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房间的房门被轻轻合闭。
方温婉靠着房门,只觉得身子仿佛是打了麻醉剂一般,浑身酥软,脑袋发晕。
即使方温婉低垂着脑袋,在整个客厅的白日光的照射下,面容上的绯红一目了然,达至耳根,顺延脖颈。
方温婉咬了咬下唇。
她,刚才在干什么……
而另一边。
本是在昏暗房间里熟睡的人儿,在某人离开后,他黝黑的双眸却缓缓地睁了开,他静静地凝视着那被紧紧关闭的房门。
透过房门下的缝隙,隐隐约约能瞧见房门外细微的灯亮。
南璟纤细如葱的手渐渐抚上自己左侧的脸颊,似乎那唇瓣落下的柔软,他现在都还能回想起,脸上也好似残留着些许余温。
南璟若有所思地想着些什么。
他紧抿地唇瓣情不自禁一张一合,声音轻柔,“方温婉——”
忽地,南璟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脸颊渐渐发烫,清晰地感受到心脏传来急促而猛烈的“咚咚”声,心间突然地抨击让南璟骤然一愣。
妈的,他在想什么鬼?!
他是不是疯了?!
南璟连忙翻了个身,背对着房门侧躺着。
但这种奇妙的感觉却如同血液一般不断地蔓延向全身。
突如其来,避无可避。
南璟只觉得心里烦乱不已,他忍不住伸手握住脖颈上挂着的贝壳项链。
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
不可以。
仅一扇门之隔,两人各怀心思。
无形之中,某样东西却在他们之间,一点点地不断靠近。
.
天刚微微亮。
一个夜晚,方温婉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一夜未睡,直到依稀听见有人出门的声音后,她才起床。
方温婉揉了揉自己一头凌乱的发梢,看着客厅墙壁上挂着地时钟,满脸疑惑。
“大清早的六点钟就出门?”
方温婉也没有多在意,随后她拿着手机便进了卫生间。
时间一点点地流逝,时钟里的时针和分针也在悄悄移动。
直到最后时针停在了数字六和七的中间,而分针停在了数字九上。
清晨,六点四十五分。
南璟买着丰富的早餐回来的时候,一进门便能清楚地听见卫生间里,抒情的英文歌伴随着水流哗哗的声音。
在洗澡啊。
南璟刚这么想着,水声就戛然而止了,只剩下还在播放的音乐。
“笃笃笃——”南璟走过去,敲了几下门,道:“洗完出来吃早饭了。”
卫生间的方温婉表情一僵。
他不是已经走了吗,咋又回来了?!
南璟在门口等了半天也没听到里面的人儿给出半点反应,他敲了两下门,“方温婉?你在里面吗?”
还是无人回应。
南璟一下急了,敲门的力道加重了,声音也大了好几个分贝,朝里面大喊道:“方温婉?!你在不在里面啊?你他妈的该不会是洗澡洗晕死过去了吧?!”
“你才晕死了呢!”
突然,卫生间里传出某人的回话。
刚话落,方温婉暂停了手机里的音乐播放,穿好衣服,开门。
南璟低头看着她瞪着圆鼓鼓地大眼睛,满是无奈,“你他妈在里面你倒是吱个声啊,我跟你说了半天话,应都不应。”
方温婉解释:“我这不是没听见吗。”
“得了,赶紧过来吃东西,都要凉了。”
说罢,南璟直接往餐桌那边走。
方温婉跟了过去,见南璟已经就坐在一边,她绕过桌子,找了个离他最远的位子,拉开一张椅子坐了下来。
南璟忍不住看了她一眼,眉宇微蹙,“坐那么远干什么?”
“哦没事,我喜欢这个位。”
“你够得到东西吗?”
“够得到够得到。”
说罢,横跨整张餐桌,方温婉试图伸手拿,又站起了身勾着腰去拿,却都是徒劳。
她忍不住尴尬的笑了笑,“好像,是有点,够不到……”
南璟忍不住叹了口气,直接起身,提着一袋子的包子和豆浆,走到了方温婉跟前,东西稳稳当当放在了她面前的餐桌上。
随后,南璟一手拿着包子正吃着,右手随手拉开一张椅子准备入座——
“别坐!”
方温婉的一大声话,愣是吓了南璟一跳,整个人动作都僵持在了那里。
方温婉皱着眉头,奇怪地看着她,满脸都写着“为什么不能坐”。
方温婉干咳了两声,语调放轻,“这个椅子太冰了,你坐回刚才那里,就可以了。”
方温婉刚说完这句话就后悔了,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
她在胡扯些什么有的没的啊!
闻言,南璟斜睨了她一眼,直接一屁股坐了下去,还不忘问:“你今天吃错药了?”
方温婉身子一怔,连忙摇了摇头,“没有没有,怎么可能!”
看着她脑袋如拨浪鼓似的左右摇着,南璟忍不住笑了一声,好像明白了什么,便也没在多说话。
两人自顾自地吃着早餐。
方温婉抓了个肉包子,一边啃着,一边忍不住悄悄瞟了一眼身旁的某人。
看着他随性而散的碎发和绝伦的侧颜。
脑海里不由地浮现出昨天晚上的情景。
灼灼目光落在南璟身上,南璟忍不住抬眸看向目光的主人,声音温润,阵阵悦耳,“看我干什么?”
这一句话瞬间拉回了方温婉已经不知道飞到哪儿去的七魂六魄,她连忙撤回视线,低垂着脑袋,埋头吃早餐。
但她通红的面容显然已经入了南璟的眼。
南璟眉头微挑,嘴角微扬,突然抬手伸向她。
脸颊被对方触碰到的那一刻,方温婉如同受惊地兔子,吓得她身子往后猛地一撤,椅子朝旁边一翻,整个人都往后仰!
南璟一把拉住方温婉的胳膊,用力往回一扯,方温婉那后仰的快要摔倒的身子,此时紧紧地扑在了南璟的怀里。
方温婉头靠在南璟的胸膛上,他身上特有的清淡薄荷香气,此刻正若有若无地环绕在她的鼻息之间。
宛如酝酿的醉酒,让人着迷且陶醉。
虽然隔着衣服,但也能清楚地感受到彼此的体温。
不知为何,方温婉有些贪恋这个怀抱了。
脑海里突然冒出个想法。
好想时间停止,如果能一直这样下去……
可事不随人愿。
“你还打算抱我多久?”
脑袋上方传来某人清越如水涧青石的声音。
话落,反应过来的方温婉连忙从南璟伸手爬了起来,她后退好几步,站在离南璟隔了很远的地方。
场面一度尴尬。
方温婉故作镇定地整理了下自己的头发,道:“我,我先走了。”
说罢,方温婉“呲溜”一下就串走了。
南璟单手搭在餐桌上,他侧着身子,看着方温婉羞红着脸,鞋也没穿好就急急忙忙地跑出了门。
随着“砰”的一关门声响过后,南璟眉眼弯弯,忍不住笑出了声。
.
方温婉出门后就开着自己的车去了上班的公司,一路上,整个人都魂不守舍的。
到了公司楼下的停车场,停好车后,下车。
本是高高兴兴地一天,直到方温婉在公司楼下,看到一抹熟悉而又陌生的人影。
方温婉心尖一颤,脚步也突然放慢了下来。
而在公司楼下一直左顾右盼的某个男人,当他突然看到不远处的方温婉时,眼睛瞬间一亮,连忙快步上前。
“温婉!”
中年男人上前就给了方温婉一个大大的拥抱,激动的连说话都有些说不清,“爸爸,爸爸终于见到你了!”
“你知道吗温婉,我找了你好久,找了好久好久,终于,终于啊!你知道爸爸有多想你吗?”
突如其来的人和突如其来的拥抱,让方温婉脑袋“嗡”的一下,她该说什么,她该做什么,她脑袋里现在一片空白。
被紧紧拥抱着的方温婉,垂着双臂,目光呆滞地看着前方的大楼。
这个相隔了十多年的拥抱,她曾经最喜欢的拥抱,这个炽热的拥抱,现在她只觉得无比陌生和冰冷,还有不知所措。
撤开拥抱过后,方坤双手握着方温婉的肩膀,喜笑颜开地说着:“温婉,爸爸再也不会离开你了,爸爸从今以后会一直陪着你的。”
面前这位个头高挑的男人,昔日俊朗的脸庞也经过时间的洗礼,悄悄布上了象征岁月的皱纹。
看着他一脸激动和喜悦的模样,方温婉心里满不是滋味。
生气,愤怒,埋怨亦或者是委屈……
许许多多,五味杂全。
那个作为父亲的男人,那个曾经狠心抛弃她的男人,那个她曾经诅咒过无数次,她恨不得不得好死的男人。
此时正站在她的面前,还亲切地拉着她的手说,他是多么多么的,想念她,忘不掉她。
呵……
方温婉鼻头微酸,她捶在双腿旁的手暗暗握紧,语气冰冷:“你找我有事吗?”
方温婉心里多想问问他,问问这个男人,当初为什么那么狠心。
可是这个念头卡在嗓子里,就戛然而止了。
因为她清楚的知道,问与不问,还有什么意义?
就算问了,也改变不了任何事情。
方坤听了身子一怔,忽而急忙解释:“爸爸只是太想你了,温婉,你不知道爸爸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我无时无刻都在挂念你,真的温婉,你相信爸爸!”
方温婉冷然启唇,“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说罢,方温婉抽回自己的手,不再多看他一眼,头也不回地径直往前走。
“温婉!等等!”
方坤连忙追上前,拦在了方温婉的面前,“我找你,确实有点事。”
父亲回来找温婉了,不过,会是什么事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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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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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读心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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