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黎贺心跳陡然加快，眼睛在一瞬间瞪大。
那灰扑扑、毛茸茸的老鼠撞进他的眼帘，让他寒毛直竖，一股凉意从脊梁骨蹿起，迅速蔓延直全身。
“好大只老鼠！”程黎贺惊得嘴巴瞬间张大成“O”字形，一连串的惊叹不受控制地从他嘴边冒出。
程黎贺双眼圆睁，盯着那只硕鼠，看得入神之际，手臂无意间稍稍使了点劲，半掩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些许。
刺耳的推门声，在寂静的房间里略显突兀，直直钻进了房间里的余湘衡的耳朵里。
突兀的推门声猛然打破平静，余湘衡纹丝未动，可他那肩头上的那只老鼠却像是被触发了警报，“吱吱吱”地发出一连串高亢且尖锐的喊叫声。
“谁在哪儿？”
余湘衡的声音冷不丁地响起，打破短暂的平静。
他缓缓转过头，目光如冰刀般直直刺向门口。
程黎贺刚巧对上余湘衡的目光，刹那间，只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蹿头顶，全身上下像是被冻住一般，刺骨的麻木感迅速蔓延至四肢骨骸。
程黎贺想要移动脚步，双腿好似灌了铅似的，很是沉重。
突然一阵大风呼啸而过，老旧的木制卧室门“哐当”一声，不知被什么东西推开，程黎贺本就紧绷的神经瞬间被拉到极致。
风愈发猛烈，程黎贺一个踉跄，重心彻底失衡，“扑通”一声程黎贺狼狈地摔倒在地。
此时，门被大风彻底推开，余湘衡的身影透过大开门，清晰地映入程黎贺的眼帘。
“你在这儿做什么？”余湘衡微微眯起眼睛，语气里听不出是什么情绪，只是那股子冷意似乎更甚了。
程黎贺的眼神有些躲闪，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才结结巴巴地说：“那个……我是跟着那只老鼠来的。”
说话间，他的手臂微微抬起，手指哆哆嗦嗦地指向余湘衡肩头上的那种灰扑扑大老鼠。
“还有这只老鼠是……怎么回事？”程黎贺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眼睛始终警惕地盯着余湘衡肩膀上的那只老鼠。
程黎贺的目光慌乱地对上那只老鼠的眼睛。
四目相对瞬间，那只老鼠浑身的毛炸起，绿豆般的小眼瞪得遛圆。
它张开尖嘴，“吱吱吱”地嘶吼几声，声音尖锐刺耳。
程黎贺被这突如其来的示威吓了一跳，心脏猛然跳动，差点蹦出嗓子眼。
他的身体本能做出反应，脑袋下意识往回缩，脚步不受控制地往后退几步。
余湘衡修长的手指落下，轻轻地在老鼠那杂乱的毛发上摩挲，他神色平静，薄唇轻启，简单地吐出两个字：“宠物。”
程黎贺瞪大眼睛，脸上写满不可置信，他的视线在余湘衡和那只老鼠身上来回切换好几次。
他嘴巴微微下撇，小声嘟囔，“还有养老鼠作为宠物的？”
余湘衡利落地换好衣服，径直朝门外走去。
快走到门口时，余湘衡脚步一顿，他回头，站在黑暗里询问程黎贺，“我要去遛鼠，你要去吗？”
“遛鼠？”程黎贺低垂着头，喃喃自语，“老鼠也可以遛？”
程黎贺抬起头，应了一声，不紧不慢地朝着门外走去，跟上余湘衡的步伐。
夜色仿若一段黑色绸缎，从天际一这端，顺滑着铺展至另一端。
两人走在荒无人烟的街道上，四周静得可怕，唯有脚下偶尔踩碎枯叶的声响，昏黄的路灯，散发着微弱且朦脓的光晕，在地上拉出两人长长的影子。
余湘衡缓缓蹲下身子，将肩膀上的那只灰扑扑的老鼠轻柔地放在地上，轻声说道，“快去玩吧。”
老鼠“吱吱吱”地叫了几声，眨眼间就消失在黑暗的角落里。
“那个……”程黎贺脚步匆匆走到余湘衡的身旁，正要开口说话时，却被余湘衡眼疾手快地伸出一只手拦住。
“发生了什么？”
程黎贺满心疑惑，刚要询问余湘衡时，还未等话语出口，只觉眼前一花，整个人悬在空中。
余湘衡动作迅速而有力，竟一下子将程黎贺公主抱起。
程黎贺吓得瞪大眼睛，心脏猛地一缩，下意识地将双手死死抱住余湘衡的脖颈，双腿也不自觉地蜷缩起。
他脸上满是惊恐，嘴里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
啊啊啊——
程黎贺的身体紧绷如弓，完全不明白这突如起来的举动时怎么回事。他看向余湘衡，急切地想要一个解释。
余湘衡双臂稳稳抱住程黎贺，脚下猛地发力，如同一道黑色的疾风般瞬间吹向半空中。
强劲的气流在两人的耳边“呼呼”作响，程黎贺只感觉身体不受控制地飞升，心脏仿佛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程黎贺吓得脸色苍白如纸，眼睛紧紧闭上，牙齿死死咬住嘴唇，他大气不敢出。
程黎贺的双手像只钳子，用力抱住余湘衡的脖子，指关节都因用力过度而泛白。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的风声渐渐小了，余湘衡低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可以睁开眼睛。”
程黎贺的身体依旧紧绷着，犹豫了好一会儿，才缓缓睁开一条缝隙来。
从高空俯瞰，夜幕下的城市尽收眼底。川流不息的主道干上车水马，高楼大厦上的霓虹灯这儿亮一块，那儿闪一处的。
程黎贺回过神，“等等，我们怎么在天上？”
吓得程黎贺不敢乱动，生怕摔了下去，一命呜呼了。
“怎么回事？”
“发生了什么？”
“你到底是什么人？不会要侵略地球吧。”
“还是什么怪物？外星人？食蚁兽？”
……
程黎贺嘴巴一刻也不停歇，问题一个接着一个。
余湘衡眼眸中闪过一丝不耐，手指轻轻一捻，指尖利落地打了个响指。
程黎贺瞬间噤声，只是嘴巴还微微张开着，脸上的惊愕还来不及褪去，眼神中满是疑惑，呆呆地望着余湘衡，不明白怎么突然被“叫停”了。
程黎贺张牙舞爪，肆意挥动手臂。
程黎贺手忙脚乱地摆动，一不小心提到余湘衡。他眉头微蹙，又打了个响指，程黎贺立马恢复声音。
他大口大口呼吸着，瞪大眼睛接连问道：“这是什么妖术？”
“你是妖怪吗？”
话语中带着颤抖，身体也不自觉地缩了缩。
“不是说建国以后，动物不能成妖吗？”
……
余湘衡：“……”
余湘衡略微有些不耐烦，“话再多，把你扔下去。”
听到此话后，程黎贺立马闭嘴。
空气顿时也安静了许多。
余湘衡不紧不慢，“有什么问题就问吧。”
程黎贺吃一堑长一智，心里头依旧打着鼓，目光中满是试探，声音也怯生生的，他弱弱地问一句，“所以你是……妖怪？”
边问还边悄悄地打量着余湘衡的神色。
见余湘衡微微点头，程黎贺这才继续问，“还有我们为什么要飞在天上？”
余湘衡脆生生地回答，“被人跟踪了。”
“什么！”程黎贺惊得张嘴欲要再次追问，余湘衡却瞬间加速，狂风猛地灌进他的嘴里，让他瞬间噎住话头，大脑也在这呼啸的风声中瞬间“死机”，整个人被迫安静下来。
余湘衡轻轻抬手又回了个手，刹那间奇异的白色光芒自指尖蔓延开来。
转眼间，他身上的衣服从黑色衬衫，变成一袭月白色古装加身，衣袂飘飘。
腰间竖着的同色丝带垂下长长流苏，那流苏与他黑棕色发束一同随风扬起，丝丝缕缕纠缠舞动。
余湘衡的几缕悄然落在程黎贺脸庞，程黎贺下意识地抬起头，目光径直对上余湘衡的双眼。
程黎贺一时看得呆住，仿若周遭的空气都变得甜腻起来，他声音略微结巴，“那个……你是从古代穿越来的？”
“是怎么穿越的？被车撞死？熬夜猝死？”
余湘衡挑眉斜眼，看了眼程黎贺，“你绿江小说看多了吧。”
程黎贺：“……”
说话间，一点黑色妖气如流星，“嗖”地从余湘衡身侧猛然划过，带着股森冷寒意。
余湘衡神色一凛，他身形一晃，那团妖气擦过他的衣角扑了个空，呼啸着向远处袭去。
程黎贺被这突如其来的晃动带得一个踉跄，他稳住身形，急忙开口，“发生了什么？怎么回事？”
余湘衡微微抬手，示意程黎贺莫要慌张，神色镇定自若，“没事。”
待四周安静之后，余湘衡揽着程黎贺翩然落在地上，随即将程黎贺轻轻放在水泥地上。
昏黄的路灯在街角孤独地亮着，就在那路灯顶端，一袭黑袍猎猎作响，黑袍人静静伫立在那里，黑袍随着风舞动，衣角肆意翻飞。
“听说你们招了个人类，看来消息不假。”
昏黄的灯光映照着他的轮廓，仅能瞧见兜帽之下一双深邃的眼睛，寒光闪烁，冷冷俯瞰街巷。
余湘衡双眼如同冰霜，瞥向那黑袍一眼，语气冰冷，“记住，我们只是合作关系。”
说罢，他侧身一步，将程黎贺稳稳挡在身后，身姿如松，直面黑袍，言辞间锋芒毕露，“我们招什么人，与你们妖局无关。”
程黎贺缩在余湘衡身后，眼神发木，嘴巴似张微张，呆呆地看着对峙的两人，大气都不敢出，双手不自觉地攥紧余湘衡的衣角。
那黑袍的目光穿透程黎贺，直直落在余湘衡身后的程黎贺。
随后沙哑低沉的声音响起，“居然还活着。”
程黎贺不明白他口中的话是什么意思。
话音刚落，黑袍人周身泛起诡异的幽光，眨眼间化作一团黑烟，在风中扭曲盘旋。
须臾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面面相觑的程黎贺和余湘衡。
程黎贺欲追问发生了什么，可余湘衡沉默不语，随即施了道法术，程黎贺昏昏欲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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