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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桃花一酿

还未走到房门,便见一身明晃晃的衣裳映在自己眼前,沈言之立即跪了,小心翼翼地道了句:“皇上来也不提前告知一声,臣睡着,还未曾梳洗。”

“朕来还需提前告知你?”打了手势,屏退了屋里的人。

沈言之明显感觉到气氛与以往不同,不知是否是心里有鬼的缘故,即便和元宝辩解时有理有据,可还是骗不了自己,他确实是去找麻烦的,存心想给那人难堪。

头磕得更深:“臣并非此意,皇上知道的。”

殊易坐在沈言之身前,并未让他起身,沈言之也就跪着,听话得很:“承欢,你昨晚刚答应了朕,今天就忘了个干净?”

用鞋勾了沈言之的下巴,沈言之乖巧地抬起头,正对上殊易似怒非怒的眼睛。

沈言之丝毫不惧,咬着口中的一块肉,未言半字,面上也未带一丝一毫的委屈和辩解之意,就这么用一双其实带了退意的眼神,和殊易杠上了。

可他做什么了呢?在一定意义上也确实是好心好意送了他那些东西,试问,哪一个他今后用不到呢,每一样都做得那样精细,是沈言之下了功夫吩咐下去特意准备好的,要给他的难堪。

过了许久,还是殊易先打破了沉默:“承欢,你何时也敢不答朕的问题?”

沈言之跪在地上,看着殊易半晌,终于开口,却是反问:“臣想知道,是哪个不要命的在皇上跟前乱嚼舌根,皇上还真的信了,连臣一句辩解都不听便乱扣罪名!”

眼神流转,下一瞬,他看到殊易忽然扬起的带着怒意的手掌和同样带着怒意的声音:“承欢!是朕惯了你!”

认命地闭上眼睛,这一巴掌打下去,若没使全力,脸肿几日,若使了全力,打掉几颗牙就不是很好。

终是害怕,缓缓开口:“皇上如此,臣更不敢解释……”

手掌及时停在半空中:“你倒说出个缘由来!”

听到这话,沈言之睁开眼,嘴边带了些许笑意:“臣不敢,若臣解释了,皇上定会觉得有理,这巴掌自然落不下来,一口气皆闷在胸中,未免不自在。”

殊易寻思半晌,放下了手,他深知沈言之脾性,若他梨花带雨地哭上一通,就是认了罪,可若是像现在这般巧舌如簧死扛到底,大概是真的受了委屈。

又想起方才来时在路上偶看见云起宫的书影顶着巴掌印端了碗羹汤,单听了他一面之词,实际并未弄清来龙去脉……

于是冷静下来,捧了沈言之的脸,细细揉搓,声音也柔上了几分:“朕准你说。”

沈言之躲过殊易的眼睛,侧了头道:“臣只送了些东西,是宁公子他不肯收。”

一句话,已能道清前因后果,不必再多问。

沈言之知道,殊易一定听得明白。

果然,只见殊易拿了桌上的茶杯,轻抿一口,默默地叹了口气,实是拿眼前这个人没办法:“卿如他性子傲,你当初还劝了朕莫要强迫于他,如今倒自己拿了那些东西去刺激他?真不知你——”

话还没说完,只听“啪”地一声,沈言之竟是自己抬手打了自己一个巴掌,打得极狠,似使了全身的力气,立时一边脸红了大片,眼见着就要肿起来。

“此番,臣替皇上解了不自在,还求皇上怜惜,莫再怪罪于臣。”

又是一个头磕下去,然殊易却分明看到了沈言之嘴角勾起的一抹笑,看不出是怎样的笑,只知说出的话带了十二分的不满,不满他不问来由的怪罪。

“你啊……”殊易骂也不是宠也不是,颇有种无能为力之感:“就安分守己些吧。”

沈言之缓缓抬起头来,看了殊易好一会,小心翼翼地上前握了殊易的手,覆在自己红肿的半边脸上,语气极轻:“皇上喜欢他,又不肯逼他,那样一个心高气傲的人,皇上要忍到几时?倒不如让臣做个坏人,总该要他知道,想在宫里随心所欲,靠的皆是皇恩浩荡。”

殊易想了想,说:“你倒大方得很。”

“臣不是女人,不懂得争风吃醋的那一套。”

殊易的手挪到沈言之的嘴唇上,慢慢摩挲,偶尔狠掐,似不想听到这张嘴里说出的任何一个字,但沈言之依旧笑着说:“皇上知道臣要什么。”

沈言之要的从来不多,只有两样东西而已,财和权,殊易都能给他。

其余的,他什么都不要,包括他的名声、尊严,以及和殊易之间一场心与心的较量,他都可以舍弃。

殊易自然明白,且明白得很,随即宽慰道:“那便好。”

那便好,他用庆幸的语气说,那便好。

温德宫又恢复了宁静,殊易原是不想留在这儿的,直到沈言之强拉了他,他才意识到若今夜走了,宫里难免生起一阵风言风语,只好留了。

怀中淡淡桃花香,殊易睡得沉稳。

怀中人却睁着眼睛,一动不动地熬过了一整个晚上。

最近,沈言之精神不大好,也不大爱出门,这几天他都一个人窝在屋子里,翻书或煮茶,着实诡异。

宫外面都传,承欢公子找了宁公子麻烦,皇上龙颜大怒,他这才消停几天,但温德宫的人都知道,沈言之早就耐不住性子了,无奈脸上顶着个巴掌印,不好出去见人,这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装个文雅的样子。

然元宝端着汤药推开门,原以为映入眼帘的该是焚香煮茶的一位儒雅公子,可等他看清屋内的景象时差点惊掉他的下巴,书页的碎片铺了一地,木架上的书册大都被掀翻在地,茶案上的茶壶茶盏也不知扔到了哪里,茶叶洒的到处都是,总之,哪是一个惨字了得。

“公子?”

沈言之在内屋的地上坐着,缓缓抬起头,衣裳歪歪扭扭,长发散乱,一双眼睛暗淡无光,恶鬼般地看向元宝,一言未发。

元宝赶紧将汤药放在桌子上,也不顾地上一片狼藉,大步踏过去,蹲下身子扶住沈言之摇摇欲坠的身子,说:“公子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地上凉,来,先起来。”

将沈言之从地上拉起来,扶至床边,才听沈言之悠悠开口,有气无力:“元宝,燃些安神香吧,我想睡……”

“公子近来难以入眠吗?”

沈言之没说话,只拽了被子静静地躺在床上,整个人如魔怔了一般。元宝见状没敢再问,依言燃了香,屋内随即清香袅袅,沁人心脾,然而沈言之躺在床上瞪着双眼,呆愣地看着前方,似梦似醒。

元宝犹豫再三,终是没问,低下头自顾自地收拾地上的残局,将依旧完整的书册摆回架子,从废墟中找出茶壶茶盏重新搁置好,拢了一大堆废纸正要抱出去扔掉,却忽听沈言之问:“今日午膳,皇上在哪儿用的?”

元宝愣了一下,回答:“还是在云起宫用的,一连三天了,除了上朝批阅奏折和就寝外,皇上几乎都在那儿。”

沈言之闭上眼睛,翻了个身,再无一字一句。

元宝盯了沈言之好一会,想劝说几句却知无用,叹了口气,走出了屋子。

安神香燃得正浓,可沈言之毫无困意,干合着眼,思绪却清明,知道自己在哪儿,知道自己是谁,知道自己为何久久无眠意。

自从那一夜殊易来过,他就再没睡过一个好觉。

似乎是威胁一般,殊易的温情只留在那一夜,之后未曾再用一言一语,便让他知道那位宁公子在大梁皇帝心中的份量到底有多重。

从前是没有过这样的先例的。

即便宫里来了新人,殊易也最多宠幸一晚,宫里人心里都明白着呢,殊易不喜美人偏爱男色,但数来数去,真正在殊易身旁侍候的也不过沈言之一人而已。

否则,哪里养得出沈言之的“好”脾气。

他一直仗着的,不就是殊易的宠,殊易的惯?

可现在殊易好像不再需要他了,他将他喜欢的人捧在手心里,即便是侍寝这种事也要小心着谨慎着,还不忘告诉他:“这是朕的宝贝,若是磕着了碰着了,朕拿你是问。”

想到此,沈言之忽然笑了,那我呢,在你身边侍奉了三年的我呢,就活该无欲无求吗?

翻下床,利落地穿好衣裳,细细察看了早在两天前便不见的巴掌印,用脂粉略遮倦容,轰地一声推开了房门。

蹲守在房外的元宝吓了一跳,连忙站起来。沈言之问:“这个时辰,皇上该在宣室宫?”

元宝迟疑了一下,答道:“是,在云起宫用过午膳后便回了宣室宫。”

“前些日子吩咐下去的梅花酒可酿好了?”

元宝点头:“酿好了,公子要尝?”

潇洒地一挥手,仿佛心中从不曾郁结:“备好了。”

说完大步地朝宫外走去,元宝立即意会,忙吩咐下面备好辇轿,又让春儿打了一壶梅花酒来,匆匆地赶往宣室宫。

下了辇轿,接过元宝手中的端盘,在众人的注视下一步步走上宣室宫的石阶,却看到谢全表情复杂地迎上来,朝沈言之微微鞠躬:“公子,您怎么来了。”

沈言之微笑说:“宫里酿好的梅花酒,特来给皇上尝尝鲜的。”

看到谢全欲言又止,沈言之不禁朝屋里望了望,随即心里一沉,也猜出了个大概:“可是皇上召见了谁?那位宁公子?”

谢全犹豫地点了点头:“刚才闹出了些动静,宫人们都被赶了出来,看架势,估计没一两个时辰出不来呢。”

沈言之皱了眉头,说:“只有皇上和宁公子在里面?”

不由得担心,若宁卿如对殊易有歹心该如何?

转念一想也无需担心,殊易自小习武,武艺出众,哪有几个是他的对手,是自己多虑了。

谢全说:“是,不然仆帮公子通传一声——”

“不必了,白扰了皇上兴致,我就在这儿等着吧。”说罢,沈言之端着端盘站在檐下,说是等,但他也不知道要等多久,底下的元宝见状赶紧走上来替沈言之端着酒,在其身后侯着。

换作平时,管他里面是大臣还是嫔妃,沈言之照闯不误,殊易也从不怪罪,但他现在不敢闯了,可能他知道,这一闯是在宁卿如面前给自己找难堪。

屋外静悄悄的,只有偶尔的风吹过的衣料窸窣声,沈言之站得久了,忍不住挪了几步贴近墙壁,再过一会,又挪几步贴近窗户,终于能听到屋内的说话声。

“卿如,陪朕下盘棋如何?”

“不会。”

“那抚琴一曲如何?”

“也不会。”

殊易叹了口气,锲而不舍:“给朕倒杯茶总会?”

宁卿如抬起头,瞥了殊易一眼,殊易猛地想起他们二人初见时宁卿如是如何给他倒茶的,不禁扶了额角,问:“那你究竟会些什么?”

宁卿如悠悠回答:“什么都不会。”

“可会侍寝?”

殊易突如其来的问题让宁卿如瞬间冷了脸,就连在外面偷听的沈言之也是一愣。

屋内安静了好一会儿,沈言之久久听不到宁卿如的反应,心里却是比殊易还急,就像殊易若是失了心上人,剜走的是他的心一样。

不知过了多久,才听到里面传来宁卿如冷如寒冰的声音:“让我变得像他一样?!你直接去找他好了。”

沈言之知道,宁卿如口中的“他”是他。

殊易笑了一声,无论这几个时辰里宁卿如怎样无礼,他都用极平和的语气淡淡说:“肯定是不一样的,若是承欢,朕现在应该在塌上。”

“殊易,你莫逼我!”发红的眼睛紧盯着殊易。

殊易缓缓起身,从屋内主位走到宁卿如身边,不顾皇帝威严和身份有别,堂堂九五之尊在他面前蹲下了身,宁卿如一颤,看到殊易轻轻伸出双臂,用极温柔的姿态环住了他,终是没敢挣脱。

殊易的声音虽轻,但二人离窗边甚近,不仅是沈言之,就连身边的元宝也听得清清楚楚,殊易说:“朕何时逼过你,就让朕抱抱,抱抱就好。”

殊易在另一个人面前说,抱抱,抱抱就好。

第四章频繁被锁,也放在wb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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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桃花一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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