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坑村四面环山,多的是靠山吃饭的,但有一座山却是无人敢踏足。
那便是巫阴山。
而他们家就在巫阴山山脚下。
之所以无人敢踏足,是因巫阴山是几座山中最为高耸挺拔,崎岖凶险的一座。还因巫阴山中有一只猛虎,每到夜里总要嚎几嗓子。
故而,方圆一里内,仅有他们一户人家。
也正因为巫阴山常年无人踏足,所以山里头的宝贝比哪一座山脉都要来得多。许多在皇城中有价无市的,想买都买不到的珍贵食材,巫阴山它都有。
在十歌还是游魂那会儿,最喜欢的便是在巫阴山中飘荡。巫阴山是她最为熟悉的,她甚至连山中老虎的作息也摸得一清二楚。
她的打算便是将山中宝贝全部收入锦袋中。
没错,就是锦袋。
十歌有个万能锦袋,这是原主小十歌长期佩戴在身上的,然而他们兄妹却对锦袋的妙用一无所知。锦袋的神奇之处,十歌也是重生后,养病时无意间发现的。
那会儿她刚自重生的喜悦中醒过神,不得不正视一贫如洗的现状。她有心去改变,但毕竟是占用他人身体,总不能表现得太明显。
锦袋出现得正是时机,正好可以让她给自己编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
虽然那个理由很荒诞。
可没有人能解释,为何小小的一个锦袋能装下那么许多比它大出数倍的物什。清点了一下,锦袋中有粮食少许,各色豆子若干,一点儿干货,以及一坛还剩八分满的猪油,各种调味品倒是齐全。贵重些的是一块质地不错的玉佩,和一个装有四十六两银子的荷包。
十歌猜测,这些是孩子们母亲留下的。且她发现锦袋除了空间无限大,还能保鲜。这个结论是从粮食存放几年却依旧新鲜中推测出来的。
而她,明日便要拿锦袋去做一件关乎生死的大事。
“哥哥,明儿一早我把你和海叔的午膳一道儿备好,省得你们来回跑。”
十歌想的是将哥哥支开,如此她才能上得巫阴山。此事事关重大,若是成功了,今后的日子只会无限好。万一失手,那么要嘛再死一回,要嘛永不见天日。
“嗯。”
尹暮年哪会知道妹妹在打什么小主意,只是觉得妹妹的安排很是妥当,如此能节省不少时间,没准儿他能多抓几只野味回来。
“明日我想换个地方打猎,该去往何处才好?”
十歌本就想告知哥哥换个地方打猎,地点早已想好。如今哥哥自个儿提出,她自是将地点和周围地势详细说明。
翌日卯时一到十歌便起身准备早膳,哪知哥哥也起了个大早。
尹暮年想的是,妹妹毕竟尚未完全康复,怎么能叫她一人劳累。
却是不知,关于午膳问题,十歌是一点儿不操心。这事早先便已想到,故而昨日特地让海叔几人帮着用竹子做了几个竹筒饭盒,今日是派上用场了。
昨日她还特地藏了少许兔子肉在锦袋中,目的就是今日给哥哥做一餐兔子焖饭。
兔子肉自锦袋中取出时,果真还是昨日放进去时,肉质新鲜的样子。
除了兔肉焖饭,十歌还给哥哥和海叔各准备了一竹筒的粉干菌汤和几张野菜饼子。野菜饼子是加了鸡蛋的,比他们先前吃到的还要更美味一些。
一切准备就绪,尹暮年带上两个人的午膳、一个陷阱笼子和几个大麻袋前去与海叔汇合。
半个时辰后,确定哥哥不会再反身回来,十歌才怀着忐忑的心爬上巫阴山。
虽说死过一回,对于生死较常人要看得淡一些。可……十歌这不是要去会大老虎吗?
十歌知道,大老虎差不多每日这个时辰捕完猎,填饱肚子便会去到一棵已经没了枝干的死树旁。
趁着大老虎过来之前,十歌先行抵达那棵枯树干前,弯下腰往树干的深坑里闻了闻。
果然如她所料,树干内有淡淡的果酒香。
这只老虎果真嗜酒!
之所以有这个猜测,是因她还是游魂那会儿,曾见过几次虎兄咬着果子往里头丢的景象。
这个事实与她能够重生一样,叫人匪夷所思。
十歌取出备好的果酒,倒了一坛子酒在枯干里,买来的经过几道工序酿造而成的果酒无论如何也比天然制成的要醇厚一些。
她想的是,过会儿准备就绪后,她便拽好锦袋,若发现情况不妙,立刻把自己收进锦袋中,如此好歹还能有一线生机。
只是她一坛子酒还未倒完,耳边便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十歌只觉不妙,正欲收手,忽然间迎面飘来一阵怪风,随着‘嗷呜’一声响,一头威风凛凛的白虎出现在她面前十步选的地方。
完蛋了!
看着张着大口,露出锋利獠牙的大老虎,十歌不止心里打颤,她还全身不听话的抖擞起来!
如今她两只手还保持倒酒的姿势,锦袋仍挂在脖子上呢。
此时十歌已经脑子一片空白,她睁着大眼睛呆呆与白虎对视。白虎每呼吸一次,便要带出一声‘嗷’响,警告意味十足。
终于,十歌找回思绪,颤着音同白虎打商量:“那个……这是孝敬您的果酒,您请慢用。”说着,悄咪咪向后挪:“你看我瘦得皮包骨头,啃我怕是会硌牙。若是留着我,我还能每天拿好酒来孝敬您呢!日后也让你尝尝我酿的酒,可好喝了!”
十歌语调慢慢,尽可能轻声细语。说罢,她已经退出五步远,手也摸上锦袋,随时做好逃生的准备。
白虎眯着眼,迈着威武的步伐前进。它停在枯树边,向枯干里头瞧了一眼,又回头转向那个矮小的入侵者,眯着眼看了好一会。
这期间,十歌大气不敢喘,再不敢有其他动作。
不知过了多久,十歌手心已经汗湿,白虎终于有了动静。它转头将脸埋进枯干里,开始添起酒来。
看白虎喝得眯眼享受的样子,这招似乎管用。十歌暗暗庆幸了一把,趁着白虎喝酒的空儿赶紧溜之大吉。
十歌这一趟算是有惊无险,回到家中还不到午时,正想喝口茶歇歇脚,却在这时发现家中有些不太对劲。
环视一圈,院子里的东西倒是都还在,就是摆放有些凌乱,与她出门前截然不同。只不过这些都是不值钱的大物件,拿不走。
反之,灶堂里头的粮食被洗劫一空,连一粒米都没留下,贼人仅给他们留下一些随处可见的野菜。
好在她将大部分粮食藏进锦袋中,如此才免遭一劫。也万幸她今儿出了门,如若不然,如今的她可只有挨打的份儿。
那贼人今日仅偷了少部分粮食,怕是不会甘心。
这事儿怕是还要再麻烦林香婶,明儿先找她来坐镇,其他再想办法。但是要找林香婶还得找个明目才好,否则又该连累婶子挨婆母训斥。
有了这样的打算,十歌用罢午膳便开始和面做包子。到了申时,见哥哥还未回来,十歌便自个儿提上三十个包子往林香婶家中走去。
包子个头不小,三十个很有些重量,她便放在背篓里背过去。
自打十歌死而复生,有关她的话题在大坑村里就没停过,尤其这几日还发生了一些事端。
大伙儿对这对兄妹并无多大了解,这对兄妹先少出门。也是这几次事件,他们才知道原来尹家姑娘同她娘亲一样,颇有些智慧。
今儿见她独自一人背着竹篓外出,见到的都忍不住要多看几眼。也不知竹篓里用白色笼布盖着的是什么?
太香了!
听闻小丫头传承了她母亲的一手好厨艺,野菜也能做出各种花样来,真想尝尝看啊……
十歌并不好奇村人在想什么,她直直向林香婶家走去,远远便能见到烟囱冒出白烟。一位两鬓发白的妇人正站在门口喂鸡,一双老眼盯着鸡仔们数得认真。十歌停住脚步,乖巧唤了句:“玉婆。”
玉婆白了贸贸然出现的丫头一眼,不屑的‘啧’一声,过了好一会才口气不善的回一句:“咋的。”
“今儿做了些包子,想着玉婆还未尝过,便给玉婆送一些过来。”
说着,十歌已经取下竹篓,立刻有牲畜被香味吸引过来,围在竹篓外头,一个劲儿往竹篓里头啄。
一听说丫头是来送包子的,玉婆的脸可算和缓一些。她走过来一把拎起竹篓,使劲儿踢打脚边的牲畜,嘴里也不闲着:“死去!畜生,什么也敢吃,当心我宰了你们!”
脏兮兮的手一下掀开笼布,瞬间一股香气袭来,玉婆忍不住长吸了口气。
昨日几个娃娃去蹭了一餐,回来便开始挑三拣四,硬是瞧不上自家饭食,一个劲儿想往尹家跑,被她那个吃里扒外的长媳呵斥一通才消停。
因着这事儿她还和长媳发生口角,憋了一股气。她没吃过尹家饭,不晓得滋味,只当娃娃们年纪小,好骗。
现如今闻着包子香,她有些迫不及待想尝尝看。再细看一眼包子,忽然间又绷着个脸。
“咋,打发乞丐呢?”
玉婆张口吼出去,喷出一口唾沫星子。十歌虽离得远,还是不着痕迹的退后少许。又听玉婆嗫嚅道:“这么点,还不够我儿塞牙缝。”
说完,玉婆人已经进了宅子,再不理会门外的小丫头,连一声招呼也吝啬给,还是林香婶出来还的竹篓。
“丫头,你咋送这么多包子过来?可不能再有下次!”
林香婶很替俩兄妹的粮食心疼一把。她知道小丫头不想她难做人,可这些人都是白眼狼,无需讨好。越给他们好脸他们就越上脸,不值当。
十歌知道林香婶是为自己好,可她这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嘛!
“婶,我家遭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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