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壁莲大人继任火之国大名的第三年。
随着众多基础设施逐渐铺开,自然灾害的影响不断减小,加上近些年风调雨顺,贸易兴盛,火之国更是和风之国,土之国达成了战略合作伙伴关系。
作为大名手中最锋利的一把刀,曾经以委托立足的忍村获得了稳定的报酬,敬仰的地位,随之而来的,是各种各样的工作岗位。
譬如长期负责交通沿线治安,维持商路顺畅。
又譬如开发新的耐寒高产种子,增加粮食产量。
再譬如和土之国合作,建设平坦公路和风力发电机。
作为一位接触过不少贵族的“影”,波风水门自认还算是见多识广,正因如此,真壁莲大人在他眼中,是货真价实毫不掺假的优秀领导,不仅成天操劳国事,对个人物欲毫无追求,甚至可以说得上勤俭节约,没看见那三年没装修还是从上任大名那里继承来的宫殿,更重要的是,对他们这些忍者颇为关怀。
——当然也可能是看在妙大人的面子上。
毕竟这位大名曾经在继承仪式上,亲口承认了忍者的“帮扶之功”,作为村子里唯一和那位年轻贵族有联系的忍者,不用想也知道这份功劳究竟该落在谁身上。
不过,就像人总有点小怪癖一样。
大名的爱好,倒是更为复杂和远大——探索忍者世界之外的力量。
无论是古代遗迹还是失传文字,湮没家族,这位大名总是和其他大名打过招呼后,就自顾自地派忍者探索。
甚至还找上自家师父自来也牵线搭桥,和通灵兽中的仙人见过一面。
这次,又是瞄上了某个具有穿越时空能力的宝物。
新任务传来的当晚,木叶火影室的灯就没熄过。
一周以来疯狂加班的波风水门本好不容易准时将工作收尾,刚打算用飞雷神一下子窜回家陪陪多日不见的妻儿,暗部的人就出现在办公室。
他脚步一顿,无奈地叹了口气。
看来又要加班了,还是留言让玖辛奈带着鸣人先吃饭吧。
波风水门抬手捋起额间垂落的发丝,转身走到桌前。
作为火影,为村子奉献是他的职责,虽然不至于喊苦喊累,但三百六十五天全年无休连个陪孩子的时间都要挤药膏一样寄出来,还真是蛮辛苦的。波风水门苦笑一声,金灿灿的头发难得有些蔫蔫的。
或许,他终于明白自来也师父为什么一听见有长老推荐他当火影,就急得犹如洪水猛兽穷追不舍般撒腿就跑。
就是……明明可以用忍术的说。
波风水门数不清,他究竟有多少次在师父面前欲言又止。
可是……如果,他是说如果,妙大人不是一开始就选择了那样满是荆棘的道路,或许会比他更受欢迎,也更应该——
成为火影。
不知道多少次,他总觉得,自己像是备受照顾的孩子,明明比妙大人还要大上好几岁,可那么多罪恶肮脏的事情却都被师父和三代大人牢牢挡在身后,反而是妙大人肩上的担子如此沉重,不仅要背叛亲人,还要在数个势力之间周旋,保下那么多的忍者,在不解与仇恨中守护着所有人。
明明撑到最后了,就差一点点……那么一点点,她就可以活下去,亲耳听到每一个人的道歉,看到每一个人的感谢。
可那个雨夜,她闭上了眼睛,身上满是各种忍术的伤痕,甚至还有数日前,为保护大名受的伤,长长的伤痕深入骨髓,根据报告,在那之后,她没有得到任何治疗就迅速回防村子,路上甚至遭遇多重截杀,如果没有她在,木叶防御部队几乎全军覆没。
最终,她化作细细碎碎的光点,因为家族覆灭,又从来是被驱赶的存在,连确实存在的痕迹都没留下。
妙大人以一人之力驱散了围绕在木叶上空的浓雾,即便离开这个世界已经三年,却仍旧守护着村子。
九尾的袭击,同时面对数个敌人,波风水门已经做好了同归于尽的准备,伤亡不可避免,为了守护村子,他早就有了觉悟。
可没想到,最后居然还是被妙大人救了。
静静屹立在黑夜中,被称作“影之守护者”的纯白墓碑散发着淡淡的黄色光晕,一切的攻击悄然停下,巨大的九尾被光团笼罩,查克拉不断消散,化成小小一团陷入封印状态。
那是个奇迹。
一个存在于在场所有人心中,难以置信的奇迹。
危机平息,面具人似乎也在靠近墓碑后被封印了查克拉,很快消失在远处的山林。回归平静的木叶村没有一人死亡,波风水门倒在妻子怀里,轻抚玖辛奈满是泪水的脸庞,心底满是感激。
谢谢。
一直以来……麻烦妙大人了。
到最后,接收所有果实的,是他这个未曾深入黑暗,被好好保护着的四代火影。
这不公平,这根本不公平。
不该如此的,为什么经历那些痛苦的人会是她,只能是她。
无数个夜晚,累到不行的时候,波风水门都会想到这个问题,然后更加努力一点。
他要努力,将苦难与危机挡在身后,守护每一个像妙大人这样,生活在痛苦中的孩子。
悲剧不能重演,在波风水门心中,他一辈子都无法超越妙大人,因此,他要尽可能做妙大人会做的事,一切能做的事。
卡卡西一定也是这么想的,他变了很多,但又好像……什么也没变。
沉默寡言的他突然迷上看一些和老师……相同爱好的小说,路上也会和遇见的忍者打招呼甚至调侃对方,面对迈特凯的挑战,明明还是一脸嫌弃的表情,却也会认真应下比试。
每个人都和他说,卡卡西变得更好相处了,在朔茂大叔回来后。
可是,波风水门却有着截然不同的想法:
卡卡西,比任何时候,都更抗拒自身的存在。
不止一次,他在志村妙大人的墓前看到卡卡西,又或是,他任务结束后,除了那个家,便是在这里。
如同——
除了这里,他没有其他可以去的地方。
“卡卡西——“
波风水门笑着打招呼,却只看见自家弟子微微点头,虽有些微神态变化,表情却是异常冷漠,他见过这样的卡卡西,这样的他与那段最黑暗的日子……别无二致。
不,或许是更加悲伤,如同失去了最重要的珍宝,而对其他一切毫不在意。
一次又一次,这样落寞的卡卡西就这样落入波风水门的视野,即便他试图干预,也会被这位优秀的弟子以得体却又强硬的态度拒绝。
九尾袭击事件后,卡卡西变得越发沉默。
直到——
“火影大人”。
那是妙大人墓前,卡卡西第一次主动叫住他。
大雨淋湿了青年黑色的衣襟,湿润的雨滴顺着银色发丝滴落于额前,模糊树影下,那只黑色的眸子愈发幽深,似乎酝酿着某种不可言说的**。
“死去的人是可以复活的吧,那即便有代价——”
“卡卡西!”波风水门第一次用如此严厉的口吻制止这位过分早熟的弟子:“那是禁术!”他如此强调,可对上卡卡西那似乎寄托了所有希望的表情、他却突然说不下去。
“嗨嗨,我知道。”卡卡西轻笑一声,似乎捏紧了手中什么东西,磁性的嗓音带着难以忽视的温柔,他轻轻问道:“我很想见她,所以——就算她拒绝,她厌恶,但是只要为了她,有些事……我会做的。
明明是回应,明明在提及妙大人时是那样温柔的语气,可其中的情感却令人毛骨悚然,带着黏腻痴缠以及那不顾一切的疯狂。
波风水门沉默地看向卡卡西。
自担任火影以来,他们师徒俩的见面次数屈指可数,不过一次次的任务汇报他都有在看,几年来,卡卡西不知疲倦做着各种各样的高难度任务,名气也越来越多,可与之相对的,是越发封闭的内心。
他和朔茂大叔都注意到了。
与其是说,卡卡西变得更加容易亲近了,不如说,他在按妙大人喜欢的样子雕琢自己。
以至于如今——
波风水门不知该如何劝告,以卡卡西对妙大人的感情,即便死亡也无法斩断,
既然如此,这次任务,要不要派卡卡西去?他的名气足够大,既能表示我们木叶村的重视,又确确实实拥有独当一面的能力,而且——
既然穿越的契机是随机的,但只要足够虔诚的话,穿越时空的宝物,能不能真的带着他,扭转过去的悲剧呢?
如果可以的话,即使被大名追责,他,还是卡卡西,都会甘之如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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