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法宗
“哎哎,我前两天看见李端月上赶着冲屈师兄献殷勤,结果……”弟子甲满脸八卦又幸灾乐祸地对同伴说着话,但还未说完就被打断了。
“我知道,肯定是屈师兄看都没看他一眼嘛,这算什么新鲜事儿啊?要看李端月被某个美人拒绝的画面那还不简单。你就没点儿别的新鲜事说吗?”弟子乙对这个话题很不屑。
弟子甲艰难地思考起来,“嗯……今年的新弟子里有个剑修天才,来的第一天就把几个想立规矩的内门师兄一块儿打了!”
“切,这个我也知道,我可是在现场看的呢,那真是……啧啧啧,好本事,听说他年龄还很小呢,却无论是修为还是剑术都十分超群,不知道有没有可能成为峐隐仙尊的徒弟。”
话题的主人公之一李端月就坐在路边的树上啃着果子听着这两个弟子叽咕,他耳力好,那两人走出去老远他还能听见他们的讨论。
弟子甲道:“这恐怕难,宗门里天资卓越的那么多,但千年了,峐隐仙尊一直没收徒。”
弟子乙听完沉默了一会儿,却忽然一副被雷劈了的表情,恍恍惚惚地嘀咕道:“这么多人才仙尊都不收……该不会,仙尊该不会,仙尊该不会要收李端月为徒吧!李端月仗着有个宗主爹成天去骚扰仙尊,仙尊就算烦他也要给宗主几分薄面,该不会,该不会……”
弟子甲打断他,“哎,你少荒谬了,你也说了是‘薄面’,峐隐仙尊难道还能受制于玄正真君吗?李端月的资质太差了,又惫懒懈怠,还人品不端,仙尊可不会像宗主那样纵容他,更不可能收他为徒。而且呀,李端月来之前的近千年仙尊也没有收徒啊,仙尊根本不可能是因为李端月才不收徒的。”
有理有据,激动的弟子乙闻言心情平复了下来,和伙伴继续讲着话缘路往前。
李端月常常来这条路听小话打发时间,倒是一直没有人发现他光明正大地偷听。光明,指大白天;正大,指他待的是公共区域——路边的树上。
这条路是外门食堂通往外门弟子舍的必经之路,外门弟子人多,下学和用餐的时间统一,又多步行,少有御剑的,合适的时间来,这条路会非常热闹;最重要的是,外门弟子说话时往往不用隔音符,所以这是一个听各种八卦的好去处。
虽然经常能听见有人说自己坏话,但李端月是乐天自在派,所以他从不介意,甚至觉得听别人讨论自己无论是好话还是坏话都挺有趣的,尽管几乎没有好话。
李端月微微加快了啃果子的速度,方才那两名弟子的话提醒了他,该去峐隐仙尊那里现现存在感了,省得老爹说他不懂事。而且,他自己其实也有些想见峐隐了。
峐隐仙尊是当世人族正道第一人,现如今人族唯一的合体期大圆满修士,离大乘期最近的人。不仅如此,他还是天下闻名的大美人,见过他的人没有不为之失神的,一双淡漠的金色眼眸摄人心魂。
李端月最喜欢美人,现下他一想到峐隐那叫人见之痴怔的美貌就内心雀跃了起来,三口两口把果子啃完,赶紧从树上起身往飞云峭去。
飞云峭在万法宗的最北面,高耸入云,山势陡峭,少草木,多怪石,很是清凌又很是寡淡的一座山。峐隐仙尊便建府在这样一座山上,六千多米的陡峭山壁上悬空的石制府邸,叫人望之生畏。
李端月站在飞剑上远远俯瞰望空殿,真是每次来都觉得这实在不像人住的地方。
他缓缓降在殿前的石院里,这石院占地不小却空空荡荡,院中唯一的装饰——一棵盆栽桂花,还是李端月送给峐隐仙尊的。
李端月从飞剑上下来,正看到峐影仙尊在殿侧的亭子里自己与自己对弈。
那亭子四面空空,毫无遮挡,峐隐挺拔清肃的身姿直直撞进李端月眼里,一袭月白长袍,靛青色金丝绣纹的外披,鸦羽般的黑色长发端束,抬手落子之间风姿尽显。只是那一双金色的眸子没有向李端月投来视线。
见峐隐装没看到自己,李端月也不觉得尴尬,只是有些遗憾,峐隐的一双眼眸像日光下的湖面鳞光,若是能看人一眼便教人觉得此生无憾,若是长久注视那必是立地飞升。
李端月笑呵呵凑上前去行了礼,然后便像回了自己家一样自顾自地坐到了峐隐对面,也不开口打扰峐隐,也无所动作,就静静地看着棋盘,时不时地偷偷抬头看峐隐,心里乐呵呵地想:峐隐仙尊这等人物本不必有这等美貌,但偏生就有,上苍真是怜我颇多,教我身边有这般让人陶醉的景色,属实是看一眼赚一眼∠( ? 」∠)_。
李端月不擅棋艺,看不进去峐隐的棋局,便走神儿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不知不觉竟越发频繁地觑着峐隐,直到峐隐不再摆弄棋子而是抬头看着他。
李端月这才发现自己有些逾矩了,而峐隐不知何时双颊泛粉,耳尖通红,那红那粉在这般清冷凌厉之人的脸上实在如冬雪消去春色融融,又有浓黑的发衬得白面更白,粉颊更粉。
李端月看得险些回不过神儿来,面上勉强维持,却在心里不住地深呼吸: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这是什么美景!这是什么美景!呼~~吸~呼~~吸~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现在就死也可以!现在就死也可以!原来峐隐仙尊不是瓷人啊,他居然会泛粉!会泛红!这真的是我什么都不用付出就可以欣赏的吗?啊啊啊啊啊啊……
“何事?”峐隐的声音浑厚悠悠,如山谷之中响远钟,将李端月飘忽的魂儿唤了回来。
李端月吸了口气,稳住心神,乐呵呵道:“嘿嘿,仙尊,弟子无事,只是来打扰你……啊不,来拜访您的,看您有没有什么用得上弟子的地方。”
李端月见峐隐无声地看着自己,尴尬地搓了搓膝盖,低下头无奈傻笑道:“嘿嘿,其实弟子只是想您了来看看您,弟子实在不擅长撒谎,每次来都找不到合适的借口,”说到一半李端月抬起头观察着峐隐的神色,见无异,才冲峐隐笑了笑,“仙尊,弟子很安静很乖巧的,”他微微往前探着头小心翼翼地道“没有理由不能来吗?”
峐隐的面色更红了,垂眸摩挲着一枚白棋,淡淡道:“随你。”
李端月被峐隐这春桃般的美色迷得想捂胸捶桌高声呐喊,但他忍住了,走神儿想到:原来峐隐皮肤这么敏感啊,那他真不应该在这种山壁上吹风的。又想到:难怪峐隐在人前喜欢戴面具呢,原来是防风的啊。可惜自己之前一直不敢直视峐隐,今日走了神才频频看他,收获值得在心里珍藏一生的美景一幕,若是早些多多看他一定会收获更多迷人美景的。
李端月心里胡想,却也知道不能得寸进尺惹人厌烦,便恭恭敬敬地站起身向峐隐行礼辞别:“今日已叨扰仙尊多时,弟子先行告退了。”再抬起头时却发现峐隐面上红粉不再,又恢复成一派清凌,他也不看李端月,只是边重开一盘棋边不咸不淡地点了下头。
李端月退出亭子,到大殿前的石院去御剑离开了,心里却想着:峐隐仙尊,皮肤恢复得好快啊,不愧是天下第一人。
独留在亭中的峐隐仙尊沉默地下着棋,好半晌才停下手,冲着李端月离开的方向望了望。
李端月离开飞云峭之后去了一趟游香峰。
游香峰是万法宗五大主峰之一,是医馆药馆所在的山峰。
李端月刚到就有一个正在洒扫的弟子问道:“李师兄来找屈师兄吗,屈师兄今日没有来呢。”
李端月笑道:“那真是可惜,那般美人面少见一眼就是亏啊。”说完冲那名弟子挥挥手往药馆去了,他这趟是来拿给他那宗主老爹的药的,玄正真君这段时间不知在外面忙些什么,前两天负伤而归,随便包扎一下,见了些人,又带着伤离开了宗门。
李端月看他伤口的样子像是中了毒,但玄正又无暇医治,便刮了他些伤口上的烂肉来问游香峰的人能不能配药,万法宗的医修和药修都很厉害,看了那烂肉之后叫他两天后再来,于是他今日便来看看能不能拿到药。
万法宗的药馆就叫“药馆”,牌匾上龙飞凤舞地写着“药馆”二字,李端月刚迈进药馆就有一大包药砰地砸在他的脸上,一道冷漠的女声用平直的语气道:“小毛病。”
李端月赶紧抱着药退出药馆,悬春真君不喜欢有别人和自己同时在药馆里,有悬春真君在时药馆里永远空空荡荡。
李端月猜想如果自己来的那天悬春真君在,或许他当时立刻就可以拿到药了。
悬春真君是目前万法宗资历最老,年龄最大的修士,也是当世药修的巅峰,但她喜欢治病救人,所以哪怕地位再高也还是常常来药馆坐诊,多数时候都是药一些不痛不痒的小病,她也不在乎,什么小事都愿意亲自上阵。
李端月非常喜欢这位前辈,表情冷淡声音冷淡心却很温柔,他没有冲悬春真君毕恭毕敬地行礼道谢,而是冲里面柔声道:“多谢真君,等宗主回来了,我叫他把金浪七重槿赠与真君。”他知道这位前辈不喜欢虚礼。
冷淡的女声从药馆深处平平地传来:“一言为定。”
李端月笑起来,道了一声“告辞”便打算离开这里,悬春真君冷淡的声音却再次响起:“你……”
李端月没想到悬春真君还有话要对自己说,停在原地静待下文,便听悬春真君道:“他不会有碍,不必送药。”顿了一下,又道:“你知道庭辉昨日穿的里衣是什么颜色什么花纹吗?”
李端月呆住了,从灵魂里发出一句:“啊?”
悬春真君快速地说了一句“没事”便将八扇药馆门同时关上了,整齐划一的砰声吓了李端月一跳。
李端月从游香峰离开,一路都浑浑噩噩地,思考着悬春真君那个富含哲理的问题。
庭辉是屈师弟的字这个他知道,屈师弟昨日穿的里衣的颜色和花纹他也应该知道吗?
李端月想不明白,决定不想。
他相信悬春真君的判断,悬春真君说不用给老爹送药,那就不用送,估计也不用太担心,他又少一个日程。
于是李端月准备回自己的小窝看美人图去了。
傍晚,李端月悠哉悠哉地回到了万秀峰,万秀峰灵力充沛,气候独特,能做到从山脚到山巅都四季如春、花开遍地,这样一座高大、环境极优还灵力充足的山峰本来是长老级的人物才能在其上建府独拥整座山的,但是李端月的宗主老爹给了他这个特权。
李端月很懂得享受,也从不喜欢在这种事上矫情,所以他坦坦荡荡地接受了这座山,开开心心地在山腰上辟了府——悦极殿。
说是李端月辟了府,其实他接受这座山的时候他老爹早就已经给他把府邸建好了,富丽堂皇,极尽奢华的一座宫殿,李端月虽然不是什么穷奢极欲之人,但是也没什么心理负担,只是旁人用来骂他的由头又多了一条。
李端月慢悠悠地在山间的石阶上走着,万秀峰植被茂密,奇花异草颇多,甚至还有许多稀奇古怪的小灵兽,李端月很喜欢从山脚下一阶一阶地往上走,沿途欣赏灵动艳丽的美景,几乎次次都能发现新东西。
只是这一次的新东西的确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奇特。
李端月家门口的平台上有一个陌生人。
此人身高接近六尺,身形挺拔,一身简单的黑色劲装潇洒干练,衬得宽肩窄腰十分孔武,岔着一双强健有力的长腿稳稳站立,怀里抱着一把极宽极厚的重剑,高高束起的长发迎风飒飒,长眼浓眉,高山根,英俊又极有攻击力的容貌,此时正面色不善地盯着愣在原地不知所措的李端月。
李端月观他身材,十分强悍雄健;观他神情,简直像来寻仇的,不免有点踌躇,站得远远地高声问道:“这位道友,你是何人啊?”
那人头上青筋鼓跳,从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字:“你,道,侣。”
峐隐:你才来,都没说几句话,居然就要走。
ps:我这里一尺按33厘米算的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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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惊喜超多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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