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找?”一句话还没问出来,沈从脑中突然闪现出一个视频,自动放了一分钟。主人公很眼熟,是江海生。
果然很快就被怀疑了。
沈从没怎么意外,和周幸一同往外走。
好笑的是,沈从迈一步,脑中的视频就刷新一次;迈两步就刷新两次,节奏配合得严丝合缝,主人公的脸去了又来去了又来。
流水的视频,铁打的江海生。
能在同一时间被怀疑五次,江海生是闯了玩家窝了?
“你在干什么?这是我的糖,还给我。”
“你的糖?哼,我看不像,你能证明这是你的糖吗?”
“我……我为什么要证明,这也不是你的糖,既然不是你的东西你就不该拿,还不把它放下。”
“谁说这不是我的糖了?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这不是我的糖?”
“……那你也不能证明这是你的糖,你赶紧放下,不然小心我告诉二叔你偷东西。”
“你怎么证明我偷东西了,我才要告诉三叔你随便造谣,该把你带去刑院走一圈。”
“……啊!你有病你去死!”
面前的两个争糖小孩不胖不瘦,面色红润,骨肉匀称,身高适中,一看就是认真养着的。但两小孩看着都不到十岁,说着说着就推搡起来,你一下我一下的,实在挡路。
沈从正打算让他们让让,就见更白更高一点的那个说:“按照《公民名誉尊严法》第一章第三条第二例,你不仅无端造谣我,还散播我有病咒我去死,数罪并罚,你会被……”高个男孩顿了顿,“额,什么刑我忘了,但是你肯定活不了的。看在你是我弟弟的份上,我不举报你,希望你下次不要再犯。”
矮个男孩瞪圆了眼,显然没反应过来高个男孩在说些什么。但被高个男孩捏在手中的糖实在美味,他捏紧拳头,大声一喊:“啊!我不管我就要糖,你把糖给我!我打死你打死你!”
说着,矮个男孩和高个纠缠起来,高个不想打架,但架不住矮个想拼命,被激着还了两拳。
矮个眼睛一阵刺痛,“啪”一下砸倒了地上。
眼见矮个已经流出几滴眼泪,嘴张着就要嚎。周幸赶紧上前把人抱起来:“哎呀,好了好了,别哭别哭,乖侄孙跟二爷走,二爷有好多糖,啊。”
然而矮个根本没听进去。
在周幸的头发扫到矮个的眼睛的时候,矮个就一个激灵往后一退,又因为不稳,“啪”一下又砸倒地上了。不过这回矮个没哭,他厌恶又害怕地盯着周幸,在周幸又想抱他的时候,一骨碌爬起来抓着高个就跑了。
边跑还边喊:“啊——周疯子,周疯子来了,我被周疯子摸到了!救命救……”
“救命”没喊完,因为矮个撞到了个人。周行的三哥——周显。矮个顺势抓着周显的裤腿爬到人怀里,抓着周显的耳朵大喊:“爸爸,我被周疯子摸了,我的糖也被偷了,你帮我打他们。”
周幸收回落空的手,退回到沈从旁边,状似不满地撞了下他的肩膀:“周显这小孩可吵,整天咋咋呼呼,我真烦死了。”
周显的视线挨个扫过周幸和沈从,又从高个身上滑倒矮个脸上,语气还挺平静:“怎么回事?”
矮个正要抱怨,周显眼疾手快捂住他的嘴,看向高个:“元元说。”
高个,也就是元元平淡地把所有事都重复了一遍。
“我知道了,你先自己去玩。”
元元点头,攥着糖走了。
周显又看向沈从,眼神警告:“周行,大姐说过什么你别忘了,被逐成铆钉不好看,周家也不好看。”
说完,不管沈从的回应,周显把矮个放下:“自己走。周焦,我不是说过你已经六岁了,应该学会控制自己的**了,不就是一颗糖,不管这糖到底是不是你的,你都不该控制不了情绪打人,只有废物才会被情绪控制,老师教的你都忘了?”
周焦低着头:“可是那是我的糖……”
“啧,重点在糖吗?你好好反省一下,如果不是你控制不了**为了一颗糖动手,你就不会被打到眼睛,不会被那个谁碰到,更不会在这边被我教育。
你但凡把心思放在正事上,知道哪些该做哪些不该做,刚才的事就根本不会发生,你也不会浪费那么多时间,这些时间够你看一本书了。等会儿自己去房间反思。”
“……知道了,对不起,爸爸。”
看着两人愈走愈远的背影,沈从脑中不合时宜地自动放起一个视频。
看来江海生还没脱险。
周幸揽过沈从的肩膀:“都是那个王学仁的事。人怎么可能没有情绪,人性生来就是如此,想让人完全摒除杂念哪有那么简单,真以为个个都是机器能随意安排呢。
你看,六岁的小孩都不放过。其实那个糖还真不是一般时候能吃到的。小孩嘛,都不定性,只能用引诱的手段教导,做得好了就给颗糖,做得不好就连饭都没有。哼,他们否定人性本能,却只能利用人性本能达到目的。
嗐……我们有看到自己以外事物的**,科学由此诞生发展,但科学对此嗤之以鼻。”
“怎么了?”
周幸突然停住脚步,沈从只好回头看他。
只见周幸一撩刘海:“诶,这句好,你听到没有,一语双关奇辞奥旨,真乃神句啊!不吃饭了,走走走,陪我写诗去。”
.
沈从刚到寝室,就被江海生的哀嚎糊了满脸。
“行行啊,我的命好苦啊,你知不知道这几天我是这么过来的,我差点死了啊,呜呜呜……”
“啊啊啊,特别是就算到了学校也有周澄,我要怎么逃啊,呜呜呜呜……”
和门外好奇探头的成净对上视线,沈从倨傲地抬了下头,砰地把门关了。
“周澄被调走了,小心点你就不会死。”
“呜呜呜,谁被调走都没用啊,我、谁?你说谁?”正为自己哭丧的江海生反应过来,扒拉着沈从让人说清楚。
“周澄被我姐调走了,你在外面的时候小心点就没事。”沈从重复了一遍。
“那意思是我安全了?”
“只要你不作。”
“哎,那也行,我一定学会克制怎么写。”江海生放松地瘫在沙发上,“你别说虽然这三天过得很刺激,但是我发现啊,这三天都没死人,连视频都没有。”
沈从看了他一眼。
确实,除了江海生,三天时间,整整七十二小时,没有任何一个玩家被举报,甚至连因扮演出问题而引发的视频放送都没有,气氛平静得可怕。
除了最开始死的那五个……
“都是老玩家。”沈从说道。
“这么刺激,全明星阵容啊,把我和你们放在一起合适吗?我靠,我不会栽在这吧?”江海生抓了把头发,嘴上又栽又合适的,脸上却没什么焦急的表情。相反,江海生的语气甚至还有点……兴奋?
估计没把这事放在心里。
沈从选择损一把:“怎么会,万事通能被怀疑这么多次还长青不死,也算是一种本事。”
“……你是在内涵我吧。”
周澄走了,404就空了个位置。01校估计有强迫症,缺的再怎么也得补上,新室友一个小时后风尘仆仆地打开了门,提前收到消息的成净还没准备好给新室友的惊喜,手上还抓着不知哪来的气球,嘴角沾了点胶。
新室友长得很帅。一双桃花眼水润有神,却不给人迷人魅惑的感觉,反而透着股鞭辟入里般的机警清醒。
成净很快反应过来,微笑握手自我介绍,丝滑连招一并用上。
新室友也很热情,和成净手握得紧紧的:“你好,我是蒋穆平,我家都是情报处的,毕业后我……”
新的一周,课程大体没什么变化,只多了一节思辨课,看样子是用来培养思辨能力的。课表上显示的主讲有两位,一位是袁笙,02校毕业的,大学三年在校表现都不算很亮眼,但也算中上水平。
袁笙的嘴出了名的毒,有的能说没,错的能说对,和她吵过的人每一个赢过她,常常不管是精神还是嘴上都讨不到便宜。毕业后她因为没什么作为,中央区留不得她,在快要被贬成铆钉的那天,不知为何袁笙的贬令被撤回,再一看竟然就成了01校的老师了。
而另一个就是杜松溪,01校毕业,在校时无论哪方面的成绩都是top,人际也很厉害,身边从不缺好友,毕业三年后校内仍流传着不少他的传说。毕业后,杜松溪就被直聘为思辨老师,偶尔回去研究院做做贡献。
“不是,为什么思辨要安排两个老师,我们听谁讲?”江海生本来没想说出来,但不知怎的,顺嘴就……他刷地往后一看,企图通过成净的表情判断他听没听到,结果就和成净疑惑的眼神碰了个正着。
……要不还是找补一下吧。江海生实在是怕了,哪怕知道成净不是玩家,他也不想冒险。到时候总不能满学校逃命吧。
江海生正纠结着,成净说话了:“我也很疑惑,之前不管01校还是其他学校都没有思辨课的,我们都觉得这种东西可有可无,虽然有一定益处.
但是你也知道,辩论容易上头,稍微不克制就会爆发冲突,反而不利于论题本身的讨论,可能还会影响同窗间的关系,拉帮结派互相使绊子,导致心思不在正务上之类的。
所以倒不如没有,反正前人都已经把路探好了,我们的任务更多是维持,思辨的作用就更不大了。
结果不知道怎么回事,01校今年竟然开设这堂课了。开设就算了,却只开一节,跟体验课一样。有点意思啊,我也好奇他们要怎么教。”
说着话,众人就已经到了思辨堂。
思辨堂外观和其他的所有建筑一样,但里面却大有乾坤。
方正地板的中间,有一个白色圆台。圆台上面,矗立着一个有点像操作台的长方体。长方体上面,有一个仿真人。
仿真人一比一复制人体,全身透明像在发光,离得再远,都可以清晰看见错综复杂的血管、神经以及脏器。透过透明的身体,心脏正有力规律地收缩舒张,血液被吸入压出,流向人体全身,最后又回到心室。
红色的血液鲜亮得有些刺眼,这么一轮流下来,无论谁都会为这一场面所震撼。
“摆个这个是什么意思?原来这里能容忍红色的存在啊。”江海生靠近沈从问道。
沈从没回话。这是江海生的毛病,有些时候问问题不是想要一个答案,单纯是想吐槽一下,发泄下倾诉欲。一般这个时候沈从都不会理他。
队伍从圆台一边拾级而下,下面的空间很大,被白绿两色瓜分成两半,桌椅呈半圆形展开,并阶梯式逐级摆着,整个教室像是圆形剧场。
杜松溪一伸手,半空中出现一个蓝屏。屏幕上只有一排字:新社会论。
不过多解释,杜松溪扶了下眼镜,微笑道:“同学们好,我是这门课的老师杜松溪,这位是袁笙,袁老师。”杜松溪伸手,五指并在一起指了下对面的人,“这节课的论题我先不说,我和袁老师分别代表两个观点,大家凭感觉选择一方,选择好后选择我们背后的位置坐好就行。”
凭感觉?
这么新鲜的词,除了被耳提面命教导的时候,他们还是第一次在老师嘴里听到。
认真的?不会有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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