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消息,谢灵儿一脸认真,袁小虎则有些犯嘀咕,他认为案子的真相就在这里摆着,桑落这是多此一举,不过他没有说出来,只是在心里默默吐槽。
马识途召集众人在办公桌前坐下,把涉及本案的文件堆在桌面上,给自己泡了一杯茶:“我们来重新捋一下思路,桑落,说说你的想法。”
桑落流利地说:“与杜凌风发生争执的那名女性指甲很长,这具上吊女尸的指甲却很短,我有理由怀疑她们不是同一人。”
袁小虎提出质疑:“长指甲难道不能剪短吗?万一是沈雪遥回家之后自己把指甲剪掉了呢?仅凭这一点说明不了什么!”
桑落反问:“她为什么要把自己的指甲剪短?”
袁小虎想也没想就说:“当然是为了逃避警方呗,她指甲里有残存的血肉,可以查验出DNA,她不想被警方查出来,所以特意剪掉了指甲。”
桑落又反问:“我们之前的结论是沈雪遥畏罪自杀,假如这个结论成立,沈雪遥还有几分钟就要上吊了,她干嘛要特意把指甲剪短呢?如果她是想掩盖罪行,那就更不合理,她身上的衣服沾满血迹,只清理指甲根本没用。”
袁小虎摊开手:“我怎么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当事人的逻辑只有她自己清楚,总之她就是突发奇想,把指甲给剪掉了,行不行?”
“如果是你说的这种情况,我们应该能在那栋房子里找到被剪下的指甲,”桑落拿起桌上的一份文件,“这是技术科出具的物证报告,记录了现场所有物证,女尸附近就有个垃圾桶,里面有袜子、菜叶、鸡蛋壳、针,还有饼干包装袋,就是没有被剪下的指甲,除了垃圾桶,这个房子其他地方也没有找到指甲,甚至房子里根本就没有剪指甲刀!”
袁小虎不说话了,谢灵儿顺着桑落的思路思考:“桑落,你是说,和杜凌风吵架打架,最终失手杀了她的是一个女人,而房间里上吊的却是另一个女人?”
桑落点头:“沈雪遥很可能不是真凶,凶手杀人后进入粮油家属楼,把自己的衣服给沈雪遥换上,用某种方式伪造了她上吊自杀的假象,然后离开了家属楼,顺利逃走了。”
“可是当时楼下一直有个老大爷在看着,”谢灵儿提醒道,“凶手从楼里走出来,难道老大爷没发现吗?”
桑落强调道:“黄大爷的原话是,他确保这段时间内杀人的女人没有从楼里出来,但是有其他人出入过,如果真凶换了一身衣服,换了发型,戴上口罩,乔装打扮一番,是有可能逃过黄大爷眼睛的。”
袁小虎又翻了翻目击证人的笔录,然后摆在桑落眼前:“当时的几位证人都说杀人者的长相和上吊女尸相符,这点你又怎么解释,该不会要说是易容吧?”
桑落不得不承认:“这一点我目前还无法给出解释。”
袁小虎看向马识途:“师父,你也认同她的说法吗?”
马识途摇了摇头:“如果真是这样,有太多地方说不通了,但是这起案子一定要继续查,指甲的问题解释不清楚,一定有古怪。”
袁小虎叹了口气:“还能怎么查?该搜的地方我们都搜过了,该问的证人也都问了,还查什么?”
马识途正在思索,桑落问出了那个一直很想问的问题:“你们验过女尸指甲里的DNA吗?当时杀人女子在杜凌风脸上掐得那么深,如果杀人女子真是上吊女尸,那么她指甲里一定有杜凌风的DNA。”
从案发到现在,技术科一直没有送来关于DNA的报告,如果能够验出女尸指甲里没有杜凌风的DNA,那么就可以肯定桑落的猜想——杀人者和上吊女尸不是同一人!
听到桑落这么说,几人都有些惊讶,袁小虎面露难色:
“你是新来的,还不清楚咱们这里的情况,咱们这小地方哪来的DNA检测仪?想做DNA检测只能去市局,那个还要一层层打报告,特别麻烦,如果真是悬案肯定值得做,但这案子明摆着都破了,还有必要去做吗……”
桑落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身处九十年代,DNA技术刚刚进入国内,只有少数单位拥有检测设备,不少人更是连这个词听都没听过,想去做一次DNA检测要通过层层报备,以前司空见惯的技术放在这里竟然算得上是奢侈。
桑落不由得咂舌,做DNA检测竟然如此不便,可想而知这个年代的刑警破案有多困难,她再次对这个职业产生了深深的敬佩。
马识途想了想,下定了决心:“去市局做吧,灵儿,你写申请。”
谢灵儿脸上也有些犯难:“可是廖队那边……”
“他那边我去说。”
说罢,马识途推开椅子站了起来,转身进入了隔壁廖关天的办公室。
“哎呦,惨了惨了。”袁小虎露出一个同情的表情,果然,没过一会,隔壁就传来了响亮的吼声。
“这么一件案子,都已经水到渠成了,还到市里去折腾什么?”
“别人半天能完成的案子,你要研究上三天三夜,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你就是想浑水摸鱼,在办公室喝茶水!”
“你就是这样给新人做榜样的?把新人交给你来带,是局里最错误的决定,他们跟着你能学会什么?只能学会偷奸耍滑!”
桑落被震得耳朵发麻,她揉着耳朵,疑惑地问谢灵儿:“这个廖队是不是有病啊?就这么一件小事,至于骂得这么难听吗?”
谢灵儿摇摇头:“他不是冲着这件事,而是冲着师父这个人,他们两个很多年以前有过节,只要是师父提出来的建议,他都要批评一顿。”
“什么过节?”桑落小声问道。
谢灵儿也小声说:“不知道,总之单位里的老一辈都讳莫如深,你也别问了。”
桑落点点头,心里还是有点纳闷,既然单位明知道他们两人不对付,为什么还是要把他们两个放在同一支队伍里呢?
过了一会,马识途回到办公室,对大家点了点头:“他同意了,灵儿,你现在写一份申请,我立即让领导们签字,然后你带着物证和小虎一起去市局做检测,要抓紧时间。”
看来,经过一番争执,最终还是师父占了上风。
得到廖队的同意,谢灵儿松了一口气,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开始写申请,桑落灵机一动,对马识途说道:
“还有指纹,师父,把那把刀子也带去,检测一下上面的指纹!”
既然做DNA检测如此费劲,那么指纹鉴定估计也是同理,趁着他们去市局,顺便把指纹鉴定也给做了,那把刀是凶器,上面一定会留有杀人者的指纹,如果刀上面的指纹与女尸的指纹不相符,那就更能验证桑落的猜想了。
马识途点头,嘱咐谢灵儿把这段内容加上,谢灵儿飞快地写完了申请,马识途拿着申请出了门,一番周旋过后,他再次回到了办公室,纸上已经有了廖队和局长的签字盖章。
谢灵儿和袁小虎不敢耽误,两人立刻动身前往市里,为了保护物证,此次鉴定必须两人同行,桑落留下等待消息。
看到桑落一脸期待的模样,马识途说道:“你也别太着急,结果不是马上就能出来的,他们两人往返市里的路程,再加上等待的时间,今天下午下班之前能回来都算是万幸了。”
既然需要等待一天,桑落可不愿意白白浪费这一天的时间,趁现在只有自己和师父两个人,她大胆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师父,我觉得我们的眼前就有一位嫌疑人。”
“哦?”马识途很意外,“你说说。”
桑落分析了起来:“如果我的假设成立,杀人者是另一名女子,该女子杀人后进入粮油家属楼,找了个借口敲开沈雪遥的家门,杀死沈雪遥,将其伪装成畏罪自杀的样子,随后自己乔装打扮,离开粮油家属楼,那么有一点很重要——这个人必须是沈雪遥的熟人。”
“当时我们三人一起出现场,我们都看到了,现场的门很牢固,门锁没有遭到破坏的痕迹,说明沈雪遥是自愿打开门的,之前灵儿也询问过沈雪遥的大学同学,大家都说她性格孤僻,没有朋友,待人冷漠,这样的一个人,不会轻易在大晚上给陌生人开门,能够让她开门,说明来者大概率是她的熟人。”
“沈雪遥家里是农村的,她住在白云县就是为了订婚,可以说她在白云县的熟人只有杜凌风一家,那天晚上来敲门的,可能就是杜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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