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三人踉踉跄跄回到缣缃阁已是日暮,何伯早已等候多时,见到少主归来,连忙迎了上去。凌清秋披散着头发,眼底猩红,依稀有些血从袖口留了出来,样子狼狈而憔悴,步子也因疼痛和疲累有些漂浮。
“太好了,您回来就好,老奴担心死了。”
“一切都顺利吗?“凌清秋问着,脚步却不曾停下
“好,交接完成并无差错。”何伯赶忙应道。
“快,帮忙准备些热水,水盆和干净的衣物。”来不及再细说,凌清秋抱着洛云诗回到厢房,轻轻将她放在床铺上。扶着她坐好,顾不得自己的伤势,源源不断将内力输入洛云诗体内,感受到毒素在她体内的流动。他小心翼翼地引导毒素,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凌清秋的额头上满是汗水,但他始终不敢有丝毫松懈。
随着内力的运转,凌清秋感受到洛云诗体内的毒素被逐渐引导至他的体内。他的面色越发苍白,但他咬紧牙关,承受着血脉冻结的刺骨之痛。但他不敢停下。终于,毒素被完全引导到了他的手腕处。
他往床边探了探,摸到水盆,拿起倚在床头的剑割破手腕,黑色的毒血瞬间涌出。内力继续引着经脉,更多血液流入盆中,浓稠发黑泛着紫色的荧光,并带着刺鼻气味。
随着不断毒血的流出,凌清秋因痛苦而紧绷的脸才渐渐舒展了些。他自己凑近手腕闻了一下,确认气味已正常,这才松了口气,用干净的布巾压住伤口。
做完这些,凌清秋支撑不住,随着吐纳运气猛地又是一口黑色的淤血涌出。
“少主,先休息下,包扎一下,换身衣服吧。”追云不忍心。
“也好。”凌清秋勉强点了点头,继续安排。“让张婶进来帮云诗也擦洗一下吧。”
在何伯和追云的帮助下,他简单地处理了一下伤口,换上干净的衣物。但他不敢掉以轻心,只是休息,便又回到床边守着洛云诗。
凌清秋盘膝而坐,开始吐纳疗伤,调理因大战而受损的经脉。然而,他的内伤极重,阴寒霸道的内力在体内肆虐,令他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剧痛。
洛云诗昏迷不醒,半夜时分,她开始喃喃自语,脸上显露出痛苦的神色。“好冷……清秋……不要……”她低声呢喃,眉头紧锁,仿佛在梦中挣扎。
凌清秋听到这些,心疼得无以复加, 他将被子裹紧,轻轻地把她拥在怀里,用自己的体温温暖她,温柔地安慰道:“别怕,我在。”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更别说噬血的毒药。日出日落,洛云诗时好时坏,却未曾完全清醒过来。凌清秋也是魂不守舍,几乎寸步不离地守在她床边。他忧思过重生怕洛云诗挺不过来,吃不下什么。她睡的安稳时,他调息运功,他难受时,他为她注入内里。但毕竟他才拼死一战,已是到了极限,又行险招化毒,气血亏空。短短两日,满头青丝尽染霜华。
第三日晌午,洛云诗才清醒过来,睁眼便看到这几日朝思暮想的心上人陪坐在一旁,她就知道他一定会来救她。只是几日不见,凌清秋看起来有些憔悴,额前的头发依然是用高马尾扎起来,余下的向后垂落。她望着眼前之人飘落的银白色长发,忍不住伸手去摸,眼泪止不住的留下。
感觉到床上人的动静,凌清秋习惯性睁眼,转向她的方向。但他难以准确的判断出距离,生怕指尖会戳到她,便用手背去寻靠她的脸。
“你醒了就好,别乱动,再躺一躺。”
“你的头发?怎么会这样……”
凌清秋混战之中,催动了体内阴寒霸道的内力,又将毒引到自己身上,逆行经脉排出。本就脆弱有旧疾的眼部经络不堪一击,他如今就连鲜艳的颜色和影子轮廓都已经分辩不出,右眼只剩一些微弱的光感,勉强分辨白天黑夜,他看不到自己,自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怎么了?”凌清秋着急带她回来,又忙着给她解毒,完成一切后,便催促这大家赶紧出城,自己独自彻夜不眠的守在她身边,来不及去顾及其他。
洛云诗更为吃惊,他竟然不知道吗?连这么明显的黑白都分辨不出来了吗?他不是明明之前还能看到一点的?
她着急的撑着身子坐起来,不顾刚刚解毒的眩晕,心疼的拂上两鬓花白的发际和额前的碎发,以及微颤的墨色羽睫。心急的话都说不出来,眼泪却止不住吧嗒吧嗒往下掉。
感受到眼泪落入手背的湿热,凌清秋更为揪心。“云诗,你怎么了,别哭啊,你是不是哪里还不舒服?”
“没有……”洛云诗哽咽“我好多了……你父……凌庄主只是用我逼你就范……为他效力……没对我做别的什么,况且我早就趁他们不注意,服了师门的百毒解……到是你……呜呜……大夫说你的内伤和眼睛不能动怒的……”洛云诗有些激动,吸了吸鼻子,“几日不见你怎么头发都白了……你说实话,是不是为了救我受伤了?是不是走火入魔了?”
“好了没事了,别担心,我不是好好在你身边吗?哪里走火入魔了,别哭了,小心哭坏眼睛。”凌清秋揽她入怀,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慰。“头发白了吗?是不是很难看?吓到你了?”
“怎么会……我只是担心你…….你永远都是我心中最帅的小哥哥。”
借着瞬间提气的戾气汇聚丹田,逆行经脉,打通了大小周天,爆发出惊人的内力,如果反噬只是白了头发,再失去这一点仅存的视力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经过这几日的调息,他已经能将阴阳两股内力融会贯通,浑身反倒觉得轻松舒畅了许多,更用不着洛云诗再过多忧心。
“我真的没事好着呢,内力还大有精进呢,不信你搭我的脉。”说着便摸到她的手,搭上他的手腕。
洛云诗细细把了好一会脉,这才略微放下心来,渐渐止住了哭声。
凌清秋用宽厚的手掌盖在她的小手上,轻轻拍了拍,又故作轻松地眨眨眼,起身将头偏向窗户,望着眼前又些白光的地方。“我看得到,现在是白天对吧,别担心了,是我不好,这种局势下,以后别再一个人行动了。你再躺会好吗?我让厨房送点粥,一会儿我们一起吃点,马上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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