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剧演出结束，人群变得躁动，她们热烈地讨论着今晚的话剧和顾氏集团企业史，缓慢地踩着人潮的脚后跟往剧院门口挪。
陈嘉茵站在舞台往贵宾座看去。
顾斯宜像是极不喜拥挤的人潮，他如松柏般站在贵宾席旁，结实有力的骨指握着娇小的玩偶，不争不抢静等左右两波人流往通道涌去。
陈嘉茵看向还没有卸妆，正在庆祝话剧演出成功的周舟，轻声喊道：“舟舟姐，你要不要去送送顾总。”
周舟看向贵宾座，远离剧院门的位置只剩下空荡荡的座位，顾斯宜鹤立鸡群的走在人群边缘，缓步往剧院门口走。
周舟意识到没有招待好顾斯宜，她想要追过去，但碍于穿着戏服浓妆没有卸，她焦急地扫过舞台，看见蒋清和带着蒋律师往舞台过来，她连忙喊道：“清和！你现在有空吗？”
蒋清和疑惑地看向她，“怎么了？”
周舟道：“顾总来了。”
蒋清和讶异地搜寻顾斯宜的身影，很意外顾斯宜居然会来看话剧。
蒋律师也有些意外，他顺着周舟的视线，看到神色淡漠的顾斯宜，动作比蒋清和更快，三步作两步走向顾斯宜，高声喊道：“顾总！”
顾斯宜听到蒋律师的声音，他脚步微顿，微微侧眸。
见蒋律师急步向他走来，他停下脚步侧身给身后的人让出位置。
蒋律师走到顾斯宜身边，放缓步伐，气息微喘地跟顾斯宜攀谈，“顾总也来看话剧？”
顾斯宜眼眸清明，应道：“嗯。”
蒋律师扫向偌大的观众席，疑惑询问，“顾总坐在哪儿？我怎么没有看见？”
蒋清和紧跟父亲的步伐，听到蒋律师客套话，不留情地才拆台道：“爸，您等到话剧结尾才来，怎么会看见顾总。”
蒋律师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最近忙着处理官司忙晕头了。”
他连忙转移话题道：“顾总现在就要走？”
“嗯。”
顾斯宜会来看话剧，是因为陈嘉茵邀请。
现在话剧看完，他也不准备多留。
蒋清和急忙挽留道：“顾总，我们社团成员都非常感谢您的赞助，想要当面跟您道谢，我在玉明楼订了包厢，顾总能赏脸一起吃饭吗？”
顾斯宜断然拒绝，“我还有事，你们去吧。”
顾斯宜拒绝的彻底，蒋清和有心想邀请顾斯宜，也没有理由再强留。
他道：“顾总，我送你出去。”
顾斯宜没有拒绝。
就算拒绝，蒋清和会留下来，蒋律师常年辗转在权贵圈的律师，也会放低姿态执意送他离开。
推来推去他嫌麻烦。
蒋清和跟蒋律师陪在顾斯宜身边，说起话剧和推广的事，极尽能力调动顾斯宜的兴趣不让氛围变冷，顾斯宜偶而会搭腔两句，更多时候是蒋律师跟蒋清和在说。
走到剧院门外，拥挤的人潮还没有完全散去，蒋清和看见不少西装革履穿正装的成熟男女，料想隔壁不远歌剧厅刚散，电梯间肯定挤满人。
他谦卑地提议道：“顾总，隔壁歌剧院刚散不久，电梯间有些挤，要不要先在这里等等？”
顾斯宜看向源源不断往电梯间汇聚的人流，没有拒绝。
陈嘉茵简单收拾好剧院的推广物料，抱着物料箱安静地跟着周舟往剧院外走，看见独善其身站在剧院外，眉眼清淡，俊颜吸睛的顾斯宜，清澈的眼闪过愕然。
周舟没想到顾斯宜还在这里，她礼貌地喊道：“顾总。”
跟在周舟旁边的社员，看见矜贵俊美的顾斯宜，都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恭敬喊道：“顾总好。”
陈嘉茵跟着他们身后，也跟着喊道：“顾总好。”
顾斯宜漫不经心地抬眸，瓷白的脸渐渐显露在灯光里，纤长的睫毛微动，平淡的眼微转落在陈嘉茵身上。
似是听到陈嘉茵装作没见面，随着人潮跟喊顾总好，他嘴角勾起淡淡起意味不明的笑，一闪而过，一触即逝，快到让人难以察觉。
他沉声应道：“嗯。”
陈嘉茵正巧看到顾斯宜眼里，转瞬消散的笑意，她有些不解，她刚刚没有做什么可笑的事吧？
回想顾斯宜曾让她叫爸爸，她略微有些疑惑。
因为她刚刚跟着周舟叫顾总没有叫爸爸？
顷刻间，陈嘉茵快速否定自我，她碰见顾斯宜从没有喊过他爸爸，不可能是这个原因。
她抱着物料箱望向顾斯宜，清澈的眼眸布满不解。
顾斯宜扫到陈嘉茵呆萌的模样，神情变得柔和，他收回视线并没有为她答疑解惑。
周舟没注意到两人视线交汇，她没有直接询问顾斯宜，而是看向蒋清用眼神询问他，顾斯宜在这里的原因，蒋清和耐心解释道：“歌剧厅刚散，电梯间有些挤，我就让顾总先在这里等等。”
饰演《风雪》女主的张珊珊，在群里知道周舟拉到这么大的赞助，私底下就查过顾斯宜的信息。
知道他家产千亿，娱乐圈有名的经纪公司也是他的产业，她早已经心动不已。
现在看见顾斯宜年轻俊逸，身高体壮，心思更加活络。
她开口邀请道：“顾总，等会儿话剧社有聚餐，您要不要一起去？”
顾斯宜视线都没有落在张珊珊身上，“不去。”
张珊珊有些难堪，她好歹也算是京都大学表演系系花，蒋清和连忙在旁边解释，“顾总待会儿还有事。”
张珊珊的表情有些缓和，顺着蒋清和的阶梯下来。
“顾总的事要紧。”
周舟看顾斯宜拒绝的坚定，不像是跟她们客套的模样，她转眸看向安静待在旁边的陈嘉茵，难道他对陈嘉茵真的没有非分之想？
陈嘉茵撞上周舟的目光，干净的眼疑惑地看向她，不懂周舟的意图。
周舟收回视线，眼里对顾斯宜的防备消散不少。
廊道人潮散去，蒋清和开口道：“顾总，人群散的差不多了。”
顾斯宜微微颔首，提步往廊道走。
蒋清和没有动，他扫过抱着物料箱的陈嘉茵，对周舟道：“一起下去吧。”
没等周舟回答，蒋清和走到陈嘉茵身边，想要去帮她拿物料箱，“给我，我来拿。”
顾斯宜走到拐角，眼眸扫到蒋清和的动作，他眼眸微转，没有任何停留继续往前走。
物料箱里都是宣传海报和制作的刺绣丝带，虽然沉但也在陈嘉茵的接受范围，她看向提着戏服还扛着广告牌的施雪，道：“箱子不重，你去帮施雪拿吧，她东西比较多。”
蒋清和略顿也不再强求，伸手去帮施雪接过广告牌。
施雪看出蒋清和对陈嘉茵有些想法，她不敢乱领蒋清和的好意，她连忙推拒道：“谢谢学长，我自己可以，你去帮嘉茵吧。”
蒋清和强硬接过施雪扛的广告牌。
“给我吧。”
施雪有些不好意思，想去看陈嘉茵的表情，但陈嘉茵好像没有察觉到蒋清和对她的好感，完全没有将他放在眼里，抱着箱子跟着大部队专心致志往前走。
施雪瞬间释然。
陈嘉茵跟着周舟走到电梯间，顾斯宜和蒋律师笔直地站在电梯间还没有走。
红色的数字缓缓变动，陈嘉茵刚在周舟身后站定，电梯门开。
顾斯宜率先走进电梯，空出位置站在电梯键前，利落按下负二层，骨节分明的手挡住电梯感应门，耐心等待她们进入。
陈嘉茵看着顾斯宜微微愣神。
顾斯宜看起来不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
话剧社的社员也微微讶异地看向顾斯宜，感激地快速走进电梯。
陈嘉茵排在后面，前面的社员陆陆续续走进电梯，陈嘉茵才抱着物料箱走进电梯内。
她刻意跟顾斯宜拉开距离，站在另一边，但旁边角落的社员拿着木棒，她只好隔开了点距离。
“都到了？”
陈嘉茵听到耳旁响起顾斯宜低沉悦耳的声音，她侧眸看过去，见顾斯宜望着她的方向，她酝酿着正要回答，站在身后的社员纷纷回道：“还有人。”
陈嘉茵硬生生将要脱口而出的话咽回去，摆正脑袋一动不动地盯着外面的消防栓。
周舟怕耽误顾斯宜时间，她开口道：“要不然先下去吧，她们乘坐下一趟电梯，现在人少等电梯的时间也不会太久。”
周舟话音刚落，施雪出现在电梯间。
她见电梯门还没有关，匆匆跑向陈嘉茵，站在陈嘉茵和社员的中间。
原本陈嘉茵和社员中间的空隙就不足，施雪挤过来陈嘉茵不得不往顾斯宜身边靠。
电梯空间缩小，随意动都会碰到人，陈嘉茵维持着进来的姿势，脑袋看着正前方，不敢胡乱动作。
蒋清和紧随其后也来到电梯间，看见电梯里已经站满人，他放缓脚步道：“你们先下去吧，我等下一趟。”
但社员见只剩他，连忙招呼他进来。
“没事，挤挤还能站，你快进来。”
陈嘉茵抬眸看向顾斯宜，轻淡的脸没有太多表情。
他安静地站在一隅，静等蒋清和的选择。
但陈嘉茵能看到他有稍稍不适，在可控范围内细微隔开周围人的触碰。
陈嘉茵思量之下，跨步走出去道：“我陪副社长坐下一趟电梯吧。”
顾斯宜看着陈嘉茵，陈嘉茵避开顾斯宜的目光。
社员都在热情地喊道：“快进来，别磨蹭，等会儿我们还要等你们，直接进来吧。”
“对，别等了，进来吧，还能挤。”
陈嘉茵抬眸看向顾斯宜，见顾斯宜神色淡淡，看不出喜怒。
她咬咬牙，在社员的催促下，再次跟蒋清和挤上电梯。
陈嘉茵怕蒋清和不知道顾斯宜的癖好，她不动声色站在顾斯宜旁边，等顾斯宜收回手启动电梯后，她拉开两人的距离，身体稍稍靠向蒋清和，给顾斯宜留出足够的空间。
电梯缓缓下降，站在陈嘉茵身后的女生看见陈嘉茵的小动作，她开玩笑道：“嘉茵你是不是喜欢我们副社长啊？”
陈嘉茵愣住，她惊慌地侧身想要解释，却不小心推到蒋清和，蒋清和手中的广告牌拿不稳，翘起来撞到陈嘉茵手里的物料箱。
眼看物料箱要脱离手中，陈嘉茵回首慌乱地想要挽救，一只结实有力的大掌，忽然掌住物料箱底部，顷刻间稳住摇摇欲坠的物料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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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挽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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