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厅人来人往,形形色色的人群匆匆忙忙地进来,再匆匆忙忙地离开,大家都专注地干着自己的事情。
因此,没人注意到咖啡厅的另一个角落里坐着两个女人——两个谈吐举止、穿衣打扮天差地别的女人。
坐在外边举着手机似乎正在自拍的女人面容清秀,脸上略施粉黛,虽然穿着一身宽松休闲常服,但明眼人都能看出她身上的每一件衣服与配饰都价值不菲。
而她对面的女人似乎与她是两个极端,脸上厚厚的妆容使人看不出她本来的面目,已有凉意的秋天却仍然穿着暴露而又廉价的短裙,喝咖啡时眼睛总喜欢左瞄右瞟地张望,给人一种很没礼貌的感觉。
“喂,你在听我说话吗?”见同伴心不在焉地盯着手机,没有半分眼神分给自己,短裙女人神色不满,语气不耐烦地问。她的嗓音有点沙哑,听起来像后天长期被烟酒侵蚀形成的。
“急什么,我不是在听嘛。”面对她的质问,坐在短裙女人对面的女人却答得不慌不忙。
如果钟念在离开咖啡厅前匆匆扫上一眼的话,一定会认出对方正是自己的嫂子——苏灿。
此刻苏灿正看着手机屏幕满意地勾起唇角,见短裙女人不满出声,她才慢吞吞地收起手机。今天她心情大好,连语气也爽快了不少,“说吧,你想要多少钱?我都给你就是了。”
“这个数。”短裙女人伸出五个手指头,眼睛斜觑着她。
五万?苏灿放了心,比她本来的预算还少了一倍。
果然是农村里来的没见识的女人,眼皮子就是浅,她从鼻子里轻轻嗤了一声,抬着下巴点头:“没问题,只要你帮我办成这事,这五万块钱马上打到你账户里。”
“哈?你在说什么?”出乎她意料的是,听到她说的话短裙女人忽然故作夸张地掩嘴笑了起来,“五万,开什么玩笑?你打发叫花子呢?”
“我在酒吧一个晚上都不止一万,谁稀罕你的五万?”
“你——”,苏灿被女人轻蔑的态度气到,不要五万难不成要五十万?
她本来都要摔门走了,但想想自己的计划,还是咬了咬牙,狠下心强笑道,“行吧,五十万就五十万,这点钱我还是出的起的。”
她本来以为给这粗俗的女人十万就算顶了天了,谁知道她自己想象中的更不要脸,竟然狮子大开口要五十万。苏灿一想到自己账户里的钱即将被划走一大笔,心肝就颤颤地疼。
不过这下她应该满意了,苏灿想。
然而下一秒,对面女人还是摇头道“五百万。”
闻言,苏灿的瞳孔震了震,眼眶都睁大了一圈,不敢置信,“你,你说什么?”
“没有五百万,你说的那件事就免谈。”短裙女人风情万种地捋了捋头发,露出一抹讽刺的笑容,“你老公那么有钱,想必五百万对你来说只是小数目。”
“你,你简直是人心不足蛇吞象,真是无耻!”苏灿气得发抖。
“嘁,别给我扯些有的没的,我没读过书,管你什么蛇啊象啊,反正不给我这么多钱我是不会冒那么大风险去给你办事的。”短发女人不屑地打掉苏灿快戳到她鼻尖的手指,语气无赖。
苏灿第一次明白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的感受,碰上这种厚脸皮的,任你好说歹说都无动于衷。
但毕竟是自己有求于人,她的气势一下子弱了下来,口气也软了不少:“不是我不想给,是我真拿不出那么多钱。”
见短裙女人抬起头,眉心蹙起,似乎在思考什么,她更是趁热打铁道:“家里的产业现在还是公公在打理,钱都被我婆婆牢牢攥在手里,再加上我又没工作,我老公那点工资哪够我和他花啊?”
“啊?这样啊~那你可真是让人同情。”短裙女人闻言摇摇头,用眼角余光轻蔑地瞥她,阴阳怪气地叹了一声。
苏灿最讨厌别人可怜她,但这种情况下,她只能忍着气,将自己塑造成一个可怜兮兮的豪门儿媳妇形象:“是啊,五百万我是真没有,能拿出五十万已经是我的极限了。”
“五十万打给你行不行,我现在手里是真的紧张,你就当可怜可怜我。”最后一句话苏灿是咬着牙说出来的,如果不是真没办法,她才不会这样说自己。
短裙女人一直低着头沉默着。
就在苏灿以为对方会心软松口时,短裙女人却突然抬首,挑眉冷笑道:“可是你可怜关我屁事,豪门贵太太可比我这个在酒吧站台的有钱多了,我可怜你谁可怜我?”
她趁苏灿愣神片刻,粗暴地夺过她手边镶着钻石的手包,“我看这包就很合适,就用它来代替五百万吧。”
说着她细细地欣赏着手中时髦的包包,沉醉痴迷地抚摸着上面每一颗闪亮发光的钻石,只是手游走到包包的金属拉链上时,手被人紧紧攥住。
“你懂什么?这包可比五百万贵多了!给我还回来!”苏灿咬牙切齿,盯着短裙女人的眼睛恐怖得能吃人。
这个包可是阿言上个月出差回来时给她带的礼物,税后五百万都不止!
“好。”闻言,短裙女人倒是没有继续纠缠,很干脆地放下手包,皮笑肉不笑道,“要么你现在转账给我五百万,要么拿手包抵债。”
“你——”
“还有一个选择”,她阴阴地笑,补充道,“你不用给我一分钱,我会将你的计划一字不落地告诉你婆婆。”
苏灿甩了她一个人耳光:“贱人!”
咖啡厅人不少,但苏灿这次用的力道不小,实打实的巴掌声响亮清脆,即使她们坐在角落里,也引起了周围不少人的注意。
只不过大多数好奇八卦的眼神触及女人恶狠狠的目光只一下,便如蜻蜓点水般飞快划走,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
“我是贱人你又是什么?豪门太太当久了你真以为自己是什么上流货色吗?”被当众甩耳光,任谁都会生气,短裙女人彻底地敛下了笑容,眼中阴狠,“裹了糖壳子的粪球罢了,面儿光里苦,如果不是你勾搭上宋祁言,指不定你现在过得比我还不如。”
“麻雀飞上了枝头就看不起其他麻雀了,我理解。”她声音轻快,但眼神却并无一丝笑意,整理裙子起身离开,“看来今天的合作不太愉快,我还是另找他人好了,谢谢宋太太今天的款待。”
女人的话刀刀见血,字字戳她痛处,苏灿气得胸口不断地起伏,恨不得拿根针把她那乱喷粪的可恶的嘴给封起来。她还没来得及回嘴,见短裙女人真的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联想到女人威胁她的话,心里逐渐开始慌了起来。
她不会真的去婆婆那告状吧?如果让那老女人知道这事绝对饶不了她,她还会告诉阿言,到时候她就彻底完了……
苏灿再次想到医院里宋祁言温柔中带着冰冷警告的眼神,越来越慌。
不行!她绝对不能让这件事发生!
苏灿小跑上前攥住女人的手,“等等!”
“哦?看来宋太太终于改主意了吗?”短裙女人被她抓住时没有丝毫惊讶,转身时也是一副早有预料的表情,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自己这是中计了,苏灿此时终于明白过来,心中微恼。是啊,当年一笔钱已经直接买断,就她做的那些事,躲着还来不及呢,她怎么敢明目张胆地出现在宋亚云眼皮底下?
不过已经毫无退路可走,苏灿只能忍着一肚子气,咬牙道:“行,我把包给你。”
“如果让我知道我交代你的事情没做到,我绝对饶不了你。”她想想还是不甘心,把手包递给短发女人时忍不住放了一句狠话。
短裙女人愣了一下,眉梢轻轻上挑,随后捂着嘴“哧”的一声笑出声来,抹的浓厚的大红唇此时更像血盆大口,“宋太太真会说笑话,现在可是法治社会了,我就算收钱不办事,你又能把我怎么样?毕竟这事情也不光彩呢。”
苏灿没料到女人还会说这番话,看女人的眼神仿佛是在看一条毒蛇,脸色难看,五脏六腑都被气得一抽一抽的疼:“你敢!”
嘴上这么说,但心里却还是惴惴的,如果她真的出尔反尔,那自己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咽,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哈哈,跟你开玩笑呢,宋太太可千万别当真。”
像是欣赏够了她那狼狈的样子,短裙女人终于满意地勾了勾唇,将手包随意地挎在臂上,上前几步,倾身细细地摩挲苏灿的脸:“你知道的,我也很讨厌她。我们,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
“宋太太什么时候需要我,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我会让你满意的。”
说罢,不等苏灿厌恶地挣开她的手,就已经主动松开对她脸颊的辖制,风情万种地扭着腰离开了,腕上华丽绚烂的钻石手包随着她的走动一甩一甩,连背影都透着得意。
果然,到底是有血缘关系,和那人沾上的所有人和事都会让她倒霉,苏灿望着自己空荡荡的手腕,越发觉得气闷,使劲踢了一脚走道旁歇脚装饰用的布艺小圆凳,圆溜溜的柱状体在光滑地板上滚来滚去。
“钟念,等着瞧吧,你会来求我的。”
苏灿目光森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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