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臼处归位的闷响令文施欣回神,痛感使其不禁发出一声惊呼,然而乌鸦却未松手。他蘸着跌打药酒揉捏她肿胀的手腕,力道重得像在擦拭染血的砍刀:“知唔知,点解要逆着筋络推?”
酒液混着冷汗滑入袖管,疼痛让身体禁不住颤抖,但文施欣仍强忍着不吭一声。
“因为痛得狠,先会铭记于心。”
...... ......
黑幕中各色霓虹灯闪烁,竹棚搭建的摊位挤满狭窄街道,铁皮炉上的烤鱿鱼滋滋作响,猪油糕与碗仔翅的香气混着炒螺的香辣味弥漫在空气中,大排档前食客举着啤酒碰杯,骰子碰撞声与笑谈交织。
招牌灯映红“忠记粥档”的胶帘,手推车上叠着几层蒸笼。男人身影一出现,伙计便热情地过来招呼:“诶!乌鸦哥,乜今日咁错档啊,呢边埋位!”
(乌鸦哥,今天这么有空大驾光临,快这边请!)
文施欣被男人拖着向前,趔趄而行。
伙计自然是留意到乌鸦身边的一抹倩影,抓住机会立马狗腿地进行推销:“乌鸦哥,今次要唔要试下新品生蚝粥啊?D生蚝今晚先捞上嚟,粒粒饱满包新鲜啊!”
伙计的言外之意与男人心中的盘算不谋而合,乌鸦似是赞赏地睨了伙计一眼,“多芫茜少葱,再加多碗猪红粥。”
文施欣猜不透男人葫芦里想卖什么药,一晚上的奔波与惊吓早已令她身心俱疲,眼下是热闹夜市,大庭广众之下反而令她多了些安全感。
像是害怕怠慢这杀神,不一会儿,两碗热腾腾的生滚粥就被端上桌,店家还附赠了一碟干炒牛河。香葱味混着诱人的米香飘散入鼻,文施欣盯着猪红块在沸粥里沉浮,想起阿嫲教的‘以形补形’......脑海里又浮现起一晚上所经历的血腥画面,瞬间没了胃口,但饥肠辘辘之下还是选择喝上几口粥。
无论如何都不能与自己作对。
“哼,仲以为你咁有骨气唔肯食添。”(还以为你有骨气会不肯吃东西。)
文施欣知道自己此刻开口就只有得罪的话,于是选择沉默,由男人一个人唱独角戏。
乌鸦饶有兴趣地盯着女人寥寥几口吃了点白粥,对于她的漠视沉默居然也不恼。他算是感觉到这也许是读书人独有的反抗方式,她越是这样他反而越想玩弄,越想看她失控,反正今晚还有大把时间,慢慢玩......
再次被男人推搡着上车,眼见要离开这闹市,文施欣开始不安,“你到底想点啊?”
“哎呀,乜你仲识讲嘢噶?”(怎么现在会说话了?)
男人不着调地说着话,惬意地单手抓着方向盘,脚下的油门却似踩到底部,文施欣不禁害怕地抓紧身上的安全带,“你到底要带我去边啊?我哥宜家又系边度?”
“你觉得我会话畀你知,你哥系边咩?万一你地两兄妹夹埋一起走佬,咁我笔数点啊?”
(你觉得我会告诉你,你哥的下落吗?万一你们两兄妹伙同一起跑路,我的钱怎么办?)
“我D钱都已经畀晒你,我仲会走得去边啊?我就系想知我哥宜家点啊!”文施欣开始绝望,自己铤而走险的这招,似乎赔了夫人又折兵,毫无效果......
(我把钱都全给你了,我还会跑吗?我就只想知道我哥现在的情况)
女人焦急的语气中似是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哀求,这有点取悦了乌鸦,只见嘴角邪邪地扬起,状似天真般顾而言他,“你艮系走唔到去边啦,我都话要亲自报答你啊嘛~”
(你当然跑不了去哪,毕竟我说了要亲自报答你呀~)
男人不怀好意的语气让文施欣心惊,“你乌鸦哥嘅报恩我受唔起,亦都唔稀罕!”
“哇~既然你都开到声咯,咁我就照做啦。”
(既然你都开到口,那我肯定照办)
说话之间,车子停在了一栋简易的居民楼。三层独栋设计,一楼空地前还摆了不少花草盆栽,外观上与寻常人家住房并无分别,但其主人却是东星猛虎,□□骡子。
“你放手啊!你想做咩啊!”强烈的危机感侵袭而来,文施欣在男人的拖曳下不断挣扎。
“我仲谂住‘以身相许’报答你救命之恩,既然头先你都话唔稀罕,咁就轮到我计返我D利息啦~”
(我还想着‘以身相许’报答你的救命之恩呢,既然你刚刚都说不稀罕,那就轮到我算账了)
挣扎间,文施欣突然被扛起走进房间,胃里那点粥水被男人的肩骨硌得想倒流,随即又被扔在床上。乌鸦欺身而上,动作依然粗暴(。。。。。。。。。。。。。。。。。。。。)
“唔好...你放手啊......”(。。。。。。。。。。。。。。。。。。。。)
这女人一直都是宁死不从的冷漠模样,但此刻那貌似退让顺从的哀求话语倒是让他动作有了停顿。见似乎有转机,文施欣急忙仿似哀求般说道,“I'm on my period......it's not possible tonight......”
男人似是不相信她的鬼话,但果然摸到一片纸包......“扫兴!!!”像是泄愤般(。。。。),随即起身摔门而去。
昏暗的房内只剩下细碎的抽泣声,楼下传来了引擎启动的轰鸣,男人似乎已经离开。文施欣仿佛劫后余生般瘫在床上,鼻尖萦绕着烟草味与浓烈的男性气息,挥之不去......
经历过在堂口房内的非礼,文施欣在回家拿钱的时候“多此一举”垫了块卫生巾。她不敢赌,却也不得不赌,但显然她赌对了。
她深知,这种男人,绝不可能只是想戏弄占有自己这么简单,甚至不用等玩腻了,也许只要得手之后,自己的下场就是出现在星耀那种地方。她决不能坐以待毙,但眼下情况却只能步步为营,尽可能地保全自己,能避一时是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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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珍还在可惜今晚少了笔大单,就见刚刚离开的乌鸦去而复返,急忙上前抓住这位大金主,但还未开口,就被男人怒气冲冲地打断,“一分钟内同我安排最好嘅女嚟”
阿珍办事果然效率,乌鸦前脚刚进房没多久,敲门声就应时而响。
咪咪丰乳肥臀,技艺娴熟高超,加上嘴巴似蜜糖,可以说是店里的招牌,不是大客基本不用出场。而乌鸦不仅是星耀股东,其“过人之处”也一直被欢场姐妹们津津乐道,再者那健硕的身材在一群大腹便便的肥猪里堪称极品,自然是大家心驰神往之对象。所以阿珍刚一吩咐,咪咪就抛下其他姐妹们艳羡的目光,急不可耐地出现。
“乐事”被接二连三的打断,加上晚上那碗生蚝粥的火上浇油,乌鸦觉得自己现在再憋下去就要爆炸。(。。。。。。。。。。。。。。。。。。。。)(。。。。。。。。。。。。。。。。。。。。)(。。。。。。。。。。。。。。。。。。。。)(。。。。。。。。。。。。。。。。。。。。)
乌鸦点燃了根万宝路,烟雾弥漫间(。。。。)她们身上那千篇一律的劣质香水味,明明之前只觉寻常无异,但今晚却显得刺鼻,远不及那细白颈间的清淡草木馨香。
他确实是计划(。。。。)后,直接扔去赚钱,这世道还有什么比真金白银更有吸引力与话语权?但只要想到她也会像她们一样,在别人(。。。。)情动,承欢,甚至百般讨好......心中却反而升起一阵烦躁与压抑。
(。。。。。。。。。。。。。。。。。。。。)“躝啦!”(滚吧)
乌鸦哥从不留宿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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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男人离开去劈友也好,还是去叫chun也好,文施欣现在只着急赶在他回来前,想办法逃离这个危险的地方。她尝试着开门,但毫无反应,明显男人在离开时不忘在外面另外上锁。逃生出口除了这门就是那扇窗,虽是二楼,但离地面仍有一定的高度,跳窗显然不是明智之举。
她环顾房内,除了床就只有一个简单的置衣架,上面零散地堆挂着男人的衣物。她唯有趴下查看床底是否有可以破门的工具,混古惑的人,应该都会有些刀啊锤的防身工具吧?
果不然床底确实有个盒子,上面却已积了一层厚厚的灰。打开一看,里面躺着一副已开始掉皮的红色拳套,一条陈旧但绣有获奖字眼腰封的短裤。联想到刚刚的黑虎拳馆,猜也是那人发家的纪念物件。
而在箱子最底下,似乎还有张照片:照片中一对年轻男女,高大的男孩将手搭在女孩肩上,女孩亲昵地环抱着男孩腰身。然而一道裂痕横亘于照片的二人之间,透明胶布覆盖于上,明显是照片被撕过后又重新粘连......
翻转背面还写着几个字,墨水却有些褪色:陈天雄与芬妮。
原来,他真名叫陈天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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