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湛北八中。
下课之后，张萱萱便抱着教材往办公室走，一进办公室，电脑桌后的人抬起头，提醒她:“张老师，你的终端响了，声音还怪大的。”
“我下次会注意调小声的。”张萱萱抱歉的说。
她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放下教材，拿起一旁的终端，心想着什么消息的提示这么大声，然而看到消息内容时，她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这……这对吗？
她和柴瑗的信息素匹配度为99.99℅，这真的对吗。
活了这么多年，张萱萱第一次这么庆幸，她和柴瑗还是有生理羁绊，她们也不会在婚后做陌生人。
她真的，好开心。
她突然很好奇柴瑗知道这条消息的表情，是和她一样震惊，还是，讨厌呢……张萱萱不敢猜测。
“张老师，你怎么了？”路过的同事问。
张萱萱回神，“啊，我没事。”
我只是有点兴奋。
我和我喜欢的人天生一对。
我也希望她能喜欢我。
——
“瑗姐，你怎么了?”李子言凑近她问。
刚刚的柴瑗还是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看了终端后整个人一改前态，精神了不少。
柴瑗把终端一放，撇了撇嘴，打算逗逗他，“还能怎么了，突然发现我和我老婆真是天生一对。”
被塞了一嘴狗粮的李子言:“……!”
看到他的反应，柴瑗又继续道:“你可能不知道，我跟我老婆是高中同学，高中的时候她性格比较腼腆，容易被人欺负，我的性格你也是知道，路见不平就出手，专看这种欺负人的不顺眼，然后我就顺手帮她解决了那些欺负她的人。”
李子言了然:“然后她就对你一见钟情?”
柴瑗思索一番:“这么理解没错，我老婆对我一见钟情。”
“?”李子言疑惑道:“那瑗姐，你们怎么现在才结婚，高中情愫暗生，大学牵手共度，正值**天雷地动情感最浓的时候，你居然舍得过了五年才和人家结婚，瑗姐，你也太渣了吧。”
柴瑗:“!”
她，渣?
真是个人才。
柴瑗:“李子言，你要不睁开眼看看，你在说什么鬼话。”
李子言一头雾水:“瑗姐，我说错什么了吗，人家跟了你这么多年，你连一个名分都不舍得给，这不是渣那是什么，还是说你善？这也不对吧，从大学开始九年时间，这可是一个omega的青春年华啊，她用她最珍贵的青春陪你，结果你却晾了她五年，这就很渣了!”
柴瑗无语。
她和张萱萱前两天刚遇上，什么**天雷地动她怎么不知道，她只是开个玩笑就当真了？
“你再多想点，我把你腿打断。”柴瑗冷着声音说。
李子言惺惺闭了嘴，心想瑗姐这alpha当的也太不称职了，omega都跟了自己这么多年，凭什么不能好好对人家，难道他说错了吗？
可是，这真的很对不起omega啊，一个alpha可以拥有很多omega，可是被标记的omega需要去清洗掉标记才能找alpha，这个过程通常是痛苦的，也是极有毅力的，如果你没有经历痛彻心扉，你怎么会选择忘掉一个人。
看着陷入沉思的李子言，柴瑗叹了口气，“别想了，我跟我老婆是协议结婚。”
“……?”李子言沉默许久才发出一个音节，而罪魁祸首一脸坦然。
“她要是对我一见钟情，我怎么可能还等到现在才结婚。”
柴瑗认真的说:“如果她真对我一见钟情，大学……啧，不对，高中毕业我就会和她结婚，不论因果，不论身份。”
李子言:“为什么会这么想？”
“因为我会觉得我这辈子最正确的事就是在最好的年纪，把我最爱的人拉出深渊，最欢喜的事情也不过我曾参与你的过去，而你也对我许下终身，两心相悦，共度白首。”
说着，柴瑗嘴角上扬，轻笑了声。
那真是个很好的开端，一如再见的春怀浪漫，此生相契。
*
午后阳光微醺，办公室的窗帘半拉着。
张萱萱吃过午饭便来办公室批改作业，没看到一半，竟睡着了。
没过多久，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出了一身冷汗，嘴里还喃喃说着什么。
“柴瑗……柴瑗……不要！”
一声惊呼，她从梦中惊醒，柴瑗真切的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沓厚厚的作业。
她喘了几下，靠着办公椅，抹去额头上的冷汗。
终端屏幕适时亮起，消息占满，最新的消息来自［湛北八中20*3级211战队］的赵主任。
张萱萱指纹解锁，点开通讯，最前面是工作上的消息，往下是张母问她假期回不回家。
她有些失落的放下终端，盯着作业发呆。
·
同样是午后的阳光，国庆刚收假，班里的学生大部分还未收回心，叽叽喳喳一片与邻座分享自己国庆的趣事。
高二（3）班教室空了几个座位，最靠墙角的位置坐着湛北八中那位传奇的“失踪人口”，少年一脸病态，握着手的笔指节处泛着白。
他安安静静的，仿佛与教室里的喧嚣格格不入。
早上六点半，张萱萱还没进教室就被人拌了一脚，她本人没注意，慌乱之中扶着旁边的桌子，而她怀里的书包掉在地上，豆浆撒了一地。
浓郁的豆浆味弥漫开，周围原本看热闹的人恶狠狠的盯着她，其中一个更是站起来，“哟！这不是小雀斑吗，七天不见，没想到一见面给我们这么大的惊喜。”
女生脸上尽是嘲弄和嫌弃，她故意凑近张萱萱，闻到她身上浓重的腥味时，用手在鼻前挥了挥，“味道这么重，你这几天该不会都和你妈在菜市场买鱼吧，我看你妈妈长得不错，就是不知道怎么就生了你个丑八怪。”
“那可不是，留这么长的刘海，不知道的还以为下面是什么惊艳天仙的容貌，没想到真他妈丑，”另一个女生附和道，“听说她家穷得很，要不我们几个出钱让她去整整容算了，每天白瞎我这双眼睛看她都脏。”
“说脏都算是看得起她了，整天蓬头垢面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市重点进了个疯子，是精神病院呢！”
……
张萱萱对耳边的流言充耳不闻，仿佛已经习惯般，她麻木的想要捡起书包站起来，却被一只手推得跪在地上，黑色的校裤瞬间沾上豆浆汁，粘粘腻腻的感觉和痛包裹在骨子里，连带之前的她痛得想哭。
她想要抬头看，却被一只手逼迫只能低头，连同这些年她的人生，与生俱来的格格不入，被人厌弃，被人唾骂，被人嘲笑……她甚至无力反抗。
站在她前面的女生似是吓了一跳，“你突然跪下干什么，是想让我折寿吗？”
后面的男生似没想到，他连忙道歉，又恶狠狠的说，“丑女，赶紧起来！没听到吗！”
男生还待动作，教室后门一脚被踹开，走在前面的是柴瑗，她似乎碰上事了，心情格外不好，一进门就冲墙角的少年喊了句：“黎照，许哥叫你今天在食堂等他。”
黎照放下笔，一改安静之态，应了声。
跟在后面的王馒馒还在碎碎念，“七班那些alpha怎么回事，我去找花花还不给，认识不到一个月他妈都看上我家花花是吧，要不是知道花花清心寡欲，不知道还以为他们都有一腿，他们那没见过omega的眼神，老李怎么还不给他们通报批评，一个个的色迷心窍……”
还没念叨完，他拿起水杯和水卡要去饮水机打水，他走的是平常的那条道，因为还在想事情，没注意到今天这条道被堵了。
“我糙，谁阻我路？”王馒馒蓦然抬头，没想到和校园暴力现场撞上。
身后的柴瑗被迫停下，忍着骂他的冲动，“你走就走，干嘛突然停下？”
她侧头看了眼，看到了一个人头，满地的豆浆汁。
柴瑗的暴脾气瞬间按耐不住，她也不管王馒馒，踹了旁边的桌子一脚，冷笑了声，“一个个的堵在这儿干什么呢？欺负弱小怎么不叫我，开学那天我记得我说过别让我看到你们欺负人吧？嗯？”
“一个个装聋作哑，装听不懂呢？那也没事，我不介意再教一遍。”柴瑗把杯子“嘭”的砸在桌子上，女生吓得要往张萱萱身上扑，却被手疾眼快的柴瑗拉住，塞在旁边的空位置上，“大小姐眼高手贵还是小心点，别自个儿欺负人，转头告黑状说别人欺负你。”
张萱萱身后的男生也是连连后退，却不料撞上了一个胸膛，后者“哎呦”一声，似是被人撞疼了，还差点摔在地上。
王馒馒给赵木鱼使了个神色，让他装的再像点，然后就施施然开口，“光天化日之下，你居然——你居然敢碰瓷！要是把我家二狗撞疼了他怎么比赛！我可怜的二狗，他人都做不成了还不让做狗你怎么忍心！”
男孩：……
赵木鱼：……
柴瑗：……夺笋啊。
放在整个人类圈都是相当炸裂的存在。
一句话否定了兄弟是人的事实，竟不知帮的是什么忙。
霎时间空气安静极了，说完的王馒馒还在沾沾自喜，洋洋得意，全然没注意到氛围的变化，等他得意完了才发觉不对劲。
他下意识闭上嘴，他没说错什么吧。他看了看周围人的脸色，好像有点难看是怎么回事？
柴瑗无奈扶额，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赵木鱼幼小无助的心灵被好友创飞无数次。
*
闹剧的结果是霸凌者被柴瑗拎上教务处，和老李来了个面对面交流，再一次背诵中学生守则，最后就是常规的3000字检讨书。
这件事没有闹大，李哓本是想让霸凌者周一去国旗下检讨自己恶劣的行为，但是柴瑗几人却说只让他们写检讨。
问他们原因，王馒馒嘴快得想要回答，一把被赵木鱼捂住嘴巴。
柴瑗缓缓道，“老师，他们读的太久了，有利于中学生补觉。”
于是，他们一行人除了霸凌者被李哓骂出来了。事后他才觉得不对劲，被这帮人诓了，至于真正的原因他至今还未知。
*
柴瑗他们出了办公室后，在楼梯间被张萱萱拦住了，后者脸有些红，像是犹豫了很久才做出决定般，还有一些不自然的羞赧。
“谢、谢谢你们……！”张萱萱着急要感谢他们，可话到嘴边舌头仿佛打结一般。
王馒馒半靠在赵木鱼身上，他嘴快道，“我们都是同学，说啥谢不谢的，要是他们还敢欺负你，你可以来找我们。咱们瑗姐人美心善，武力top，a市抓犯罪哪家强，就数瑗姐家最强——”
还没说完就被柴瑗冷冷的眼神扫过。
王馒馒惺惺住了嘴。
今天嘴快调侃赵木鱼后，本来要好的兄弟都不想搭理他。瑗姐的威慑力与日俱增，他原先觉得她和他还有许珂从小一个小区长大脾性都差不多。
但是那是的柴瑗总是早上背着书包去赶公交，下午三四点才回来。那时她和他们没那么熟，只有平常周末老太太老爷爷聚在榕树下才见上一面，看着是茶话会，其实就是个炫孙子孙女大会。
每次去那儿，王馒馒都会被自家奶奶好好打扮一番，说什么这周势必要比花花更受欢迎。
每到这个时候，王馒馒都生无可恋并嗤之以鼻，花花的美貌可不是他能超过的。
后来多了一个柴瑗。
瑗姐的父亲和他爸算得上同事，只不过她的父亲温文尔雅，他爸嘛不拿皮带抽他都好了，还期望他温柔点。
瑗姐从小刻苦训练，拜了名师学了散打。年纪大点，就开始助人为乐，帮助警局抓小偷什么的。
他起初还有些不信，后来他发现他们和瑗姐一起出去，目击作案现场时，瑗姐敏捷的动作，极快的反应让一众人咋舌。
更别提许珂了。他就站在那儿，周身的温度仿佛降了个度，小偷想跑却被许珂一个过肩摔倒在地上。
柴瑗跑去追小偷，英姿飒爽的身姿还引得路人频频回头。
只有他一个什么都不会的憨憨在风中凌乱。
从那以后，王馒馒更加崇拜他们，同时有些害怕，生怕自己像那些个小偷一样。
*
柴瑗看了一眼张萱萱清洗过后还未干的校裤，“你有带多余的校裤吗？”
王馒馒刚想说张萱萱是走读的，却被柴瑗警告的看了一眼，脸上写着“你是当我傻还是当我蠢，我能不知道她走读吗”。
王馒馒讪笑，拉着赵木鱼赶紧跑路。
一边，张萱萱不明所以，“没有。”
柴瑗注意到她校裤上还有些白泽，估计是豆浆汁。
“你跟我回宿舍换一下校裤。”
张萱萱，“不，不太好吧。”
女孩说话的时候低着头，她的五官其实生的很好，除去雀斑妥妥的美人相，不知是不是被欺负久了，自卑惯了，说话的声音很小。
柴瑗皱眉。
许久不说话，张萱萱一抬头就看到柴瑗紧锁的眉头，她下意识道，“不……不用这么麻烦……”我都习惯了。
后面那句话还没说完，柴瑗道，“你记得你是beta。”
“嗯。”张萱萱有些不自在。
柴瑗攥紧她的手，“你又闻不到我信息素你怕什么？”
“或者说你在担心什么？”
“如果你是担心那是我穿过的校裤那也大可不必。”柴瑗不知道在想什么，“我那儿有套没开封的校服，你也不必担心。”
张萱萱觉得脸有热，一低头就能看到她的手被柴瑗攥着，小小的电流随着心跳慢慢放大，不受控制般。
她本是个beta，没有进行第二性别分化，却在那一刻闻到了朗姆酒的味道，很淡却又热烈，如同柴瑗张扬明艳的性格。
她觉得有些不妥，连忙挣脱柴瑗的手，头更低了，“……好。”
柴瑗，“走吧。”
*
柴瑗先去宿管阿姨那儿登记，才带着张萱萱上宿舍。
柴瑗住的宿舍除了她其余全是beta，倒不是她不愿和alpha住，就是她易感期来了堪比黎照和蒋郢，平时虽说能控制，到了易感期还真说不定。
后来她和父母协商，还不如不影响他们，都知道alpha那点劣性，就怕闹大了不好收场。
到了宿舍门口，柴瑗让她在外面等，自己则进去打开柜子拿出了那套校服。
校服是高一订的。因为军训正逢她的易感期，她就没有军训。也不知道王馒馒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报校服尺码时愣是报小了，领了校服还说给她对象备着。
于是乎，王馒馒又单方面被打了。
柴瑗还记得她还生气骂了句，“谁家对象在高中谈？你以为你演偶像剧啊！这段时间别让我看见你。”
当然，高中谈对象除了许哥外，也不知道黎照那厮软磨硬泡了多久，把许哥磨的没办法只能答应，还差点被李哓发现。
*
柴瑗把校服给张萱萱，她不知道张萱萱穿多少码，但是她总觉得手里这套应该合适她。
张萱萱看着这个码数是也是一愣，“你……”
柴瑗仿佛知道她想说什么，“这套是王馒馒订错的，当时军训易感期我没来。”
说完自己也是一怔，有点不解自己为什么要解释，生怕张萱萱误会似的。
“嗯。”张萱萱摁住了自己蠢蠢欲动的小心思。
柴瑗看着她，道，“还有，收了我的校服能不能答应我件事？”
柴瑗问得很小心，看到张萱萱点头后心里松了一口气。
“张萱萱，你很漂亮。”
张萱萱有些不敢相信的抬头看她。
“以后别低头了，人生而平等，高贵是人的自以为是，你也可以恣意畅快活一生。”
“无论人生上到那一层台阶，阶下有人在仰望你，阶上亦有人在俯视你。你抬头自卑，低头自得，唯有平视，才能看到真实的自己。”①
“好。”
我答应你。
①取自杨绛先生
我是鸽子，回到学校又继续点开王者了[裂开]原本以为自己戒掉了，我明天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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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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