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礼后,盈盈起身,对柳芜笙道,“我在夹道等你,快要子时了,”眼角逸出几颗晶莹泪珠,“我很担心父亲。”
“别哭别哭,”柳芜笙第一次见她这样子,又是焦急又是流泪的,心中疼惜不已,拉着她手,“我现在安排马车,立即就出发。”
“父亲,”他回头道,“我马上去光禄寺!”
“嗯。”柳丞相视线在他身上一转,停在儿媳叶澜卓那里,眸色幽幽,“尽快探明消息!”
“请您放心!”他面色坚定,拉着叶澜卓走出院子。
还有几个甲胄将军跟着他。
夹道外,小厮拉着马车过来,“公子,准备好了。”
“来,我们上去,”柳芜笙示意叶澜卓先上。
她点头,踩着马凳钻进车中,柳芜笙紧随而来,掀着帘子回身道,“你们不要跟得太近,免得亲卫起疑。”
“明白公子!”叶澜卓又听得几声大喝。
他坐好,握住她手指尖。
马车骨碌碌地驶向相府外。
出了相府没多会,她忽然听到四周同样有马车的动静,马上掀起帘子往外看。
柳芜笙也贴过来,跟她一同张望。
“看到什么了?”他面前被发髻挡住了大半的视线,金色珠花在眼前晃动着,缕缕梅香散逸。
“前面有几辆马车,走的很急,看样子也是去光禄寺的。”一回头,男人面容在眼前骤然放大,禁不住一颤,连连往后退,“哎呀,贴这么近……做什么!”
嘭地一下子撞到了车厢,弄得一斜失去了平衡。
柳芜笙无法控制身体,下意识朝她滑去。
“澜澜!”
车厢狭窄,两人很快贴在一起。
车子紧着摇晃了几下,马儿在外面嘶鸣,立马停住。
“公子?”车夫疑惑。
柳芜笙手掌一阵麻痛,嗓音里带了些许喘息,“没事,继续前行吧。”
叶澜卓撞到他手掌,发髻上的金珠钗顿时被撞掉,一时间几缕发丝散落下来。
而他距离自己更近了。
淡雅竹气萦绕在鼻间,那双儒雅淡和的眼眸此刻泛起层层涟漪,带着些许惊慌。
“澜澜,撞到头了吗?”他嗓音发沉,掌心托着她后面。
叶澜卓感受到后面的手掌,如此贴近让她心跳加速,面颊泛红,忙起身,“我没事的,你的手……”
去看他的手。
白皙肌肤上明显出现几道深深红痕,一定就是刚才弄的。
一股暖意从心口泛开,她轻拂印痕,小声道,“下次不要这样了,我虽身子弱些,也不是瓷瓶,哪里这么容易受伤。”
说着指尖小心轻柔,在印痕上揉动。
柳芜笙眸色顿如春水般化开,惊慌消失在潭水里,满目柔情,不由得握紧她指尖,从一旁拾起掉落的珠钗,挽起散落秀发,给她戴好。
叶澜卓闻着淡淡竹息,内心也泛起些许涟漪。
他笑意淡雅明朗,揽她入怀,满足一览无余。
紧贴着他,叶澜卓眸色复杂起来。
马车骨碌碌地走着。
四周的声音纷杂起来。
“这不是相府的马车?”忽然有人说。
“敢问是相府的人吗?”
马车悠悠而停,柳芜笙松开叶澜卓,“是吏部侍郎吗?”
然后小声对她说,“你先等在这里,我去见见他们。”
叶澜卓点点头,“嗯。”
他快速下了马车。
叶澜卓把帘子掀起了个缝隙,一丝冷气钻进来,外面的话清晰无比。
“杜侍郎。”
“柳御史。”
“您来这里,是为李寺卿吧。”
“是啊,我那女婿,唉,”杜侍郎长叹一声,“你岳父的事我也听说了,也是午间时分被宫中一道令叫过去的。”
这时,几声柳御史打断两人谈话。
“柳御史。”
“周大人、陈大人,你们来多久了?”
“一炷香。”
柳芜笙问,“可探得些消息?”
“亲卫把守得很严,不让我们接近,想问些什么,也无从下口。”
“事发太突然,这到底什么意思?”
“是啊,宫中传出来的令,那一定是陛下,可为什么这么做?”
“谁说不是,光禄寺这些人,有罗清纲的,也有我们的,这,这,丞相大人怎么说?”
外面忽地安静,叶澜卓瞧见几个官袍的人脚步匆匆从车前走过。
柳芜笙轻叹着,“大概是想动手了。”
“什么?!”数人惊呼。
“他罗清纲以为有太子做靠山,就想动手?!”
“哎呀你们还不懂吗?二皇子能成太子,已经很清楚了,早晚的事!”
“哼!”有人不屑,“丞相为国为朝鞠躬尽瘁,他罗清纲要不是有贵妃,前几年的战败都够他喝一壶了!”
人群议论纷纷。
叶澜卓放下帘子,颇有些失望。
全是些朝廷之事,怎没人提天降星?还是说本是子虚乌有,捏造出来的一个由头?
柳芜笙又说,“诸位放心,我先去瞧一瞧,无论如何,那边已经动手,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
“柳御史说的好!”
叶澜卓摇头,闭上双目,神识忽地从身中而出,望着前方。
飞檐斗拱院内,没有一丁点亮光。
红色宫墙外,火光冲天,一众甲胄加身的亲卫严密把守着光禄寺,数丈外,另有亲卫把守着路口,不让任何人接近。
自己和一众官员等正在路口外。
后面还有数个车马等候着。
柳芜笙正从人群中心走出,大步往光禄寺那边去。
人群目送他离开,继续交头接耳。
忽然,她瞧见一股奇怪的气息。
那气息远在几个坊之外,灵力十分磅礴充盈,气息浑厚,在暗中观察着光禄寺。
刚触到这股气息,那边也立马发现了她!
强大灵力汹涌而来,瞬间要把她围困在里面!
“不好!”她心中一激灵,倏地收回神识,几个运转便把全部灵力封锁在丹田中。
“怎么……回事……”完成一些后也不过须臾,她却像是经历了许久,大汗淋漓,汗珠顺着额头往下流淌。
四下察觉,神识告诉她:那股灵力却没跟来。
“那边,是谁?!怎么也在关注着光禄寺?!”
“难道说……”
脑中灵光闪过,不禁失声道,“天降星是真的?!”
“他是……”
“吕望山?!”
眼下只有这一个解释了。
前几日偶然发现柳芜芋修得灵力,他的师父吕望山更是提到了将有机缘而来,语气非常肯定。
“莫非他知道些什么内情?”
她顾不上擦干,小心掀开帘子一角,偷偷望着外面。
柳芜笙已从亲卫那边回来,面色不太好看。
她望着更后方的光禄寺,一股说不清的感觉浮上心头。
并非害怕。
从山洞时她便知,吕望山和自己同为铸元境,只是比自己灵力浑厚了些。
避开正面交锋,不是没有胜算。
不过刚才那股灵力……
冷意浮上面颊,眸中有隐隐困惑。
……颇有相似之处,难道那日吕望山还藏了一手吗?
想到这个可能,她忍不住一个冷颤。
是自己那日被发现了?他故意留的破绽吗?加之极为肯定机缘一事……
所以刚刚自己一现身,便想要困杀!
可为何没有追来?
“吕望山……他是相府这边的,”她愈发困惑不解,“布下这局的会是他吗?他又是如何确定机缘一定会来,并且在光禄寺呢?”
“事情真是……”一抹冷笑浮现嘴角,“越来越有趣了!”
“好,我便要看看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小心藏好灵力,注意力放在柳芜笙身上。
那群翘首以盼的官员立马围住了他。
“如何如何?”
“怎样怎样?”
柳芜笙眉间轻蹙起,望向叶澜卓这边,眸色幽深,“确实是天降星异象。”
“什么?!”
“怎会?!”
“千真万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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