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衣局。
这里是皇宫中最为繁忙与精致之地之一,专门负责为皇族以及大臣成员缝制衣物。
绣女们坐在绣墩上,手持针线,专注地绣制着各殿送来的样图。手指在丝绸上轻轻滑动,犹如飞燕在湖面掠过,每一个动作都透露着匠人的技艺与匠心。她们细致地剪裁、缝制、刺绣,每个步骤都严格遵循宫廷的礼仪与规范进行,有条不紊。仿佛与世隔绝,只有针线穿梭的声音和绣女们轻柔的交谈声。
“什么?殿下要定制白色的常服?!”尚衣掌事女官岚雾露出惊讶的神色,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向以红衣为主的永安殿下,竟然主动吩咐尚衣局要定制别色的衣服,这可真是破天荒头一遭了。
“是的,岚雾掌事,殿下自寒山回来以后,就突然吩咐下来,所有的衣服都换白色。”说话的正是永安殿的掌事宫女秋璇。
秋璇入宫已数载,凭着做事稳重细心,仅两三年功夫,便升至掌事宫女。此刻,她正微福身行礼,神色中带着一丝困惑。
岚雾闻言,微微蹙眉,心中也是涌起一股莫名的疑虑。永安殿下为何突然要定制白色的常服?她一向是偏爱红色的,难道是因为寒山之行发生了什么变故?
“殿下的生辰快到了,看来只能重新缝制新衣了。”岚雾叹息一声,话语中有一丝无奈,但脑子里已经在算着赶制的时日和件数了。她知道,尚衣局的任务繁重而紧迫,绝不能有丝毫的差错。
“那有劳岚雾掌事了。”微微福身行礼,秋璇便匆匆离开了尚衣局。她的身影在门外渐渐消失,留下岚雾一人独自思索。
巡视了一圈正在专注刺绣的绣女们,岚雾吆喝了一声:“手头上的事儿停一下,”绣女们闻言纷纷抬头望向她,眼中带着询问的神色。
岚雾顿了顿,说道:“上头吩咐下来,殿下的衣服制式一律换成白色,还有一月有余就是殿下生辰,常服务必要在这两日完成,生辰日穿的月底前也得完工,听到了吗?”
“是。”绣女们恭恭敬敬起身行礼,转而坐下继续绣着。
而在甘露池边,官服制式的女子,手持毛笔,行色匆匆地跟在潼眠后面,手里还时不时迅速记录着什么。
“殿下,等等微臣呐!”女子气喘吁吁地紧跟在潼眠身后,还不忘再写两笔。她的双眼紧紧盯着潼眠的背影道:“九月十五,永安殿下与寒山居士对弈,胜,得千年琉璃一块。”她喃喃自语道,手里奋笔疾书。
此人是史官岚苍。她微微倾身向前,双眼注视着潼眠,表现出一副认真的态度。
“岚苍大人,你是史官,整日围着本殿做什么?”好笑又无奈,潼眠是一点儿没办法。
少时的记忆又涌上心头。
“永安殿下十岁已达通凡境后期。”
“永安殿下习得名剑法溇光诀。”
“永安殿下今年的对弈又赢了。”
扶额,想想史官的史记上全是记录自己的大小事情,好似流水账。就差记录她每日穿什么衣服,吃什么膳食。
岚苍闻言,微微一愣,随即认真地说道:“殿下以后是要当女帝的人,微臣当然是要仔细记录,不能有遗漏的。”说罢,又提笔记上了。“永安殿下自寒山归来,喜白色。”丝毫不理会旁边有人,岚苍又自顾自地说道。
这要是换作他国,如此大逆不道的话肯定立马要被斩首,但是百里冼怕是巴不得潼眠现在就登基,所以众所周知,永安殿下注定了是要当女帝的。
岚苍思考了一会,想来是应该没有遗漏的,终于安心地收起了笔。
远处,为首的尚食局掌事女官岚茵正朝这边走来。她脚步匆匆,左顾右盼,张望到这边,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喜,端着膳食风风火火疾步走来。
“殿下,可找到您了,这是今日尚食局新做的点心,您看看可否合您心意?”岚茵说得眉飞色舞,眉宇间一股得意之色涌上。
怎么又来一个......
微微一震,这......这糕点竟也是全白。可她明明只是让秋璇吩咐尚衣局更换衣服颜色......而已。没想到这么快,宫内以为她突然转性改喜欢白色,不止是衣服颜色。
“还......挺好吃的。”潼眠随手拿起了一块,浅尝一口,那糕点的味道还不错,入口即化。
她看着岚苍和岚茵二人,心中涌起一股感慨。宫内三大女官,两人都不太靠谱的样子。还是尚衣局女官岚雾做事无需忧心,这才一日,便送来一套白色常服,甚感欣慰啊。
“太好了,我就说殿下会喜欢吧。”
岚苍用手中的笔敲了敲岚茵的脑袋,一本正经地说:“殿下只是吩咐定制白色的衣服,可没说要吃白色的糕点,你这样随意揣测,当心挨揍。”
“殿下......你看岚苍又吓唬我。”岚茵躲到潼眠身后,委屈巴巴地控诉着。
“你们俩能不能学学岚雾女官,稳重一点,我吩咐的事情,人家可都放在心上了。”
“您吩咐的事情,我这不也做得挺好的嘛。”岚茵噘着嘴,指了指盘里的点心。
“是是是,做得好,再这么以讹传讹下去,过几天宫里就要披麻戴孝挂白幡了。”
“啊呸呸呸,这可不兴说啊殿下,不吉利,微臣还是觉得红的喜庆。”
岚苍看着她俩,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动了动手里的笔又开始写着:永安殿下生辰宴前夕,性情大变,把衣服制式全换成了白色。
“什么叫性情大变,快给本殿改了。”潼眠挑了挑眉,这史记以后也不知道会被岚苍记录成啥样,直接改成永安殿下回忆录算了。
“微臣说得没错啊,穿了十几年的红衣,突然改白衣了,那还不叫做性情大变啊?
“岚苍说得有道理。”岚茵附和地点点头。
“本殿头疼......”潼眠扶额故作不适,想赶紧逃离。
甘露池的风,今日吹得头格外地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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