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小女孩。
初二三班的角落里有一个孤僻的小女孩,总是留着短头发,刘海很长,也不经常和别人说话。
“池岁,你作业写完了啊?”一个女生走上去靠在池岁桌子旁边,校服的链子敞开留着中长发。
池岁点了点头便垂下去不再看她,不等她说话就自顾自的把作业本拿出来递给她,那人好像很高兴,随意的翻看了一下就离开了,可是走的不远,池岁可以听到她和她的姐妹们嘲弄着。
“摆个臭脸天天也不知道给谁看呢,还不是得把作业乖乖的交出来。”
“对啊,听话得跟条狗似的。”
无数的声音在大脑交换着,将她推入旋涡,池岁在班级里没什么人缘,放学后她一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
那条必经之路上,天空变的有些暗淡了,乌云也渐渐的遮住了天,池岁站在公交车站低头看着手机,小雨打在女孩的头发上,她看着哥哥的消息。
[爸爸回家了。]
池岁抬起头眼神晦暗不明,母亲没有工作,父亲永远不回家,池岁没那么想看见父亲,雨水混合泥土打在女孩的身上,可是她貌似不在意。
公交车到了,池岁上了车,环视着周围。
站在她身边的男孩无动于衷没有回答女孩的问题,敷衍地说着女孩是笨蛋。
男人坐在窗边,黑眼圈很重,估计不知道熬了几个通宵。
女人画着浓妆,年龄又好像不大,透露着的都是不属于她年龄的娇媚。
小孩开心地跑在公交车内,笑着灿烂,无忧无虑。
老爷爷看着这一幕同样笑着,他的儿子好像在周围的初中上学。
到站后池岁努力放下心来维持着外表的体面,打开了门。
父亲坐在沙发上,她往一旁看了看。
池岁的母亲年轻貌美,一眼看去真的不像已经做了母亲的人,沙发上的父亲显得沧桑的多。池冽在厨房炒菜,今年哥哥仅仅也就二十多,却早早的辍了学。
“看什么呢?”男人在沙发上出了声,池岁肉眼可见的抖了一下,颤抖着说了声,“爸。”
她抬眼看着父亲见他只是点点头没什么反应才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男人点了根烟,烟雾缭绕中池岁尽力憋着气。
池岁不喜欢烟味,可是他的父亲的烟瘾很大,每次回家都把家里搞得乌烟瘴气的让池岁很不喜欢。
无数渺小的存在中,池岁坚信着自己能改变。
男人哑着声音问道,“学的怎么样?”
池岁吓了一跳,眼睛眨的很快,是肉眼可见的慌张,“还好。”
“别和你妈一样就行,我对你要求不高。”
池岁嘲讽似的笑了,嘴里嘟囔着,“你也配说我妈?”
谁都有资格指责我妈,就你没有。
男人的脸色变得难看了起来,可还是尴尬的笑一笑说,“我的错。”
池岁愣住了,呆呆的看着那个男人,他在认错吗?
愣神之际,饭菜已经放在了茶几上,男人笑着说,“我马上就能把钱都还上了。”
池岁看着父亲今天一反常态的样子觉得很奇怪,所以他今天回来到底是什么意思?兰芝坐回位置后,一家人就和往常一样吃着饭,只是这次多了个人而已。
池岁的父亲很少回家,每次回来不是要钱就是打人,一场场戏码让池岁看的都有些腻了。池岁嘲弄的笑着说,“怎么?这次要多少钱?”
“池岁!”池冽出声打断了池岁的继续冒犯,说道:“不可以这样说话。”
“切。”池岁不屑的说着:“他每次回来不都这样。”
池岁今年已经16了,从记事起,一共见到父亲不过寥寥几次,每次他回来的时候目的性也很强,殴打母亲,然后对着哥哥吼叫问:“钱呢?”
母亲来到餐桌前的时候打开了手机播放着轻音乐,轻音乐很能安抚住父亲的情绪,母亲也已经养成了习惯,池岁很喜欢音乐,小时候总会去闹母亲问,什么时候能放歌听?
那时候池岁不明白这个代表什么,只是喜欢,现在知道了。
“好了池岁。”母亲坐在了池岁的身边,摸了摸她的头说:“好好吃饭。”
池岁嘟囔着嘴说:“好吧。”饭桌上的碗筷碰撞声让池岁听着很不舒服,池岁第一次知道父母关系不合的时候是在她六岁那年放飞的纸鸢。
池岁放学是跟着哥哥一起回家的,那时哥哥也才10岁,却比同龄人懂事的多,已经能够自主上下学了,这天他被母亲要求着要把妹妹也带回家,回家了也不许大喊大叫。
在路上池冽就一直重复着母亲叮嘱的话,刚进家门就听见一阵悠扬的钢琴声,池岁揪了揪哥哥的衣角问他,“哥哥,这是什么声音?”
池冽摇了摇头说:“不知道。”他蹲下身跟池岁说:“你先在外面等着好吗?哥哥跟你玩捉迷藏,你在外面数两百个数好不好岁岁?”
岁岁有些不明所以,但是好在比较听话,乖巧的跑出去蒙住眼睛数数。池冽透过窗户看着池岁蒙着眼睛的时候也算是松了口气。
接下来任务就是让母亲知道妹妹已经回来了。
没想到刚进门的时候池冽就看见母亲的身上的被子鼓了起来,像是肚子大了起来,池冽歪歪头问着:“妈妈,你肚子怎么这么大了?”
母亲似乎有些累了,喘着气说:“妈妈,怀孕了...”
那大肚子似乎还在蠕动,像是有一个巨大的虫子在肚子里,好不调皮。
“好吧,妈妈,妹妹回家了,可以把她带进来吗?”
母亲似乎要说什么,但是被堵了回去,话语在嗓子里揉捏成团最后说道:“你带妹妹出去玩好吗?”
池冽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离开了“家”。
他看到妹妹还在那数着数,起了逗弄的心思上前在妹妹耳边呜哇一声,果不其然吓了她一跳。
外面的天快黑了,池冽也不知道应该带妹妹去哪里的好,微风吹着,是自由不灭。
外面似乎要下雨了,池冽抬头看了看渐渐变暗了的天空,只能拉着妹妹的手走出了大门。
听风的叹息和树叶的不满,淅淅沥沥的小雨轻轻砸在瘦小的身躯上,池岁有些累了抬起头看着哥哥坚定的神情噘着嘴问他,“哥,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池冽看着妹妹笑了笑说:“哥哥以后跟你说。”摸着妹妹的头,“别怕,哥哥给你唱歌听。”
听风啊
听风叹
听风说
说那些渴望的理想
那炽热的光
那时候的夜很漫长,哥哥最后也没有带我回家,找了一处公园的树丛,那里躺着实在不是很舒服,好在有哥哥在。
他给我讲了那时候他看见的一切,我说:“哥哥,我害怕爸爸了。”
“爸爸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那时候我对父亲的认知只在哥哥的故事里,池冽说,母亲生他的时候仅仅19岁,池岁还小不懂这是什么概念现在知道了,真他/妈/禽/兽/不/如。
第一次见识到父亲的厉害是在池岁14岁的时候,是池岁第一次见到父亲回家,哥哥一直把她保护的很好,却在那次意外功亏一篑。
池冽在高中的时候被母亲要求了住校,虽然他多次抗拒住校,但是母亲向他保证说:“没事的冽冽,我会替你保护好岁岁的。”
可是母亲食言了,她根本没有保护好妹妹。
池岁还记得,那时候的自己不过初二,放学回家的时候就看见自己的母亲被父亲掐着脖子抵在墙上。
那时候池岁第一次对自己父亲的恐怖有了认知,池岁觉得自己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幕。
后来,父亲按着母亲的头将她扔到池岁的面前,她看到母亲的头渗着血跪倒在自己的面前,父亲发了疯似的吼叫着说:“来,他妈的看看这个婊/子是怎么勾引男人的!”
池岁哪见过这种阵仗,只能哭着求父亲不要打了,男人似乎也玩的腻,指着还在咳嗽的女人说,“他妈的,晦气玩意。”唾弃着离开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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