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连续下了十多天的雨,打工人安时唯一庆幸的是上班点从不下雨。
“早上好,小安。”安时到达医院的时候,陆陆续续地有同事和她打招呼。昨晚她被蚊子搞得一晚上没睡好,便到茶水间冲一杯咖啡。
“哎,你听说没,最近有很多老小区出现流浪小动物中毒死亡事件。就很可恶,专挑弱小欺负,这些下毒者不会有好下场的。”安时刚进去就听到新来小助理的吐槽。
另一个女生说:“我看见好几个宠物医院的工作人员都说最近接到几个动物中毒的单,但是没一个被救活的。”她加入了一个市里宠物医生助理的聊天群,平常互相分享各种消息。
“多行不义必自毙,小动物遇到这些恶魔真的太可怜。”她最后惋惜道。
安时听完心情十分沉重,她的责任就是救助动物,守护它们的健康。她迫切地祈祷真凶早日被抓住,得到应有的惩罚。
白天安时忙到没时间吃午饭,迅速吃完之前同事给她分享的海苔肉松包就接着工作了。
五点半一到,安时准点下班。她现在急需去看看那只可爱的金渐层,吸取一些治愈人心的能量。
“安医生,你来啦!不过老板今天不在。”这段时间两人也变得熟络起来,她有点高兴,“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金渐层有名字了。快去看看吧。”
安时眼前一亮,充满期待地走进猫屋。
金渐层正在地上优哉游哉地玩着毛线球,一只橘猫时不时就蹦过来抢它的线。
安时看向它的专属猫爬架,上面的铭牌写着:行乐。
“小时,你想好给小金毛起什么名字了吗?”父亲在给小金毛搓澡,安时拿着水管听指挥随时准备冲洗。
“行乐。安时行乐,多快活呀!”安时轻轻晃着水管。
“哈哈哈哈,咱父女俩想到一块去了。我起的是乐乐,简单好记又喜乐。”
“那就叫乐乐吧,这个也好听。”
安时的小金毛叫乐乐,多年以后她认识了一只小猫叫行乐。
“行乐,你好呀!”安时摸着它毛茸茸的头,小猫眯着眼“喵”了一声回应。
安时在这里待了一会才上二楼挑选一些猫粮,那只橘猫如今已是小区流浪猫三巨头之一,她得多准备点库存放家里。
地铁口离她小区还有三百米,安时路过一条小巷子时听见两个女生在说话。
“我们是不是跟丢了呀?”
“可能是。不过我上次偷看到他的工作日志上写了一个小区的名字,我怀疑这就是他这次的目标。”
“那个小区叫什么名字?”
“开心苑。”
“天,就在两百米远。那里的动物危险了。”
两人急忙地从小巷子走出来,被安时堵住。
“你们这是要去做什么?动物危险是什么意思。”安时看着两人穿着初中的校服,担心她们会出事。
“开心三兄弟被投毒狂魔盯上了,它们仨目前苟在灌木丛里不敢出来。”安时听到巷子墙上的那只黑色小鸟说。开心三兄弟是谁,她有点疑惑。
两个女生对视一眼,其中高马尾的女孩说:“姐姐,我怀疑我们学校实验室的杨老师毒杀小动物。他下一个目标地点可能在开心苑。”
安时无比震惊,开心苑就是她所在的小区,开心三兄弟莫不就是那三只小猫。她开始感到紧张。
小区年代久远,很多楼道的摄像头形同虚设,而且经常不开。业主和物业拉锯战了好几年,月初才同意更换设施,加强监控管理。安时带着两初中生往那边跑。
小鸟跟在她后面飞着:“开心三兄弟,你们的厨子来救你们啦!坚持住,别被食物诱惑了。祝你们仨好运。”
开心苑围墙最里面的一个角落,摄像头的灯根本没亮。下过雨的草地有些泥泞,三只小猫躲在绿化树丛里,但密集的小叶子将它们很好地隐蔽其中。
“咪咪,咪咪,我就快找到你们咯!快点出来吧!我这里有很多好吃的猫条。”传出的声音像被捏住了嗓子一样,尖细难听。
拿着猫条的人此刻已经不耐烦,本来就穿着不合脚的高跟鞋,刚刚走得急摔了一跤,导致他衣服上沾着黏糊糊的泥水,假发也带上了一点,他讨厌这股泥味。
这三只小猫一看见他就跑得飞快,他不甘心地一路追到这里,仍不见它们踪影,只好在花坛里一处处地翻。
“杨文,想不到你还有穿女装的癖好啊。”杨文听到一道慵懒的声音从背后响起,不知为何,他感觉到一股冷意。
他回过头,看见只是一个身着黑色T恤脚穿人字拖的年轻人,瞬间放下心来。
杨文凶狠地瞪着年轻人,声音浑厚粗哑:“少多管闲事。”
“巧了,我真的不是多管闲事。陆地动物本就归我管。”年轻人的声音带着慵懒,却莫名让杨文想跟着跪下。
杨文心头一惊,悄悄地拉开手中的背包,攥紧里面的刀:“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余生的每一天,都会在体验它们死去时的痛苦。”年轻人黑曜石般的双眸不带一丝感情,犀利清冷的目光如同锐剑,俊美五官挡不住他身上森冷的杀意。
杨文在那一刻仿佛听到来自地狱杀神的声音。他感觉到喉咙一阵苦涩,胃里开始不停翻滚,恶心难受得想呕吐,渐渐地有点胸闷气短,想发出求救的信号却说不出话来,最后只能慢慢地感受窒息过程。
他难受了三分钟,却像死过一回般痛苦。
“你第一只毒杀的流浪猫才出生三个月,却在三分钟里就死掉了。你把饱和的硫酸铜溶液强行喂给它的时候,你有听到它的呜咽吗?”年轻人的声音让人不寒而栗。
杨文回想起那只小东西,躺在草丛边上,被刚下过的雨淋得浑身湿漉漉。泥水也让它变得脏兮兮的,就像学生做完实验的仪器一样脏乱,惹人心烦。
应该也活不久了,不如大发慈悲送它一程,顺带处理一下过期药品。
当杨文看着小东西一点点咽气的时候,他的心里涌起一股快感,这就是生杀大权被他支配的感觉。这一刻他不再是被领导随意拿捏的员工,不需要想着和同事勾心斗角争绩效,也不用每天窝囊得像个清洁工一样整理实验室。
不过他的胆子小,这件事成了他愉悦但也不敢被人知道的秘密。
这个学期安全检查特别频繁,在被相关部门工作人员再次责令清理过期药品时,烦人的领导又对他一顿批,还罚了他一个月工资。这让杨文十分不爽。
于是他对学校里的第二只流浪猫下手了,真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屠杀。弱小的动物毫无反抗能力,只能在孤立无援中痛苦地死去。
实验室还有十几瓶当年还无需报备就能购买的化学药品,如今政策完善,相关部门勒令在规定时间内合法销毁。
学校不愿意花钱找正规公司处理,责任却全落在杨文身上。他也不肯自掏腰包,把危化品和过期药品偷偷地带回家。
如今这些药品倒成了他不错的工具。他用的剂量大,所以小动物反应很迅速,他能享受着围观整个过程。
杨文很快就把学校里的流浪猫解决掉,但是他已经不满足了。只要工作一不顺心,他就想动手。
于是,他把目光放在那些没有监控的老旧小区。他还特意乔装打扮一番,穿上前女友留在他家的衣服,还去买了假发和高跟鞋。
“三十三只,我还差这三只就凑够三十六只了。原本这是我送给自己明天的生日礼物,多完美啊!”杨文看着眼前的年轻人,眼里的杀意渐生。他也不知道,角落里的摄像头信号灯不知何时已经亮起。
安时带着两个初中生到达小区保安亭,让他查看半个小时内有没有可疑的人进入小区。
保安大叔和她很熟,知道可能有毒害小动物的人时,立马看起了监控,也终于把所有的监控都开启。
果然在二十分钟前,有个穿着不合身女装的人走进来,走路的姿势也不对劲。不过保安大叔当时去了厕所也没能察觉。
在保安查监控的时候,高马尾女生也从书包里翻出一本工作日志。她之前去实验室找落下的校服,看到讲台上的本子上写了很多个地名,有些后面打着叉。
她来不及多想,杨老师就过来把本子拿走了,让她找到校服就赶紧回教室。
等女孩回家之后看到又有流浪猫被毒杀的消息时,才知道为何觉得那些地名熟悉。于是她这次去把工作日志偷了。
她躲在实验室楼下还没来得及看,就发现杨老师急匆匆地准备下班,没拉好的背包露出一截黄色假发 。
刚好赶上放学时间,她悄悄地跟在杨老师后面,路上碰到好朋友也要跟着她一起,结果两个人还是跟丢了。
现在她把工作日志交给了安时。
安时迅速地浏览完,通篇在记录他对生活的各种不满,不过他也详细地记录着自己虐杀动物的时间地点和心情,还得意自己拥有那么多药品。
罪恶之书。安时拿着本子的手都在颤抖。
安时当即报警,然后让保安大叔照看好两位初中生。她已经在监控里看到恶人所在之处,还意外地看到了云季。
杨文从背包里面拿出一把水果刀,想从背后刺向云季。然而他刚扬起手,就被安时以掩雷不及讯耳之势抓住。
手劲之大,他根本挣扎不开,安时夺走他手中的刀扔到远处。
云季转过身时,就看见安时干脆利落地把杨文的手反向一拧,清脆的咔擦脱臼声以及他哀嚎的声音同时响起。
“不安分的坏东西。”安时愤怒地抬腿稳准狠朝杨文膝盖一击,他趔趄地半跪在地上。
安时趁机补了一脚,迅速把他双手反绑在后面。刚才从保安亭拿的红色尼龙绳,正好派上用场。杨文现在彻底跪着了。
云季看着英姿飒爽的安时,此刻像胜仗归来的女将,笑得意气风发。
但她又想到本子上的三十三条鲜活小生命,气得又在杨文肩膀上捶了三拳。杨文痛得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发出嗷嗷嗷的哀嚎。
云季忍不住捂着嘴,眉眼仍带着笑意。
三只小猫一直在观察着外面的动静,看到云季出现的时候喜极而泣,这下生命安全彻底有保障了。
万万没想到安时还能像个女战神一样从天而降,三只猫对这个平常时看起来还算温柔的厨子有了不一样的想法。
以后在她面前别作死,三猫心照不宣地交换视线。
看到杨文被绑着后,三只小猫也冲了出来,狠狠地咬住他的腿,帮失去生命的同伴们报仇。
警察很快赶到现场,看到杨文被绑的手,一位警察还夸安时:“你的猪蹄扣绑得很专业嘛。”
安时骄傲地说:“我父亲教我的。”
杨文被带走的时候,脑海中又响起那道如同来自地狱的声音:“三十三条生命,一天体验一个死法,月末当然是多奖励体验几个。祝你好运。”
他被吓到大喊:“那个年轻人恐吓我,快把他抓起来。”
压着他的警察问:“什么时候的事?”
“就刚刚。”杨文不知道话里真假,但之前的三分钟体验真的让他害怕。
警察语重心长地说:“刚刚在场的人都没有说话,你最好也不要乱说话。”
半个月,安时在医院收到了小区送来的锦旗,业主们知道她事迹后联合定制的。也因为这件事,物业迅速更换了监控设备,小区出入口增加了人脸识别装备,同时加强消防和安全巡查,业主们大喜。
“沾你的光,我也收到了热心市民见义勇为的锦旗。”安时来撸猫时,云季正把锦旗挂在前台最显眼的位置。
前台小姑娘笑着说:“可不是嘛,老板你啥也没干。不过你看穿那个人的古怪,勇敢追上去也很了不起。”
云季挂好后,对安时说:“你想看的演唱会这两天不是要抢票吗?我手速还行,可以帮忙。”
安时想到每次演唱会她都只能抢到回流票的苦,人多力量大,于是欣然同意。
然而距离抢票时间还有两个小时,云季收到了安时的消息:“演唱会门票不用抢了,已塌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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