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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重生

日子一天天过去了,天上飘下了鹅毛般的雪花,大雪将至。

嬷嬷告诉孔苕荣边疆战事告捷,多日前军队便准备班师回朝了,今日向陛下复命后,裴空青便要回来了。

上天可真是厚待他,刀剑无眼的战场上也能活着回来。

微风乍起,孔苕荣紧了紧身上的氅衣,坐在树下看了许久的梅花,她的身子禁不住冷风吹,便由嬷嬷扶着进了房间。

她坐在窗边的桌案前,拿起面前已经修复好的簪子,右手拿起一旁的锉刀,继续打磨簪尾。

原本光滑圆钝的簪尾,在她日复一日地打磨下,慢慢变得锋利。

在裴府的日子犹如笼中囚鸟,每天重复着同样的事情,坐在这里,感受着窗外吹来的清风,偶尔它也会带来小巷里伶人的戏腔和孩童的欢笑,生活才有了一丝期盼。

夕阳将歇,裴空青身边的小官来告诉她,裴空青被皇帝留下参加晚宴,让她不必等他吃饭了。

如此,厨房便愿意为她上了那热了一次又一次的饭菜。

吃过饭,天色已经完全沉了下去,府里点上了烛火,可是还是太暗,从花园走过时,孔苕荣只能依稀看见枝头的一点红色。

突然半边天色变红,映着梅花似火,周围的温度陡然升高。

“锵锵——”

命运总是这么奇妙,这是她第二次在裴府听见这个声音了。

羽林军又一次包围了裴府,看来裴空青回不来了。

安静的裴府立刻变得嘈杂,男男女女的尖叫声,官兵的呵斥声,东西掷地声……

扶着孔苕荣的嬷嬷立刻松开她的胳膊,拖着老腿往内院跑去,那里有一个后门,许是会有一线生机。

一时间府里的人都四下逃窜,就连院里三丈高的树上也爬上了人。

孔苕荣安静地站在梅花树下,与周围的喧噪格格不入。

人叠人推拥着前进,她麻木地被推着往前走,眼前尽是柔蓝色的小厮服。

想要从后门冲出去的人太多了,守在此处的羽林军抓捕不及,便只能斩杀。

嬷嬷没有跑掉,被羽林军从背后刺了一刀,直接捅穿了胸口,当场倒地,喷出的血溅到了孔苕荣的白色罗裙上。

饶是抱着死意,孔苕荣还是被吓得愣神,好在她幸运,被推搡着逃离了裴府。

除夕佳节,阖家欢乐,家家户户高高挂起红色灯笼,人们沉浸在一片幸福之中,舟京城到处洋溢着欢声笑语。

唯有一处清冷萧瑟,笼罩着一层厚厚的黑暗。

昔日门庭若市的相府,可曾想到,有一天会变成人人弃之如敝屐的罪恶之地。

无处可去的孔苕荣静静地站在大门前,良久,她慢慢伸出手将印有官印的封条逐一撕下。

推开大门,她仿佛看见了父亲慈爱的眼神,母亲握着她的手送她出嫁。那个时候她是真的以为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有爱她的父母,爱她的夫君。

刹那间,一切都变了。

新婚之夜,父母罪不容诛,变成刀下亡魂。

夫君将她的亲人送上断头台,从此血海深仇不共戴天。

孔苕荣慢慢走进庭院,拂拭着这里的一切,榕树上挂着父亲亲手为她做的秋千,她常常和桃果在那里玩闹,在竹亭里的石桌上母亲曾教她绣双蝶,可是她总是没有耐心,怎么也绣不好。

那个鱼塘、小桥、石板路……这里的一切都还在,可陪在身边的人却已经不在了。

“嘭,嘭,嘭——”

新的一年到了,迎接新年的烟火一时间齐齐绽放。

绚烂的火光映照在孔苕荣的脸上,此刻她的眼睛里只有视死如归的平静。

她从怀里拿出那支桔梗金花簪,对着皎洁的月光,簪子通体金亮,只是在桔梗花的裂痕处被她特意涂上了朱砂。

这支桔梗金花簪,本是在她十六岁生辰那日,裴空青所送的定情信物。她精心修复、日日打磨,便是想用它送裴空青去见那地下的孔家的七口人。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如今他的靠山反手要他的命,也算是他的报应了。

孔苕荣轻抚着簪尾,只是稍稍没有注意便被划伤了手指。都说十指连心,可是她的心此刻却如同槁木,感受不到任何情绪。

她双手拿着簪子,用力地刺向心脏,“死去”的心重新跳动,疼痛开始蔓延。

她将簪子从心口拔出,鲜血瞬间飚出,而后又顺着伤口往下流。眼泪从眼睛里掉落,不知是因为疼痛难忍,还是其他的什么。

她的右手紧紧地握着簪子,身体缓缓靠着梅花树滑下,她抬起头,望着绚烂的天空。

烟花透过梅花树映照在她惨白的脸上,斑驳的树影像是一张纱网轻柔地盖在她的身上,给予她世间最后的温暖。

视线越来越模糊,眼皮渐渐变得沉重。

她最后看了一眼天上的明月,慢慢闭上了眼睛,感受着生命的流逝。

一朵花随雪花飘落,梅花火红的颜色在一片白茫茫中,煞是扎眼。

越来越近,啪的一声,坠落在她的额头,但她没有一丝感觉。

花下的姑娘——已经没有了生息。

……

“小姐,小姐——”丫鬟轻轻摇着床上的人,试图将她从睡梦中唤醒。

是谁在说话?

少女费力地撑起身子,她摇摇混沌的大脑,方才悠悠转醒。

扶额的手放下,露出一个小尖脸,显得她有些清冷,让人难以接近。脸颊上的一点婴儿肥,恰好为她平添了一丝乖巧,两厢互补之下,倒是相宜。

孔苕荣费力地睁开眼睛,缓缓露出浅褐色的瞳眸。

视线渐渐变得清明,眼前人的轮廓逐渐清晰——是她的贴身丫鬟桃果。

“小姐,明日便是你的十六岁生辰了,夫人昨日便准备好了去万安寺祈福的物什。”

每年生辰的前一天娘亲便会带着她去礼佛,只是感觉上次和娘亲一起去万安寺,是好久好久之前的事情了。

梳洗好后,孔苕荣坐上了去万安寺的马车,可是总有一种悲痛欲绝的愁绪萦绕在她的心头。

许是因为方才的噩梦,相府灭门的场景让她惴惴不安,她一遍遍地告诉自己,那只是一个梦,梦境都是和现实相反的。

一旁的孔母瞧着小女儿眉头紧锁,关切道:“荣儿,昨日你知晓你阿爹邀请了裴都尉来参加你的生辰宴,可是欢喜了许久,怎么今日一早便兴致不高了?”

孔苕荣收起不安的心绪,亲昵地挽着孔母的胳膊,将头枕在她的肩上,“娘亲,你觉得阿爹会同意我和空青在一起吗?”

孔母在她的脑袋上按按,柔声说道:“你阿爹不是一个迂腐的老学究,只要你属意的人对你是真心实意的,他一定会同意的。”

若是今日之前的孔苕荣听见这话,定是眉开眼笑的,可是那个噩梦真实得可怕,让她对于裴空青的欢喜中夹杂着一丝芥蒂。

她忽地坐直,丢下一句“娘亲,我们一会儿在万安寺见”,便下了马车。

她不喜这种东猜西疑的感觉,所以,现在她就要去见裴空青,结束这不安的情绪。

桃果将才拿出来的栗子糕重新用油纸包起,收进怀中,跟在孔苕荣的后面。

……

裴府,孔苕荣已经来过很多次了,府里的下人都知道孔苕荣将会是裴府未来的女主人,无需向上请示,门上便让她进去了。

门上告诉她太子元璟熙来府中了,正在后院与裴空青攀谈。

孔苕荣直奔后院,却在马上就能见到裴空青时,转身躲在了院墙的拐角处。她将不明所以的桃果拉住,对她摇摇头,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仅是一墙之隔,孔苕荣能够清晰地听见墙内人的谈话。

“微臣能够在一年之内便在偌大的舟京城中站稳脚跟,多亏了太子殿下,您大可以相信我与您有一样的目的,又何必将我的师妹带来这里。”

元璟熙被裴空青当场质问,却也毫不生气,反而同他和颜悦色地说话:“昔日我重伤逃至渊谷,被你的师妹所救,她两个月的悉心照顾我才能恢复得那么快。”

“茯苓于我有救命之恩,而裴兄与我志向相投,你们师兄妹都是我太子府的座上宾,裴兄莫要看低了我。”三言两语便将对方的质疑驳回去。

“是我妄自揣测了。”

话虽如此,可裴空青不是三岁孩童,元璟熙说什么便信什么,两人本就是利益关系,泾渭分明才是正确的做法。

“师兄,是我自己要出谷找你的,只是我好不容易到了舟京却被挡在了城门外,幸好遇见了太子殿下,他便带我来见你了。”

孔苕荣看不见人,听这声音清脆悦耳,娓娓动听,应是一位年轻女子,想必便是他们口中的师妹了。

惊蛰方过,乍暖还寒,春日尚存冷意,裴空青见小师妹衣着单薄跑来,忙解开自己的氅衣套在她的身上。

“这件事情很危险,你不要参与其中,我会尽快完成,你只需要在太子府等着我去接你就好,茯苓。”

茯苓——

这个名字,孔苕荣曾经在心里念了无数遍,饶是她们从未正式见过。

「茯苓,你不要怕」

梦魇一般的魔咒,每每午夜梦回,她穿着红色嫁衣,站在血泊之中,看着她的夫君提着滴血的长剑,越过她,去拥抱那个身穿浅荷色衣裳的女子。

记忆的匣子找到了打开它的钥匙,里面的东西瞬间涌入孔苕荣的脑海,原来那不只是一场噩梦,还是她真真切切的血淋经历。

「裴校尉你能大义灭亲实乃仁人志士之举,大夏朝就应该都是你这样的忠臣才对。」

「孔相勾结外夷,将罪责诬陷给前大将军陆骁,使得大夏朝损失一员猛将,损害了大夏朝的利益,我等岂能包庇纵容。」

「鸟未尽,弓不藏,荣儿别怕,阿爹会平安回来的。」

刀剑交锋的声音,刽子手手起刀落的声音,火焰灼烧火把的声音,和最后烟花绽放的声音……

这些声音犹在耳边,永世难忘。

「陛下旧疾复发,茯苓去了皇宫为他医治,你无需再刻意回避她。」

这是上一世裴空青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他不惜搭上自己的未来,接近她,处心积虑让她爱上他,哪怕这会伤了他真正心上人的心,他便是那么恨孔家吗!

上天给了她重来一次的机会,让她重生在和裴空青成亲之前,在一切还没开始之前。

这一次,她不会再束手待毙,她要改变孔家被灭门的命运。

墙内人的寒暄,孔苕荣已无意再听下去了,她拉着桃果悄声离开了裴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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