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念害死了我爸!”
此话一出,吵吵嚷嚷的大厅立刻如死一般寂静,随后一锅粥般炸了开来。
这个事件太过严重,引来不少惊诧的目光。原本紧紧拖住田雨的保安也下意识地松开了胳膊,向外迈出的步伐犹犹豫豫地停了下来。毕竟这件事如果是真的,可就属于犯罪了。
在场的不乏有一些跟随或代表丈夫来参加晚宴的贵妇。这些养尊处优的富太太们平时最是热衷于打麻将听八卦,听到田雨说的话恨不得要把耳朵竖起来听。
她们大多数年纪在三十以上,历经的风霜多,也往往比未婚的名媛小姐更敢说,嘴巴也更毒辣。
听到田雨的哭诉,已经有最喜抱不平的贵妇人朝钟念鄙夷地撇嘴,“害死自己的亲舅舅,真是不要脸。”
闺蜜劝她:“先别着急下定论。说不定是这个女人胡诌的呢,别听风就是雨了。”
贵妇人倒竖柳眉:“谁没事会闲得闯到画展上来编故事啊?这对她有什么好处吗?”
“……”
有没有可能就是因为有好处所以才故意来画展抹黑人?
闺蜜很想怼回去,但是看看好友那一幅正气凛然,义愤填膺的表情还是决定闭上嘴。反正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她这姐妹往好听点说是单纯不谙世事,往难听里说就是头脑简单,一味地反驳她说不定还会挑起两人之间的矛盾,还是顺着她的意思说好了。
于是她捧场地附和道:“哎,好像是这样没错。有些人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呐!”
贵妇人赞赏地看了她一眼,仿佛感动于闺蜜的迷途知返,然后再次用鄙视的眼神扫射钟念。
其他人虽不至于像她一样把对钟念的厌恶写在脸上,但是听信田雨的话而怀疑钟念的人也不在少数。连无意中触碰到钟念的目光都是躲闪着的。
见已经达成自己想要看见的效果,田雨嘴角牵起一丝不明显的笑容。她趁着保安还愣在原地没反应过来,再次跑到大厅中央,一鼓作气地倒出一匣子话。
“她故意对宋家夫妇说我们家的坏话,还污蔑我们虐待她。这也就算了。外婆死后,家里欠下了一笔债务,我爸跑到平城想让她看在自己是她亲舅舅的份上借点钱,可她非但不借还任由家中保姆羞辱我爸。”
有人好奇问:“这和你爸的死又有什么关系?”
田雨瞪起眼睛道:“我爸就是被她给气倒的。他从平城回来之后就生病了,没挺过两天人就走了。”
“我爸如果不是被钟念气到,他也不会死!”
原来是被气死的。人群顿时再次哗然。
有人忍不住偷偷地瞥一眼面无表情地盯着大厅中央的钟念,轻声跟旁边人交流:“这事做得也忒不地道了,哪有对亲舅舅遇到困难不帮把手的。没想到这P. N总裁夫人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内心竟然这样……”
身旁人也会意地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就是不知道P. N总裁知不知道这件事了,哎,娶了这样一个妻子……”
“这样是哪样?”突然有人问。
“就是表里不一啊……”那人听到后下意识地接话,忽然察觉到不对劲。
他后知后觉地转头,在看到来人的一瞬间心里咯噔了一声。男人一身裁剪合体的深色西装,神色淡漠地盯着他。正是他刚刚吐槽过的P. N总裁夫人的丈夫。
“噢,原来是裴总啊……”那人心中腾起说坏话被抓包的窘迫感,尴尬地笑了笑,急忙伸出手表示友好以望将刚才的事情快速翻篇,“啊哈哈哈,幸会幸会!”
只是裴延并没有伸手回握。他故意般地忽略了那只悬在半空中的手,看也未看,语气冷得像腊月屋檐水冻成的坚硬寒冰:“我的太太怎么样不需要来别人评价。对事情一知半解,就不要夸夸其谈,不然我会认为你在造谣。”
当着周围人的面,那人被说得面红耳赤,讪讪地收回伸在半空中近一分钟也无人问津的的手。
他虽然有心想要反驳几句来维护一下自己摇摇欲坠的尊严,但考虑了一下自己公司和P. N集团的市值差距,还是决定选择让尊严摇摇欲坠。
大厅中央田雨还在歇斯里底地大声叫嚣。声音又聒噪又刺耳,越发显得边缘角落钟念的背影瘦弱落寞。
不知道为什么,即使看不到她的脸,仅仅只是看到一个单薄的背影,裴延似乎也能感觉到她情绪的低落,尽管他一直觉得钟念是一个挺坚强的人。
他的心突然被重重刺痛了一下。
裴延沉着脸扫一眼旁边一直乐滋滋看热闹的白若明,凉嗖嗖的目光比寒风还凛冽:“你们这里的保安是摆设吗?如果连安全保障都做不好的话,我看你这画廊还是关了的好。”
白若明是真没想到吃个瓜,火还能烧到自己身上。见裴延面露不悦,赶紧收敛了脸上的笑意和龇出的两排大牙,火速用对讲机给保安下指令:“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捂住她的嘴,别让她乱讲话!”
好在保安虽然职业素养不行,但专业素养还不错,收到指令后就立刻从懵神状态中恢复了过来,再次冲上前抓住不断从嘴里蹦出惊人言论的女人。
于是田雨再次经历被猝不及防地钳制住双手的过程。她的嘴巴已经被紧紧捂住,只能愤怒地瞪大双眼,目光喷火般射向钟念。
众目睽睽之下,裴延面色冷淡,从容不迫走上前:“保安,把她带走。”
P. N总裁竟然亲自来了。在场宾客都轻轻倒吸了一口凉气。
当年P. N集团横空出世,短短两三年间就从一个小公司一跃成为行业龙头,迅速在房地产和医药行业占有一席之地。很多人都暗自打听P. N的幕后创始人,但是在好一段时间里始终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
原因就是P. N总裁是个卷生卷死的工作狂,像这种上位者、豪门圈之间用来交流感情,建立深刻合作友谊的晚宴都很少参加。很多人都是在他婚礼上才第一次才得以窥见搅动平城商业风云的P. N总裁的真容。
今天看到他出现在晚宴大厅,不少人惊掉下巴。
原来传言是真的,P. N总裁和妻子感情很好,并不是圈子里常见的豪门联姻。而且看起来还是男方倒贴多一点。
有远见的老总甚至已经开始考虑回家嘱咐太太发展一下夫人外交了,毕竟枕边风的威力还是很大的。
田雨已经被保安强制拖出,一只脚即将迈出大厅门外。
虽然很多人心中还对她刚刚说的话存疑,但并不愿意因为一件和自己毫不相干的事在明面上得罪裴延。本来整件事情就该到此结束。
就在这时,人群中忽然传来一声清脆的怒斥。
“P. N总裁就能这么仗势欺人?自己妻子做了缺德的事情现在被人揭露出来就开始捂嘴不让人说话?真是脸都不要了。”
一个皮肤白皙,保养得体,穿着打扮富贵得晃人眼的女人一手插着腰,一手指着裴延的鼻子骂。
有人一眼认出她是圈内那位最好打抱不平的贵妇人,在心里摇头叹息裴延这是惹到硬茬子了。毕竟这位可是因为把被哥哥不小心搞大肚子的秘书领到嫂子面前让她给肚子里无辜的孩子一个名分一战成名。
虽然据说最后被查出秘书肚子里的孩子并不是她哥的,只是想要借机骗一笔钱。她哥也被这坑人的妹子气得三个多月都不愿意让她登门。但是不得不承认她的战斗力还是很强的。
面对贵妇人难听的指责,裴延的表情没有丝毫波动:“她造谣了,我让人把她扭送公安局有什么问题吗?”
“你凭什么说人家造谣!你以为这样就能掩盖钟念狼心狗肺忘恩负义的事实了吗!我告诉你,不可能!”
裴延的脸彻底冷了下来 ,目光凌厉得像一把刚开过锋的利刃:“这位夫人,慎言。我太太也是遭人诬陷,并非与你想象中的一样。”
“怎么,被我说中了?钟念要是真的像你说的那么问心无愧的话你就放人家田雨回来对质啊!搞一言堂算什么?”
贵妇人并不惧怕他的冷眼,反而骂得更加起劲儿。
“裴延,让保安把她放开吧。”一直在旁边冷眼看着这一切的钟念忽然出声。
裴延深深看了钟念一眼,在得到她肯定的目光时才慢慢点了点头,然后对保安示意:“把她带进来说话吧。”
于是田雨再次站在了原来的位置。解除了束缚的她看起来颇为自在,甚至还悠闲地掸了几下皮裙上不存在的灰尘。
她抬眼望钟念:“你终于肯跟我说话了。”
她以为钟念此刻应该会很生气,亦或是很着急,这正是她希望出现在她脸上的表情。
然而她失望了。
钟念始终是一副淡淡的表情,垂眸看着酒杯里猩红的酒液没有接话,仿佛只是在听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真是善于伪装的贱人。
田雨看着那张略施粉黛也透着娇弱可怜的脸眼中飞快地划过一丝嫉恨,随后又双手掩面带着颤抖的哭腔控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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