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琛琛啊，你自习课下课后妈妈给你去送饭吧，我这个学期没有晚上的课，要不然也是在家呆着，给你送饭还能出来走走。”
在回了家，顾安琛把练歌的事告诉了何淡月，知道这是班里的要求，她没有意见，点了点头。
顾安琛没有拒绝，“也可以。”
反正也就是这半个月，评选节目在下周，表演节目也是在十月中旬，不会持续太长的时间。
“好，放下书包快来吃饭吧，今天张姨有做了松鼠桂鱼，我刚才在客厅闻到了，专门给你做的哦。”
顾安琛笑了笑，“来了。”
给张嘉璐报名主唱的人不少，但是报名指挥的人只有两三个。因为是登台表演的一次大规模活动，对于唱歌和指挥的人当然要选出来最好的那几个，班长李一帆就先在第四节自习课上让班上人选。
张嘉璐作为宣传委员，班上组织什么活动都由她经手，音乐舞蹈一类的最为擅长，唱歌也极为好听，其中主唱之一选择她无可厚非。
另外一个女生林云，是平时班里存在感不高的一个女孩子，学习成绩中等，不过应该是学过声乐，歌声浑厚有力，余音绕梁，很适合来唱这首歌。
剩下两个男生的唱功也同样非常优秀，以前高一高二学习还不是那么紧张的时候，学校不论什么活动里都能看到他们的身影。
主唱选择定下来之后，就开始决定指挥。
李一帆：“这个指挥人选，咱们这种学校组织的唱歌，要求的肯定不是非常专业的那种，按照我的想法，这个手法之后咱们可以练习，主要起的是一个门面担当的作用，人一定要好看，要端正。这是我的一点想法。”
她看着自己的报名表，“那就先按照报名顺序展示吧，我给你们放音乐，然后指挥一分钟左右，看看选谁比较……”
她声音一顿，看了几遍，确定自己没有看错，怪异的神情，猛然抬头，“顾，顾安琛……？”
念完了这个名字，别说班长愣住，结巴了一声，顾安琛也疑惑的看过去，而后在全班同学的起哄笑声中，被迫站起来。
顾安琛人长得又高又帅，自带三分气场，为人说不上冷漠，却也从不会主动与人交往，让人觉得神秘莫测，气质矜贵淡雅，有名的高岭之花，说是他们学校的校草都是不足为过。
那说出去他们五班多么风光。
但他本人却又十分的低调，可能也只是单纯的不喜在大众面前表现，像是学校的什么演讲主持一类的活动，用顾安琛撑撑场面那绝对是妥妥的招生简章，再不济上台什么都不说当个吉祥物也是好的。
这三年来，也不知道顾安琛怎么拒绝的老班，能让他忍得了这么一个香饽饽放在班里却不用！白白浪费了那么多次五班出名的机会！
一中学生是知道他们高三有个特别帅的学生，干净的跟画里走出来的一样，可问别人也不知道具体是哪个班的，这多憋屈！
这次虽然不解顾安琛为什么忽然参加，惊诧之余，全都连连附和，窃窃私语，双手双脚赞成。
誓死捍卫着这可能是他们班里的镇班之宝唯一一次出席参加活动的机会，让他们五班名扬高三指日可待！谁敢拒绝就跟他急！
路辰：“啊！你要参加！那我放弃！”
沈白英：“班长你早说顾安琛来当指挥我就不来了~”
他后桌陈木清小声开口，“那我投你啦顾安琛。”
季宁珀目光崇拜，撑着自己的脑袋，双眼亮晶晶的看着他，“同桌！你还会这个啊！好酷！”
顾安琛面无表情：为什么那报名表上有他的名字，他又没报名，谁给他报上的。
完全是一副赶鸭子上架的局势，把他的后路堵死，顾安琛没有一点点准备，面对着全班将近五十人，一百只眼睛的注视，他也说不出来“不”的词语来。
只能是走上了讲台。
在全班同学的殷切眼神中，姿态从容。
而后在李一帆打开音量的开关，随着音乐自音响中流淌，庄重威严而又细水长流的背景音传来，顾安琛闭了闭眼，表情渐变柔软，几分笑容若有似无的萦绕在唇间，眼眸呈现淅淅春雨，音乐上扬之中，相称的包容万物般绵绵。
双手随着重音低音的改变而变化着不同的角度，手腕翻动，流畅自然，他眼眸直视着同学，却又像全身心都沉溺在手指之中的游动，痴痴缠缠像是自由自在的与风舞蹈，听着天籁，相与拥抱。
浑然天成，融为一体。
时间无声流动。
在音乐趋于平静，顾安琛动作也进入收尾阶段，暂停两三秒，放下双手，面庞清俊，表情慢慢恢复平时冷静。
再看向旁边的李一帆，她倏而反应过来，懊恼的深吸了口气，暗叹美色误人，面对全班同学也才缓过来的神色，有了安慰。
还好还好，不止她一个人呆住了。
“刚才路辰跟沈白英说不参加了，如果其他人没有意见的话，就定了指挥是顾安琛了。”
底下的人兴奋的叽叽喳喳的左说又说，止不住谈论的冲动，有些乱哄哄的嘈杂，耳边像是蚊子在耳边飞来飞去的一样“嗡嗡”声不停。
顾安琛瞥到自己座位。
季宁珀在台下，笑得舒朗开心，眼底像是水流般倾泄出的仰慕倾佩完完全全的表现在了脸颊上，不加掩饰，安安静静地仰着头注视着他的身姿，似是遥远，又触手可得。
季宁珀见他看过来，直了直身体，张着嘴唇，给他比着嘴型，“超棒！”
一个被击倒心脏的动作，而后又从课桌起来笑嘻嘻地看着他。
顾安琛淡淡转过视线。
李一帆拍了拍手，“安静了同学们，别的班还在自习。”
喧闹声才渐渐消停。
沈白英忍不住举手提问，“顾安琛，你是不是学过音乐啊？我看你好专业的样子。”
顾安琛颔首，“学过一点。”
他的舅妈，是国际上知名的歌唱艺术家谭颖女士，曾经不止一次代表国家队去过国外的“音乐之都”表演节目，享誉盛名。他小时候在外公家里比较多，舅妈喜欢他这个乖巧的娃娃，空闲时候就会教他一些简单的乐理。
他对音乐不太擅长，再多的技巧也学不会太多，对于没有学过音乐的来说可能会觉得厉害，可在专业从事音乐相关行业的人面前，就有些微不足道了。
顾安琛承认这点，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所以从不以这为骄傲自豪，只是觉得自己只不过是比旁人多了学习的机会，才懂得了这么多，内敛谦虚。
沈白英：“怪不得！我说你怎么这么厉害！”
这下就更好了！
原本以为让顾安琛做了指挥是当五班的门面！毕竟这张脸摆在这里，单单站在那里感觉就稳操胜券的程度，想不到人家还是专业的学过一点音乐！有着真材实料！那不就更是一件好事吗！
顾安琛回到座位时，全班还停留在他居然主动报名参加这种大型活动，或者是沉醉于他的美貌，以及对顾安琛不仅学习这么好，还精通音乐的赞叹，无法自拔，安静了没一会儿，此起彼伏的声音又是一阵一阵，最后纪律委员谢思成搬了张椅子坐到了讲台前面，半威胁半警告。
“再说话记名了啊！快写作业！”
这次是真的安静下来。
过了两三分钟。
季宁珀扭扭捏捏的递过来一张纸条。
【好帅同桌！！(/ω＼)】
又嫌不够，塞过来另一张纸，【帅破天际！(つд?)】
顾安琛想了想，提笔写下来，【我其实没有报名】
季宁珀看清内容一愣，前面谢思成正在写作业，没注意他们，他抓紧时间低声询问，“那怎么报名表上会有你的名字啊，是不是出现误会什么了？同桌你不想参加是吗，下课了我去跟班长说一声，让换一个人来指挥？”
“没关系，我没介意。”顾安琛摇了摇头，“就是没想到会落到我头上。”
季宁珀真挚回答，“同桌你这么优秀，谁都会想你参加的。”
顾安琛似笑非笑，“你也想我参加？刚才还想找班长给我换掉呢。”
季宁珀愣了两三秒，“啊”了两声，“那是因为我是你同桌啊！我肯定要站在你身边的，你没报名，这里面肯定出现问题了，如果你不愿意参加让我去给她们说就肯定不会对你怎么样嘛……你也就不用特别为难了。”
顾安琛笑了一声。
季宁珀瑟瑟发抖。
正好下课铃响起，到了吃饭的饭点，顾安琛话音一转，“让我出去。”
“……哦。”
季宁珀乖乖让地方，“同桌你是去吃饭嘛，去食堂吗，还是回去吃呀？”
顾安琛：“我妈妈给我送饭。”
学校大门口离他们教学楼有那么五六分钟的距离，顾安琛小跑着到的，到了门口一眼就能看到穿着深蓝色长裙的何淡月，等着他过来。
到底是从小受过了书香氛围的熏陶，又担任着大学老师的职务，手上端着保温盒，气质都是优雅坦然，让人看不出岁月的痕迹，反而日益沉淀的更加温婉动人。
“琛琛。”
何淡月把手上的的保温盒递给顾安琛，伸手整了整他的衣领，“跑着过来干什么，我在这等着也就几分钟的事。”
顾安琛掂了掂保温盒，“这一份感觉好多，张姨都做了什么？”
“做的玉米排骨汤，红烧鸡翅，炒西蓝花，青椒白玉菇，你张姨啊知道你不喜欢吃青椒，都给你挑出去了，放心吃，都是你喜欢的。”
顾安琛笑道，“谢谢妈，辛苦了。”
“晚上跟小玉一块回来吧，你俩一起，要不我不放心。”
顾安琛：“嗯，好。”
他看向路边，“妈你一个人过来的吗，没有让李叔送你？”
“李叔在前面那个路口等着我呢，我让他停在那边了。你快回去吧，如果吃不完别硬吃，分给小玉或者你同学都行，别浪费昂。”
“知道了妈，我送你。”
把何淡月送到了李叔开着的车之后，顾安琛提着保温盒，在去食堂的路上，遇到了跟着同伴手挽着手拿着饭也要去食堂的张嘉璐，他脚步一顿，叫住了她。
张嘉璐：“！”
她看了看四周，确定顾安琛是在跟自己说话，局促的捏着双手，“咋，咋了……”
顾安琛眯了眯双眼，“想问问，昨天报名的时候，跟你说要报我名字的是谁。”
“嗯？”张嘉璐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有些反应过来，“报你名字的……”
她拍了拍脑袋，想了起来，“哦哦，是许韵，她说是你让她来我这里报名的，然后我就写纸上了。”
“好的，谢谢。”
顾安琛微笑道谢。
“不客气不客气！”
被这笑容狠狠的闪了一下眼睛，张嘉璐懵懵的点了点头，一张嘴全凭着本能，都顾不得仔细想想顾安琛为什么会问出这个问题。
听到顾安琛对她说了声“再见”，她条件反射的挥了挥爪子，等着顾安琛走远，被同伴一巴掌拍醒。
“别看了！回神了！”
张嘉璐嗷嗷狂叫，“啊啊啊！”
*
许韵。
顾安琛忍不住的皱着眉头，冷漠地抬了下双眼，何淡月给他送饭的这份好心情没有维持多久，被这个名字的出现给打破，他叹了口气，眉宇间已经积了几分阴霾。
食堂这个点坐的几乎都是人，没有什么空地方，温玉可能有事情耽误了，也没有来，顾安琛抱着保温盒，四处看着哪里还有座位。
他微微偏着头，没有特别看前面的路，在差点要撞到一个人吃剩下的盘子，不知道从哪里风风火火跑过来的季宁珀攥住了他的袖口，拉了他一把，躲避了过去，避免了一场灾难的发生。
顾安琛看过去。
那个端着盘子的女生涨红了脸，连忙的道歉，“抱歉抱歉，我刚才没有看路，不知道你在前面，没有撒到你身上吧？”
顾安琛：“没事，我刚才也没看路。”
那位女生走后，季宁珀才嘻嘻的笑，纯良无害，无意识的晃了晃顾安琛的袖口，“同桌，我就猜到你会来，我占了位子，就等着你喽。”
“嗯。”
顾安琛微微舒缓了眉目。
而后目光落到了季宁珀拉着他衣袖的双手上，停留一下。
季宁珀这才快速的放开，跟他解释，“我这是刚才为了拉你才碰到了，不是故意的，你不能生气，不能生气，不要生气……我还给你占座了呢，我好早就来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就算碰一下又怎么了嘛！不许生气！”
说到最后来了底气，占理一样的撑了撑腰杆，哼唧哼唧的，但明明还是有点心虚，眼睛乱瞟，就是不太敢直视顾安琛的双眼。
顾安琛静静地看着他，季宁珀缩了缩脖子，腰杆子慢慢变软，哭唧唧的皱着脸，“好吧好吧，我不该碰你的，你别……”
顾安琛：“你可以碰。”
季宁珀：“！”
“我不知道陆瞳怎么和你说的，但我并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你对我有点过于小心了，季宁珀，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
他挠了挠自己的脸颊，自动将顾安琛的翻译——以咱们两个现在的关系，不用这么拘谨。
脑补的很快乐，他管不住自己通红的耳朵，害羞的扭来扭去要拧成一股绳，笑得成了一朵花，“嘿嘿，我明白我明白。”
顾安琛：……
你明白什么？！
“咳同桌。”
季宁珀正经下来，“今天食堂换了另一种口味的酸奶，不知道你喜不喜欢，我问食堂阿姨她说买的人很多，就给你买了一瓶，我自己也买了一瓶牛奶，不知道他们在哪里进的货，感觉都好好喝！”
顾安琛把保温盒放到了餐桌上，打开盖子，一层一层把里面的餐盘取出来，季宁珀给他去拿了小碗盛汤。
“谢谢，酸奶的钱待会我转给你。”
“……好的。”
男人！刚才还说咱俩的关系不错呢！
顾安琛看了眼往自己嘴里塞米饭的季宁珀，犹豫了一下，“你很喜欢给别人买酸奶？”
季宁珀：“……”
成功的被没来得及咽下去的米饭噎到，上不去也下不来，季宁珀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双眼复杂的看着顾安琛。
他从自己的校服口袋里掏出了自己的饭卡，“你如果以后想给我买酸奶，用我的饭卡就行。”
他以前跟温玉吃饭，都是温玉来付钱，所以顾安琛的饭卡，也就是个摆设，没怎么用过，里面充过的钱还有很多。
顾安琛说的那句话，言下之意，他从来不喜欢欠别人的。
落在了季宁珀的耳朵里，自动美化——他的饭卡愿意给自己。
在顾安琛浅淡的可怜的交际圈里，他是除了温玉，最能接近顾安琛的存在。
那他再努力一点，再努力一点，一步一步的向他走近，直到有一天，顾安琛的身边，会有他的身影。
想到这里，季宁珀斗志昂扬，双手接过，双眼蹦出熊熊烈火，语气亢奋，“同桌，你以后的酸奶我承包了！绝对给你买食堂最好喝的酸奶！”
顾安琛咬着鸡翅，显然是已经习惯了季宁珀时不时的突然激动一下，点了点头。
不过张姨的手艺一如既往的棒！
宁宁：我！用老公的饭卡来养老公！
琛琛：嗯嗯，你是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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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指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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