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好消息,好消息,傅家来报喜啦!”
“傅家来报喜啦!”
话说,江家一阵愁云密布。
这日本是休沐之日,文武百官均未上朝,因傅家一事,江伯临正苦恼烦心,虽说今日是放榜之日,是整个上京最热闹,最忙乱之日,若是往日,定会兴致勃勃邀同僚一道去贡院凑凑热闹。
可是,一来,此番敏感时刻,大家都躲瘟疫似的躲着他们江家,并无同僚前来相邀,二来,他实在没那个兴致精力,只随意打发了个小厮去贡院探探消息。
却未料,小厮才刚走,没一会儿竟去而复返,同着管家一道前来报喜了。
江伯临闻言一惊,立马整束衣冠匆匆来了前厅,便见管家一脸喜不自胜道:“老爷,傅家来报喜了,二姑爷高中啦!”
说着,往后一错身,便将身后之人让了出来。
江伯临定睛一看,眼前这小童约莫十五六岁,圆头圆脑,细细看去略微有些眼熟,似乎是望舒跟前的小书童,他强自压下心中的惊云,立马正色盘问道:“你家公子……中啦?”
说完,还不待对方回复,便又连连追问道:“中了什么?中了进士?三甲?二甲?还是?”
江伯临一时有些迫不及待。
便见书童三七理了理袖子,朝着江伯临躬了躬身子,笑呵呵道:“回老爷,我家公子中了探花。“
此话一出,不单单惊得一旁的老管家一个踉跄,险些没站稳,就连江老爷子眼珠子都快要掉了出来。
只见江伯临瞪大双眼,语气已有些连贯不上了,道:“什么?你说你家公子中了什么?探花?一甲第三名?进士及第的那个探花?“
江伯临气息阵阵不稳。
三七这一路过来早已平复好了心情,早已过了头一波激动雀跃,不过眼下看着江老爷如此神色,顿时觉得扬眉吐气,道:“是呢,老爷,您没听错,我家公子中了探花,一甲第三名,进士及第的那个探花,现如今报喜官还在府上报喜呢,一会儿还得随状元、榜样两位一道游街唱诵呢,公子这会儿一时脱不开身,担心江府惦记,便立马打发小的过来给您和……和给二姑娘报声喜呢!”
三七挺直了腰杆。
之前,他家公子被江家人看轻了,如今可算是扬眉吐气了。
而江伯临听到这话后,一时激动得无以复加。
探花郎?那可是探花郎啊?要知道,全国有志之士这么多,可一甲只有三个,那可是金銮殿上御赐的进士及第,每三年才出三个的天纵之才啊!
要知道,他当年也不过才三甲之名啊,他当年能够高中进士,已是十分了不得的呢。
没想到,这小小傅家……竟出了个探花郎!
江伯临素来爱才,不过是傅家这个女婿不是他亲自挑的,又加上当初这门亲事定得并不光彩,他便从心底里有些抵触这个不请自来的女婿,尤其是在霍家的衬托下,不免轻视了几分,没曾想,竟被鹰啄了眼,看走眼了。
别说探花郎了,就是二甲三甲的进士,都能遭满京哄抢,而探花郎便是尚郡主尚公主,亦是配得上的。
没想到,这探花郎竟成了他江家的乘龙快婿,简直像是天上掉下的馅饼,白给的似的。
只是,欢喜之余,又一时不免想到了江家如今的糟心事。
想到这么好的女婿,却便宜了二女儿。
而他素来疼爱的长女如今却——
江伯临一时神色复杂。
……
“姑娘,姑娘,姑爷高中了,姑爷高中了——”
话说,傅家的喜报很快便传遍了江府各个角落。
杏雨才刚走到厨房门口,连刚出炉的点心都撂下顾不上了,一路飞奔回了西院,报喜鸟似的激动万分的将这个好消息第一时间报给了江乐瑶。
闻得这个好消息,整个西院所有人全部尖叫雀跃了起来。
就连江乐瑶都惊得噌地一下撂下了手中的喜帕。
“傅郎中了探花?你说的可是真的?可是千真万确?”
听到这个消息,江乐瑶手隐隐都在发抖。
杏雨立马举起手发誓道:“千真万确,傅公子跟前那个书童三七亲自来的,现下还在老爷书房呢,听说老爷都惊到了,立马吩咐厨房备了酒菜招待着,可见是极为重视的,这个消息这会子整个院子都传遍了,奴婢若有半分谎报军情,任凭姑娘处置便是。”
杏雨妙语连珠的说着。
江乐瑶一把紧紧抓紧了杏雨的手,整个人仿佛还在梦里,只喃喃道:“难怪那日傅郎说的那般信誓旦旦——”
他说,终有一日,我定让你不输任何人!
没想到,他说到做到,不过才几日功夫,他便兑现了他的诺言。
傅郎竟然中了探花。
江乐瑶不由热泪盈眶。
她没想到,傅望舒竟是这般才华横溢之人。
她当初病急乱投医,实在走投无路,只得趁着每月采买贴身细物的空挡跟身边几个丫头分头行动,去京城各个书生出没的地方打听,哪位书生字写得好,哪位书生诗做得好,哪位书生有高中的可能,哪位书生人品较好。
最终偶遇到了傅望舒。
她其实对他知之不多,只知道个大概,没想到竟是颗混在鱼目中的珍珠,被她抢了先。
老天待她不薄。
江乐瑶忽而觉得,这十余年来遭受的所有苦难,在遇到他的那一刻,全部抵消了。
若上天恩待她这一回,那么,她从此不再责问上苍,此生不再埋怨这世间的任何不公。
只是,高兴之余,不知为何,心且一下子有些七上八下的。
……
“姑娘,姑爷都中了探花,您怎么看起来——”
春梨见姑娘高兴之余,神色一下沉了下来。
顿时不解问着。
江乐瑶重新回到了八仙桌上,桌上,是即将收工的喜服和喜帕。
她轻轻抚摸着喜服上的凤纹。
傅家出事的消息是近来整个上京最热闹却又最讳莫如深的话题,权力是柄双刃剑,能给人带来无上尊荣,却也随时能够将人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这件事是昨日传到江乐瑶耳朵里的。
听说霍家二老爷涉嫌杀人,被关进刑部大牢了。
听说霍怀英犯了事,被革职查办,待业家中。
江乐瑶当时听了不由心惊肉跳,她虽常年深居内宅一门不出二门不迈,可到底生在天子脚下,知道霍家是怎样的权贵。
别说霍家,就连江家,哪个达官显贵手上没沾过几条人命?霍家弄死一个两个平头百姓,有一万种法子能够轻而易举的解决这件事情,可是非但没能解决得了,还闹到下大狱的地步,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霍家……出大事了。
要么遭人搞,要么将要被人清算了。
满朝文武,能拿霍家开刀的,又能有几人?
想到这里,江乐瑶不免有些忧心。
江家走了这么大的运道这才攀上了霍家,结了这天降的姻缘,没想到好处还没开始沾上多少,坏事倒要开始先来了。
江乐瑶并非多么关心霍家,而是霍家一出事,江家势必会遭到牵连,那么,傅家会否也会遭到连累呢?
并非她杞人忧天。
他们只有半个月便要成亲了,在这个节骨眼上,由不得江乐瑶不忧心。
若说昨日的担心只有三分,那么今日的三分则成了七分。
一个兴许会拖后腿,耽误前程的岳家!
一个能尚公主,娶郡主的探花郎!
若说,之前江乐瑶嫁给岌岌无名的傅望舒,乃属低嫁的话,那么此时此刻,身为江家庶女的她,嫁给探花郎傅望舒便不止是高嫁这一说了。
傅望舒只要愿意,他日封侯拜相不是不可能。
他哪怕此时此刻悔婚,江乐瑶亦无任何怨言可言。
正当江乐瑶心绪难平之际,这时,院外有人叫门,江乐瑶思绪一顿,从复杂难安的思绪中缓过神来,朝着院外看去,隐隐可见来的是前院之人,并未曾进来,只在门口说话,隐隐约约听到好似是道喜之类的话。
不多时,莺儿端着个托盘进来了,眉飞色舞道:“姑娘,是老爷院子送来的,说是姑爷托三七送来的,那日下聘时闹出岔子的赔礼。”
江乐瑶一怔,只见托盘上是一只寻常的乌木盒子,巴掌大小,看着寻常。
江乐瑶将盒子打开,赫然只见里头静静地躺着两只……鸳鸯?
木头雕的,两只核桃大小的胖鸳鸯?
只见一只只圆头圆脑,活灵活现的,连上头的毛发都清晰可见,简直憨态可鞠。
这是傅郎亲手雕的?
看着眼前这两只胖嘟嘟的鸳鸯,江乐瑶心都化了。
片刻后,心中一动。
这是傅郎送来的……定情信物?
一时将两只鸳鸯小心翼翼地握在手中。
心中所有的不安在此时此刻忽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话说,傅家报喜的消息一瞬间传遍了整个江家。
楼氏虽在昨晚已做了些预设,可依然被“探花郎”这一天大的喜讯惊得无以复加。
她端坐在椅子上,足足有一刻钟没有说话,没有表情。
屋外阳光移动,照射到屋内,恰好有一处暗影,此刻楼氏置身暗影中,像是暗处的一尊石像。
知春院的气氛有些低沉。
直到不知过了多久,楼氏从暗影中慢慢探出身子,吩咐道:“让大姑娘过来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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