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名微十分认真地想了想,而后还是摇头,她语气和缓,“她们都是比我优秀不知道多少倍的人,如果我过得还算不错,那她们只会比我更好。”
周清也不知是在肯定她的话术还是另外传达着什么,她目光灼灼地盯着屠名微的双眸,给了一个肯定的点头。
她的眉眼是那么的郑重,令看到的人不知心安了多少。
周清也:“山高路远,再难相逢,我在宇宙,遥祝你安好!”
屠名微弯起唇畔,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露出的最为放松的一次微笑,“收到。”
宇宙的讯号,她已收到!
在最后的最后,只隐隐传来周清也得一句,“那戒指只你一人能用,不要担心有遗失隐患。”
声音忽远忽近,最后只余下她怦怦跳的心跳声。
不知过了多久,这空荡的金屋才传来一道悠而长的叹气声。
等屠名微收拾好一切上来时,她才意识到自己可能得依赖着双腿跋涉回去。马儿……估计是饿得不行自己跑去远方觅食。而她带出来的食物也都尘归尘,土归土。
“这真是……出行容易,归途难。”
张奈,且等着吧!
姐有命活着,就去找你。
伴着一缕初阳,一道小小的身影逐渐在这荒野里移动。
天涯共此时的海州城内。
海州王氏的大宅正厅。
“大郎,不是我说你,你就算是不为海州王氏着想也要为自己想想。你今夕已经二十又七,人生有几个二十七载任你逍遥。就是你不爱听,这些话我还是要说。该是时候了,你也该成亲了!!”无奈、不解,生气,愤怒。
情绪太多了,张奈只觉得麻木。说话的人是他的生身父亲,可他压根没把他当成父亲。
若是用屠名微的话来说——指不定谁是谁的爹呢!
因此,话他是听的,嗯!纯听。
听完就放。
当年自屠名微失踪后,为了能更有效地掌握人手去寻她,他最后还是回了海州王氏。
或许是生来就拥有某些特质,在这些奇妙的场合里,只要他稍微上点心便能在这些情景里如鱼得水。
且不说这些年他历经了多少明枪暗箭,好在他最后还是站稳了脚跟。
现在的海州城内,谁不知道海州王氏的话事人是早年外出学艺,经年学成归来的大郎君王月昼啊~
这理由,这标签,主打一个没诚意。
好在没人去纠结这些细枝末节,毕竟谁也不会拿自家的万千家财去开玩笑。
只要人是真的,剩下的一切逻辑就都是通的。
“海州?”屠名微风尘仆仆九死一生从那关外好不容易回到京都,结果收到的消息是——人跑了!
还直接跑回海州了。
此刻的屠名微只有两个字——心累!
说话的人,是过往小店附近的邻居,他见屠名微身形拓落便好心道:“女郎,或许可以传话去海州,或是写信。这天南海北地跑,太费心力了。”
感谢地话来回说,最后屠名微只能退居客栈。
行走多年,归来还是驿站。
“看来驿站才是我的归宿。”虽然一别两年是她不对,但退一万步来说,难道他就没有错吗?
算了,先歇口气吧!只怕人没见到,命先短了几年。
而在京都晃悠的这几天,屠名微竟然在街头偶遇了一个熟人。尽管没有上前交流,但看着前人气色,应当是不错的。
也不知是不是心有灵犀,对方竟是出乎意料地回过头,对上了屠名微的视线。
齐娘子颇为惊喜地看着屠名微,她身侧的男子见她呆愣着眼神不动,忙俯下背脊妥帖温柔地询问道:“怎么了?”态度亲昵,眉眼缱绻。
齐娘子没工夫回应夫君的话,只是眼带笑意地朝屠名微点点头。
二人之间的距离不远不近,中间还隔着人来人往的人潮。
屠名微没有上前的意思,齐娘子便也只是指了指身侧的男子,冲屠名微对了口型:成婚了、夫君。
屠名微了然:恭喜!
齐娘子收到祝福后便抬眼看了下夫君,男人见她有话要说便耐着性子将耳朵送过去静听,“碰到熟人了,她祝我们安好。”
男人只是不错眼地看着面前的妻子,认同地点点头,收到了。
二人十分默契地沟通交流,没人问为什么熟人不上前打招呼,也没人问为什么不好奇。
大家都有自己的事情,收到了就好,知道了心意就好。
回到客栈的时候,店伙计十分热情地招待她,“女郎,您要的马匹已经买回来了,现如今已经在后院马厩安顿下来了,一共两匹,还剩不少银钱。”
对方一边说着一边准备掏钱,屠名微抬手制止,“辛苦费。”
“好嘞,谢谢女郎。”店伙计笑嘻嘻地接受了,好话也是车轱辘地一瓮说。
临了,“女郎是准备何时启程?您吩咐一声,我好给您备些干粮。”最后还强调着,“不收钱。”
屠名微示意自己左手的包袱,“多谢,已经有了。”
什么时候走?
现在!
因此,当店伙计还在感慨着屠名微的雷厉风行的时候,她本人连带着马都已经跑出二里地了。
多亏了那枚戒指,以至于她今后都不用吃千里背货的苦。
可后头当她缓过神来的时候,总觉得这东西和那本账册是相辅相成的利器。
不行!不能细想,越想心越梗。
海州王氏家宅。
已经是不知道开了多少次家庭会议之后,上任家主猛地拍了一下他身侧的茶几,“不能再放任他这么下去了!现在不成婚,以后有他后悔的时候。”至于他儿子是不是什么短袖之类的?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下面一众叔伯眼观鼻装鹌鹑,那您倒是去他面前耍家主的派头啊~叫我们来干嘛。
会是天天开的,动是没人动的。
天天做这劳什子无用功,多半是饭吃多了,闲的!
他是他爹他都不敢上手腕,跟他们表决心,有什么用?
“老七,这样,明天你把人带到忘忧楼,我安排合适的人过去。”
老七:“……”怎么带?
人都不熟,就硬让人过去吃饭?
虽说他在身份上是大郎的叔叔,但没有感情的叔叔,比忘忧楼的饭菜还没有吸引力。
因此,此刻老七的眼神是格外空洞的。
老七:哈?莫不是在说笑吧?
“老七你就实话说,能不能做到?”
“不能!”
“……”这实话,不听也罢。
无名苑内,王星崎意味深长道:“那些老家伙又在那里琢磨怎么把你骗出去相看呢!你也不着急?”
他孩子都一周岁了,而他还是这副要死不活清心寡欲的样子。
“有句话我不知……”
张奈:“别说!”
不当说就该烂死在肚里。
王星崎:“……?”
“两年了~”一切尽在不言中。
两年过去了,人还是没回来。
若是人还活着,那就是移情别恋。若是人没了,那就是枯骨黄沙。
都说恩爱得很,张奈这儿他倒是见证到了,而那位女郎这边,他确实是觉得物是人非。
如果还好好的,怎么会跑遍九州了无踪迹,若是存心遮掩,那他们还费心寻找岂不是打扰了别人的生活。
张奈又怎么会不明白他要说什么,“她不是那种人!”她一定是遇到了什么难处才会回不来,若是有机会有条件,就算是移情别恋,她也有本事让他心甘情愿地接受这一切。
张奈:“你不了解她!”
王星崎:“你不了解她!”
二人异口同声,惹得张奈的视线都顿了一顿。
可惜,他的目光还是锁定面前的书册,专心致志得,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励志入世做个大文豪。
“这些话你都说了多少遍了,我也不是要否定什么,就是……就是你总得给自己留条后路吧!”不论别人多好,也不能一条道走到黑啊!
若是她一辈子不回来了,难不成他就这么要死不活地过完下半辈子?
说实话,他是感激那位的,毕竟如果不是她,张奈也不会选择回来。
结果现在成也萧何败也萧何,他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不用你多心,我的事儿我心里有数。你有空就多去陪陪你的妻、儿。”一天到晚往他这儿转,他不烦他也烦。
得!
又到了固定时间的固定曲目之你闲就去管你儿,总之别来烦我。
没办法,旁的人心急如焚,当事人无动于衷,怎么谈都不会成事的。
这样的日子一直到立秋,彼时海州气候适宜,惠风和畅。
屠名微紧赶慢赶终于在立秋这天抵达了海州,此时的海州城和过往相比,似乎还要热闹上几分。
打听了一下,才发现是有喜事发生。
海州大族,海州王氏今日娶妻。
大喜!
这般的人家办起事来那是相当热闹的,别说里头宴客的人家,就是你路过去道几句恭喜,说不定都能讨到一份喜钱。
喜钱不多,但意头好啊。更何况还是州内顶顶有名的人家!
因此这城内的百姓游走在街头都喜气洋洋、面带笑意。仿佛走过路过,都平白沾了一份好运。
在这样的氛围之下,屠名微也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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