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大宝？小宝？

另一间屋子的许成也没闲着。

姐弟俩此刻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熬吧，熬到天亮就好了。

早上七点，听到爷爷奶奶说话声，许欢直接把孩子抱下楼。

“爷、奶，交给你们了，我要去睡觉。”

出现到说话这会功夫，她连着打了三个哈欠，眼皮耷拉着，双目无神。

转身离开时，脚步虚浮，二老见状，低头对着襁褓中的覃禾说：“大姨带你一晚上就怕了哟，难怪你妈成了皮包骨。”

小家伙咂了两下嘴巴回应。

“饿了？是饿了吗？”

还没完全消失在楼梯口的许欢，听到这话顿住了步子，背靠墙壁支撑，神情木然道：“才刚吃完。”

“哦，那应该不是饿。”

许欢继续往上走，她现在只想躺着，天塌下来都无所谓了，随便吧。

没多久，许成也把覃未送了下来。“爷、奶，不要叫我吃饭，我要睡觉。”

说完，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房间，直挺挺倒下就睡了。

二老有些心疼又觉得好笑，肩膀一颤一颤，怀中小不点在律动下，惬意地吐舌。

许姌和覃向黎听完叙述后，乐得前俯后仰。

“小成还答应带三个晚上，等他醒来肯定要反悔了。”覃向黎说。

“没事，马上就有新帮手了。她们的干妈今天来，叔叔婶婶后天回，我爸妈也说了会回来一趟。”许姌接茬。

“太好了。”

果不其然，下午两点，许成悠悠转醒。

要不是太饿了，还能继续睡的。

洗漱后下楼，开口说的第一句话：“我申请休息一晚上，连着带三晚，我可能会猝死。”

二老听到不吉利的话，瞪了他一眼：“不能乱说话。”

“很累，比通宵打游戏还累，我搞不懂她为什么这么磨人。二姐，你太厉害了。”许成朝着许姌竖起了大拇指。

许姌给了他一个白眼：“今晚不用你带了。”

许成连连点头：“太好了！”

“但是你得去镇上接两个人。”

“接谁？”

“孩子干妈，今晚带娃人选。”

“保证完成任务。”

许欢现身后，说的第一句话是：“许曦月这个小王八蛋呢？”

郭连英抬起下巴指向旁边。

“大姐~”原先蹲着躲起来，降低存在感的许曦月，被指名道姓后，站起身撒娇卖乖。

“离我远点，不要靠近我，我对你很失望。”许欢避开想要抱住自己讨饶的许曦月，开始告状了。

自知理亏的小姑娘，只能努力不让自己笑出声，尽量作出一副惭愧的模样。

“爷、奶，你们知道许曦月有多过分嘛？说好跟我一起带小屁孩，一晚上睡得跟头猪一样，竟然还知道用枕头捂住耳朵睡，我感觉我现在还能听到小屁孩的哭声，恐怖！”

听着她声情并茂控诉，众人哈哈大笑。

两个小磨人精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跟着乐呵，手脚并用动来动去。

“大姐，我给她们取了小名，大的叫大宝，小的叫小宝。”许曦月转移话题道。

“真叫这个啊？”许欢看向许姌和覃向黎。

“你有其它的想法吗？”

“没有，江郎才尽，谢谢。”许欢两手一摊。

“大姐，中午爷爷奶奶做了很多菜，你想吃什么？我给你盛饭！”许馨月继续发力，试图让许欢忘记她言而无信之举。

“许馨月狗腿子！”她的亲哥许宏远看不下去了，辣评道。

许馨月朝他做鬼脸，转向许欢时，又是一脸讨好：“大姐~”

“不要这样子，我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我自己会盛，你出去玩。”许欢已经走进餐厅，看着跟上来的许曦月说。

“那你不要再跟我爸妈说了哈！还有大伯伯母也不要，求你啦~”

“拒绝，我要让全家人知道你的‘丑恶行径’。”许欢继续吓唬她。

“我不是故意的，你...你这样，我今晚不跟你睡了。”小姑娘给出了自己觉得有用的威胁。

许欢差点笑喷。“哦，谢天谢地，那太好了，我终于可以睡个好觉。”

“啊啊啊，我开玩笑的，我错了，我今晚还要跟你睡。”许馨月赶忙改口。

“不，拒绝。”

“不嘛不嘛，就要就要！”

最后还是许欢妥协了，不然这小妮子，一直在身边黏黏糊糊，腻味！

在老家房子推倒重建前，许家人吃住都在一块。

堂兄弟姐妹一处长大，感情很不错。

如此相处，再寻常不过了。

六十出头的许永平和郭连英，膝下有三个孩子，两儿一女。

大儿子许林吉，娶妻郑如红。

育有两女一子，许欢是老大，许姌是老二，许成老三。

二儿子许林祥，娶妻代海燕。

育有一子一女，许宏远比许成小三岁，许曦月是老幺，这学期刚上初一。

三女儿许林意嫁在镇上，常年在外务工，过年才见得着。

前些年起了新房，兄弟俩房子中间只隔了一堵墙。

两家一楼的卧室，都是许永平和郭连英的，他们任意选择住哪。

而一般是他们住哪，许欢几人回来，就跟着住哪。

因为，跟着爷爷奶奶，不用动手就有饭吃。

许姌的一双女儿，覃禾和覃未两个小不点，是许家的第四代，可以说是众星捧月般的存在了。

在覃家也是。

覃父，也就是覃辉来，当初想的是龙凤胎最好，两男孙其次。

没想到，变成了两个小孙女。

口嫌体正直，每天最爱做的事情，就是身后背一个，身前抱一个沿街溜达。

相熟的人看到，总是会表露羡慕之情：“覃医师好福气，这么年轻就当爷爷了。”

覃辉来故作淡定道：“其实也还好。”

可飞扬的眉梢呈现着他的内心。

每每这个时候，路人见到他身后还有一个就会惊呼：“是双胞胎啊？”

“是。”喜悦溢于言表。

两个小家伙每天的生活很简单，吃了睡睡了吃。

但成长的路上，总是免不了黑历史。

年轻的长辈们对此，不仅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且还要全方位、多手段记录下来留念。

日常拍摄照片、视频、表情包。

即将吐奶瞬间，变成：我要吐了GIF

仰躺在床上四肢扑腾的画面，变成：扶朕起来！GIF

两个小家伙趴着咧嘴看镜头，变成：笑不露齿GIF

......

在聊天时，收到自家闺女表情包后，许姌佯怒：「我生孩子是给你们玩的吗？」

打完这几个字，迅速添加收藏。

「难道不是吗？我先给你打个样，记得及时更新。」

工具人许姌：「......」

扭头看向里侧躺着的两崽崽，捏着手机的手蠢蠢欲动。

时间一晃，两个小家伙能走会说了。

只要音乐声一起，她们不管在做什么，小身子都会跟着扭动起来。

家里人的手机相册，全是她们的身影。

这一天，已经入秋，天气转凉。

两个小家伙浑身上下，除了小绒裤颜色一黑一灰，其它地方一模一样。

最吸引人眼球的，还属上身穿着的带细绒套头衫。

墨蓝做底，遍布白红两色花朵，领口下有蕾丝花边点缀，下摆两处口袋也是。

不用说，肯定是覃母，也就是小家伙们的奶奶王小燕买的。

许姌今儿正好休息，便带着她们在楼下玩耍。

拿出手机播放儿歌，复制粘贴的两姐妹，开始原地转圈圈，转着转着，变成了你追我赶。

覃禾小朋友跑近妈妈许姌时，不经意抬头一扫，发现她举着手机拍自己。

小家伙微张小嘴，站在原地愣了一会，朝着她直直走来，想要看清楚妈妈在干什么。

等她看到录像中的自己后，伸出手指指着屏幕说：“我，妹妹。”

许姌浅笑嫣然：“没错。”

覃未小朋友见她们说上话了，也凑了过来，想要和姐姐享有一样的待遇。

许姌也给她看了一遍。

“可以了，不能看手机了，你们继续玩。”

她就是不想让两人在二楼看电视，才带下一楼玩耍的。

没想到，小女儿来了一句：“姐姐看了两次。”意思是，她只看了一次。

许姌默默翻了个白眼：两个淘气包，什么都要争。

“大宝你先走开，我要给妹妹再看一次。”当妈的能怎么办，当然是尽量公平了。

覃禾小朋友噘着嘴，不太情愿，但还是照办了。

“看完了吧？”十几秒钟后，许姌对着倚靠着自己的小女儿说：“你也走。”

“好吧。”小家伙说完，跑开了。

许姌松了口气。

因为天气原因，加上不是逢圩，门口这条道几乎没有人来往，许姌没有不错眼盯着二人。

不料，覃未竟然从避雨的屋檐下跑到路上。

站在原地，张开两只小手，静静感受置身蒙蒙细雨之中的别样滋味，这还是她出生以来，第一次淋到雨。

当像雾一样的雨滴在掌心，落在脸蛋上，她怔住了。

覃禾站在避雨处，同样一动不动，就这么看着妹妹发呆，似乎在考虑要不要加入。

很快，许姌发现了跑到雨幕中的小女儿，她一起身，大女儿就扭头看了过来，见到妈妈右手摊开变成巴掌，舔了舔小嘴巴：幸好我没下去。

下一秒出声喊：“妹妹，快回来！”，没想到对方不为所动。

许姌举着巴掌，一步步走向小女儿：“回去！”

连着好几声，她仍陶醉在大自然的世界里无法自拔，十根小手指自然舒展着，微仰着头享受。

直到巴掌落在她的小屁股上，整个人才反应过来。

一个巴掌回神，两个巴掌抬脚，三个巴掌前进。

短短几步路，小不点顿了好几次，许姌不停催促，她才依依不舍地回到家里。

一上台阶，许姌抬手撸了一把她蓬松的小卷毛，有细微湿意，想了想还是拿了块干毛巾，给她擦了擦。

简单收拾后，开启教育时刻。

“覃未，过来！告诉妈妈，你为什么要去淋雨？我就几秒钟没有注意到，你就偷偷下去了，妈妈有没有说过，小朋友不能淋雨？”

小姑娘瘪嘴，眨了两下眼睛，委屈巴巴看着许姌，又垂下头。

“说，为什么要去淋雨？叫你还不动！”许姌复述了一遍。

小家伙扭头看着浸湿的街道，看着纷纷扬扬飘落的雨雾，又转向看变成‘大老虎’的妈妈：“因为很舒服。”

许姌仍旧板着脸，一脸严肃地告诫她：“舒服也不行，淋雨容易着凉，感冒要打针吃药，你怕不怕？”

“怕。”覃未小朋友，小大人似地叹了口气，揪了揪身前绒衫。“可是我好热。”

“怎么会？早上起来，我就给你们穿了两件衣服，里面不就只有一件打底......怎么还穿了毛衣？谁给你们穿的？”

许姌伸手想探探她后背有没有出汗，拨开宽松的外衫，发现里头还藏着件小毛衣，不细看都发现不了。

还真冒汗了，里衣得换了。

“奶奶说要穿。”小家伙回道。

意料之中的答案，许姌扶额轻叹。

总有一个长辈，会觉得孩子衣服穿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