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陪你消遣消遣。”姜宥撑起身，冷冷直视着赵逸亭的眼睛。
“小屁孩儿。”赵逸亭抬手就给姜宥脑瓜子一个栗凿。
姜宥早不知道多少次提出来这个要求，可这种行为既不道德，更不合法，主要自己也舍不得，而且……
“没打疼吧？”
赵逸亭摸摸刚才姜宥挨打的地方，现在多半只是信息素的缘由，让他对自己产生了最原始的占有欲，等他以后想清楚了，肯定会后悔，“你就没个喜欢点的小A或者其他什么的？”
“没有。”姜宥有些委屈也有些烦躁，自己就只喜欢他一个，谁像他啊！外边有多少个自己都不知道。
姜宥没忍住，小声嘟囔了出来。
“哎呀～”赵逸亭把姜宥搂在怀里，胡乱的揉着他的头，又开始那套说辞。
无非就是，我跟谁好都告诉你，你说你有哪个不知道？你不也同意我在你正式分化前可以和别人干那事儿吗，我在外头练的手，不都以后得伺候你吗？这是打基础呢。
姜宥都会背了。
同意归同意，不愿意归不愿意，再说谁缺得着你在外头练手。
姜宥心里堵得慌，即使知道糊弄自己的成分占更多，听他说到两人有以后，还是有点高兴的。
“结婚后你得给我老实点儿。”
赵逸亭看着傻兮兮笑的年轻未婚夫，有些怅然，真结了婚说不定都得离婚，何况他们这一直有谱没谱的。
“咱们俩现在这样不也挺好的。”
赵逸亭别过身子，把姜宥的大尾巴抱在怀里，有一搭没一搭的捋着尾巴尖儿上的毛。
“我什么都能跟你说，你也什么都能跟我说，你看，赵端清有了小三儿，不可能跟我妈商量，闹得谁现在都下不来台，你要是有了喜欢的人肯定会通知我，我也从来没瞒过你，咱们俩能防患于未然。”
这词儿是他妈这么用的吗？
姜宥的心让这话蛰痛，他可以发作，但舍不得。
小孩儿不认人，姜宥记得他刚来时，曾以为全天下的夫妻都像他父母一样同进同出，但裕姝阿姨每次领他们出去玩，身边的叔叔都不同，都和赵逸亭客客气气，客气到有些谄媚。
得过了一年多，赵逸亭的父亲才“从天而降”。
契机是个元宵节家宴，姜宥吃的专注，身后忽一人搓他脑袋，显然早来了，但姜宥一点儿没察觉。
回头，来人举止轻佻，但长得儒雅斯文，眉眼之间和赵逸亭有些相似，姜宥记得自己见过几次。
但毕竟每次见都是赵家家庭聚会，屋里长得像赵逸亭也不是一个两个。
赵逸亭从来对这叔叔爱答不理，姜宥更认得不了，只管叫叔叔。
叔叔塞给姜宥两个红包，让他留一个，给挨坐在他身边的赵逸亭一个。
姜宥困惑的把两个都塞赵逸亭口袋里，问赵逸亭那是谁，干嘛不直接给哥。
赵逸亭噗一声笑了，没立刻回答他，只让他把勺子伸过去，细细剃净一块儿鳜鱼肉放上，才憋笑道，我爸。
天暖和起来，赵家宽敞的房子多了两个大人，赵娴亭也回来了，成天抢他的崽崽哥哥。
两个大人总逗赵逸亭，问他喜欢娴娴还是宥子。
赵逸亭从来都说喜欢宥子。
这回答好，也不好。
短暂的眩晕后，更激起姜宥作为外人的自觉。
赵逸亭讲了八百遍，姜宥也要抢。
抢着抢着，他和赵娴亭成了一根绳上的俩蚂蚱，一切同步、同款、同待遇。
不知道是父母在身边，还是熟悉了的缘故，赵逸亭开始不事事全依着他。
不再“委曲求全”的赵逸亭，反倒更给了姜宥底气，姜宥开始什么都敢争，什么都要压赵娴亭一头。
开头他是想赵逸亭这根绳多捆他一些，现在他知道多半出于本性。
他单方面的争夺戛然止于一个雷雨夜。
紫城的夏雨一向恢弘，连雷声都像改朝换代的警钟，惊得小孩儿在浅梦里啜咽。
姜宥闹了两声，没等到赵逸亭哄，睁眼，没人。
他隐约知道赵逸亭在哪儿。
窗外电闪雷鸣，骤明骤暗里，赵家大宅的走廊变得时而冷肃，时而幽深。
姜宥逃命似地奔到那扇门前，扯开，躲进去。
尖利的世界一下钝了、温和了。
壁灯暖黄的光线里，赵逸亭正靠在床边，安抚着抽噎的妹妹，见姜宥闯入，脸上仍是不和年龄的沉静笑容。
看你这小胆儿，拖鞋都没穿。
姜宥忘了自己埋怨哥了没，只记得爬上床，挨到赵逸亭身边，嗅着他带着暖意的信息素昏昏睡去。
原来赵娴亭比他还胆小，他不跟她争了。
这场雷似乎也吓到了大人，第二天一早，餐桌上就少了赵端清，没多久，又回归原貌。
姜宥问赵逸亭为什么又只剩他们两个。
赵逸亭小大人似的拍了拍姜宥的肩膀，说大人都这样。
之后姜宥少见夫妻俩同框。
关裕姝见赵逸亭，也开始满嘴“你们家、你们家人”。
挨着利益牵扯，夫妻俩在外人前没有撕破脸。
直到去年找上门一个私生子，年龄尴尬，在赵逸亭和赵娴亭中间，赵娴亭又号称夫妻俩相爱时生下的孩子。
原本负责集团财务的关裕姝跑去了隔壁市，负责管理一所集团下属的审计事务所，偶尔把赵娴亭接去住，很少回来看赵逸亭。
每次来都像例行公事一样，让姜宥给父母打电话报平安，趁支开他的时间，扯儿子到她卧室说说私房话。
至少，姜宥是这么认为的。
房间内，关裕姝坐在单人沙发上，睨着高大的儿子，厉声道：
“姜宥父母那边已经听到了些风言风语，管好你自己，别跟你爸一个德行。”
赵逸亭背着手，低着头，态度似乎诚恳，“你不一直说，我跟赵端清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吗？”
“我今天话给你放这儿，再闹，你也成不了特例。”
“其他人随便，我就不要他。”赵逸亭随手捏起枚梳妆台上的戒指，绕在指尖打转，“伺候他给昭诚伺候稳了军工背景，反正我是大功臣。等他彻底分化完，我就功成身退，卸甲归田。”
关裕姝起身，懒得和赵逸亭废话：“一天天净说废话。已经定了，姜宥过了分化期，你们俩就正式订婚。你要有本事，就让姜宥自己走。”
赵逸亭浮夸的叹口气，耸肩摊手。
关裕姝最讨厌他这样，斜他一眼，不悦道，“流里流气，跟个小痞子似的。”
赵逸亭努嘴，欠身，非常绅士的替母亲推拉开房门。
房间内多剑拔弩张，到了外人面前，还是要装出母慈子孝。
门外，姜宥一如既往，正静静地坐在小起居室的沙发上等，见他们出来，忙上前跟关裕姝问好。乖乖的，怎么看都只是只傻小狗。
对外人小辈，关裕姝并不端什么长辈架子，举止总带着少女的活泼，只是有些啰嗦。姜宥当然不敢挑理，句句有回应。
赵逸亭看着好笑，又忍不住出神。
到底龙生龙凤生凤，他爸风流成性不负责，他妈人前一套人后一套，他是二者的集大成者，对比之下，他妹妹都不像是亲生的，和姜宥一样傻兮兮。
两人将关裕姝和赵娴亭送出门，直至上车。
一路都欢声笑语，姜宥挥手和母女俩告别，车都没影了，他手还举着，特傻气。
傻小孩儿，也不知道怎么跟着他长大，还能这么缺心眼。赵逸亭搓搓姜宥的背，难得的温柔：“宥子想不想爸爸妈妈和哥哥。”
闻言，姜宥仰头，见那张素日游戏人间的脸难得温柔缱绻，眼神专注，眸底尽是他看不懂的底色。
烧得姜宥脸发烫，一头扎进赵逸亭胸口，揪着他后腰的衣料，死命抱住他：“想。”
其实一般，他早就有种已和赵逸亭成了家的错觉。只是因为先前一说不想，赵逸亭就要拿大道理，端哥哥架子训他，为了留下此刻的怀抱，他这才说想的。
赵逸亭揉揉他的后脑勺，温声道：“等你想回去了，我陪你回去。你家里人肯定特想你，你到时候多和他们住几天。”
怀里的姜宥不满意这个答案。
“我要是你亲生的就好了，你就不会总赶我回家了。”
姜宥想得是亲生丈夫（虽然不合常理），哪知，赵逸亭想得是亲生儿子。
“我倒是想，啧，就是跟谁生你是个问题。”
见赵逸亭又没了正形，姜宥气急，仰头朝他肩膀“吭哧”就是一口。
“哎呦，小狗啊你！”赵逸亭舍不得骂重话，最后就拣出一陈述句来，给他们俩都逗笑了。
笑闹过去，姜宥有些落寞。
面前，赵逸亭为他鞍前马后，数药倒水，测信息素分泌水平。
“怎么又低了，还得多吃一粒。”
“不差这一粒。”病人宽慰药剂师。
赵逸亭无奈，嗔道：“是药三分毒。”
赵逸亭不是对他不好，只是从来不是他想要的那种好。这种好，比不好还要可怕。
“逸哥，”姜宥喝下药，又酸又苦，也，不酸不苦。
笑着试探，“那你会想和什么样的人生我？”
这是个相当好笑的笑话，赵逸亭瞥他一眼，哭笑不得。
“别老想那么多，容易长不高。”
根本没办法不想多吧。
看着赵逸亭紧闭的房门，姜宥后牙槽就没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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