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舒靜把自己關在房裡,差點哭到心碎。
「小玉,別這樣。好歹讓我進去看看妳……畢竟這是我的房間。」門外吳域中苦苦哀求著。
「域中,我盡力了。」玉舒靜啜泣道:「但是我就是無法面對你媽。我真的無法再往前跨一步了。」
「但是……我媽什麼都沒說呀!」吳域中不解道。
「你難道沒聽出來嗎?滿滿都是暗示……我們兩家的家境真的差太遠了,壓力好大啊!」
「可是我倆相處沒問題呀!」
「那是現在,只要關係再進一步,就非得把家人也考慮進去不可。」玉舒靜執意道:「這都要怪你,沒事住在這種區域做什麼?害我以為我們背景相似……」
「妳跟我認識又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我家裡的情況妳難道還不清楚嗎?」吳域中不好意思承認自己既高又帥,但是富有又不是罪過,起碼是很多女孩心中白馬王子的首要條件。
「我真的無法面對你媽。」玉舒靜誠實道:「前幾天我才知道,你媽待過的地產公司,就是毀掉我爸半生積蓄的那家。」
「呃?……我媽不搞地產也有一段時間了。」吳域中為自己的母親開脫:「就算是同一家公司,你爸的案子我媽可能也不知情。」
「就是你媽經手的!」玉舒靜大哭起來:「到昨天我才查到。」
「那都是上一代的恩怨了。」吳域中無奈道。
「什麼?……你怎麼可以回答的這麼輕鬆?是不是你早就知道了?」玉舒靜驚訝道。
「一個人在社會上走動怎麼可能沒有恩怨?」吳域中嘆道:「看看羅密歐和茱麗葉,兩家都是世仇了,還不是愛到死去活來的?」
「結果呢?還不是都殉情了。」玉舒靜馬上頂了回去:「誰要跟你愛到死去活來?我們都熟成這樣了,哪裡來的熱情呀!」
「可是這一步我們畢竟是跨出去了。現在還回得去嗎?」
「域中,我們之間經歷了太多事……」玉舒靜欲言又止。
吳域中倚門不語。玉舒靜心中的那道坎,也只有她自己能越過,旁人是無法救助的。
「我知道了。」良久,吳域中丟下這句話,便離開了。
「域中……」吳域中一離開,玉舒靜馬上又嚎啕大哭起來。
只是哭了沒多久,當她有氣無力地去開門時,就聞到食物的香味向她撲來。
她追到廚房一看,吳域中正在炸薯條……她最愛的食物之一。
「有起士還有培根喔!」吳域中看她進廚房,衝著她傻笑。
「太犯規了!人家還在難過的說。」玉舒靜口水都快要滴出來了。
「我們之間未來如何我不知道,不過我知道的是,只要妳一傷心難過,就想大吃大喝。」吳域中端上剛出爐的薯條,順便去冰箱拿番茄醬。
「我還在減肥,你竟然這樣誘惑我……」玉舒靜顧不得這許多,等不及塞一口剛炸好的薯條再說。
「所以,還是好朋友?」
「哼!不是!你這個豬隊友……」玉舒靜破涕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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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回從夢中醒來,玉舒靜總要花好大的力氣,才能想起自身的處境。
狹小的空間,搖搖晃晃的……她又在乘坐馬車了。
對面的秀蘭看著她,從未減笑意。
「有什麼好笑的?」玉舒靜不解道。
「每回看仙姑睡覺,表情都好豐富喔!好像在夢中比現實中還忙碌哩!」秀蘭笑答:「其實我也好像在夢中,竟然能伺候到仙姑。」
「叫小玉!」玉舒靜糾正道:「只要沒有傅公子或是外人在場,你我就是平起平坐,沒有主僕之分,知道嗎?」她把秀蘭拉過來,給了一個溫暖的擁抱。
「太麻煩了,仙姑。」秀蘭感激道:「能這樣跟仙姑有說有笑,已經不知道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
玉舒靜看著秀蘭,有感而發地說:「哪天要是我回去了,真想把妳也一起帶走。我就缺一個閨密。妳要是來到我的世界,不會再有這般尊卑階級的觀念了。」
「回去哪裡?仙界嗎?」秀蘭眨眼問道。
「呵呵,對,是仙界。」玉舒靜笑道:「順便也把小空一起帶回去……對了,說到小空,妳對他感覺如何?」
「空悟師父嗎?他……很風趣,也很有才。」秀蘭嬌羞地說。
「真的嗎?趕緊告訴他呀!」玉舒靜沒安好心地慫恿著。
「仙姑,別這樣!」秀蘭拉著她的手,害羞到無地自容。
她們還在有說有笑,馬車忽然就停了下來。
「怎麼啦?」玉舒靜探頭詢問,前面那輛馬車上的傅士迪和孫峰已經跳了下來。
「天色已晚,我們今天就在這兒過夜吧。」傅士迪望望天色道。後頭孫峰已經在搬運一些物品下車了。
玉舒靜看看太陽是有那麼一點西斜的意思,不過離真的下山還是很早。不知道這些古代人是怎麼想的。然而她環顧四周,荒郊野外,怎麼看也不是個過夜會舒服的地方。
「晚上能吃點什麼嗎?」雖然四周還很明亮,玉舒靜的肚子卻早已鳴叫不已。
「放心吧,餓不死仙姑的。」孫峰回答。他搬了幾塊地瓜下車,在附近三兩下便搭起一個中空的土坑,並在裡面升起火來。
「要吃烤地瓜?!」玉舒靜見狀,當場興奮到跳了起來。
「真有妳的,仙姑。」傅士迪嘖嘖稱奇道:「府裡的山珍海味妳索然無味,來到野外吃這玩意兒妳反而高興成這樣。」
「定是仙界裡山珍海味是常態,這烤地瓜對仙姑而言才是名符其實的人間煙火。」秀蘭為玉舒靜緩頰。
「仙姑,借一步說話。」傅士迪把玉舒靜拉到馬車停處以外一點距離的地方。紮營升火的工作就讓孫峰和秀蘭去打理了。
「看這地方崇山峻嶺,升營火、烤地瓜。好不浪漫啊!」不等傅士迪開口,玉舒靜便先感嘆起來。
「浪漫?」傅士迪一頭霧水。
「我在說反話呢,士迪兄。」玉舒靜嘆道:「燈光好、氣氛佳,花前月下做些不著邊際的勾搭那才叫浪漫。可是你們古人為何會做這樣的事?就因為我是仙姑?」
「哈,原來仙姑也會感動。」傅士迪果然是讀書人,一聽就懂道:「我說過了,一半是為了仙姑,一半也是為了傅家。仙姑不必太過在意。放心吧,我還算惜命,不探聽到百分之百穩妥,我是不會貿然行動的……仙姑散發的不是浪漫,是仙氣。」
玉舒靜不自覺地摸了摸額頭上的火焰白痣:「仙界的標誌……」
「我有些好奇……仙姑事何時發現自己是仙姑的?」傅士迪疑問道:「這白痣是與生俱來的?還是忽然長出來的?如果是與生俱來,那為何會等到上一代的仙姑嫁人後才發覺?」
「你說對了,是忽然長出來的。」玉舒靜嘆道:「其實我根本沒有自覺自己就是仙姑,完全是被你們喊出來的……你後悔要娶我了嗎?」
「倒也不會……也許這就叫浪漫吧?是嗎?」傅士迪對玉舒靜深情一笑。
「好吧,我也無意跟你討論這許多,我們走一步、算一步吧。」不知怎地,玉舒靜還真對傅士迪動心了一下,她趕緊顧左右而言他:「既然我也參與了,能告訴我此行的目的嗎?」
「嗯,沒問題。根據上一條線索,天雨山攻頂的密徑和關於寶藏的一些秘密全都記錄在一本奇書中,我們此行是去找尋遺本的下落,或是有讀過之人的行蹤。」
「有這樣的奇書?」
「書名叫『域中全書』。」
「域中?!……全書?」玉舒靜聽了心中不免一震。
「是的,其實仙姑的由來裡面也有記載。」傅士迪察覺玉舒靜的震動,問道:「難不成仙姑看過此書?」
「倒是沒有,只不過書名……」這太過巧合了吧?
「書名怎麼了?」
玉舒靜還不知該如何回答時,只聽到馬車那邊孫峰大喊著:「山芋烤好了,快來吃吧!」
傅士迪和玉舒靜走回馬車時,孫峰在剝地瓜給玉舒靜,秀蘭在服侍傅士迪。玉舒靜看了很不對味,一把把孫峰剝到一半的搶過來道:「這不自己剝就沒樂趣了。你趕緊去幫秀蘭吧。」
「仙姑小心燙手啊!」孫峰叮嚀道。他望向秀蘭,也不知該不該幫忙,有些不知所措。
「那也讓我自己來吧。」傅士迪有樣學樣。可是剛烤好的山芋真的燙手,他才接過來,就不慎滑落。好在孫峰眼明手快,及時接住。
「公子,還是讓小的來吧。」秀蘭不敢怠慢,又搶了上去。
在一旁的玉舒靜見狀喊道:「秀蘭,讓公子玩玩吧,不礙事……你說對嗎?傅公子?」
「是的,仙姑……這頭一遭做,還挺有意思的。」傅士迪無暇他顧,被一塊小小的地瓜弄到滿頭大汗。
不用服侍傅士迪的秀蘭,便朝著玉舒靜走來。然而當她走過玉舒靜身邊,並沒有停下來。而是直接鑽進了馬車中。
「她……要做什麼?」玉舒靜不解地問道。
「我們方才在準備時,她就跟我說了。」孫峰壓低聲量在玉舒靜耳邊道:「她說她吃這玩意兒很會放屁,生怕待會兒熏死大家。」
「哈哈!」玉舒靜失聲大笑起來。
「在說什麼笑呢?」距離稍遠一點的傅士迪沒聽清楚。只是他瞧見玉舒靜與下人一同歡樂的模樣,對仙姑的著迷又更深了一層。
「你快叫她出來!她進馬車才是大災難呀!如果我等一下要進去的話。」玉舒靜咯咯笑聲還未停止。
「知道了,仙姑。」於是孫峰也懷著笑意追上馬車。
然而他的笑意忽然就僵住了。
此行不是遊山玩水,也不是送貨運錢,所以前前後後,傅士迪只帶了四名隨從,兩輛馬車。孫峰烤地瓜是在玉舒靜的馬車這邊,四名隨從則在傅士迪的馬車附近休息。
孫峰上馬車去拉秀蘭出來時,看到有人拿著大刀向隨從休息處接近……
「不好!我們遇劫了!」他跳下馬車時,順便也抄了傢伙;也是一把刀;在手上,並要所有人都上馬車。
玉舒靜還在享受地瓜的甜美,忽然就聽到前方馬車傳來人馬雜沓的廝殺聲。隨即驚恐的一幕發生了……
四名隨從幾乎在同時被人斬殺。
玉舒靜很少看人打架,更別說殺人的場面。這一幕的驚悚,嚇得她當場腿軟,動彈不得。
此時秀蘭已經把傅士迪拉上車內,孫峰第一時間帶刀下車,然後把玉舒靜抱起拋上馬車。被孫峰的怪力摔上馬車後,玉舒靜才回過神來。
「孫峰,你會武功?」玉舒靜驚訝道。
「不然那日是誰把仙姑救到天法禪寺的?……仙姑躲好了。」孫峰笑回。此時提刀的匪徒已經往她們的馬車這邊接近走來。
「傅公子,我們無意得罪,只要你交出仙姑就行了。」提刀的匪徒一共有四人,其中一名向馬車喊道。
玉舒靜完全無法理解這幫匪徒是怎麼想的,都已經殺了四個人,居然還無意得罪?
「他們知道妳在這兒?」傅士迪頗為訝異,因為這次出行,根本是臨時決定的。
「我們盯上仙姑已經很久了,上回失手後,仙姑被救到天法禪寺,不便進攻。後來你們從禪寺出來,我們繼續跟蹤。到城裡也不方便下手。這回傅公子居然在這荒郊野外紮營露宿,太疏於防備了。」剛才喊話的那人續道。
「呵呵,我上回能從你們手中奪回仙姑,這次你們休想再得手。」孫峰把刀一橫,狠狠道。
「什麼?你就是上回殺我兄弟奪回仙姑的那妖僧?」那人見孫峰不是僧侶裝扮,一時沒認出來:「兄弟們,上!為死在他刀下的弟兄報仇!」
緊接著……就是一陣廝殺……
跟以前玉舒靜在電視裡看到的古裝劇很不一樣,人不會飛來飛去,刀劍也沒那麼輕盈飄逸。然而在砍殺之間,那速度和力道卻會讓人驚心動魄。
「孫峰,小心!……」玉舒靜看這怵目驚心的一幕,緊張到了極點。
只是她才喊沒多久,孫峰便已將四人通通砍倒在地。其中一人還沒死透,他又上前補了一刀在胸口上。
「好殘忍呀!」玉舒靜看到快要吐了出來。
「仙姑受驚了。」孫峰趕緊將刀鋒藏起,過來抱拳致意。
「空悟師父,你應該留活口的。」傅士迪從馬車探頭出來道:「如果仙姑一直會被追殺,我們應該了解一下對方的身分。」
「不必了,他們是狼牙幫的。」孫峰胸有成竹地道。
「狼牙幫的?怎麼可能?幫主何永靖我認識呀!莫非他也想娶仙姑?」傅士迪望望玉舒靜後搖頭道:「可是要仙姑自己挑選她的福法才能顯現,他這般硬搶又是為哪樁呢?」
「傅公子,這事留到以後再討論吧。小的建議我們連夜趕路,這裡並不安全。」孫峰雖然禮數到位,但是有種非聽他不可的氣勢在內。
傅士迪看看玉舒靜和秀蘭,都還在心有餘悸地喘氣中,便道:「當然,不過先讓我們喘口氣,壓壓驚再上路好嗎?」
哪知他們還沒緩過來,就看見一群盜匪騎馬過來,來眾約二十餘人,為首的那人體格魁武,胸口掛了一條狼牙的項圈。
「呵呵,我們這回插翅難飛了。」孫峰嘆了口氣要玉舒靜躲好:「仙姑,我只能說,我會儘量拖延時間。仙姑若有什麼不是人間的法術可施,現在可以準備了。」
「小空,不要啊!……」玉舒靜想要衝出去阻止孫峰一擋二十,卻被秀蘭和傅士迪聯合拖了回去。
「所以我說不能硬闖天法禪寺。」掛著狼牙項鍊的男人望著孫峰笑道:「那裏的妖僧個個深藏不露。卻不知圓通那禿驢還派了一個武藝如此高強來……守護仙姑嗎?」
「何幫主見笑了。在下孫峰,法號空悟。最近才入禪寺帶髮修行。不過我從未踏入江湖,所以沒人知道我的名號,今天要不是為了仙姑,我也不會有此榮幸與幫主見面。」孫峰開始他的拖延計畫。
「有點意思。」何永靖扛刀下馬,站到孫峰面前笑道:「從未踏入江湖,卻知道我的狼牙幫。連同那日你救仙姑回禪寺,你一共殺了我六名兄弟。然後今天還說有榮幸見我?呵呵,說吧,有什麼理由讓我不殺你?」
「幫主,我還想不到哩。」孫峰搔首笑回:「在下只想拚盡最後一口氣,保護仙姑。」
「怎麼這麼篤定我會危害仙姑?呵呵,不過這已經不是你需要擔心的事了。」何永靖冷冷地道:「出刀吧,敬你是條漢子。跟我單打,能贏,你們保住仙姑。輸了,你的人頭留下。」
「殺呀!」孫峰也懶得比劃招式了,提刀便向何永靖衝了過去。他的速度和力道與剛才斬殺四人時幾乎一樣,然而此時的何永靖竟是閃躲的非常輕鬆愉快。
連完全不懂武術的玉舒靜都看明白,兩人的武藝根本不在同一個水平上……
果然,躲了幾招後,何永靖一出刀,就砍傷孫峰的小腿。趁孫峰失去重心跪倒在地時,他又拍飛了孫峰手中的刀,然後一刀架在孫峰的脖子上。孫峰隨即閉上了雙眼。
腦袋一片空白的玉舒靜,不假思索地抽下秀蘭頭上的髮簪,衝出馬車,把髮簪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吼道:「刀下留人!」
「是仙姑!」狼牙幫一眾人馬看見玉舒靜額頭上的白痣,全都愣住了。
「玉子仙姑!」何永靖驚喜道:「妳終於現身了?」
「你不是要我嗎?要我就放人,否則就再也要不到我了。」玉舒靜作勢要將髮簪插入自己的頸中。
「仙姑有話好說……他可是背負我幫六條兄弟的性命呀!」何永靖不願讓步,可是他也不敢真砍下去。
「幫主三思。」後頭有人勸道:「能搶回仙姑,弟兄們的命算是值了。」
「是啊,幫主。」……「幫主三思。」……勸退聲此起彼落。
終於,何永靖收刀了。
玉舒靜大大地鬆了一口氣,準備下車交換人質。此時又被秀蘭和傅士迪阻止了。傅士迪大聲道:「何幫主,如果您是看不慣仙姑挑中傅某……」
何永靖搖搖手指要他閉嘴:「跟你沒關係,我只要仙姑。」
傅士迪最後看了一眼玉舒靜,才鬆開了手。
只剩秀蘭遲遲不肯鬆手,哭成了淚人兒。
玉舒靜強硬地掰開她的手,並把髮簪還給她道:「照顧好公子。」然後對傅士迪道:「想辦法救我!」
二人都堅定地點了點頭。
玉舒靜走下馬車經過跪倒在地的孫峰身邊時,忍不住也跪了下去與他緊緊擁抱起來。
==《Star Pavilion Ch.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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