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位明显更高一级的钟俊杰居然被郑华安唬住了。他心虚地看着对方，小心翼翼地扶着门问：“这门需要打开吗？”
发现钟俊杰的目光扫到这边，我和陆小枫几乎同时低下头。后脑勺方向传来了郑华安的声音：“开着吧，不懂怎么开吗？袁林，快去弄！”
我马上把头抬高，看到郑华安抓着手机，拿着一沓资料跟着钟俊杰进了总监室。回头看到陆小枫也是同款疑问脸的复制黏贴。陆小枫果断把脸转向章爽，问：“爽姐，怎么说？”
章爽刚看着手机，头也不抬地说：“就按我刚才说的做。没事的，等下午佑哥回来就好了。佑哥给我回消息说，估计是刚才他开车回来的时候手机自动打卡。你们要是有事找他赶紧说，他说要赶紧补眠。”
陆小枫看着摇头的我，说：“都没有。今天没有什么截止日期非要找佑哥。不过，这位……”她用笔指了指在自己位置上企图探头探脑看总监室热闹的袁林，向章爽示意：“大概才是咱们这最大的麻烦…吧。”
估摸着袁林的年纪与日常习惯，我苦笑着补充：“难得回来一次有这么一场大戏，估计今天是怎么也赶不走。而且，无论让她什么事，大概都会觉得是针对她吧。”
章爽微微一笑：“这个，我和佑哥早就沟通好了。等再过一会，她就会自动回家。”
陆小枫惊诧地看着章爽，而我则是条件反射地扭头看天气。突然，天空一道闪光，亮度强得像是直接劈在了公司楼顶。
“轰隆！”
袁林终于压不住好奇心凑到章爽旁边，问：“爽姐，郑主管一直都是这么吼钟总监吗？他们的关系这么差吗？为什么钟总监不把郑主管给解雇了？为什么佑哥开这么好的车还要被钟总监当滴滴司机一样使唤，他们是不是有什么特别关系？”
我和陆小枫的脑袋撞在一起，估计是用着同等表情观察章爽。章爽确实也是一狠人。她直接给黄佑国发了关系牌：“佑哥在这屋子里的关系，深不见底。他们两为了争夺佑哥的‘抚养权’已经试过闹得非常难看。其余的，你就别问了。”莫名其妙的点到为止，似有若无的‘抚养权’着重咬字，一脸“当真你就完犊子”的表情，这面谱公式化演技，谁信啊……我稍显鄙视准备把注意力集中到工作中。
没想到，袁林双眼发亮的站起来：“我明白了！谢谢爽姐！”说完就心满意足地回到座位上，哼着小曲贴票据。
陆小枫忍不住“啊”着看了看我。我耸了耸肩：“记得点外卖。等会到外头找行政人事部的人吃饭去。”
“哦。”
“叮铃铃。”袁林的闹钟响了。她麻溜地站起来，把自己的东西扫进帆布包，往肩上一甩，就走到总监室门边。章爽抬起头，看到她的动作，没说什么重新再次低下去。
就在袁林还想再靠近一些的时候，门突然打开，把她吓得原地弹起来。出来的郑华安稍显不满地问：“你在这干嘛？不用赶回家吃中饭吗？”
“呃，我……”袁林的不安和慌张写得后脑勺都表现明显：“我……对，我是要回家吃中饭。”
郑华安皱着眉盯着袁林，一步一扭头地回到自己位置：“那你还不走？站在总监室门外干嘛？有事找钟总监？”
袁林像是喉咙卡住了什么，手指不停相互乱戳。章爽扭头看着郑华安，悠闲地给她解围：“这不就是准备回家的懂礼貌孩子嘛。怕你们开会结束开门发现人没了会去报警。这不，候着等和你打个招呼再回去。”
“对，对对！就是这样！”袁林的CPU终于重新运转起来：“那我先回去吃饭了哈，各位拜拜。”
“下午还来吗？”
袁林目光坚定地点头：“肯定来！”
等袁林的衣角都消失在门框边缘，郑华安才对章爽说：“爽，下午她没来，记得扣钱。”
“当然。”
提着外卖，我和陆小枫大大方方地走进了行政人事部办公室。这个部门的办公室设计也是很独具一格。一进门就是一张大圆桌，配了四张椅子。走过圆桌，有一扇推拉门，拉开推拉门，才真正走到部门办公桌前。两三组带十字挡板的办公桌旁边，有一个门，那里进去就是公司人事总监的办公室。
陆小枫把外卖直接放在圆桌上，拉开两把椅子，就拉着我一起坐下。财务部和行政人事部关系挺不错，感觉好像每个公司都差不多。没听说过有哪几个公司这两个部门的人会像是有血海深仇一样死活不来往走动。
刚坐下，人事部助理林天宇就提着外卖，拉开椅子坐到陆小枫对面。他一边解开包装，一边说：“怎么，财务部发生核爆炸吗？两大会计姐姐来咱这吃饭。”
“还有位置嘛？”蔡欣欣在门边探头探脑。
“你要进来就满座了。”
“那我坐了。”蔡欣欣一屁股坐在最后一个空位上。她理了理耳边的碎发，才盯着林天宇说：“不是财务部核爆，是销售部成叙利亚了。”
销售部的火药味一直都是其他部门负责人百思不得其解的难题。说他团结吧，天天吵架拍桌子；说他不团结吧，一旦有啥好处缺了销售部半个子，他们都能去任务负责人那干上一架。但是，这干架人里边，就没有蔡欣欣什么事。
四个人安安静静地吃着自己的外卖，没有太多沟通交流。我看了一眼陆小枫，发现她拿着手机，示意我可以看视频打发时间。
本来以为时间就这么流完，安静直到结束。没想到，蔡欣欣突然开启聊天模式：“天宇，你们男生会不会发现自己兄弟是渣男？”
陆小枫一口菜差点没咽下去，我的筷子停在半空中。呃，虽然说聊不聊无所谓，但也没想着会有这样的开始。
林天宇一副没见过世面也知道世面长什么样的表情，挑着眉说：“特别严重的会相互吐槽一下，其他的大概率不怎么说。”
“你这话说得跟天书一样……”蔡欣欣翻了翻白眼：“也就是说，男生之间会打掩护咯。”
林天宇显然被呛住了：“这我哪知道！你想说啥问啥明着来好吧，别搞得像是幼儿园没毕业就学特务接头一样好吧。”
“哦。”蔡欣欣眨着眼，看着我和陆小枫的方向：“因为，我朋友发现她前男友脚踏两船！甩了之后怎么也想不明白，他兄弟们怎么没点暗示给自己。她现在觉得那群兄弟都是海王，准备全部拉黑。”
听到这样的话，林天宇放下了筷子：“首先，我要提一个问题，你朋友确定那群兄弟是同一个人？我上次听你说这个事情的边角料，是说你朋友不太认得兄弟是不是同一帮人。”
“啊，这……”蔡欣欣有点无辜地挠了挠头：“她确实有点脸盲。”
陆小枫这下憋不住了：“那你朋友的前男友是海王，估计能是真的。但前男友的兄弟不帮忙这件事得存疑。”
“欣欣，我能不能好奇一下你朋友前男友叫啥？”我不怀好意地看着陆小枫：“给姐妹们避个雷嘛。万一……”
陆小枫一记闷锤马上到位：“这是在看谁呢。”
林天宇点着头：“来，开个盒，让我看看是不是我兄弟。”
蔡欣欣低头翻了好一会手机才说：“不知道姓啥，只知道名字叫梓浩。我朋友老是说她前男友特别赖皮，人如其名。但具体我就不知道了。”
不知道为啥，我居然条件反射地记下了这个名字。
下午工作时间到，黄佑国准时顶着鸡窝进门。章爽一看到人回来就立马揶揄：“哟哟哟，财务部部草回来了。闻着身上像是还有点香水味，喷的啥？”
黄佑国也不别扭，直接回到位置上打开小电扇把味道吹向章爽：“怎么样，闻得清晰吗？这个香是斩男还是斩女？”
“斩蟑螂。”章爽臭着脸踹向黄佑国的椅子：“家里喷了杀虫剂就缓一缓再出门嘛！这么浓烈，想谋杀同事啊？”
“我也没想到走了这么久，味道都这么浓烈啊。”黄佑国终于苦着脸说话。他转向郑华安说：“华姐，我回来了。钟总监走了吗？”
“没，还在里头。”
“那我找他签单子，汽油费和加班补贴。”
郑华安满意地点点头：“就该这么办。”
章爽突然看着时间，惊叫了一下：“啊！袁林还没回来？！”
“没事。算她请假。记得扣钱。”郑华安满意地笑容里果然包含了熟悉的恶魔成分。
黄佑国离开总监室的时候，钟俊杰也一脸歉意地走了出来。他对着大伙说：“大家辛苦了。我有点事要先走了。佑哥，你有啥事就给华姐打报告吧。其他的各位，好好工作。”说完，提着小包一溜烟地跑了。
黄佑国看着钟俊杰的背影，笑着问郑华安：“华姐，你凶老钟干嘛呢。搞不好下次他不签我油费的单子，老亏了。”
郑华安被逗笑了：“你终于想起来要找他要钱？之前怎么操作我都忍了，今天让你来回跑多少遍？！这人有点太得寸进尺 ，得敲打敲打。”
黄佑国摇了摇头，没说话。
陆小枫倒是像是想起什么，用笔敲了敲黄佑国的椅背：“佑哥，你有没有叫梓浩的兄弟特别赖皮？还是刚被分手那种。”
“梓浩？赖皮？”黄佑国的五官拧在一起定住好几分钟，才说：“没听说过。倒是听说过有一个姓赖的租客特别讨人嫌，得罪了不少房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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