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迦南显然没听明白,问:“什么?”
李逍重复道:“扇他耳光。”
慕容迦南这回听明白了,脸色也不由白了,双眼瞪得老大,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望着李逍。
符鹏闻言满腔怒火,怒不可遏,冲李逍咆哮道:“臭丫头,士可杀不可辱,今日孤若不死,必将你碎尸万段。”
李逍的目的是让秦国与鲜卑产生嫌隙,那样联军不攻自破,她嗯一声,“知道知道,先等郡王扇你耳光再说,你也不用这么大反应,被我打和被迦南郡王打没什么不同,胜败乃兵家常事!”
当然不同!符鹏的脸色白了黑,黑了又白,毒药开始发作,嘴角渗出黑血,他隐隐约约察觉到李逍的意图,可嘴角的黑血越渗越多。
“郡王你要快点,再等一刻钟,秦王恐真的要死透了。”
慕容迦南磨蹭着不想出手,他想等秦王毒发身亡,这样自己没得罪氐人,秦军不会找他算账。
可惜李逍不让他如意,“秦王若死了,秦军不会放过郡王你的。”反手从背后抽出冰魄,“要么你动手抽他,要么死在我的剑下,选一样。”
慕容迦南尽管无甚头脑却没傻透,眼见情况不对腿一软跪了下来,“李娘子,李姐姐你饶了我吧,这里是秦军大营,我还年轻,我还想多活些年。”
“我还是喜欢你以前桀骜不驯的模样。”李逍蹲下身,“别怂,我把解药给你,秦王的命握在你手中,秦军不会杀你。”
话落,一个小瓷瓶落在慕容迦南怀里。他拿起瓷瓶愣愣地望向李逍,再望向秦王,不知如何是好。
李逍催促道:“快点,秦王真死了,你便只有以死谢罪。”
慕容迦南脑中经历着风暴,两害相权取其轻,再三权衡后伸手挥了出去。他敢发誓这一巴掌没用力,可符鹏瞧他的眼光却如要吃了他一般。
“秦王,我没用力,真的,你瞧见的我是被逼无奈。”
“继续,没让郡王停便不要停。”
扇了一巴掌仇怨已经结下,债多了不愁,慕容迦南对着符鹏的脸扇出了第二掌,只听“叭”一声脆响传出老远。
符鹏目疵欲裂,眼角亦渗出黑血,慕容迦南迟疑,“李娘子,秦王要死了吧,我们是不是……”
李逍云淡风轻地回道:“这还没七窃流血,继续。”
“叭叭叭叭!”又是几巴掌扇过,终于听到李逍说,“可以了。”
慕容迦南闻之如释重负,全身如卸了气的皮球,等他终于将气喘匀蓦然发觉四周安静得可怕。他抬起头,发现厅外围满了披甲执锐的秦军,黑压压一片不知有多少人,可怕的是这么多人在场却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他不敢抬头看秦王的表情,心里愈发害怕起来,不自禁往李逍身后躲。
李逍移步符鹏身前,发现他一张脸已成青灰色,看着甚是吓人,“秦王受鲜卑使臣掌掴,秦国还能继续与鲜卑的盟约吗?秦王忍得下这奇耻大辱,秦军忍不下吧。你看看他们的眼神,个个义愤填膺……怎么办,这么多秦军看见了,你会将这里所有人都杀了遮掩么?”
符鹏浆出的冷汗早将外裳浸湿,急怒攻心“……杀人诛心……好手段……”
“谈不上谈不上。事情已了,我该走了,秦王勿送。”
符鹏一口黑血喷出,李逍让得快没溅到身上。
眼见秦王倒地,秦军立刻涌入,将秦王与李逍、慕容迦南隔开团团围住。
李逍冰魄在手,欲往厅外走,突然她的右腿被人抱住,低头一看正是慕容迦南。
“姐姐救命,千万别留下我。”
“解药给了你,秦军不会杀你。”李逍试图抽腿。
慕容迦南抱得更紧,“姐姐,正所谓匹夫无责怀壁其罪,秦军定会杀了我将解药抢去。”
李逍在他肩膀上用力一按,让其吃疼松手,“郡王死活与我何干?郡王知道的,我从不是知心姐姐一类。”
慕容迦南顾不上肩膀处传来的疼痛,抱住李逍右腿不放,“姐姐,我有晋国上将军的消息,姐姐带我离开秦营,我告诉你好吧。”
李逍低头望他,他的眼神清澈,“……上将军有什么消息?”
“王叔日前与上将军在江边会盟……细节你带我出去细说。”
说话功夫,秦王被秦军扶了出去,秦军将二人层层围住,层层叠叠的弓弩手、长戟手,只等一声令下便要将二人扎成刺猬。
慕容迦南被吓坏了,也顾不上鲜卑使团随员的生死,整个人缩在李逍身后,颤声道:“姐姐,咱们君子一言快马一鞭,我听闻上将军被困,你带我安全离开我告诉你,他被困何处呀。”
李逍没想到他浆糊一样的脑袋也有灵光的时候,“你与我讨价还价,不怕与虎谋皮?”
“姐姐人美心善不会忍心撇下我。”
情况紧急,李逍无暇多想,遂一把薅住他后衣领,将人从地上拽起,“把解药给我。”
“……这个吗?”
李逍取过将瓷瓶木塞打开,将里面药丸全倒在掌上,仅留下一粒,将其余药丸捏成齑粉随风飘散。
慕容迦南睁大眼睛,吃惊道:“啊!”
秦军见势不对,有将领大声呵斥道:“妖女住手。”
秦军齐齐向前,包围圈立时缩小了一圈。
李逍用右手拇指和食指捏住仅剩的那一粒解药,扬声道:“二十年前名振天下的毒医黑煞是我师傅,秦王服下的毒乃我师门秘技,无人能解,解药炼制不易,如今只余这一粒。我和郡王安全离开后自然将解药给你们,否则我们便鱼死网破同归于尽,反正我等贱命一条,远不如秦王尊贵。”
慕容迦南心想完了完了,“姐姐怎么全毁了,我的毒还未解。”
李逍斜他一眼,“闭嘴。”
秦军中有将领发声,“若尔等离开后不给解药,又如何?”
李逍笑靥如花,用劲捏了捏手指间的解药,“你们有的选吗?”
慕容迦南手心里渗出汗来,难怪自己怕李逍,原来她非对他嚣张癫狂,她对谁都一样,或许她的桀骜不驯才让王叔对她令眼相看?!
秦军将领略一权衡让出道来,眼看秦王情况不妙,再不服解药可能真要一命乌呼。
慕容迦南缩在李逍身后胆颤心惊地从戟尖箭矢中走过,这种心脏狂飙的感觉他希望这辈子不会再有。
甫一离开大厅外围着的秦军,李逍将指间解药往上用力一抛,“接住了,丢了可不与我相干。切记,符鹏毒已入肺腑,解药落地脏了恐影响药效。”一把薅住低头跟在身后的慕容迦南腰带,脚尖踏地人便向前急蹿,几个纵落便跑出了院落。
符鹏栖身这处原是安庆县衙,李逍奔向马厩,将迎面来拦的秦军一剑一个斩杀,接着取出火折一把火得燃马厩,与慕容迦南一人一骑往城门处急奔。
逃命不用人教,慕容迦南使出混身懈数将自己焊死在马背上,他只顾着往前逃命,自由李逍断后。
很快秦军的追军跟来,职业骑手渐渐拉紧两方的距离,李逍解下腰包取出金针,猛地向后撒出。细如牛毛的金针天女散花一般,避无可避,追得近的秦军纷纷落马,无主的战马跟着二人身后来到安庆城门处。
慕容迦南远远瞧见城门紧闭,慌张道:“李娘子我们跑不出去了,这可如何是好?”
李逍直起上身用内力将声音远远送出,“秦王有令,开城门让我们出城。”
守门的秦军询问二人可有令牌。
慕容迦南紧张道:“怎么办怎么办,我们露陷了,要被抓住了。”
李逍从怀里掏出昆仑掌门令高高举起,“秦王有令,快开城门让我们出城,贻误战机斩立决。”
因隔得许远,守门的秦军看的并不真切,听到李逍嚣张言论遂将城门先开了条缝,待他们近了看清便可直接出城,便谈不上贻误了战机。
慕容迦南眼见城门被打开,他们离得越来越近心中一喜,但此时身后的追兵亦赶了上来。
“关城门,他们是刺杀秦王的刺客……”
因离得远,守门的秦军并不能听得真切,“他们在说开门还是关门,我是不是听岔了。”
“秦王有令,快开城门。”
秦军一来离得远些,二来他们的内力自敌不上李逍,李逍的声音始终压着他们。
城门近在咫尺,而城楼上的秦军守将也终于听清了追兵的声音,呼唤楼下,“关门,快关门,他们是刺……”话未说完整个人被冰魄一剑穿胸,连惨叫都未及发出便摔下了城楼。
人落下时李逍的马也到了近旁,伸手从尸体上抽出冰魄,举手一挥,关门的秦军被剑气所伤,慕容迦南和李逍双双从未掩实的城门中穿过,李逍冲出城门前一剑砍断捆绑千金闸的绳索。
随着轧轧沉重声响,一阵巨大的轰隆声后,追来的秦军果然被落下的千金闸阻挡而不得出城。城楼上的秦军接连射出箭矢被冰魄斩落,他们眼睁睁看着两骑战马如离弦的箭一般离开射程,最终消失在滚滚烟尘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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