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撵完六门考试,大家围在一块对答案。
因为早上没机会闭眼,江舟一躲在后面补觉。
李常明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在教室里转圈:“完了,四十!这不倒霉嘛!”
转圈范围扩大到江舟一与世隔绝的地盘。
江舟一被吵醒,缓缓抬眼,眸子透着冷,盯着他,面无表情道:“滚。”
李常明楞了半天,随后反应过来,觉得脸上没光,还没撸起袖子,余光看到叶姝狭着丹凤眼,似笑非笑地睨着自己,最后撂下轻飘飘的一句“傻吊”,就溜回了前面。
陵中的改卷速度是不容质疑的,第二天清早,成绩单就粘在了教室拐角。
叶姝个高视力好,圆着丹凤眼紧盯排在最前面的江舟一。
他磨着眉毛回到座位上,盯着同桌的后脑勺,吸了一下腮帮,到底没忍住,把他晃了起来。
生生受住了一拳,叶姝仍旧圆着丹凤眼,晃着同桌:“卧槽!为什么?!你难道真是天才?”
江舟一微阖着眼皮:“什么东西?”
叶姝松开同桌的衣领:“你猜你月考多少名?……第一诶!”
江舟一理正衣领,“哦”一声,又垂下了脑袋,然后想起什么,突然抬头看向叶姝:“你多少名?”
叶姝挠了把头发:“忘了看了。”
……
五个人的成绩,除却叶姝,成等差数列——
江舟一第一,廖棣第五,白一鸣第十,宋枝十五。
叶姝,倒数第十,全靠英语撑着。
江舟一五百九十分,叶姝四百五十分。
叶姝幽怨地看着江舟一的脑勺,贴近耳语:“你是不是会吸智商?”
江舟一没动静,约莫是睡着了,或者懒得理他。
物理课,大佐又开始他的考后小癖好,读成绩,没到平均分的大虾站着听课。
“江舟一,第一,八十八分。”
班里一阵唏嘘。
“廖棣,第二,七十五分。”
……
“下面是没过四十五的,应该都知道要起来吧!”
“白一鸣。四十四分。”
白一鸣本来就站在窗外,趁着大佐不注意,嘻嘻哈哈朝窗内吐舌。
“叶姝,四十四分。”
叶姝耸耸肩,站起来。
……
“宋枝,三十七分。”
……
“李常明,二十八分。”
班里有几人没忍住,憋着呲气。
江舟一笑着抬头看叶姝,轻声道:“还不错,差一点就过平均分了。”
“滚蛋!我在那边物理从没下过A!”叶姝垂眸回他一个大中指。
江舟一捧着右脸:“我懂了,水土不服。”
叶姝对这个借口很满意,点头赞同。
上课途中,叶姝看着白板上的“光速解法”冷笑:“什么光速解法,光年解法差不多!”
江舟一脸埋在臂窝里,笑出声来。
下课后,几人报复性翻抢江舟一的零食。
廖棣往嘴里塞了一大口:“凭啥你物理每次都拉我十几分!”
宋枝愤愤咬着腮帮:“操!烦死了!就他屁事多,但凡正常一点的老师都不会让人站起来!我直接一站到底!我上辈子一定就是牛顿的同妻,还出轨了亚里士多德!”
叶姝“噗嗤”一声,笑呛着了。
江舟一捂着最后一袋零食:“别抢了,下节语文课。”
宋枝和廖棣的怨气一消而散,摆手告别。
白一鸣旺仔眼里灌着怜悯的笑:“祝你好运,兄弟!”
叶姝挑眉看着江舟一的语文答题卡:“咱俩一样分!”
江舟一按着眉心:“有缘吧,并列倒数。”
叶姝咬着食指:“你语知二十八!选择题全错?!我都五十分,你不会是汉奸吧!”
江舟一甩给他一个逼兜。
叶姝嘴没停:“嚯!你语文还没物理高!”
一节课,江舟一耷拉着眼皮,对语文老师的痛心疾首深感愧疚。
午饭时,依旧在宋枝家——
几人兴冲冲地讨论考后的两天假期。
廖棣举手:“来我家店里吃火锅!”
众人咧着嘴点头。
“吃完去干啥?”
宋枝奶奶慈笑道:“天天困在学校里,眼睛肯定累了,我叫老头带你们去湖边钓鱼去!”
众人欢呼,你一句我一句,把爷爷奶奶捧得喜笑颜开。
……
廖棣家的火锅店里,五人疯狂夹菜。
白一鸣吸着宽粉:“卧槽!真香!猴儿你嘴是真严啊!以后都来你家店里吃!”
“咋比之前还要好吃?!怪不得你家现在生意这么好!”宋枝嚼着香菜,舒坦得眯眼。
江舟一两颊鼓得不能开口。
“你家是江西的?原来江西的这么能来辣?”叶姝咧着微肿的红唇,吸着凉气,夹菜动作不停。
廖棣喝口汽水:“我爸是江西的,但我还没回过老家。”
这时,一个初中模样的小男孩抱着篮球进来,那双眼睛同廖棣如出一辙。
他停在桌前,眼神盯着宋枝,嘴巴对着亲姐:“呦!姐,你带同学来吃饭呐!”
宋枝垂眸抿着水,装作没看到,座椅稍微向后边挪了挪。
廖棣一脚把他踢走:“管你屁事,快滚!”
他从前台抱起一箱汽水,篮球担在汽水上,又绕路从桌前经过,才出门离去。
宋枝把板凳朝前拉:“你还有弟弟啊。”
“我还有一个妹嘞!”廖棣塞口辣椒。
白一鸣来了精神:“妹妹!好不好看?多大?”
廖棣翻白眼:“初三,肯定比你好看!看不上你!”
身旁的叶姝被辣出鼻涕,江舟一抽出空闲,甩给他一包纸。
宋枝爷爷专门借了个大三轮,载着五人进军骆水湖。
秋日的湖边凉风习习,很清爽,舔舐去众人身上浓郁的火锅味。
爷爷看到了熟悉的老钓友,留下几把旧鱼竿给几人玩。
众人为了抢夺看上去最新的那把,直接搅碎了湖边的宁静。
……
你追我赶,我追你赶。
大战结束,…以断成两截的鱼竿为代价。
但战况激烈,众人都耗尽物资精力,损失惨重,一片战后苍夷,万物百废待兴,战时的炮火连片,以致湖岸沙石漫布,能呛死个人。
其他不提,脸面最重要。战后大家搁下矛盾,不计前嫌,对视一眼,心领神会,动作出奇一致,跪在湖边死命涮脸。
江舟一最为体面,其他就是灰头土脸。
把土脸洗了,但灰头和全身的污垢不好搞,大家索性躺在沙地上,蜷起右腿,将左脚腕搭在右膝盖上,两手背在脑后,简称战后休养生息。
江舟一捡起一把鱼竿,看着远处的那些垂钓老头,蹲在石头上垂钓,学得有模有样。
之前扬起的尘沙在湖风中沉淀,空气中仍有细小的颗粒沉浮,在洒落的湖光中游荡,折射出一线线光柱。
叶姝盯着江舟一,头枕在地上,仰脸笑道:“江舟一,你钩子上连鱼饵都没有!钓个毛啊!”
见江舟一愣神,宋枝大笑:“你装上了有什么用?没装脑子!哈哈哈!”
江舟一自己也笑了,问:“鱼饵在哪?”
宋枝指着远方的爷爷:“是我爷爷袋子里的蚯蚓。”
……
江舟一默默放下鱼竿,与大家坐在一块。
爷爷回来的时候,大家正在用树杈在沙地上撅起一块大洞,捧着湖水倒进去。
看着灰头土脸的孙女和一旁殒命的鱼竿,爷爷倒没心疼,脸上的皱纹依旧笑眯眯的:“年轻人就是有活力!”
回去的路上,大家瘫在三轮上,秋风灌着夕阳,鼓动起身上套的薄长衫,捋了一袖清风。
江舟一把手举在风中,很舒坦。
叶姝抖着腿:“我以后也要买个这种车。”
宋枝啧啧道:“成啊!你买个四轮,我买个三轮,到时候跟你换。”
————
宋枝暂时还没法和叶姝换轮子,因为叶姝已经瘸成三轮了。
是这样的——周末回来的第一天,下午的体育课,一群男生聚在篮球框下,比赛碰篮筐。
自然是没人够得着的,江舟一弹跳力好,摸着了框边,歪了一些。
旁边人呜哩哇啦地乱叫。
叶姝吸了口腮帮,环顾四周,竟把路口的蓝色大垃圾桶推过来。
他稳好了盖子,一旁人鼓着掌起哄。
他的脑子是个典型的人来疯——后退几米,然后加速,左脚踩实了盖子,使力一蹬,飞在空中。
碰是碰着了,甚至两手稳稳地抓在篮筐上腾空。
下面铺满了猴叫。
叶姝得意,松手跳下来。
只是脚没摆平,扭着脚踝摔在地上。
……
江舟一扶着叶姝上车,叶姝挂在他身上龇牙咧嘴。
上了出租车,江舟一坐在他旁边,打掉抓在肩膀上使力的手,拧眉看他:“你要出名了。”
叶姝捧着腿,无所谓摆手,忍着痛笑道:“我不是本来就出名?”
江舟一指着他的脑子,假笑道:“这次是脑子要出名了。”
舒楠赶到医院,带着叶姝拍片检查。
幸好没骨折,只是脚踝扭到了。
舒楠给两个孩子买晚餐,掐着叶姝的膀子,叶姝又开始呲牙咧嘴:“疼疼疼疼!”
指着叶姝的脑子,舒楠怒气渡到指尖:“我跟你大姨好好在逛街,你这个二货!鼻涕都流进脑子里了吧!也不怕人家舟舟嫌你丢人!”
江舟一嚼着鸡胸肉,在后面乐出了声。
叶姝半躺在床上喝排骨汤,摆得一脸无辜:“妈,下回别扭我膀子,快扭到脑子里了。”
她气急反笑,身后有人推门进来,高跟鞋在地板上哒哒哒,边走边笑:“你就消停点吧!这么闹腾!”
叶姝晃着另一只好腿同大姨问好。
舒云停在江舟一面前,有些愣神,感叹道:“江舟一?哎呀!都长这么大了啊!”
江舟一起身问好。
因为舒楠车技堪忧,舒云先把江舟一送回学校,又把那闹腾的娘俩送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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