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舒羽还真不知道京正有在开发汽车。
在钱舒羽眼里,京正集团和京正建设是同一个单位,甚至包括路硃之前说过的机器人工厂,钱舒羽也理所当然地认为,这些机器人只是京正建设用来搞装配式建筑的,一点儿多的好奇也没有。
但是现在,因为路砺身上那些混乱的男女关系,她不仅知道了京正传媒,还知道了京正汽车。
真是,该来的总会来的。
……
钱舒羽回复路硃,【你是说路砺今天下午和钟安延在一起?】
路砺的帽子,路硃可不敢随便扣,忙撇清:【这我可不知道啊,我只是说,我觉得,钟安延之所以会抢我的工作,是因为她想见你老公。】
钟安延是总台新闻频道的著名主持人。
她现在的级别,已经到了喝口水都有人帮忙递到嘴边的程度。
突然抢记者的活去工厂出实景,纯属是自找苦吃,确实没道理。
但钱舒羽追责有自己的一套逻辑,反问路硃,【你以前去京正出活的时候,有遇见过路砺吗?】
这问题的答案显而易见。
路硃感觉钱舒羽是存了心在刺激她,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同花小姐,钟安延和我是不一样的,我遇不上的人,她不一定,就遇不上。】
路硃话糙理不糙。
钱舒羽反应过来,再想到路砺和钟安延有在工作场合见面说笑的可能,就突然有些难以忍受地,攥紧了手机。
或许是心灵感应吧,路砺也突然在这时,给钱舒羽打来了电话。
钱舒羽在气头上,接电话时候的语气不善,“干嘛?”
路砺见识过钱舒羽太多次的风云变脾气。
所以这会儿,他不仅做到了波澜不惊,还学会了钱舒羽的倒打一耙,很玩味地轻笑了一声,“刚不还说我辛苦了吗,这么快就忘了?”
听见路砺这样看不起人的笑声后,钱舒羽就更生气了,语速也快了一点,“你有什么可辛苦的,你要是辛——”
话说一半,钱舒羽终于意识到不对,瞬间红了耳朵,整个人也僵硬的和尸体一样,尬住了。
钱舒羽后知后觉的哑火。
一时之间,她先前那点儿火气也被空气中的沉默因子给冻结了,满脑子都是她刚刚在厨房附近打电话时的画面回播。
——“好的好的,我知道了,你辛苦了老公,我们晚上再见哦。”
钱舒羽既生气又懊恼,十分想把自己的脑子给掰开看看,她刚刚到底为了什么,非要凑到厨房那里打这个电话!
现在好了。
那通恶心的电话言论被路砺听见了不说,路砺还特地打电话来嘲笑她了一通!
钱舒羽气自己活成了小丑。
以至于没用了几秒,她就变成了小熊猫美美,生无可恋地栽倒了沙发上。
叶成兰从厨房出来。
她见钱舒羽从耳根子红到了小腿肚,还以为钱舒羽是对药方子里的哪味药过敏了,忙“哎唷”了一声,让阿姨给医生打电话。
……
因着这出,钱舒羽才不得不重振精神,坐了起来,先向叶成兰承认了错误。
叶成兰的反应和路砺截然不同。
她无所谓的,挥了挥手,只说路砺小题大做,让钱舒羽不用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钱舒羽觉得叶成兰的话很有道理。
本来也是,——路砺为什么就不能像叶成兰一样,为了家庭的和睦,装作没有听见她的话,不这么迫切地拆穿她?
钱舒羽为自己开脱,真假话混说的功力已经炉火纯青,“我真不是故意要骗您的,是路砺他太忙,只在刚结婚的时候陪我吃了几顿饭,我是想打了也白打,又不想不听你的话,才会想着假装打一下电话的。”
怪路砺加班的历史档案太多。
所以钱舒羽只这么娇滴滴地一哭诉,叶成兰就全信了,当真以为路砺现在也是凌晨一两点才回家,立马就拿出了她的板砖机,作势要给路砺打电话。
钱舒羽是背地里给路砺倒油。
自然,她也就没想要闹到路砺那里去的,又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地,制止了叶成兰,顺便,也更加深入了她懂事又可怜的小娇妻形象。
……
饭后。
叶成兰见路砺一时半会儿也没有回来的迹象,就让钟得起找出了他风湿天用的电动轮椅,提议他们仨一起出去溜达溜达,消消食。
钱舒羽从来就是一个闲不住的人,非常赞同叶成兰的提议。
盛夏天里。
即使夜幕降临,暑热也未能全褪的,风都裹着热气。
好在南汀大院这边,要比漾北院里清净许多。
主路道上,基本没有漾北道上那种,一堆一堆的、总是以群体出现的小朋友浪潮,交通状况没那么糟心,很方便钱舒羽自己招呼轮椅。
唯一不好的一点就是,轮椅只要一跑起来,就要比后面的两位老人快许多,钱舒羽很难跟他们保持一样的节奏。
钟得起看出了钱舒羽的烦恼,开口,让钱舒羽自己放手去转。
只叶成兰还是不放心钱舒羽的脚伤,不是很赞成钟得起的意见,让钱舒羽还是小心一些,慢一点。
辜负叶成兰的心意,钱舒羽觉得不好。
于是一家三口就整整齐齐地沿着心湖慢走吹风。
南汀胡同里的心湖是填出来的。
心湖很大。
东起南汀胡同的入口,西至南汀胡同最后方的训练场,湖线与南汀胡同的每一栋楼都平行。
钟得起和叶成兰现在的体力只够沿着心湖走个两公里,再多了,他们的两把老骨头就要吃不消。
钱舒羽虽然之前也来过南汀胡同,但之前的每一次,她都是来去匆匆的客人,根本没有时间逛院子,欣赏胡同里的风景。
难得这次因为脚伤有了这片刻的闲暇,叶成兰后面也松了口,说让钱舒羽自己沿着心湖去转一圈。
得到圣旨,钱舒羽开足了马力,兴冲冲地跑了。
钱舒羽一路直行。
沿途经过院足球场时,因为好奇,朝对面瞥了一眼。
然后,她就看见了从对面广播站出来的路斫和钟安延。
路斫和钟安延的两人组合实在新鲜。
毕竟,钟安延以前选定的结婚对象,可是路砺。
——钟安延总不能嫁不成路砺,就改嫁给路斫吧?
——万一,钟安延要真和路斫成了一对,当了她钱舒羽的大嫂,那,她往后的日子还怎么过啊!
钱舒羽被自己的脑洞膈应到,略微有些心烦地,重新给轮椅换了档,预备前去一点点,找个清净的地方跟元阮打听情况。
只是,路斫这个人敏感地有些过分。
他不仅察觉到了钱舒羽不过两秒的眼神逗留,还精准锁定了钱舒羽的方向,在钱舒羽收回视线时,卡着点儿地和钱舒羽对视上了。
……
如此一来,钱舒羽就只能把之前PLAN A作罢,挂着一脸挑不出错的假笑过去对面,招呼了路斫一声大哥。
路斫看钱舒羽散步也带装备,点过头,先打趣钱舒羽,“你在家是不是也用这代步。”
钱舒羽没想到路斫第一句话会说这个,莫名感觉臊得慌。
但转念一想,她又发现,路斫这么一招呼她,她也就不用再跟钟安延单独打招呼了。
于是,钱舒羽瞬间就爽得笑开了。
当然,她也没忘记,在这个时候,她至少应该朝钟安延颔首。
其实,钟安延还比路斫更早注意到钱舒羽。
因为下午在汽车工厂那会儿,李炎有代替路砺,对他们从国外来的客人说明路砺迟到的原因。
钟安延的出身,让她生来就带了一股高人一等的优越感。
对钱舒羽的颔首致意,钟安延只觉得钱舒羽一脉相承了钱家人的虚伪,非常不屑地,在微笑的时候迅速拉了一下唇角,很刻薄。
钱舒羽没想到钟安延这么嚣张。
再想到路硃刚刚的话,她就非常生气地,故意用夸张做作的语气,笑嘻嘻恶心钟安延。
——“怎么可能!我今天只是脚扭了,是路砺小题大做,把我接来这里,外公外婆又更夸张,一定要我用这个才能出门。”
讲完这句,钱舒羽还茶的不能更茶的,甩了钟安延一个略带尴尬的笑容。
女人的战争,路斫不参与,“哦”了一声就算了。
钱舒羽说的事实有点儿扎心。
钟安延没话讲,只能挑着这个安静的口子,和路斫说家里人还在等她吃饭,一眼没看钱舒羽的,先走了。
钱舒羽也不觉得钟安延这样不对。
因为,钟安延的反应,在钱舒羽的意料之中。
在钱舒羽看来,要对付像钟安延这种,——觉得全世界只有她一个才配得上路砺的小三预备役,最直接有效的方法,就是让钟安延知道,她钱舒羽和路砺、以及路砺的亲人有多么好。
钟安延今天晚上一定会气得睡不着觉的!
有这成果,她也算是帮自己和路硃都出了一口恶气了!
钱舒羽没忍住,很开心地笑了一下。
路斫看见,问钱舒羽在笑什么。
钱舒羽闻言一愣,仓促收了笑面,转移话题,“没什么,我只是有些好奇,钟安延喜欢路砺什么。”
路斫说不知道,又问钱舒羽,“你呢,你喜欢路砺什么?”
钱舒羽可能是沉浸在胜利后的喜悦情绪里,大脑已经飘飘然了,处理不了耳朵传来的信息,只当路斫是在问他为什么会嫁给路砺,便又把她已经对路硃和元阮讲烂的那一套说辞讲给了路斫。
——他有钱,长得也勉强够看,没有婆媳关系,还不爱回家,作为结婚对象来说,很完美。
钱舒羽话落,路斫点点头,朝钱舒羽背后的方向抬了抬下巴,悠悠道:“你的结婚对象,好像也没你说的那么完美。”
钱舒羽不明所以。
但她还没想清楚路斫话的意思,就听见身后响起了汽车的叩门声,再然后,是路砺的声音。
他也叫了路斫一声大哥。
钱舒羽回头,却没想到,端端撞上了路砺的视线。
路砺的注视太隆重了。
钱舒羽觉得自己有些吃不消,仓促移开了眼神,看向了更后面,路砺的车。
也是在这会儿,钱舒羽才发现,他们木京园车库里的这辆纯黑色超跑,竟然是电车。
突然之间,钱舒羽就觉得,对比路砺找人盯梢她的二十四小时看护,她好像,确实算不上很关注路砺。
可是。
——路砺找人盯梢她,好像,也并不是因为他关心她吧。
钱舒羽走神的起劲。
但正当她心里的两股想法天人交战地来回拉扯时,又忽然因为提取到了路斫话里的关键词,而听清楚了路斫的整句话。
——“你老婆让你以后少回家。”
路斫的话说到这份上,钱舒羽百口莫辩。
而且她还因为路斫说的“老婆”两字,想起她先前在家里喊的那句“老公”,又有些尴尬地,只敢不满意地瞪路斫,“人在说,天在看。”
路斫被钱舒羽底气不足的威胁逗笑。
跟着,他还很没有眼色地,在继续逗钱舒羽,“如果你觉得我理解错了你的意思,我也可以再把你的原话说一遍。”
钱舒羽怕了路斫,非常想就撂挑子站起来,直接往回走。
只是,路砺不仅没有很在意钱舒羽的原话是什么,他还把路斫的话无视了个彻底的,先蹲到了钱舒羽面前,研究起了钱舒羽的脚伤。
……
钱舒羽受宠若惊,往回缩了缩脚。
路斫见状,也不当电灯泡了,只提醒路砺,说他们现在难得回来一趟,让路砺待会儿回家之前,也带钱舒羽去看看路正陶和杨蕙心。
路斫这话说到了点子上。
路砺采纳了路斫的意见,起身,把车钥匙扔给了路斫后,一句话都没有再讲地,直接推着钱舒羽的轮椅走了。
感受到路砺身上的低气压,钱舒羽自觉心虚,不敢再享受路砺提供的服务,小心开口,“轮椅是电动的,我可以自己来。”
“不用,”路砺拒绝,“我想推你。”
路砺话是好听的。
就是语气太过冷冰冰,让钱舒羽不敢细听,也不想再听。
两人沉默同行了百来米。
又走到一个路口时,头顶的夕阳突然变成了粉色,云影也搅的像果味糖丝,看得钱舒羽的心里咕嘟咕嘟地,冒起了粉泡泡。
钱舒羽想拍照片,让路砺先停一下。
可路砺不知道是耳朵不好,还是大男子主义的毛病藏不住了,非常一言堂地,一点不搭理钱舒羽。
钱舒羽生气了,也不乐意,“你别推了,我自己来,还不会浪费电动轮椅本来的价值。”
闻言,路砺也不落钱舒羽口风的,冷笑了一下,“你把电动轮椅停路边跟人聊天,就不浪费它本来的价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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