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的三天里，只有申明伊来过一次超市，说蒋随洲把车要回去了，但她自己又买了一辆，花了她半年兼职赚的钱。
西晴叮嘱她骑车一定要注意安全。
她不知道那晚两个人发生了什么，但申明伊似乎有些变了，她说打听了蒋随洲车队环江行的时间，那天她要去，要骑着新车从他面前经过，让他知道，没有他，老娘也买的起，玩的起。
说这话的时候，唇齿间有种要跟他纠缠到底的狠劲儿。
“你是不是还喜欢他呀？”西晴看了看手机时间，她光讲蒋随舟已经讲了十几分钟了。
“开玩笑！”申明伊不假思索的否认。
西晴微微皱了下眉，不喜欢不应该躲着走吗，干嘛还去理？要是再被对方倒打一耙，何苦呢？体面分手，永不相见，不好吗？
申明伊是她见过最酷的女生，然而在面对感情问题上，居然也不能做到快刀斩乱麻。
申明伊调笑问音乐节那天，她走后，西晴和严冽怎么样了？
“什么怎么样？”西晴不擅长撒谎，一慌就脸红，两个人还不会走路就在一起玩儿了，她有几根头发丝她都知道。
申明伊觉得严冽实在太帅了，第一次见蒋随洲的时候，也觉得他帅，但蒋随舟帅的张扬，而严冽，他像一壶陈年温酒，就是不知道够不够烈？
“你觉得他人怎么样？”申明伊神兮兮地问。
西晴摇摇头：“不熟，不知道。”
“啧！晴，看见这么帅的，就……真的一点儿感觉都没有？”申明伊迫不及待的要把她从修女的神坛上拉下来。
“没有。”西晴说。
申明伊咧开嘴笑，她今天沾了假睫毛，掰住西晴的脸对她啪嗒嗒的眨呀眨，检查她脸上有没有异常。
“这么不着道呢你！”毫无收获后，她放开手，从口袋里摸出一盒木醇糖，丢嘴里一颗：“蒋随洲那孙子说了，这严冽不仅摩托车骑的好，还会打拳击呢，太带劲儿了。”
“他还说什么了？”西晴托住下巴，望去路边那棵梧桐树。
申明伊就等着她问这个呢，她把胳膊放桌子上，下巴抵上去，纯纯的眨巴眨巴眼睛：“说他，初恋还在呢。”
“……”
“从小到大，本本分分做人，空有一身绝技，就差天降一个女朋友。”
“跟蒋随洲这种人玩儿，居然都不被污染？”
“这是什么纯情大，”
“……大美男……”
申明伊没完没了的夸，瞄一眼西晴，见她发呆，用手指点点她的眉心：“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西晴嗯了一声，“听着呢。”
申明伊过够了嘴瘾，理智也慢慢的恢复，摇着头“啧”了两声：“不过呀，这人再优秀，到底是咱顾阿姨前男友的儿子……”
亏她还记得！
“我这么一琢磨吧，感觉你俩性格还挺像的。都够纯，也够闷。”
听着不像夸人。
“不过，说不定他是个闷骚呢？”
“……”
申明伊虽然只跟蒋随洲谈过半年恋爱，但她混迹模特圈，最近也接触到了娱乐圈的边角，接触到的男性多，什么妖魔鬼怪都见过，提起严冽，满眼都是新鲜。西晴觉得，她可能真看上他了。
介于上次恋爱失败的后遗症，她还是觉得，有必要跟她提前打个预防针，蒋随洲应该是没告诉她严冽耳朵的问题，要不然她早说了。
“明伊。”西晴叫她。
“啊？”
“他听力不好。”
申明伊先是微微一愣，脸上带着疑惑，人缓缓坐直：“什么叫，听力不好？”
“我也不知道有多严重，但他两个耳朵都带着助听器。”
……
申明伊一时哑语，缓了几秒后，吞吐念道：“助听器……？”
“嗯。”
接下来的几分钟里，申明伊上网查了有关听障人士的信息，她一边查，西晴一边给她科普，因为她也查了。
“听障有先天性的，也有后天的，听力分等级，通常情况下，先天失聪可能是遗传导致的，连说话都难，但要是后天因为生病或者什么导致听力受损，过早干预还是能讲话的，就是口音……”
“他讲话怎么样？”申明伊忽的打断。
西晴回想着说：“听着挺正常的，但我跟他没说几句，而且，都很短。”
申明伊听后，微微皱起了眉头，她又在手机上划拉着看了一些相关帖子，最后将手机往桌子上一扣，有些遗憾道：“那还是算了吧。”
-
顾柔回来那天，直接去了超市，西晴正在整理货架上午新到的货，见妈妈大张旗鼓的进门，深表震惊。
她走的时候只带了一个行李箱，回来变成两个了。
顾柔买了好多当地的东西，实在装不下，就去市场买了个便宜的行李箱。
她问西晴走这几天有没有什么事，有没有人来找她，西晴说有几个小区的阿姨问，都是随口，没什么要紧的事。
她没说严冽来过，她想让这件事就这么过去吧，不想让妈妈烦心了，而且严冽看起来似乎也没什么重要的事儿。
……
几天后，高三提前开学。
西晴不住校，早上去学校都是坐公交车，晚上下了晚自习，顾柔开车去接她。
昨晚又下了一场雨，今天一早天空放晴，浮着几丝薄薄的云。
高二升级考试的成绩单，年纪前100名被贴在公告栏上，走去教学楼的路上都能看到。
“暑假过得怎么样？年纪第一。”身后走来的男生笑着问。
苏言在她身后停下，边说边浏览公告栏，他是理科A班的班长，也就是西晴的班长。
“班长。”西晴扭头，“过的还行，你呢班长？”
苏言耸耸肩，“去了一趟温哥华，看看学校。”
“定下来了吗？”
“差不多吧。”
“那什么时候去呀？”
苏言双手往裤兜了一放，对着她歪住头：“怎么？舍不得我走？”
西晴摆态往后扯了扯脖子：“当然舍不得了，不过，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她笑着说。
苏言哈哈大笑：“那走之前我多请你吃几顿。”
西晴跟着腼腆笑笑。
“西晴——”有人从远处跑着过来。
“千盈——”
“文状元来了。”苏言打趣着望过去。
林千盈跑的有点喘，走进才看到侧身站着的苏言，停下后低低地打招呼：“班长。”
“嗯。”苏言应。
三个人高一在一个班，当时苏言也是班长，现在分班了，西晴长居理科班第一的宝座，而林千盈是文科班的第一，每次提起这个，苏言都一口老父亲的口吻，很有面的跟别人说她俩是自己亲手带出来的兵。
西晴朋友不多，林千盈是跟她在学校走的最近的女生，虽然现在不在一个班了，但几乎每天都约着去食堂吃饭。
西晴从书包里拿出一袋驼奶疙瘩、一袋西梅干和一袋葡萄干递给林千盈。
“千盈，我妈去新疆玩买了很多特产回来，给你尝尝。”她扭头对苏言道：“班长，你那份我到班里再给你。”
苏言挑挑眉，表示无所谓。
林千盈接过来，将三个袋子整齐的摞好抱在怀里，“谢谢你，西晴。”
“我先陪你放去宿舍吧？”
“好。”
“那班长，我们先走了。”
“嗯，去吧。”
两个人挽着胳膊去了宿舍。
今天的校园里全是高三学生，不说所有人，至少重点班的人都认识西晴和林千盈。两个人走在路上，没有招摇的妆造，确是最惹眼的一抹风景。
去宿舍的路上，林千盈说这学期她不每周回家一次了，打算每个月的大周末再回去。
西晴知道她家的情况，有个脾气不好的爸爸，觉得这样也好，不过…“那你爸爸同意吗？”
“我跟他说，周日下午出去打工，他同意了。”
西晴挽住林千盈的胳膊：“你真要去打工呀？”
林千盈浅浅笑道：“嗯。”
想到她奶奶一年四季住疗养院，开销挺大的，西晴没有再多问。
她陪着林千盈把吃的放回宿舍后，两个人就各自回班了，到了班里，她把书包里塞满的新疆特产拿出来，整齐摆放在桌子上，对苏言说：“班长，你先挑。”
苏言点点那袋驼奶疙瘩：“尝尝这个吧，没吃过。”
“好。”西晴给他一包，又拿出来一包撕开，跟前后桌的同学分了分。
重点班里坐的都是学霸，开学第一天，大家拿着成绩单对比各科成绩，查漏补缺。西晴递吃的，大家也不浪费时间推脱，客气的收下并表示感谢，还羡慕性的感叹几句她这次又是第一名，而且甩年级第二名五十多分。
西晴不好意思的摆摆手：“大家都很棒。”然后递给对方一小包驼奶疙瘩：“尝尝这个，里面是巴旦木，挺香的，吃着也不腻。”
里面的分装的，奶香味儿瞬间蔓延开。
苏言也拆开了一袋，吃了几颗，悠悠开口：“这次联考第57名，还得继续加油啊。”
西晴屁股还没坐热，班长的循循教导就来了。
高二分班以后，市里一学期组织两次联考，九中只是个普通高中，西晴是理科班唯一一个每次都杀进前一百名的人。
她从小学习就很踏实，本本分分的努力着，当初没有考上重点高中，来到九中后，一天都不曾松懈，幸运的是，这两年在数理化方面像是开窍了，直线进步，稳稳地坐在了理科班第一名的宝座上。
可是，虽然每次都比年级第二高几十分，但在联考里，从来没进过前五十名。
西晴拆开一袋西梅干，递给苏言一包：“班长，我会努力的。”
苏言斜眼瞧着她，一手接住西梅干，一手将联考成绩单递给她。
“从班主任那儿拿的，看看吧。”
西晴接过来，从第一名开始看。
果不其然，又是他。
数学满分，理综满分，总分比第二名高19分。
九中很少人在意这个成绩单，因为知道考不进去，一直以来，班上也没人讨论联过成绩单上的人。
每次拿到这个成绩单，她都是一个人默默看，从第一名到自己的名次，每个人每科的分数，她都会看一遍，那些熟悉的名字，一次次调换着名次出现，唯有他，次次占据着第一的位置。
所以，他是怎么在双耳有障碍的情况下还能把成绩搞这么好的？
西晴看着他的名字，以及名字后面带出来的一系列数字，他的脸自动在她脑中生成。
这个令她心心念了一整个高二的人，有过羡慕，有过嫉妒，有过好奇，甚至……她猛地打住，深深闭下眼睛。
没有可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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