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腿坐在地上,脚边是熟悉的湿濡,温热的液体缓慢浸湿了她的裙摆,液体残存的温度在凄冷的黑暗中给她带来了暖意。
她立刻意识到,刚刚那个叫做叶瑟的人,那个人的生活结束了。
现在回到了她熟悉的黑。
无尽的漆黑里,已经不再需要依靠触碰,不再需要依靠感官,她终于能够仅靠记忆就回忆起长姐当时的喘息,可她想不起她们说了什么。
对这份忘却,她并没有什么想法。
仅存的记忆中母亲和姐姐的面容总是暧昧,于是漆黑的梦中自然不会浮现她们的模样。
再过一会儿就好了,她想到,再过一会儿…等到姐姐颤抖的呼吸彻底停滞的时候,她就会离开梦境了。
到时候她会再次忘记这段记忆的。
总有一天她会想起她们的,到时候父亲就能履行承诺,再一次教导她们看星星了。
斯坦纳一族是星辰的宠儿,可现在她的梦里再也没有光了。
她是莫娜,莫娜·斯坦纳·施瓦兹斯洛,斯坦纳公爵仅存的孩子,目前的第一顺位继承人,将要踏上星辰之路的旅者。
“莫娜小姐,莫娜小姐。”
“莫娜小姐,请醒一醒。”
“唔…”睁开眼,室外的光线透过厚重的窗帘躲到昏暗的房间里,并不刺眼的亮度好让她无痛起床,顺带在短时间内看清床边站着的人影。
是前阵子突然出现的那个侯爵之女。
“莫娜小姐,您又出冷汗了。”棕发的女孩十分自然地接过一旁侍女递上来的温毛巾,代替了对方的身份做着侍女的工作。
她原本还有些没睡醒,此刻被对方突然接近的侍奉举动弄的有些尴尬。不过身体无比自然的接受侍奉,心理上却并不习惯。
如果可以的话她更希望是她的贴身侍女照顾她,而不是眼前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家伙。
虽然是这么说的,但她还是没有提出任何意见。
她的父亲——斯坦纳公爵已经无法再承受一次失去的痛苦了。
所以,在公爵夫人和长女下葬的那一天,泽史杜亨伯爵带着她的独女来到了公国。
紧接着这个叫尼希茨的人就被父亲当成了她的贴身近卫被培养起来。
或许是就连性别都相同,等她意识到的时候,原本属于贴身侍女的工作很大一部分都被对方接手了。
但这个气息冷硬的人并不是个照顾人的好手,就比如现在,在毛巾越发大力的搓揉下,她产生了一种自己的脸要被搓掉了的错觉,于是她开口叫停,“可以了。”
“可以了,怀斯小姐。”
“是我弄疼你了么?”尼希茨立刻放下了手,对方红褐色的眼睛透露出了手足无措的茫然,让她莫名产生了一种自己做错事的心虚,于是她撇过眼没再和尼希茨对视,“没有…”
“嗯?”但或许是声音太轻,她只听见了对方的疑问。
“没什么,我要起来了。”摆摆手,莫娜等着所有人退出去。
“那我们餐厅见,午餐厨师他们已经准备好了。”尼希茨作了一个标准的骑士礼,带着侍女们浩浩荡荡的离开了房间。
看着缓慢关闭的房门,她忍不住再一次失神。
背后因为冷汗浸湿,此刻逐渐泛起凉意,她猜想她应该是又做了没记得的噩梦。
昨晚的梦里,又是一些她前世的那个叫叶瑟的无聊日常,梦里的时间流速要比现实快,她是从对方还是个流口水的臭小孩开始看,短短半年的时间,对方已经十几岁了。
那是个体弱的家伙,三天两头去医院。从半月前的梦里开始,刚过十三岁生日的她又进了医院,莫娜不得不被迫共同历经了一些她讨厌的痛苦,和过去的经验论不同的是。这一次那个叶瑟没有再从医院里出来,只是痛楚一天比一天加剧。
捏了捏手臂,轻微的真实疼痛让她脱离了神经末梢带来的欺骗性幻痛。
那种痛苦那么真实,那就是她的痛苦。
莫娜意识的到,那个叶瑟就是她。
所以,就让她短暂的逃避现实吧。
浅浅拉开窗帘的一角,阳光立刻争先恐后的刺痛了莫娜的眼睛,注意到外面光秃的土地,她猛的拉上了窗帘。
房间回到了舒适的暗,莫娜抬手擦掉了眼角沁出的泪水。这没什么的,又擦了擦眼睛,她无所谓的想。
现在,暂且没人会要求她些什么。
趁她还拥有父亲的愧疚,再逃避一会儿吧 。
莫娜抬起止不住颤抖的手,推开房门就这么穿着睡衣前往了餐厅。
斯坦纳公爵也在用餐,餐厅里除了刀叉偶尔触碰到餐盘发出的响声外几乎寂静无声。
看到女儿走进门,公爵顺势放下了手中的刀叉,吞咽完了口中的食物,抬头看向坐入次席的发丝杂乱的小孩,“起来了。”
“嗯。”莫娜在他身旁的位置坐下,点点头,等着午餐上来。
斯坦纳公爵对女儿冷淡的回应没什么反应,他举杯喝了口酒,状似无意地提到,“下午和怀斯一起去逛逛吧,我听说她把你照顾的不错。”
“您谬赞了。这只是我应该做的。”听到公爵的话,尼希茨回应道。
“嗯……”闻到空气中弥漫的香味,莫娜后知后觉的饿了,吃了口餐前面包,把嘴里的食物全部都吞咽入腹,她想了想,摇头说,“不想。”
“那就算了。”被女儿拒绝斯坦纳公爵并不强求,他切着手里的牛排瞥了一眼尼希茨,“怀斯,下午就继续去训练场吧。骑士长说你有天赋。”
看了一眼正在专心吃饭的公爵之女,尼希茨垂下了眼帘,应答如流,“好的,公爵大人。”
她知道,莫娜应该不喜欢她。
她只能更加的小心,才不会给家族招致灾祸。
距离大公刺杀事件已经过去了一月有余,作为斯坦纳公爵最得力的心腹,泽史杜亨伯爵在搜查主谋这件事上迟迟没有进展。
也因此再次流传出了她的父亲——斯坦纳的利刃终将反噬自己的传言。
尼希茨·泽史杜亨·怀斯是作为怎样的身份被送来的呢?
作为泽史杜亨伯爵的军令状?
作为泽史杜亨家族交给公爵的人质?
作为他们用来安抚公爵之女的玩具?
尼希茨想,或许对她而言,最好的下场便是和父亲一样,成为下一任斯坦纳公爵的利刃——成为莫娜·斯坦纳·施瓦兹斯洛随叫随到的一条恶犬。
那么,不被主人喜爱的宠物,下场会是如何呢。
“唔………”
小女儿的闷哼瞬间吸引了公爵的注意力,他猛地站起来走向面露不适的女儿,“莫娜!你怎么了!”
尼希茨在公爵站起来的同时,同样起身走向了莫娜,因为比公爵距离更远,她选择站在了他们身后,也因此看到了公爵最后也没敢触碰到女儿的手。
那或许是一种奢侈的爱。
莫娜捏紧了手里的叉子,耳边又传来了女人虚弱的呢喃,身体传来的幻痛让她冷汗直流。
她颤抖着,大口地,悄无声息地呼吸着。
氧气充斥着她的胸腔。她还能呼吸。
过了一会儿。
汗涔涔的叶瑟抬头,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向一旁紧张的斯坦纳公爵示意她没事。
拒绝了公爵提出的让医生检查的要求,在对方强硬的要求下,叶瑟想到了折中的方案,她指向身后的女孩,要求对方作为护卫。
看着莫娜平静的眼眸,尼希茨莫名感到了心悸。
她好像…曾经见过这双眼睛。
她曾经注视了很久。
是什么时候呢?
午餐并不全是她喜欢的,叶瑟草草的应付了几口饭就不想吃了。看了眼窗外的阳光,她突然有些意动,“我想去花园里走走。”
她看到公爵下意识捏紧的手,补充道,“泽史杜亨会陪我的。就一会儿。”
“………”公爵深深地看了一眼叶瑟,轻叹一声,闭上了眼,“怀斯,你要保护好她。”
“好的,公爵大人。”小小一个的尼希茨行礼,叶瑟没让她继续寒暄,拉走了她,“走吧。”
两个孩子走的并不快,从座位的走向餐厅大门,时间便花了不少,公爵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直到房门再次关上后,他转身看向了窗外的花园。
是浸透了鲜血漆黑的土地,是已经无法生存任何生物的死掉的土壤。
那是只有掌握死亡的能力,才能带来的凋零。
叶瑟踩在光秃秃的土地上,拖鞋微微陷入了湿润的泥土,湿濡的阴冷感从脚底印入,却也给了她一种踏实的触感反馈。
她最近总是在做同一个梦。是一个充满了恐惧和不安的,鲜血淋漓的梦境。
她蹲下身,捻起一小块土,血色在指尖留下了细微的痕迹。她想,这应该就是她的梦。
视线的尽头有一抹脆嫩的绿,突兀的长在这片黑色的土地上。她注意到那颗嫩芽后,视线便再也挪不开了,从踏入花园时不住颤抖的身体,在注意力的转移后终于陷入了沉寂。
花园漫出了荧光,光细微地闪烁着,和尼希茨的呼吸几乎同频,变故发生的同时她便立刻走向了那个任性的公爵之女。
双脚踏上土壤的那一刻,天地骤变,并不刺眼的光亮占据了她所有的感官,浓郁的外放魔力几乎让尼希茨产生了一种近乎于溺毙的不适感。她没空关注自己的不适,只想再快一点前往对方的身边。
公爵之女仍旧蹲在不远处的土壤上,像是没有意识到任何的变化。尼希茨被她指名要求作为护卫陪同,现在只有她们两个人的情况下莫娜如果有任何闪失,她的下场可想而知。
可在浓密到不见五指的光芒中,尼希茨迷失了方向。那一刻,她想起了被她们家族代代侍奉的斯坦纳一族的盛名——「颓靡之光」
花园中弥漫出眩目光晕的时刻,斯坦纳公爵透过光芒注视着他的女儿。
那无人能及的星辰魔法天赋,让斯坦纳公爵知道。
那不是她的女儿。
但莫娜·斯坦纳·施瓦兹斯洛,将会是斯坦纳的唯一继承人。
困意席卷,叶瑟从专注中脱离,绿意扩散,泛散着零碎的星光,她回头寻找着尼希茨的身影,后知后觉地发现对方在不知不觉间已经站在了她的身后。
倒入她的怀里的时候,尼希茨十分自然地抚上她的眼睛,叶瑟顺势闭上了眼让自己陷入黑暗,她听见她温柔的轻喃,
“睡一觉吧。”
于是叶瑟再一次,陷入那血色的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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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娜,莫娜…”
“莫娜,快醒醒。”
“唔……”叶瑟醒来的时候,在意识清醒之前,脖子的酸痛让她先捂着脖子哀嚎出声,“呃呃呃啊啊啊。”
哀嚎在安静的教室里显得非常突兀。
看到大多数人的目光都被哀嚎的黑发少女吸引,凡塞特忍不住叹气,“莫娜小姐。我知道今天是分校的结果日,如果你真的那么激动…马上我们就能不用再见面了。”
被点名的叶瑟呆愣在了原地,回过神的时候,她愣愣地看了一圈四周,看到了尼希茨担心的看着自己。
“莫娜…你怎么了?”尼希茨伸出手抚摸上她的脸颊,迟疑的,小心的试探着问她。
在她的触碰下,叶瑟后知后觉的发现了脸颊上的湿濡。
“……”凡塞特把底下两人的举动尽收眼底,看见她完全止不住的泪水后,挖苦的话没再出口。
用手背抹开泪水,发现眼泪很快就再次湿透眼眶后,叶瑟放弃了擦拭,任由眼泪留下。
她试图向担心自己的尼希茨解释,张开口却不知道说什么,她并不伤心难过,她只是止不住的在哭泣罢了。
叶瑟思考了一会儿后,确信的说到,“我没事。”
“我只是做了一个梦。”
尼希茨定定地看着不停落着泪的她一脸平静的继续道,“梦里……我抛下你了。”
“我没有好好遵守承诺。尼希。”
尼希茨抿了抿嘴,把所有要开口的话全部吞进心里。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少女,看着她平静地说出近乎于冷酷的话语。
“下一位,莫娜。”
“那不是最好的未来。但…那是我选择的未来。”叶瑟的瞳孔中倒映着尼希茨,她露出释怀的笑。
“下一位,莫娜。”
“唔!”领子被人揪着拎了起来,看着凡塞特青筋暴起的笑脸,叶瑟惊恐的睁大了双眼,像只炸毛的猫。
“莫娜小姐。你是不是最近放了两天假,又过的肆意妄为了?”揪着叶瑟的耳朵,凡塞特不给面子的把人拖下讲台,“我知道升学分班会让人感伤,但敢在我的面前一而再再而三地自说自话……”
“想必你一定是做好觉悟了吧。”
话音落完,叶瑟的脑袋就被凡塞特按进了冥想盆里,冰冷的液体钻进她的鼻腔,让她剧烈的挣扎起来。
是梦里的学校?
那真的是未来!
坏心眼地控制着剧烈挣扎的叶瑟,凡塞特拿过边上的羊皮纸,看着逐渐浮现出来的画面,在所有人面前宣布了结果,“让我们恭喜莫娜小姐,即将前往哈弗诺姆学院进修。”
粗略的看完入学所需材料,感受到头上的按压消失的时刻叶瑟抬起身,在教室里其他学生的掌声中气喘吁吁的看向凡塞特。
凡塞特的手抚上叶瑟柔软杂乱的头发,替她整理好了发丝后,将卷好的羊皮卷轴郑重地交给对方,“恭喜升学。莫娜同学。”
叶瑟被凡塞特少见的温柔弄得一惊,直到做回座位才后知后觉的品味起刚刚她的称呼。
“莫娜同学…”叶瑟喃喃道,随后懵着看向身边的尼希茨,向她询问道,“你说…凡塞特不会也在哈弗诺姆读吧?”
尼希茨早就习惯叶瑟一惊一乍的态度,此刻听到叶瑟的问题更多是无奈,她揉了揉叶瑟的头,回答道,“凡塞特读最好的学校不是理所应当的么,或许运气不好你还得叫她老师呢。”
“呃呃呃……”想到这样未来的可能性,叶瑟发出了痛苦哀嚎。
在她转头看向尼希茨的时候,世界陷入了黑,没有尼希茨,没有教室,没有人。
留下的只是一片漆黑,和满地她熟悉的湿濡。
那原来是梦吗?她呆愣地想。如果是梦的话,那太逼真了。
在指尖被浸染到鲜血淋漓之后,叶瑟对这份痛苦感到麻木。
耳畔是她的姐姐细微的如同破掉的鼓风箱一般的喘息,她下意识的向前伸出手,却够不到对方的指尖。
她知道的,命运不会再给她触碰的机会。这无法触摸的幻影...让她感到有点寂寞。
叶瑟只是,也感到了寂寞。
在那痛苦的喘息中,叶瑟听见了呢喃。
在那无尽的黑暗中,她看见对方的嘴唇闭合,她听见她说,她听见她说...
她对我说,
“活下去...”
“不要走!”叶瑟尖叫着伸出手。
梦再一次破碎了。
在黑暗中,
叶瑟闭上了她的眼睛。
—————————
“莫娜小姐,莫娜小姐。”
“莫娜,莫娜,快醒一醒。”
“!!!”叶瑟猛地睁开眼,撑起身子揪住了胸口的衣服,粗重的呼吸萦绕在她的耳边,“呼..呼呼呼...”
“我来替你擦汗,莫娜小姐。”尼希茨跪在床边,抬手用毛巾擦拭着叶瑟的颈脖。
叶瑟顺着她的动作习惯的抬头,毛巾轻柔的带走了汗液的黏腻感,抽痛的心脏也终于从梦境中缓了过来,她长吁一口气,松开了被攥紧的衣服。
尼希茨牵起她的手,替她换上了外出的正装,看到叶瑟眼中透露的迷惑时她解释道,“今天上午有小安尔特伯爵的来访,晚间您还要和公爵一起去赴赫尔博斯亲王的邀请。”
“我明白了。走吧,去会客厅,泽史杜亨小姐。”
.......
一首舞曲尚未结束,叶瑟摇晃着手里的酒杯,透过澄黄的果汁看了一眼被一众贵女围绕的尼希茨,所有人的脸都在水的折射下变形,无论是虚伪的笑还是奉承的攀谈,一切都因为变形的脸变得有些滑稽,叶瑟不免感到有些好笑。
尼希茨在她们的中心,看着对方自信又运筹帷幄的样子,叶瑟想起了早晨的光景——她跪在自己的床边,温顺的、无害的,像是被折断翅膀的豢养宠物。
她突然觉得没劲极了,于是她离开了那个场合。
轻快的风吹乱了她的发丝,透过那阵风,她不再听见舞会里的低声窃语,风会吹散所有在耳边流淌的流言蜚语。
叶瑟抬起头,看向远方闪烁的星辰,它安静地听着舞会中所有的动静,它安静地在她耳边留下私语。
眺望星辰的叶瑟看不见,她看不见舞会中的人心浮动,也看不见尼希茨藏在人群中晦涩的目光。
她对尼希茨没什么特别的想法,泽史杜亨世代侍奉斯坦纳,尼希茨此刻也只是延续着这份传统。
叶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她只是觉得,尼希茨理应在更大的舞台出演,而不是困于家族过往的承诺。
她想要尼希茨拥有自由的未来。
但这份期许是无妄的幻想,只有持续施瓦兹斯洛和怀斯的美谈,尼希茨才能继续拥有众人的追捧。
这是尼希茨背负的枷锁。
——这亦是她的荣耀。
在和其他贵族的应酬中,尼希茨的目光始终隐晦地追随着莫娜,看到她举着酒杯百无聊赖的样子,尼希茨在心里忍不住哂笑。
她是斯坦纳的利刃,主人不想理会的麻烦事她来应对。但她也是莫娜的护卫,抛下主人不顾,就是护卫的失职。
即使身处交际的中心,亦不会涌现僭越之心。
和人碰杯美酒入喉,尼希茨圆滑地揭过话题,替莫娜回绝了对方的邀请。
于是只是一个错神,莫娜在尼希茨的余光中彻底消失,层层叠叠的人包围了她的视线。
她应该只是离开了宴会厅。
莫名的失落在尼希茨的心里涌起。
从星辰的窃语中,叶瑟将尼希茨的失落尽收眼底。
但她知道,那不过是泽史杜亨的誓言导致的罢了。
那个人的忠诚,那个人的注视,那个人的在意,不过都是誓言带来的附赠罢了。
那是施瓦兹斯洛和怀斯的纠缠,不是尼希茨与莫娜的。
在这里。她们是没有自由的。
坠落的酒杯在地面碎裂,碎裂的玻璃泛着闪,闪烁的星辰在沉默。
所有人都闭上了嘴巴。
莫娜她闭上了眼睛。
不愿再睁开。
叶瑟闭上了眼睛。
—————————
升入哈弗诺姆后,在凡塞特的引导下,叶瑟顺利的融入了新学校,开展了自己的新课题。尼希茨并没和她前往同一学校,而是升入了对剑士而言最好的学校。
这种转变让叶瑟偶尔有些不适应,她意识到,或许在很早的时候她就习惯了尼希茨在她身边。
现在,尼希茨是自由的。
这是叶瑟想要的。
她或许没她以为的,那么喜欢尼希茨,叶瑟心想。
没有尼希茨,她也可以和“往常”一样的生活。
她可以继续窝在她的房间里阅读魔法书。
她可以继续在学院进修,完成她的学业。
可以不用再参加任何的社团活动。
可以心无旁骛研习她的星辰魔法。
星辰指引着她的道路,而她前进的道路里,不需要引路人。
闪烁的星星会成为她唯一的陪伴。
所以叶瑟闭上了她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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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与血色弥漫在她的梦中。
——她的梦里没有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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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娜…”
“莫娜,莫娜…”
“我的好莫娜。”
“你要怎样才愿意醒来呢?”
“莫娜…莫娜…”
“快醒来吧。”
“我答应我会给我自由。”
“所以现在…求求你,醒过来吧。”
“我的莫娜。”
—————————
叶瑟闭上了她的眼睛。
—————————
「循环二」
「黯淡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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