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咬器一般是用来限制那些处在易感期或刑期中的alpha,本来人鱼也戴不上,江令惟只是单纯恶劣地想吓一吓叛逆小鱼。
“不要!呜……”
冷冰冰的止咬器带着铁腥味贴合面部,人鱼不懂,却也感觉到莫名的羞耻,闹得愈发厉害,沉在水里的下半身奋力拍打着水面,溅起冲天水帘,哗啦啦淋在二人身上。
他叫得凄厉,仿佛那不是个穿戴的器具,而是要在他身上穿心凿肺,泪珠噼里啪啦掉下来,还没化成珍珠,便融于水中消散。
止咬器在人鱼脸上呆了半分钟不到就被丢到一旁,男人食指抵住人鱼的唇,货真价实的叹息一声。
“没戴,别哭了。”
“叫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怎么欺负你了。”
面对娇气又蛮横的小鱼,纵使是江令惟也偶尔会感到无可奈何。
“没有想伤害你,只是想让你长长记性,以后生气也不能随便咬人,血很脏,万一咬到有病的怎么办?”
他拨开人鱼指间,轻点藏在蹼里的利爪:“不是很会挠么,以后就用这里攻击,知道么。”
人鱼应该是听懂了,没再抵触男人的安抚,只是撇着头似乎仍在赌气,抽抽嗒嗒了许久才终于平静。
他闷闷不乐地吐出几个词:“不喜欢,小,没有,水。”
江令惟眉头一扬,从前言不搭后语的碎片化词语中极快理解到他的意思。
人鱼是嫌弃这里了。
在无垠深海自由来去的人鱼不会甘心被困在四面高墙,江令惟虽预料到他会不喜,却没想到情绪会这么大。
只是毕竟现在还没有养熟,人鱼就像一只没有剪羽的小鸟,在家里时乖得要命,可如果带出门,那就是撒手没,拍拍翅膀便飞入蓝天,还会可恶地扭头笑他“你终于上当啦”。
但若是人鱼心情郁闷,又可能会影响分化结果。
江令惟沉默地垂下眼思考时,人鱼瞳仁颤动,紧张地死死盯着他。
男人忽然抱着人鱼起身,人鱼惊呼一声,抓紧了他的肩膀,随即意识到对方这是应允的意思,眼睛瞬间又变得亮亮的,尤其因为哭过后睫毛湿湿的垂下,看上去无害又乖巧。
江令惟旁若无人地抱着人鱼走出医疗院,虽是晚间,大厅中走动的人也不算少。
路过的医生护士惊愕地看着从前最是厌恶与他人身体接触的首领亲密地抱着人鱼从眼前走过,纷纷慌张地垂下头或是转过身面壁,大气都不敢喘,直到他走远,才激烈地开始交流。
“天呐!首领和人鱼的传言竟然是真的!”
“你看见首领的脸色了么,我从来没见过他这么温柔的样子,人鱼也乖乖靠在首领怀里……”
“啊啊啊我没看到正面,不过背影的体型差也好好磕嘿嘿!”
“你们胆子也太大了,为了八卦连命都不要?”
两个爱磕糖的小护士还在嘀嘀咕咕,没注意到周围的人声逐渐弱下去,只剩下他们兴奋交流磕点的声音。
“他们真的好甜,我以前还以为首领绝对不会喜欢上任何人呢。咦,你扯我干什……啊!”
小护士茫然地抬眼,骤然看清不远处矗着的僵立人影,吓得大叫一声,自觉失言,连忙捂住嘴一溜烟儿跑开。
人群四散而开,向来受到尊敬的秘书长波书亚,近期却像一个人人避之不及的瘟疫。
但他早就没有精力去处理他岌岌可危的形象,嫉妒一寸寸膨胀扭曲,将他的灵魂吞噬殆尽。
空旷无人的大厅中,他拿出通讯器,语气沉沉。
“你说的计划,我同意了。”
“什么时候能开始行动?”
·
清澈池水如镜,倒映四周翠绿树林,微风轻拂,水面泛起层层细腻涟漪,氛围宁静祥和。
人鱼嘴唇微张,呆呆地仰头环视,极地室外零下几十度寸草不生,此处却如春天般温暖,让身处其内之人心旷神怡。
“嗷!”
他兴奋地挣开男人的手一个猛子扎进池中,欢快地扑腾翻转。
水温舒适,鱼尾惬意摆动,飞扬的水滴折射金色阳光,他久违地沉溺在自然气息中。
涉世未深的人鱼并没注意到周围安静得稍显诡异,林间没有一声虫鸣鸟叫,除了二人外再见不其他生物。
这里并非是真实的自然环境,微风来自空气调节系统,蓝天白云是屏幕和灯光,四面边界上方更有几千个密密麻麻微不可见的摄像头,随时监测他的一举一动。
人鱼以为终于摆脱高墙束缚,其实不过是从一座牢笼换到另一座牢笼。
“过来。”
江令惟在岸边耐心等着他玩了一会儿,才招招手。
人鱼回过头,却动也不动,下半张脸埋在水中,只有一双美眸水波流转,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双少见的冰蓝色瞳孔妖异,宛如水妖,带着转身就要消失的缥缈距离感。
江令惟定定看着他,语气加重,神色微冷:“过来。”
他不喜欢所有物脱出掌控。
人鱼敏锐地意识到男人这次是真的动了些情绪,这才不情不愿地游过来。
江令惟将人鱼重新搂入怀中,语气又柔下来:“带你去看个东西。”
针叶林茂密高大,遮天蔽日,置身其中只觉得视线昏暗,气息湿冷,鼻尖还有新鲜的土腥味。
江令惟抱着人鱼在林间走了一会儿,植被渐渐少了,露出一个靠着石壁开凿出的小山洞。
木门半敞,泄露出其中昏黄温馨的灯光,宛如童话故事中藏在森林中的魔法小屋。
屋内用具一应俱全,柔软的床铺,厚厚的地毯,红砖壁炉内火光跳动,燃烧着好闻的松木,将那一角烘烤得暖洋洋,看上去就昏昏欲睡。
江令惟却没有率先进入这个精心布置的私密空间,而是转身走向山洞旁一侧狭窄的地窖。
地窖入口向下,没有灯光,黑得仿佛深不见底。
人鱼有些害怕,埋头在男人肩颈,身体绷得紧紧的,发出细弱嘤动声,像在求饶。
江令惟不为所动,牢牢禁锢着他进入地窖内部。
地道狭窄,身侧还不时会蹭到石壁,人鱼只能尽量缩在男人怀里,彼此相贴,呼吸交叠,仿若世间只剩下他们二人。
转过角,狭窄的通道豁然开朗。
明明只零星点了几盏烛火,却出奇得亮。
人鱼小心翼翼地转过脸,被光线晃得片刻失神,待看清楚眼前景象,眼睛蓦地睁到最大。
只见几十平的地上随意地铺满金银珠宝,最中心赫然是一座由纯金打造的宝藏“山”,上有各色宝石点缀,堆砌出华丽繁复的造型,每一块金子都闪耀着令人目眩的光芒。
金山尖尖上,还站着一只骄傲挺着胸脯的小乌鸦。
“送你的,喜欢吗?”
江令惟含笑,低头在人鱼耳畔轻声问。
“嘎,这还用问,没见我主人已经看傻了吗?”阿瓦瑞提亚得意洋洋地说。
这可是它给江令惟出的刷人鱼爱意值的好主意。
它最了解主人了,以前还是贪婪神时,主人就喜欢金钱权利奇珍异宝,贪婪是贪婪神的天性,就像勤勉之神天性勤劳,正义之神天性善良,就算分裂成了神格碎片也不会改变。
江令惟饶有趣味地看着人鱼深深吸了一口气,震撼感叹:“哇!”
人鱼对美是无师自通的,他捡起一串珠宝戴在脖上,回头看向男人,眼神催促。
“哇,”江令惟学他的语气,忍笑,“好看。”
人鱼听到想听的夸赞,也挺起胸膛,骄傲的小表情和乌鸦如出一辙。
他兴致勃勃地继续在金山银山中梭巡,凡是看中的都戴在身上,一个也不愿意摘下,很快变成了一具闪闪发光无法直视的人形珠宝展示台。
忽地,他看到什么,神情一顿变得十分惊喜,急切拍打着江令惟的肩膀。
“要哪个?”
阿瓦瑞提亚顺着人鱼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在两串流光溢彩的宝石项链之间,夹着一个明显是意外混入其中的,劣质红色塑料花发圈。
“……?”
乌鸦犹豫地飞过去叼起发圈,人鱼笑意盈盈接过,爱不释手地查看。
它主人的审美好像出了什么问……
阿瓦瑞提亚忽然浑身一颤,意识到什么,连忙打开数据监测。
只见人鱼对江令惟的爱意值,那条一直在0点的平行线,竟然瞬间直线上涨至20!
阿瓦瑞提亚十分确信,并不是因为金山,不是因为昂贵的珠宝,只是收到了那个外面大概卖一块钱两个的塑料花发圈。
鸦鸦欲言又止。
它主人的爱……好廉价啊。
“倒是条好养活的小鱼。”
江令惟看出他极其喜爱,随手揉了揉他头顶。
人鱼珍而重之地将发圈戴在手腕,和其他价值千金的手串珠宝摆在一起,然后仰起脸,认真看着江令惟缓缓开口:“希真。”
音色动听如潺潺山泉,也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我的,名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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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人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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