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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沈言

聂小雨此时有件更上火的事, 她坐在桌前看着翻出来的成绩单,有些欲哭无泪。实在没想到这个小姑娘眼看马上就要中考了,七门里还有有五门不及格。聂水河也一点儿也并不着急,从没有给原主小聂任何压力,毕竟在小聂的记忆里,聂水河不止一次说:“爸养你一辈子,”让聂小雨再一次羡慕了以前的聂小雨能有这么好的父亲。

聂水河乐天, 但聂小雨从下决心好好过完这一生那一刻起, 就决定要弥补之前的遗憾,不用日复一日应付繁忙的生活,而是在这么好的资源和环境中,用知识充实自己,丰富自己。

现在的聂小雨是一名春风中学203班的初中生,这所学校历史悠久而且不管是师资还是教育质量都是上乘的,很多人削尖了脑袋都不一定能进去,原主能进去纯粹是因为划片的时候将将把聂小雨现在住的那片胡同划进去了,可想而知这里学生的竞争压力有多大。而原主放在普通的孩子中一定不是垫底,但在这所满是精英的中学里,用她班主任的话说就是:“脑子不够用。”在小聂的记忆里,老师一说完,小聂当场就泪撒教室了,而时空的奇妙就在于,即使隔了一个世纪,但在那一刻聂小雨感同身受了小聂内心的屈辱和无助。

除此之外,聂小雨发现小聂在忍受着学业的压力时还忍受着这个年纪的孩子来说,难以承受的孤独,她在学校几乎没什么朋友,来往都是一个人,小聂是被动的进入这种处境。虽然大家都没有排挤她,但那些小圈子在小聂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就已经形成,她无法融入别人的朋友圈,也就慢慢沦为了班里的小透明,至此完美闭环。缺失的朋友,老师的打击,让本就内向敏感的性格更加拧巴,循环往复,所以在小聂的记忆学校都是灰色的。

聂小雨为小聂深深地掬一把辛酸泪,在这种情况下,这个年纪的小聂不抑郁就很对得起聂水河的呵护了,更别提掐尖做学霸了。

所以,小聂落下的只能是聂小雨来补了,对于聂小雨这种能在未来卷中卷中的世界中,脱颖而出的学习能力来说,跟一帮初中小孩竞争实在有些作弊了。从纷乱的思绪中理清了头绪后,她很快为自己制定发了一套高效的学习方法。

下课铃响起,聂小雨抬头从窗外望去,紫色、白色的丁香花开的正盛,馥郁的芳香顺着夏日中的一丝丝凉风扑面而来,沁人心脾。班级里的人三三两两的往外走着,预料之中的,聂小雨落单了,还好她也做足了心理准备,起身随大流去操场上操。

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聂小雨背着耳机里的英文单词。前面突然一阵人头攒动,聂小雨已经站在人群的最后了,还是被旁边的人推了一个趔趄,还好身边有人及时伸手撑了一下,不然就变成了前一个人的垫背。等她站稳,看清祝她一臂之力的人时,吃了一惊,是自聂小雨醒来就没见面的佟樾,她本以为也许不会再有交集的人就这样活生生又站在她的面前。

一个多月没见面,佟樾好像又长高了不少,肩膀也厚实了不少,笑意俏皮的看着聂小雨,双眼皮非常明显。穿着春风中学初一部的蓝色校服,身边还跟着几个抱着篮球的男生,看起来是要往篮球场去。

“你怎么在这儿?”“你没事吧”俩个人同时开口,又相视一笑。

聂小雨先回答:“我没事,真是多谢你了。”

佟樾笑起来,眉眼微弯的说:“姐姐,你跟我客气什么,我跳级了,原来就差半个学期,但出事后,我妈担心我就让我跳级到安保系数更高的初中部了。”接着又说:“姐姐,咱两就差一岁,我还以为你也上初一呢”

“哦,我早上了一年,”聂水河他们为了省事,直接让聂小雨早上了一年的学。

聂小雨后来听说了些关于佟樾后来总是做噩梦的事。犹豫了一下,带着担忧地看着他,开口问道“你没事了吧?”

佟樾知道聂小雨问的是什么,安慰地说:“姐姐,我被救回来之后,开始几晚一直在做噩梦,医生说创伤性后遗症,但还不怎么严重,做心理疏导以后精神才好了些。”又紧张地问聂小雨:“姐姐,你没事吗?”

聂小雨确实没啥问题,连聂水河都说聂小雨心理素质强大。就干笑了几声,如实说:“刚开始确实受到惊吓,睡了一觉就好了,主要是头和胳膊酸疼养了好几天。”看着佟樾眼里愈加崇拜的眼神,聂小雨虚心的移开眼睛朝前看去。

聂水河的工作在这事之后就调动了,聂小雨知道,佟家肯定出力了,否则后勤处那么好的去处,聂水河什么力都没出,怎么能落在他的头上。同时聂小雨也知道佟家这样的意思:恩已经报完,别再和他们儿子有什么牵扯。聂小雨能理解,救佟樾也是顺手的事,就算聂水河的工作不调动,聂小雨也不会有什么不平,但佟家不仅把事儿办了,还办的这么敞亮。聂小雨就很上道,与佟樾父母保持一致,那就是让时间把这件事带走,让这件事从此遗忘。

佟樾从小就懂事,生在大院的孩子受家里的熏陶,会学习各种生存技能。在别的孩子还懵懂之际,佟建国就教给他军体拳保护自己,但没想到临了还得靠被连累的她才获救,让佟樾感到羞愧的同时越发感激她了。

像他们这样的人家,人情世故怎么拿捏自有一套章法。安欣让他不要有什么负担,她都安排好了。佟樾知道妈妈的安排的十分妥当,可安欣体会不到的是,在佟樾养伤每晚做噩梦时,是聂小雨给与了他莫大的勇气,让他能走出那一晚。

所以虽然佟家安排了聂水河,但佟樾依然认为自己应该兑现自己逃亡时所说的承诺,报答聂小雨,但没想到,聂小雨什么都没说,只是简简单单说自己睡了一觉就好了,好似那夜不是他们生死大逃亡,而是出去跑了一圈似得,让佟樾有种有力没处使的感觉,不由有些挫败。

聂小雨不知道身旁的人突然沮丧了起来,注意力早眼前这场大戏吸引过去,吃瓜群众当的不亦乐乎。前面差点儿将她当成垫背的女生给身边人科普眼前的三角孽恋。聂小雨记得在她前面的女生和她是一个班,叫肖笑,短发,性格爽朗,比聂小雨足足高了一个头。

佟樾见她看得起劲,索性朝后和等他的几个人说了一声,让他们先去占篮球场,他一会儿过来,然后又折回来站在聂小雨旁边。

只听肖笑和旁边的女孩说:“中间的白衣服女孩叫沈言,是咱们学校校董沈春来的侄女,两边的男的一个是高二的苏星河拉住沈言估计是想给他妈出口气,不知道楚禹州窜出来干嘛?”

“还能干嘛?英雄救美呗”旁边的女孩酸溜溜的回到。

是的,沈言很美,她有资本作整个事件的女主角,哪怕大家不待见这个“外来者”,四处传播谣言,但那也是另一方面承认了她的瞩目。

与大多数北方女孩明媚舒朗,身材高挑不一样。沈言是典型的南方人的样子,娇小的骨架,我见犹怜的五官,带着淡淡的忧郁气质,让人不经意就想起了那烟雨蒙蒙,吴侬软语的江南水乡。此时蹙眉的样子让聂小雨都忍不住去保护她,就不要说这帮青春期荷尔蒙泛滥的男生了。

至于苏星河想给他妈出气的原因大概没人不知道。

沈言孤身一人来到北京,一声不吭的就找到沈主任家里去了。她自称是沈主任的侄女,没什么人相信,毕竟她和沈主任长得真的太像了,更何况当初沈主任要入赘到太太苏明家时,苏家也不傻仔仔细细查过,沈主任家里祖宗八代都没人了,这才同意让当年那个穷学生沈主任娶了苏家的大小姐。

眼下这么多年过去了,沈主任怎么可能的冒出个这么大的侄女,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是外面的私生女找上来了。这几天苏家鸡飞狗跳就没消停过,但沈言还是安稳的待在了苏家,甚至现在沈主任还在想办法将沈言的学籍转到北京。

大院里的孩子大部分都在春风中学上学,说沈言是沈主任的私生女的小道消息跟长了腿似的,传遍了学校,一时间闹得沸沸洋洋。

聂小雨前段时间一直浑浑噩噩还能知道的这么清楚,是因为沈言是聂水河领进去的,他当时还没调岗,这倒霉催就赶上了。所以聂小雨知道的也更详细,据聂水河所说苏明当时脸上挂不住了,闹着不让沈言进门,沈言就整整跪在苏家大门前了一个晚上。

肖笑消息很灵通,跟旁边的女孩三言两语就将这三人的关系讲明白了。也让周围的吃瓜群众听得心满意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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