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星泽拎着药回到宿舍,舍友都不在,他刚在床边坐下,手机就响了起来,刺耳聒噪。
陆星泽就看了一眼,原本还算愉悦的心情就直接掉入了谷底。
他冷嗤一声,随手把手机丢在一边,跟听不到这铃声似的,自顾自地把感冒药从塑料袋里拿出来。
等到电话因为长时间无人接听,即将自动挂断的时候,陆星泽才慢悠悠地拿过手机,按下接听键。
“怎么现在才接?!”
电话那头的女声尖锐到几乎刺耳,生生把听筒转成了外放模式。
陆星泽的眉心皱了一下,但他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露出一个虚情假意的笑来,平心静气地问:“妈,有什么事吗?”
保镖恭敬地低下头,为面前的女人打开加长林肯的车门。
丁婉端着富家太太的姿态,挽了挽肩膀上细细的肩带,做了美甲的纤纤玉手扶着车门,弯腰坐了进去。她对自己亲生儿子的怠慢感到不满,但因为有求于他, “哼”了一声,勉强将不悦压了下去,说:“我这几天要跟天逸去法国,很忙,你没事别给我打电话,知道了吗?”
丁婉口中的“天逸”就是她使出浑身解数终于勾搭上的,正妻前不久才去世的席家现任家主,席天逸。
在第一任情夫身上翻车后,丁婉仍不死心,甚至不惜丢掉自己尚无自立能力的儿子,费尽心思想要嫁入豪门,享受荣华富贵。
想来那席天逸估计也是个被酒色掏空身体的纨绔子弟,不然怎么可能蠢到娶一个一无是处的花瓶?
陆星泽眼里冷漠一闪而过,表面上乖乖“嗯”了一声。
事实上,他从记事到现在,基本一次也没有主动找过丁婉。
毕竟与其找他那个不靠谱的妈帮忙,还不如靠自己来得更有用一点。
“还有啊,”丁婉缓和了语气,提起正事,“斯勉最近都没有回家,你要是看到他了,就跟他说妈妈想他了。”
这时,前排的司机跟看不懂气氛似的回过头来,询问丁婉什么时候发车,被打断谈话的丁婉一下子来了气,捂住手机狠狠瞪了他一眼,不高兴地说:“你聋啊?看不到我在打电话吗?”
司机是个老实巴交的中年男人,被少夫人这么一呵斥,身体哆嗦了一下,唯唯诺诺道:“对,对不起,我没注意……”
他很早之前就听说席家这位新娶进门的夫人脾气不好,心高气傲,易急易怒,伺候她的人时时刻刻都得提心吊胆,生怕哪里惹了她不快。
他之前都是跟着席总的,今天是原来的司机临时有事才叫了他过来顶班,却没想到一上来就说错话了。
丁婉手机没捂严实,陆星泽听得一清二楚,只他懒得在意这些。
就算从他亲妈口中听到对别人的关心,他心里也毫无波动,只余一片冰冷漠然。
丁婉口中的斯勉是席天逸和他前妻生的儿子,叫席斯勉,跟陆星泽同龄,两人好巧不巧还上了同一所大学。
席天逸发妻去世后,席斯勉继续留在席家,而席天逸很重视自己这个而已,将来不出意外的话,席家所有资产都会是席斯勉的。丁婉清楚自己没东西和席斯勉争,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想尽办法讨好他。
有智商,但是不多。
从陆星泽开学到现在,丁婉就对他说过很多遍席斯勉如何如何,听得他耳朵都快起茧子了。也不知道她是年纪轻轻就得了健忘,还是根本不在乎自己跟他说过什么,每次给陆星泽打电话,还是会一次又一次反复提起这事。
想到这里,陆星泽冷嗤一声,嘲笑丁婉的天真。
都说名如其人,席斯勉名字取得倒是斯斯文文,不认识他的还以为是个多么正派的人,只实际上这人从头到脚都跟他名字扯不上一点关系。
丁婉不知道的是,她那个天天忙着讨好巴结的继子,其实厌恶她厌恶得要死,连“□□”“婊子”这种难听话都说得出口。
他跟席斯勉见过几次,对方在机缘巧合下得知了他的身份后,因为厌恶靠床上功夫好进了席家大门的丁婉,连带着也厌恶她亲生儿子,每次看到他,都明里暗里嘲讽他是个biao子妈生的贱种。
他说话专挑难听的说,有几次陆星泽被踩到了痛处,气得额角青筋暴起,喉咙血腥味蔓延,却还得咬牙忍耐对方的羞辱,完了还要笑脸相迎,唯恐席斯勉一个不顺心就记恨上他。
有时候陆星泽都感觉自己贱的可以。
但是没办法,人家是席家大少爷,未来的席家家主,即使再怎么恣肆狂妄,目中无人,都有着令人艳羡的,光明的坦途。
他有什么?他一无所有。
……
杜知桃一脚踏进宿舍,系统提示音紧跟着响了起来——
【陆星泽关怀值-5,当前关怀值:10】
杜知桃:!!!!!
发生什么了!陆星泽怎么突然不开心了?
杜知桃记得上次关怀值骤降是因为她给陆星泽点的外卖被人偷了,虽然杜知桃拼命安慰对方没有关系,还立刻重新点了一份送过去,但陆星泽还是很不开心,杜知桃哄了他好几天才把那些后退的关怀值补回来。
这次又是怎么了?
难道是药出了问题?
杜知桃不敢耽搁,在微信上旁敲侧击地询问,还上微博找了一堆好笑的梗和段子发给陆星泽看。
照旧应付完丁婉后,陆星泽挂了电话,收到了来自杜知桃的消息轰炸。
如果是其他人做这种事,他会直接把人拉黑,但考虑到这人给自己送了这么多东西,还有利用价值,陆星泽决定再忍一忍。
他耐着性子看了几条,虽然对方发过来的段子都很无聊,但字里行间透露出来的明晃晃的关心,令他眼里层层叠叠的阴郁淡去了一些。
好吧,他倒也不是一无所有。
至少还有这么一个笨蛋会用一些蠢得要死的方法想试图逗他开心。
虽然真的很蠢。
杜知桃忐忑不安地等了一会儿,终于看到关怀值在缓慢地增长,虽然没有增长回原来的数值,但是她已经很满意了。
她松了一口气,唤醒系统,查看了一下另外两个人的关怀进度。
目前陆星泽的关怀值停留在14,第二个任务对象为11,第三个为9。
硬要说的话,其实数值都非常低,属于在路上随便关心一个陌生人都能赚到的关怀数。
这也间接说明了任务的艰巨——系统让她关怀的对象,都是非常难以接受他人善意的人。
另外两个任务对象因为地域和工作原因,杜知桃偶尔才和他们见一次面,只有陆星泽和杜知桃是一个学校的,见面容易一些。
但与另外两人相比,陆星泽防备心更重,更难对他人敞开心扉,杜知桃经过综合考虑,还没有在现实中和他见过面,因此陆星泽到现在都不知道那个一天到晚和他聊天的人,其实一直就在自己身边。
杜知桃算了一下,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联系过另外两个任务对象了。
第二个人最近工作很忙,基本不怎么上线。
第三个人目前处于封闭状态,手机很少在身边。
这也给了杜知桃机会,让她可以集中精力关怀陆星泽。
……
杜知桃大一分宿舍有幸被分到了二人寝。她另一个舍友是个活泼外向的人,经常出去参加团建联谊,经常不在宿舍,这也便利了杜知桃一个人自由活动。
为了更好观察陆星泽,杜知桃甚至和对方进了同一个校级组织。
陆星泽是今年的大一新生,按照惯例,部门会为新生组织团建。
这次团建在操场上举办。
杜知桃踩着点到,操场上聚集了不少人,社牛些的已经和周围人打成一片,热热闹闹的。
她从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陆星泽。
他被几个同班男生围着,在聊什么话题。陆星泽眉眼带笑,貌似听得认真,时不时颔首,跟着附和几句,一派好相处的模样,看不出丝毫不耐烦。
杜知桃观察了他半晌也没观察出什么来,这时跟她熟识的学妹喊了她一声,杜知桃收回视线,应了一声,走了过去。
等人到齐了,主持人将在场的所有人分成了好几组,每组八个人,玩一个名叫“驿站传信”的游戏。
游戏规则很简单,每组的最后一名成员在裁判处知晓本轮传递的数字后,在裁判吹响开始口令之后,开始向前传递数字。
传递过程中不能说话也不能转身,必须自己想办法传递数字,否则视作犯规。
最终哪一组的排头成员先完成传递并且传递正确,则该组获胜。
不算特别难的游戏,可以很快培养队员的配合度和默契度。
最开始杜知桃被分到第二组,但最后数人数的时候发现第二组多了一个人,第一组缺了一个人,杜知桃又站在最后一个,就理所当然被主持人揪了出来,排在了第一组的第一个。
杜知桃僵硬地坐在第一的位置,一动也不敢动。
有时候你不得不承认,命运就是这么造化弄人。
她的身后,坐着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陆星泽。
杜知桃今天穿了件深蓝色的短上衣,席地而坐的时候纤细的腰身露了出来。
身后的陆星泽的目光似有似无地落在她的身上。
杜知桃简直如坐针毡,但她又觉得自己表现得太明显了,有掉马的风险。在做了一番心里建设后,她鼓起勇气,主动转身向陆星泽打招呼道:“嗨,同学,你好啊。”
陆星泽没说话,表情看起来淡淡的。杜知桃怕对方忘记了,赶紧解释道,“我是之前不小心拿错你药的那个,你可能不记得了。”
听到这话,陆星泽才反应过来,望向杜知桃的眼神也有了明显的变化。他微笑起来,一瞬间犹如春风化雨:“原来是你啊,好巧。”
“对呀,你叫什么名字?”杜知桃的表情非常真诚。
“陆星泽。”陆星泽礼尚往来,尽管他对对方的姓名没有任何兴趣,“你呢?”
“我叫杜知桃。”杜知桃还解说了一下,“知道的知,桃子的桃。”
陆星泽稍怔,神情出现了一丝微妙的变化,但很快就被他用微笑掩饰了过去:“很好听的名字。”
杜知桃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
其实她心里非常紧张,因为陆星泽知道她名字里有个“桃”字,杜知桃生怕陆星泽把两者联系起来,那样她就掉马了。
但好在陆星泽的表情看上去并没有变化,应该没有往那个地方想。
他们交换完姓名没多久,游戏开始。
一开始游戏进行得非常顺利,杜知桃所在一组的新生都非常给力,传信传得又安静又迅速。
很快,那条信息就传到了第二个人,也就是陆星泽那里。
感觉到后背温热的触感,杜知桃差点条件反射跳起来。
因为游戏规则规定不能说话,陆星泽选择用手指在少女的背上慢慢写下了这个数字。
他并没有意识到这个动作有什么不对,但承受方就不那么觉得了。
手指与脊背间只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当摩擦的速度被放到最低的时候,身体的感官就会变得格外敏感。
此时此刻,那层布料好像消失不见,温热指腹亲密无间地贴着脊背慢慢描画,偶尔刮擦过少女微微凸起的脊椎骨时便会略微停顿一下。
仿佛在抚摸一只猫咪的轻柔力度,带着点若有若无的,错觉般的暧昧,惹来身体主人一阵下意识的颤栗。
杜知桃捂住嘴巴,感觉自己全身的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已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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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chapter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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