业压力不大,作业也少,各种假期,包括农忙假都放过。所以放学后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玩耍。因为孩子多,玩儿的花样也多,大孩子一帮,小孩子一伙,都能玩得开心。
田澄的哥哥田野大了她整整四岁,也是一个孩子王,田澄有时候会跟着哥哥他们做些刺激的事,比如背着大人去野泳,抓鱼,抓刺猬什么的。所以田澄虽然还算文静,但上山下河的事也没少干,每个夏天都晒得很黑。但她的童年过得特别快乐,从来不知道忧愁是什么。
田澄二年级的时候,渔政部门给了一笔安置费收回了养殖权,家里不能再自己养鱼了,一家人就搬到了镇上。
妈妈刘玫在附近的一家疗养院找了份工作,每周能休息一天,好在每天下午三四点就能回家;爸爸田树斌给食品厂到各处去送货。其实那时候田野就开始承担起照顾田澄的任务了,不仅要带着她一起上下学,放学还要带着她一起玩儿直到妈妈回来,哦,那时候放学真的很早。有时候也会觉得烦,有个跟屁虫的妹妹总是跟在身后,被同学嘲笑好久。不过那时候其实大家是不怎么担心孩子的安全问题的,哪怕都不知道孩子疯到那里去了,也知道到了吃饭的时候肯定会回家来的。
小镇只有一条主街,两侧有一些二、三层的小楼。夏天的时候田澄会骑车和哥哥一起去上学,哥哥会先送她到学校再去上学。
那时候的景色总是很美,四季分明,去学校的路上,走过主街,穿过胡同,胡同里的人家院子外总是种植着各色的鲜花,或者树木。偶有久不住人的房子外面也会杂草丛生,开着不知名的小野花。那时候夏天不觉得热,冬天也不会觉得冷,总是玩得很开心。
田澄家在主街后面几条胡同的平房,是搬到镇上后请人翻盖的。房前有一个平整的院子,屋后带一个有点狭长的园子。院子里有一棵很高的杏树,四周还种着很多的花。园子里有几棵苹果树、梨树、李子树——印象中每个有园子的家庭都会栽果树,哪怕没有园子也要在房前种一棵果树,让小孩子体验自己摘果子的乐趣。
家里的院子是用红砖铺成的人字形路面,每个拐角处还有用鹅卵石摆成的各种形状,像花朵啊,太阳啊,小脚丫的。这些鹅卵石都是田澄在江边捡回来的,她和哥哥田野从小就在江边长大,遇见漂亮的石头就会带回来,然后就越攒越多,都堆在房檐下,或者放几颗到鱼缸里。后来爸爸田树斌重新铺院子就用了一些,还挺好看的。尤其是下雨的时候,红砖的颜色会变得更鲜艳,鹅卵石的黄色,青色,灰色也会显得更加有美感。
田澄的爸爸妈妈都是很勤劳的人,家里也总是收拾的很干净,夏季天气热的时候,有时田澄妈妈会在杏树下架一个小锅,熬绿豆粥;有时傍晚还支一架烤炉直接吃点烧烤。更多的时候就是直接放一张桌子,在这纳凉做点针线活。
除了冬天需要自己烧地热,田澄觉得家里住着不要太舒服了。
田澄妈妈刘玫把她带回来的奖品一顿猛夸,夸的田澄都不好意思啦,忙说:“其实都是纪念品啦,我都没排上名次。”
妈妈就说:“重在参与啦,比你哥强多啦,他参加那么多年运动会什么都没拿回来过。”
田澄乐呵呵的吃着苹果一句不会替哥哥解释的——哥哥得过的名次可太多啦,不过奖品没到家可能就被瓜分啦,田澄可能还是拿的最多的一个。
不过解释肯定没用,在她们家里,哥哥田野永远是被挑剔的那个,田澄就是被夸的那个。在爸爸妈妈朴素的想法里,男孩子就不能夸,得让他受点挫折教育吃点苦才行,女孩子就得多疼,多吃饭少干活,想怎么撒娇就怎么来。
所以自从田野上大学走了后,他住的房间都被放满了东西,用妈妈的话说就是:“哎呀,他一年也就回来一回,到时候再收拾呗。”
这会儿妈妈已经忙着去顿排骨啦,爸爸也准备去预定一条鱼回来——这是田澄每次回家都见到的场景,总之中心点就是要让田澄多补点营养,没看孩子都瘦了吗?
田澄鼓着肉嘟嘟的小脸一句话不想辩解,不论她真瘦假瘦,反正爸爸妈妈看她总是觉得她瘦了。
田澄有时候会想,自己从小被这样溺爱还没有长歪,真的好险。
假期总是让人愉快的,尤其是这个季节,不燥不凉。镇上的流动人口少,左邻右舍,甚至卖菜的都能成为熟悉的人。放假前田澄已经给自己制定了假期计划:每个上午都用来刷数理化练习册,下午写语文和英语,晚上在看会儿书,按时睡觉。
通常田澄给自己制定的每一项计划都能完成,哪怕外边有再大的诱惑,她也可以克制自己。
这天中午,田澄自己煮了点挂面,放了鸡蛋和青菜,吃过之后就准备出门去溜达一圈。
田澄走到一个胡同口的时候,看见一个男生背对着自己坐在路边花坛的水泥台上抽烟,烟圈一圈一圈的上升,那男生却始终没有抬头。走近了才看出来是住在她家前边胡同的邻居。
“凌晨,你怎么坐在这里啊?怎么不回家,这里多热啊。”
那男孩回头看她,田澄才发现他右侧脸颊又红又肿,忙问道:“你又挨打了?”
“没有,他已经打不动我了。”凌晨轻描淡写的说到。
田澄也不纠结:“那你吃饭了吗?要不要去我家,我帮你搽点药?”
“不用了,我已经吃过饭了。我现在就回家了。”说完凌晨就站起来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凌晨就住在前面的胡同里,那是他姥姥家,也是他长大的地方。
镇上的人晚上活动少,所以到了傍晚的时候街道上就很少有人了。等爸爸妈妈下班回来的时候,田澄已经煮好了米饭,要吃的菜也洗好了,只等着刘玫炒了就能吃饭了。
田澄在厨房帮着盛饭,说了遇见凌晨的事,刘玫就一边炒菜一边不无怜悯的说:“今天回来的时候遇见前院你刘姨了,就聊了几句。她说是凌晨姥爷又打他了,她在外边听着好像是凌晨妈妈回来又走了。你说他怎么就摊上这样一个妈呢?一分钱都不给他花,俩老人那儿也不管,还说谁家不是儿子养老?那她哥嫂也没让老人养孩子啊?他姥爷那是有气,现在岁数大了,也干不了啥,就那点养老钱也不能都花凌晨身上啊?人家儿子能愿意吗?他姥姥前些年还每天去敬老院打扫卫生呢,现在干不动了,就每天捡废品攒着卖点钱……”
田澄听了一会儿就放下了,反正这些家常里短的,她也只能听听,什么也做不了。就是妈妈和这些看着凌晨长大的邻居也只能在他饿肚子跑出家门的时候,让他来家里吃一顿饭而已。
其后的几天田澄再也没有遇见过凌晨,她当然也没有特意留意过他的事。
这几天天气很好,中午的气温非常高,刘玫着急晾晒点干菜。最多的就是萝卜条,白萝卜,绿萝卜,各样都有一些,主要用来拌咸菜。还有一些土豆干,黄瓜干,茄子条之类的,虽然现在冬天能买到的菜多了一点,但父母还是习惯储存些干菜,哪怕明年春天再吃也别有风味。
田澄就在家里帮妈妈切萝卜条,扒土豆皮,傍晚的时候再帮忙收进屋里,防止夜晚的露水打湿它们。
假期很快就结束了,田澄在爸爸妈妈的目送下坐上了回学校的客车。回去的时候还带了点刘玫晒的地瓜干给林娜和庄漪她们。
晚自习下课后,田澄带着《尘埃落定》去找林娜,结果到她班的时候发现她哭得眼睛都肿了。忙问是怎么回事。结果林娜从桌下拿出一本口袋书,说:“我就是看得太伤心啦,尤其是这里,在狱中亚瑟问他的父亲,就是神父,‘你是爱我还是爱你的上帝’,我就忍不住想哭。太难过啦。”
田澄把书拿过来,一看书皮,《牛虻》,她没看过。
“我还没看完呢,不能借你。”林娜用纸擦着眼泪说道。
“知道啦,我是来还书的。给你,我看完啦。”说完就从书包里拿出两本书来放到林娜桌上。
“我还给你带来一本书,”田澄指着《远离尘嚣》说:“是我在我哥那堆书中翻到的,但我感觉吧,这也不像是他看的类型,还不知道是从谁那儿顺来的呢。我看完了,虽然有些地方也没看懂,但我觉得写的还行,你也看看吧。”
“你对你哥的口气总是那么嫌弃,要不是认识你几年了,我都得当真了。”林娜把书放进书桌堂里,“等我看完《牛虻》再看它”。
“谁让他总是喜欢管我,不过他上学走了以后,我有时候也会想他。用我妈的话说就是,我们两个人不见面就想,见面了就总是吵。”
林娜笑了笑,把《尘埃落定》还给后桌。“是不是还挺不错的?我看完了就想将来有机会一定要去西藏看看。”
“‘上天叫我看见叫我听见,叫我置身其中又叫我超然物外。上天是为了这个目的,才让我看起来像个傻子。’我觉得这句做总结最好,虽然我也说不出更有意义的话,就是觉得写的挺好的。嗯,我们哪天一起去借书吧?”田澄自己说完又马上自己否定了:“啊,还是算了,等快放假的时候再去借吧,这样假期的时候就能看了。”下一个比较长的假期就是寒假了。
“好啊,到时候我们交换着看。”
第二天的语文晚自习,语文老师林老师把大家假期写的作文发了下来,上面有评分有评语,照例,老师整体做了点评,又单独举例说明。
“……这次的作文啊,是个材料作文,也是借物抒情的典型作文……这次咱班苏晓晓写的作文我觉得就非常好,借着写对老屋的怀念,写父母亲对她的关爱,情感抒发非常细腻。我给大家读两段,大家感受一下啊。
“……十八岁,该是人生最美好的季节把,而她却显出难以遏制的苍老。记忆中她站在一幅淡淡的水墨画里,背景是袅袅的炊烟,映着落日的余晖……如今的她,暗砖灰瓦,已失去了往日明艳的装束,而她褪了色的青春却纠结着我所有的梦与爱……”
林老师在前边读作文的时候,大家不自觉的就会把目光投向苏晓晓,她坐在第二排,个子不高,却似乎蕴含着无限的能量,好比她的长跑一样,都有着谜一般的色彩。
林老师挑着读了几段:“一会儿大家传阅看看,借鉴借鉴。分数低的同学自己修改一下,还有疑问的一会儿到前边来,老师帮你看一下。”林老师边说边把苏晓晓的作文递给了齐项尧——他是第一组第一桌。齐项尧连看都没看就传到后边去了,林老师明显的有些吃惊,然后看了他两眼,什么都没说就走回了讲台的位置。
“……这节课主要就是改作文,前后桌也可以探讨一下啊……”
这个停顿非常短,同学们都忙着看评语,或者和同桌,前后桌交换作文看,并没有多少同学注意到。好巧不巧,田澄眼神又漂到了。其实一般来说,老师既然已经夸奖写的好了,出于好奇,大家也会浏览一下的,尤其是老师直接就递给了他。所以齐项尧的行为就让人有点意外,弄得田澄都好奇他的作文写的怎么样了。
不过,齐项尧让人摸不透的行为也不是一件两件了,实在没必要那么好奇。
那节课下课,齐项尧没有像平时那样出教室,而是一直坐在座位上手指灵巧地转动着笔头,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他后背靠着椅子,头微微低着,目光似乎全神贯注地聚焦在旋转的笔上。这个时候班级门口有两个外班的女生一直在窃窃私语,时不时爆发出捂嘴的笑声。齐项尧突然抬起头,眉头紧锁,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悦:“笑屁啊?牙床都露出来了。出门都不照镜子吗?你小时候被猪亲过吧?”
“你……你说谁呢?”其中一个长发女生惊愕的看着齐项尧问道。
“说你呢。”齐项尧不屑地撇了撇嘴,“听你说话我才第一次知道原来女生也有变声期,以后还是少开口为妙。”其实他的矛头指向的是另一个女生,但长发女生的搭话无疑成了他的靶子。
周围的目光瞬间聚焦在长发女生身上,她羞愤得满脸通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最终夺眶而出,转身哭着逃开了。
然而,齐项尧对此毫不在意,他的心思早已飘到了别处。上课铃声响起,打破了这短暂的僵持。
课间,几个男生气势汹汹地冲到七班门口,目光在班内扫视,最终定格在齐项尧身上。他们当着众人的面,语气怪异地问道:“谁是齐项尧?我们特地来见识一下。”见识什么他们没说,就是阴阳怪气的说了一通。
“七班真了不起啊,门口都成了禁地了,以后是不是打七班门口过还得批准啊?”
“重点班就是不一样,里面坐的都是宝贝疙瘩,老师护得紧,我们可高攀不起。”
“以后得和咱班女生说说,得有点自知之明,离七班男生远点,免得自讨没趣。”
“我还以为是什么大帅哥呢,原来也不过如此,真把自己当回事啊。”
“长这么大,第一次见男生这么欺负女生的,真是开了眼界了。”
……
齐项尧原本背靠着墙,低头沉思,对门口的骚动浑然不觉。直到那些话越来越刺耳,他也好奇的转过身望向门口的时候才发现人家是看着他说的。目光与门口的男生们相接的刹那,他第一反应是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他们的来意。他猛地一推书桌,稍微往左侧了下身体,长腿就跨到门口了。
“几个意思?”他语气冷淡地问道,脸上带着一丝不悦,根本没联想到自己之前的行为上。
“没什么意思。”一个男生挑衅地说道,“就是听说你们七班门口都镀了金,不许别人路过,我们来参观参观。”
“最主要是帮我们班女生认认门,省得平白被人家欺侮。”另一个男生补充道。
“合着是来我们班指桑骂槐来了?”齐项尧总算抓到了重点,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明白了这是刚才那个女生班的同学来找茬了。“我说你们班挺有意思啊,”他嘲讽地笑了笑,“女生长得丑还不自知,男生倒是挺团结的,一个个急着跳出来当护花使者。”
“你说什么呢你?”先开口的瘦高男生忍不住向前迈了半步抬起手想推齐项尧,齐项尧反应迅速,在他的手伸过来的时候立马抓住了对方的衣领。
“我说,”齐项尧他顿了顿,语气冰冷地说道,“管好你们自己班的人,别让她出来吓人。我可不是什么人都愿意搭理的。”
瘦高男生没理解他话里的意思,蒙蒙的大脑转了几个弯才恍然大悟:“她哪里不好了?”
可能这句的歧义更大吧,他马上又解释道:“不是,我的意思是再怎么样,你也不能欺负我班女生啊?你不喜欢直说就好,何必人身攻击呢?”
“我不认识她。”齐项尧淡淡的吐出这句话,然后松开了手,还帮男生理了理衣服,“想追她就去追吧,今天的事说不定能让她对你感激涕零呢。”
“我都说了……”男生还想再说什么,就听走廊一头突然传出一个高亢的女声:“干什么呢,你们?”
大家向右看向声音的来源处,是年级教导主任李老师。此刻她面无表情的看着门口一大堆的人,似乎随时都要拿教鞭的架势。
“啊,我们就是聊天,没干别的,真的林老师。”依然是瘦高个男生开口解释,一副做了坏事努力掩藏怕被抓包的表情。
“都堵在过道上,后边的同学怎么回班?没事儿该干嘛干嘛去,散了吧。”又特别指着十三班的几个同学:“还有。你们几个少来别班闹事,小心我请你们吃茶。”
吃茶,特指林老师把学生叫到政教处面壁思过。
十三班的男生看了一眼一直未开口的齐项尧,吸吸鼻子转身回班了。
齐项尧没看任何人,又跨回了他的座位上。
大家围观了一场不知道什么性质的冲突——也许是谈判?——看明白没看明白的都沉默了,只是这个大课间短短十几分钟大家突然对齐项尧增加了一点印象——说增加是因为大家对他除了外在的认知,其他方面一片模糊真没什么印象——这家伙脾气似乎不太好呢。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