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台上的中年妇女面容精致,用着提早准备好的钱在丈夫的计划之下这些年依旧过得滋润。
说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今日瞧见,她信了。
伏阳让她好好看清楚自己是谁,没有情绪的眼睛在厌恶的脸上停留,“警察的肾好用吗?”
董珠哭比笑还难看,害怕地说:“小伏你说什么,阿姨不明白。”
“不知道,那你说傅沉是谁。”
双手撑住头两侧,她瞧着下方一遍遍说着对不起的女人,脑子里全是她扮演熟人,来病院看望自己的画面;改名叫傅宋的孩子亲昵地叫着姐姐,背地里却在欺负误入的流浪动物。
在旁人看来,两人就是寻常母子,但真喜欢小儿子,大儿子又算什么。被玩具占领的病房,定时送到的精致食物,在精心照顾下生活的健康男孩背影孤独。
看她用一个谎圆另一个谎,现在连她的道歉她都觉得是在撒谎。伏阳不想听见多余声音,用柳叶刀抵住女人的脖子。
精明的女人,姓宋的进监狱都要保护的人物。她可能不是主谋,但在这事中绝对有分量。
伏阳窥探女人眼底的挑衅,刀尖挑开盖在身上的白布,划开睡衣,留下不会流血的划痕。想象中的血腥画面令人兴奋,手头的动作越发快速,沿痕迹在起伏的肚皮上浅浅剥下块皮肤。
啪
她将皮丢进火盆,用布塞住嘴,“记得你为‘赎罪’准备器官捐献,就今天,捐了吧。别乱动,切错会更痛。”
别乱动,切错会更痛。
真熟悉,说出这句话的人却不再是董珠。她惊恐地看着刀再次落下,四肢剧烈挣扎,难闻的味道从石台流下。
这时的她不再是优雅的富人,吐出口中的布,说着最难听的词,惨叫与每位被推入地下室的人无异。
“那天,我像你一样,堵住他的嘴,告诉他要配合。警察算什么东西,正义算个屁。我享过半辈子的福,后面更难受不到哪去,你也就在梦里出口恶气。连队友都救不了的东西,最后也是违法乱纪。”
“你”
“剩下交给我。”
灰败的脸色不该出现在伏阳身上,朔延坚持推人出去。转身后,灵云峰大弟子的小跟班不再,站在密室中的是魔界少主。
他熟练地割断董女士的手脚筋,在她面前挖走孩子移植了宋宁视网膜的眼睛,用法术将跳动的心脏换给心衰的小子;将右臂缩小,接给被抛弃的女婴。
亲眼看见的董珠以怪异的姿势扭过头,努力劝说:“我能比她给你更多,什么都行。”
朔延耻笑,刀子一下一下擦过面皮,留下杰作。
他愉快地欣赏蛆在眼底扭动,即使失去脏器,依旧能活着的模样。最后,他将傅宋化为血水,用吸收血水的棉花填满女人的身体,扯走嘴里的血布。
被松绑的妇人摸着被缝合的伤口与筋,泪水与头发混合黏在脸上,像极了堆在地窖里的尸体。朔延不屑地躲过偷袭,抬脚帮她进入传送范围。
992飞到朔延面前,“系统根据你们的行为,已在现实世界为他们安排好相关病症,请确定是否传送。”
此时的伏阳和明锘坐在院中树下,眼眶湿红,似是哭过一会,横七竖八的酒坛空空如也。对于师叔的问题,她迷茫地点头又摇头。
谁都有二十岁的时候,但明锘的二十岁和师侄的不太一样。那时候的修士要背上拯救苍生,消灭魔修的目标 ,鲜少有机会思考变强之外的事情。
对如今的变化,她理解甚至加入,尝试了许多新鲜事物。可以说现在的修士相对自由,有许多稀奇古怪的想法。然而伏阳就倒像以前的他们,修仙除了活命,到底因为什么。明锘想不明白。
“再厉害也只有自己厉害,”明锘控制酒坛,整齐堆高,最后那坛没被开过的酒坛卡在最危险的位置,“与其保护,不如让被保护的人拥有自保能力。没有坚硬的躯体,将其放在危险处,微风也能造成伤害。”
小小的酒坛,一阵风就能让它砸向地面。酒香勾着两人的魂,清香却醇厚。伏阳呆呆望着,将碎酒坛看成一个个消失的同事,认真求教:“是他们还不够强吗?”
“生死看实力,更看运气。你师祖再强,还是因翻倒的法器渡劫失败。人这一生,被死人困住不值得,好好珍惜眼前人,或许哪天就能想明白呢?”
明锘让伏阳转头,转回来时人就不见。
朔延从走廊翻过来,邀功地说:“搞定,再不会有人让你哭。这,娘埋的,我都没喝过!”
伏阳眼含醉意,笑道:“师叔说这是嫁妆,可惜生个儿子,只好便宜我。一坛不剩。”
朔延抖抖酒坛,真一坛不剩,一滴没有。陈年酒香却在鼻边迟迟不散,勾得人心痒痒,起坏心思。
酒醉的人浑然不知,同幼时在树下乘凉般依偎着,溺在酒水中。同伴的手掌抵在脸侧,让她别靠近浑身血腥味的自己,然而她仍是靠着。
“碰瓷的、强盗、恶霸、无赖,你总在我走后折回去,悄悄杀人埋尸。我熟悉血的味道,你瞒不住。”
“他们欺负你,该死。”
“你也欺负我。”
“我是,是,”见她枕在腿上,眉眼含笑,毫无防备的模样终是让他遮住双眼,“就欺负你。”
温热的掌心捂住眼睛,她下意识搭住,注意力被幼稚的回答引走,轻笑几声便趁着好天气在树下浅眠。
几日后,热闹翻墙闯入,魔界上下洋溢喜庆气息。窝在魔尊府中的剑修百无聊赖地靠着树,将手里的石子丢入湖中,不时上演走神。
992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平时这个点,宿主会练剑。是对这个世界没兴趣了吗?”
“也没有,”伏阳看着溅起的水花,“忽然闲下来,不知道该干什么。”
工作关系,闲没多闲,忙倒挺忙。加点分析案件是常态,就连闲的时候也累到回家倒头就睡。到这边后也是充分利用时间,很少有这么长的时间什么也不干,什么也不想。
然而,伏阳的每声叹息,每次晃腿,都让992提心吊胆。
养老部的宿主不是缺钱,就是缺爱。作为养老系统的它们要做的是筛选世界,满足人类物质或精神需求。
像物质需求足够,目标明确,积极向上的宿主,就该归到快穿或金手指部门。这样,就算有天他们失去目标,系统也能为他们创造新目标。
让内心虚无空洞的宿主停下脚步才是最可怕的。
忽然,大手落下,焦虑的992被温柔地抚摸头顶。眼袋都写着疲惫的宿主平静、亲和,声音柔到快随风飞远。
“别像任务失败的警犬。”
“因为宿主对系统最重要,我们为你们而存在。”
“说什么为谁而活,你们不过在守护世界。”
“不是的!”992抓住伏阳的手,将人往前拽。
沉重的身体变得轻盈,眨眼,她便穿着纯白的短袖短裤,光脚踩在草地上。
生机盎然的草地,老树笔挺,数十个风铃在树枝上摇晃。垂落的玻璃瓶颜色、形状各异,拔出瓶塞,里面是不同的笑声。从地里冒出的气泡包裹不同世界的画面,有争吵,有欢笑。光透过它们,让彩虹落在她们身上。
这时,掌心生出嫩芽,开花,结果。和992一模一样的系统在手中诞生,但它不如992健康,萎靡地蜷缩成团。
992道:“NPC也有独属于自己的世界,不是主角又怎样,活得精彩才是完美答案。但你们动不动就崩溃寻死,从期待中诞生的我们只好互帮互助。为了世界和平,为了生命与健康,请对未来抱有希望,因为还有系统默默关注在乎着你!”
小小的生命喊出最大声音,竟然希望她期待未来。睁大的双眼闪过亮光,伏阳呆呆地注视新诞生的生命即使步履蹒跚,也要走向自己,在消失之际抱住大拇指道别。
温暖,就像回到生命的开始。点滴日常开始清晰,从她还是牛犊开始,到成为队里正式成员,最后熟悉的同伴渐渐离去,道别总在不经意间。
转正第一天,后来最先殉职的老沈笑呵呵地给自己看他们安葬地的地址,说运气不好的话还能在那凑一起打牌。
当时她无语表示不想英年早逝,可惜没呸三声,让他们这组的运气都不太行。
可能是接受有遭,所有人平时笑得多开心,现场就多安静。
到最后,她总算听清傅沉当时说的什么:队里最后的希望,活好了。
“992”
“嗯?”
“感觉我该了解你。”
“我的世界满满二次元,”992俏皮地冲宿主眨眼,舞着花球跳啦啦操,“你的热血,我都懂。”
伏阳被逗得肚子疼,树下这时传来朔延的声音。
“笑这么开心,那让快乐保持的久一点,逛街走不走?”
她瞥见992期待的眼神,利落地翻身下树,“走。”
“嚯,可算活了。走,太子爷带你逛大街,我掏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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