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凌晨三点，电话声奇迹般地重新响起。
「喂，佑琳……」杜泽霖的声音不自觉高了八度。
「佑琳？是谁？」是杨勒。
「怎么你们都爱凌晨三点给人打电话。」杜泽霖的声音明显有被抓包的困窘。
「我有重大发现，你不听可以挂？」
「什么重大发现，你最好重大到对得起我半夜起来接电话。」
杨勒叽里呱啦说了一堆理论和推测，杜泽霖被他绕得头晕。
「大哥，真把我当你同事了，直接说结论吧！」
自从上次电话之后，杨勒一直没放弃实验，他把王佑琳的脑电波异常波段剥离出来，重新进行解析。与此同时，他发现那几位坠楼案当事人在宣告死亡后脑波也一直有活动。虽然不知道他用什么办法拿到脑波数据，但他做到了，他将脑电波活动波段也提取出来之后进行对照，发现两者图谱完全重合。
「所以也就是这几起案件是一人所为。」
「没错。」
「这个不用科学比对，我们也能通过逻辑推理出来。还有没有其他更惊人的发现？」
杜泽霖听到对面在极力深呼吸，心里暗笑。
「这个异常波段的来源不是内部产生，而是来自外部。」
「什么！」
「原理应该跟你们这个观察实验差不多，但是你们是把多宇宙同一个人的脑电波进行桥接，但是它却实现了不同人员的脑波干涉、影响、甚至是植入。我推测它是搭载着王佑琳这座桥过来的。「
杜泽霖久久没有说话。
「呵，这消息对得起你半夜接我电话了吧，好好震惊下吧，让你们的技术人员往这个方向努努力，有结果同步给我。」说完便利落地挂了电话。
影子先生！电闪雷鸣间他仿佛看到影子先生背光走来，他不断睁大眼睛想把它的模样刻进脑子里，却只能看清一团漆黑的轮廓和一张不断变换着形状的人脸。
杜泽霖是被雷打不动的七点钟闹铃震醒的，回想起昨天的电话和梦境，依然心有余悸。
电话催命般地响起来，他拿过床头的手机，上面已经有三个未接来电，全部都是陈舒打过来的。
「老大，重大发现。」
「什么重大发现？」他的脑子像宿醉一样，灌了铅一样难受，心却不受控地扑通扑通狂跳。
「技术人员把那段脑电波破译出来了。你快点回公司。」
杜泽霖惊异于陈舒的支支吾吾，赶到公司，才知道破译出来的是一句话。
「当你凝视深渊，深渊也在凝视着你！」
13
「还剩多长时间？」
「还有 5 个小时。老大，我们在这里蹲守是个办法吗？」
「他们不都蹲着吗？」杜泽霖用下巴指了指四周隐秘着的小车。
「舒，这票干完了，你说我们会不会因非法拘禁罪上伦理法庭。」
「老大，咱这也是没有办法。」
她回想起今早的会议，老陆的脸黑得能滴出墨汁。
「这是在跟我们宣战！」老陆气极将文件往会议桌上砸。
「给你们 24 小时，无论用什么方法，把王佑琳找到带过来。」他转向技术总工，「带你的人把阻断实验赶紧准备好。」
最后所有的一线员工，包括杜泽霖都只想到这个笨办法——守株待兔。
「小舒舒，你先蹲着，我去上个洗手间。」陈舒警惕地扯住他袖子，「你去哪？」
「厕所、厕所，真憋不住了，人有三急。」
「老大，你要是敢借尿遁私下行动，我就告发你。包括你上次私下会见这边科学家的事，我全给你抖出来。」说这话的时候，她的虎牙反射着光，让杜泽霖感慨在自己的感召下，她终于成长成一个小恶魔了。
「行行行，都带着你。现在我真要去上厕所，快点松开。」
半个小时后，杜泽霖果然回来了，但是却带回来一个陌生的女生。
「老大，你疯了吗？我们在潜伏。你怎么可以随便带人上车。」
「潜什么伏，少看点电视剧，叫你佑琳姐。」
「什么？」她一会看看照片，一会看看面前的女生，企图从对面这张脸上找到一点点相似之处，最后发现真是哪哪都不像，相似度几乎为零。
「快点开车。」
「老大，你不能因为要交差，随便找个人应付过去吧。据我所知，老陆应该是有眼睛的。」
杜泽霖压根没管她胡言乱语，倒是对「王佑琳」照顾有加，又是递水又是递零食。
显然是认识的，陈舒心里不免犯嘀咕，「难道，她真是王佑琳？」
「姐，你去整容啦？」王佑琳一口水还没吞下，呛在喉咙里剧烈咳嗽起来。
「少说话，专心开车。」陈舒吃了杜泽霖一掌，吃痛地缩回脑袋开车，但时不时通过后视镜偷瞄后方。
「我们所看到的东西，并不是我们眼睛决定的，而是我们脑子决定的。」杜泽霖说完这话便故作高深地闭目养神。
「什么脑子眼睛，难道你怀疑……」陈舒抓着方向盘，半晌，猛地转过头盯着杜泽霖。
「专心开车！」
陈舒觉得她老大越来越神神叨叨了，闭着眼睛也能看到她转头。
14
「你家老大怎么往总部带回来一个女生，这是想到其他招了？」
陈舒没好气地瞥了一眼刘辉，「刘工，你家阻断实验搞好了？这么有空在这里打听八卦，小心又被老陆批。」
「天地良心啊，姑奶奶，你看看我的黑眼圈，看看我的头发，都可以煎蛋了，我就喝水的时候能喘口气。看到你家老大进去了，估计我们又有得忙了，这不跟你打听打听，我们后面的工作方向嘛。」刘辉谄媚地用胳膊肘戳了戳陈舒。
「不知道不知道，这么机密的事情哪轮到我这个小喽啰知道啊，想知道，自己问去。」
「小气。」
很快，他俩被走廊尽头的动静惊到，同时抬起了头。
「我不同意！」然后是烟灰缸落地的声音，接着是杜泽霖摔门而出的身影。
「这又是干什么？」刘辉的脖子伸得老长，就差把眼睛镶到门上一看究竟了。
陈舒无语地将他脖子按了回去，再给他一脚踢走，「滚滚滚，别来烦你姑奶奶。」
第二天，陈舒也知道了他们那天究竟在吵什么。
王佑琳成为了总部第一个常驻的」观察对象。」她的存在被列为机密等级级别，所有接触她和参与实验的人必须经过严格的身份审查。陈舒领了个送饭的活。
她每天都能见到王佑琳，第一天，她就已经戴上了那个传说中的「头套」——物理阻断脑电波外溢，切断与Ⅵ宇宙的联系。
实验结束后，她没走。
每天都有各种科学家进进出出，在陈舒眼里，她肉眼可见地憔悴下来了。
「值得吗？」
「没什么值不值得的。」她朝着窗外提了一下嘴角。
「我陪了她 10 年，我知道孤独的感觉，不然她不会跨宇宙找到我。我知道她在求救，我没法置之不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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