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芳会同冯仕谦一道回去的。
月白风清,衬得车轮声愈发清晰。马车内并无陈设,车帘被风吹开,送来几缕清风。
冯仕谦闭着眼,没在阴影中,五官清冷,仿若一尊端坐莲台俊美无俦的雕塑。
按在膝上的手微微收拢,许芳会谨慎收回了目光。
车在宅子百米外的路口停下,冯仕谦并未睁眼,只说:“去吧。”
许芳会愣了愣,似是意外。
冯仕谦掀了眼皮:“有话说?”
许芳会点点头,旋即又摇了摇。
他想问冯仕谦为什么不处置他,想问他会不会将今日之事告诉冯铭之,但最终说出口的,却是:“我不会做伤害二爷的事,我不敢。”
这话不知哪里出了问题,冯仕谦听罢竟是笑了一下,尽管唇角扯动的十分浅,昙花一现般,罕见到许芳会怀疑自己花了眼。
冯仕谦说:“我知道。”
…
回到小院儿已经晚了,正屋今夜并未点灯,许芳会做好了面对盛怒下的冯铭之的准备,不想二爷压根没想见他。
香云告诉他,下午的时候张大夫来了,这回待的比过去每一次时间都久,药也加量。
许芳会问:“出什么事了?”
“好像是起热了。”香云看了眼主屋,端着一脸忧愁:“二爷总不出门,还挑食得厉害。张大夫之前还交代我们,偶尔也让二爷见见太阳,不要整日闷在屋里,可二爷不听,咱们也没法子。哦,对了!”她记起正茬,对许芳会说:“二爷说,让你回了也不必去见他。”
冯铭之的确挑剔,火候食材但凡一样不称他心,他便撂筷子不吃东西,不出门也是真的,平常人如此身体都要受不住,何况是他这样的状况。
许芳会往那边瞧一眼,问:“二爷睡了?”
香云摇摇头。
“晚饭用了吗?”
香云这回倒是没摇头:“没。”
许芳会思忖少时:“我去瞧瞧。”他走几步,突然一顿,转头问还在原地的香云:“有粥吗?”
“有是有……”香云想让他别费工夫,以冯铭之挑剔的程度,就是将金子磨碎了洒在里头,二爷恐怕也是一个眼神都吝啬的。
可不吃东西病怎么能好?
香云年纪小,只知道不吃饭是要死人的。
她端给许芳会的时候还信誓旦旦:“二爷肯定不吃。”
“不试试怎么知道。”许芳会如是说。
他推门前先叫了一声,屋内并无回应。
药味儿浓郁到关着门都挡不住,一天天跟喝水似的灌着,搁谁都要吃不下饭。
许芳会呼一口气,将门推开半扇。
廊下的火光漏进一些,堪堪照亮了门前一隅,许芳会关上门,屋内登时暗下来,只能借着月光分辨陈设轮廓。
他脚步轻,走近了也没惊动躺着的人。
榻上,冯铭之阖着眼,眉皱着,呼吸重。许芳会蹲下来,用手轻轻碰了碰他。
一惯冰凉的手掌汗涔涔的活像在水里煮过一遭,就连呼吸都变得滚烫。许芳会摸了摸他的脸颊,起身先去拧了块帕子。
月光透过窗子洒进来,铺下一片皎洁的白。许芳会微低着头,将帕子拧干,转过身,惊觉冯铭之不知何时睁开了眼,昏沉的眼睛正望着他。
许芳会顿一下:“二爷……”
冯铭之没说话,只直勾勾盯着他。
许芳会垂了视线,知道他不喜欢亮,便借着月光替他擦拭脸颊和脖颈上的浮汗,说:“我拿了粥,二爷吃一点?”
不说话,许芳会就当他答应了,正要起身去拿,后颈冷不防捏上只手。
就见冯铭之眉头拧深,贴在他颈间嗅了嗅,沙哑的嗓音说:“什么味道?”
许芳会一惊,抬眸对上那双蓄着狐疑的眼。
冯铭之盯着他:“你今日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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