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上台,四人在观众那边看了眼,没找到某个胆小又爱哭的姑娘。
“小姑娘人呢?”刘泽宇问。
“估计回去拿东西了,”毕竟裴寒的双标太明显,许滨提议道,“等她来了再开吧。”
在调整麦克风,裴寒暂停大家的猜测:“她今天不会来了。”
从池樱去后台到裴寒下结论,中间不超过半小时,李青打趣道:“被你气跑了?”
“我看是吓跑的。”许滨持反对观点。
密闭空间最容易发生点什么,黎正飞压低声音,笑得邪恶:“你是不是对她做什么了?”
“哦哟,有可能。”思想难得纯洁一次,李青对此感到抱歉,他胳膊肘一撞裴寒,大胆猜道,“你强吻人家了?”
手机界面显示他刚下单透明卡套,装那张印有池樱唇印的餐巾纸用的,裴寒扯了扯嘴角。
他一笑,台下一片尖叫声,真吵。蹙眉,裴寒轻飘飘反问:“我还需要用强吗?”
“那肯定是她们排着队等你翻牌子。”刘泽宇卖力吹捧好兄弟,也不算,他在阐述事实。
“我对她们不感兴趣,”裴寒把话题带回到池樱身上,“真喜欢我的话,她会主动的。”
“你不对劲,我看是你先撩的,怎么还叫她主动。”黎正飞自然想得长远,“你不会接吻也要她先亲你吧?”
没说话,裴寒不置可否。
灯泡老化,给酒吧内又添了几分昏暗,与外面街区相近的老旧。裴寒记起,年初有场演出,因为灯光太暗,有女孩差点摔倒。
“下周我买一批新灯泡,咱们把灯泡换上,去年年底就该换了。”他说。
没头没尾的这句,还提及去年年底,四人翻遍脑子寻找裴寒的动机。
“怎么,转性了?之前没见你怜香惜玉啊。”许滨反应过来裴寒的异样,“那次差点摔的是她?难怪你扶了一下,早看上人家了吧。”
只有池樱,眼睛总盈着两汪水,清亮又澄澈。裴寒为自己澄清道:“别想太多,当时她一看就像高中生,放假偷摸来的,在这磕了碰了怎么办。”
“对对对,等她成年你就下手了。”刘泽宇一脸了然,表情在说“大家都是男人,我懂你”。
“真缺德。”说了句,裴寒不再提,“行了,开始吧。”
如裴寒所言,池樱没去看他们的演出,甚至一连几天都宅在住处。回国前她换过手机号,她趁空闲联络朋友们,大家都说最近风平浪静,她家里更是没泄露风声。
看来gap year的确是好理由,池樱过上蜗居生活,只在出门前瞄猫眼,生怕再碰上裴寒。
又一天,池樱睡到快中午,半大孩子早都去上学了,她走过两条街,去面馆买碗面吃。
在街上奔跑的小孩嚷着要回家,池樱望向外面,阵阵大风吹过,乌云遮盖头上的那片天空。老板做好面打包递给她,她拎着刀削面,趁阵雨没来,匆匆往她住的单元赶。
硕大的雨点在池樱进门后落下,她长出一口气,上楼开门。进了卧室,她解开塑料盒里的塑料袋,搭在塑料盒边。
拿来筷子刚要吃,她又去楼道,打算把楼道窗户关上——雨下得大,雨水都随风刮进楼道内,顺楼梯流下,潮气更重了。
离楼道窗户也就半层楼梯,池樱快步跑上楼关窗。太久没换的窗框,蓝绿色的铁锈蹭了她一手,她回家洗了手,睡衣放进洗衣机,换上睡裙准备吃面。
要进卧室,池樱却突然听见卧室里有响动。糟糕,她去关窗户的时候,忘了关没关好门,幸好她脚步很轻,不至于惊动闯入者。
轻手轻脚走向门口,池樱惊觉她没内衣可穿,刚穿的她泡在水盆里等着洗,其余能穿的和上衣都在卧室。回卧室无异于羊入虎口,她握紧钥匙,硬着头皮缓慢压下门把手,飞速想着楼上楼下哪家有女邻居。
她听同单元的邻居聊天,对各家也有了解。
楼上的三户,合租的年轻人在上班,两家是双职工家庭,他们一早把孩子送到学校后也出发了。
楼下两户是裴寒的朋友们,另一户独居的男人跑长途,开货车去了外地。她住的这层,一家不缺钱,在别的小区买了房子长住,懒得往外租,一心等拆迁。
想在邻居家待一小会,让她有时间报警,池樱想来想去,裴寒竟是最方便求助的。
而裴寒就在门外,他家的门大开着,他看她一眼,示意她先进去躲躲。池樱还在犹豫,手中被他塞进手机,通话记录最上边是110,时间一分钟前。
他报了警,安全感取代池樱的不安,她点点头,对裴寒轻声说谢谢,到他家暂避。
再走进家门时,裴寒拿了池樱放在鞋柜上的斜挎包,里面有她的全部贵重物品,外加……她的钥匙串?
“你太紧张了,精神反而会恍惚。”裴寒递过池樱的包,“我把门反锁了,他出不来,警察马上到。”
一对上裴寒池樱就输,但当她遇到潜在的危险,关键时刻是他帮了她,还不忘带上她的包。池樱双手抓紧包带,真心向裴寒道谢:“裴寒,谢谢你。”
有必要说清,他不是存心偷窥的歹人,裴寒点进监控摄像头的配套软件,给池樱看:“以前有女孩在门口蹲我,我安的监控,刚听有陌生人的脚步声,我回放画面,就看到了。”
他又说:“很多事上,女人都比男人有分寸,比如我安完监控,没女孩再来门外等我,倒是今天,顺手抓到一个坏人。”
手机还给裴寒,他回卧室了,池樱坐在沙发上,低头看自己的鞋尖纠结。
她想要一件衣服披上,吊带睡裙在家穿很舒适,但款式并不适合穿出去,何况是去派出所做笔录。要怎么和裴寒说呢,他会答应她吗,还是笑话她?
“披上吧,一会去派出所。”她身旁,裴寒丢来一件黑衬衫。
“好好。”池樱忙不迭穿上,挡住睡裙过低的领口。
现在的天气,穿衬衫正合适,怕闻到烟味,她减缓呼吸的频率。
“真娇气。”裴寒没回头再看池樱,冷淡戳穿她的心事,“有衣服穿了还挑三拣四。”
猜到她在顾忌什么,他偏不提,重拾轻佻的口吻继续逗弄她:“要不你脱下来还我,你不用穿带烟味的衣服,我也不用被你嫌弃。”
最注重形象,池樱哪能接受穿睡裙外出。她想辩驳两句,闻出衣服上是洗衣粉味,本能想抓衣角的手停住。裴寒拿给她洗过的衬衫,她却跳过验证直接给他下定论,这不对。
她讪讪道:“不好意思,我误会你了。”
“我都没穿过,先给你穿了。”裴寒从池樱手里拿走钥匙串,叮嘱她,“待会警察来,我把钥匙给他们抓人,你别出声。”
从小生活在家人精心构筑的、近乎乌托邦式的环境下,池樱的认知严重缺乏。她只沿着他们给定的道路前行,依照他们的鞭策,没想过去路旁歇歇脚,看看风景。
“好,我知道了。”其实她学得很快,只要她接触得到。
抬右手在脸侧扇扇风,池樱忽像被烫到,连忙换左手。
——裴寒拿钥匙的时候,他曲起的指节在她右手心蹭了下,很轻,但燎得她手很烫,连带脸也发烫。
听到车声,裴寒在窗边看是警车,到门旁等警察来。他开门的声音很小,把池樱的钥匙交给警察,叫她去警车里,等到了派出所做笔录。
警察一共三名,两名男警察进门抓捕犯罪嫌疑人,一名女警陪池樱下楼。女警温和的笑容让池樱很有亲切感,像她可以信赖的伙伴,她问女警:“你好,你是来陪我的吗?”
介绍过名字,女警徐莉将事情经过告知池樱:“本来我和老张要出,报警人说你胆子小,希望我能来陪你,我就叫小刘也来,我陪你。”
徐莉又对池樱说:“那人是惯偷,你别怕,联系房东,叫她帮你找人换锁吧。”
不是门锁的问题,是我。池樱想给自己留点面子,“嗯”了声,她躲在徐莉的伞下,随徐莉上车。
详细描述当时的情况,在做完笔录后,池樱离开派出所。有女孩来报案,徐莉正忙,池樱就说别送了,她慢慢走回去。
风斜着吹,池樱只带了折叠伞,伞面不大,回到家大概会湿透。
没等她摘掉伞套,一把伞替她遮蔽风雨,裴寒一身简单的白T牛仔裤,伞面是深沉的黑,伞骨不是很粗但足够结实,像他的骨骼。
伞面倾向池樱,裴寒单手插兜,在漫天大雨中说:“我要去买刀削面,所以你得跟我一块去。”
今天多亏裴寒帮她,为此,他耽误时间留在家,没空去买面,池樱手指推回伞杆:“我买了,没动筷子呢,你吃我的吧,过几天我再请你吃别的。”
她多半不知道,面条放久了会坨,没刚做好的好吃。无所谓,裴寒轻笑,拒绝池樱:“用不着,你要怕浇湿,我先送你回去。”
内心活动混乱之际,池樱挤出个“不”字,跟裴寒去面馆买面。听他说多加点菜,与她的喜好相合,她抿嘴抑制突然的小窃喜。
帆布鞋全湿了,两人顶着大雨回了单元,门口,池樱匆忙换好鞋:“我马上换完衣服等你。”
“不急。”裴寒淡淡道。
进卧室,池樱望着空盒发愣——惯偷来偷东西,连她新买的面都不放过。她在担惊受怕,而惯偷在吃她香喷喷的刀削面,她……
“别气了。”客厅里,裴寒放塑料盒在桌上,“我听到他吃面了,也闻到面味了,这碗面是买给你的。”
骤然被提及,池樱瞪大眼睛。
她脱下衣服,穿件卫衣遮住睡裙,忙探出头问:“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菜的?”
“因为兔子喜欢吃草。”裴寒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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