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不巧,这个人盛晏也认识,正是比赛的第二名,林诺央。
盛晏微笑:“是啊,好巧。”
提到林诺央,有关于他的传闻有这么一条。
因林诺央能够和沈铭夏形影不离,同吃同住的原因,同期的选手纷纷传言林诺央是沈铭夏的家仆。
有这样的谣言传出其实也不稀奇,谁让沈铭夏是个那样操蛋的性子,除了勤勤恳恳,任劳任怨的苦逼打工人,还真不会有谁愿意接近他。
但这个说法在盛晏和信天翁那里是站不住脚的,机缘巧合下,他们两个都和林诺央有过一些接触,对林诺央其人也有一定的了解。
他成熟稳重,心细体贴。
因此在他们看来,林诺央能和沈铭夏相安无事这么长时间,只是林诺央性格好,懒得跟沈铭夏计较。
就像成年人和小朋友,根本不在同一条线上。
直到出道夜的当晚,林诺央爆冷拿下第二名出道,这才让那些传言不攻自破。
因为没有哪位慈善家会在自己出道后还想着带家仆一起,古往今来,也只有二郎神一位神仙飞升记得带狗。
话虽然难听,但的确是这个道理,更何况沈铭夏还是那样骄纵的性子,一个只顾结仇的公子哥,是肯定不会允许家仆跟自己同时出道的这种事发生的。
沈铭夏瞪圆了眼睛正想继续说什么,站在他身后的林诺央就推了他肩膀一把:“去跟导演打个招呼?”
没等沈铭夏回答,林诺央就把着他的肩膀将他从楼梯上推了下去,给盛晏让出了上去的路:“走吧走吧。”
盛晏望着林诺央的背影,在心里为他捏了一把汗,生怕沈公子一个气不顺回身一脚就给他踹下去,但出乎意料的,沈铭夏虽然一步三回头地瞪着盛晏,但自始至终脚步真就没停过。
目送他们两个人离开后,盛晏赶紧跑上了三楼,刚到拐角,盛晏就看见空旷的楼层中,正有着一群人蹲在地上热火朝天的忙活着,地面上铺满了电线,包裹了大量的粉尘,而人群中最为乍眼的信天翁此时正在撸胳膊挽袖子地撕扯着一张海报,手臂上各种杂乱斑驳的纹身随着他的动作而不断晃动。
盛晏赶紧凑过去帮忙,嘴上也不闲着:“哟,你这质检章又多了吧?”
信天翁的长发已经挽在脑后,露出挂满了耳饰的耳骨,一眼望去跟风铃似的,相当朋克,他抬起手臂道:“新纹的,梵文,意思是我终将自由,高级吧?”
“高级。”盛晏点头道;“梵文就是高级啊,五个字纹出来三行,你再多挑几个字一条花臂就出来了,那既然这样我有个好主意,你不是喜欢《春江花月夜》吗?你直接拿梵文纹上多好啊,以后衣服都不用穿了,直接纹满。”
信天翁从地上捡了块海绵朝盛晏丢过去:“狗嘴里吐不出来象牙,就知道你憋不出来好屁。”
盛晏侧头一躲,笑道:“我尊重你的兴趣爱好,但你也不要太过分了,弄得跟个猪肉质检章似的好看吗?”
“有想纹的图案我当然要纹了,万一哪天我死了呢?到时候我临死前回想我这辈子的憾事,其中就有没纹身这一条,我得多后悔啊?”
盛晏皱起眉头:“你怎么不遗憾些有用的,比如怎么还没赚到一个亿。”
“我又不缺。”信天翁理所当然道:“你缺?”
盛晏:“……我看你是真缺。”
谈话间,盛晏和信天翁合力将海报贴在墙上,那画是一幅简单的儿童漫画,上面画有龙猫和孩子们,憨态可掬的龙猫带着朋友们坐在树枝上,背景是色调柔和的蓝天白云,画上的每个人都在微笑,信天翁后退了几步,驻足欣赏了下这幅海报,点评道:“宫老子的画果真不一般,光看着就能让人不由自主的放松。”
盛晏默默转头看他:“宫老爷子是哪位?”
信天翁道:“你不是吧,宫崎骏不知道?”
“……”盛晏痛心疾首道:“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他姓宫崎?”
信天翁:“......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转头间,他望向盛晏身后突然招手:“这!”
盛晏跟着望去,正看见许久不见的苏世正欣喜地朝他跑来,而在他身后还跟着位身着一身黑色西装的男人,此时室内的温度少说也有25度,盛晏穿着短袖都冒汗,但这人却穿了标准的西装三件套,就连扣子都系的一丝不苟,标准的甚至有些死板。
盛晏赶紧上前笑嘻嘻地打招呼:“呦班长,你这是要当面试考官?”
“班长”是盛晏和信天翁高中时期的班长季渔梁,如果说高中时期的盛晏和信天翁是整个班级的两根搅屎棍,那么季渔梁就是班里的定海神针。
志华高中是整座城市有名的贵族学校,里面的孩子学习不一定有多出色,但家底一定丰厚,这里的学生可以享受国内最顶尖的精英教育,同时也可以拥有常人所不能想象的各种便利条件,比如一对一免费辅导,比如双语教学,但就是这样一个“纨绔子弟的后花园”中,偏偏来了个完全靠成绩考上来的季渔梁,他家境一般,父母只是普通的职工,也是光鲜亮丽中格格不入的那抹暗色。
可季渔梁从未自卑过,开学演讲上,他作为新生代表发言,还未说话,台下就传来了一阵道喝彩的嘘声。
盛晏当时是个愤世嫉俗的**青年,最看不惯欺负人的事,刚想跳上台抢个麦克风好好教教台下这帮草包“尊重”俩字怎么写,一直不动声色的季渔梁就赶在他动作之前发言了。
他不卑不亢地站在聚光灯下,标致俊朗的面上没有一丝不悦,反倒有着不符年龄的气定神闲。
“当今社会,财富和权势的确可以作为壁垒,但我想告诉你们,书本,知识,一样可以,今天的我能够站在这里,就是最有力的证明。”
十四五岁的男孩子,最怕的就是一看心理年龄就甩他们三条街的成熟男子,因为只要一对比,就能非常明显地显现出他们的傻逼。
虽然季渔梁和他们同岁,但就凭他演讲上的那句话就已经无形奠定了他未来三年老大的位置,因此,当季渔梁被老师任命为班长时,班级里竟然没有一个人反对。
而这一当,就是整整三年。
但学神也有疲惫的时候,不知怎么,季渔梁高考发挥失常,竟然跟盛晏和信天翁考到了同一所大学,直接成了志华中学的一桩未解之谜。
季渔梁好脾气地笑笑:“第一次被邀请来录制现场,我自然要正式一点。”
信天翁才不管这些正不正式的,季渔梁这人就是脑袋不转,一根筋,当即上前扒了季渔梁的外套:“没人在乎你正不正式,只在乎你中不中暑,赶紧脱了,一会昏过去我可背不动你。”
一旁的苏世正笑着结结实实地给了盛晏一个拥抱,桃花眼亮晶晶的:“好想你啊哥,你都不联系我。”
他说话声音好听,有几分吴言哝语的意思,但却不娘气,只让人觉得熨帖,盛晏压下苏世正头顶因为兴奋而微微翘起的发尾:“哥最近有点忙。”
忙着微笑和哭泣,忙着追逐不投胎的鬼魂。
苏世正环顾四周,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闪过一丝拘谨,他小声道:“哥,我听说你是我们节目的投资方...”
盛晏听了只想笑,连苏世正都知道的事,沈铭夏居然不知道,也不知道他这个沈公子每天琢磨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盛晏朝苏世正眨眨眼:“是啊,有什么要求赶紧提,我看看我能不能满足。”
苏世正当即涨红了脸,慌乱摆手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没有....”
“知道。”苏世正面皮薄,开不得玩笑,盛晏赶紧道:“我就是逗逗你,你有要求得跟导演组说,我就是个掏钱的,没什么权力。”
苏世正垂下眼,纤长的睫毛投下层影:“我没有要求,真的,我很感激我拥有的一切,已经足够了。”
这话说的几近卑微,却又偏偏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盛晏心中倏然泛起酸涩,丝丝缕缕让他突觉羞愧,他自诩同那些依仗权势的富家公子们不一样,从不仗着自己的身份开辟特权,但唯有上辈子意外出道的这件事令他心中有愧。
盛晏一时兴起的整活儿,却是彻底掐灭了苏世正的希望,他得天独厚,向前走向后退怎么走都是一路坦途,但这世上的某些人却是没有退路的。
比如苏世正。
念及于此,盛晏的语气又软了几分,愧疚将他包裹,他抬手覆上苏世正柔软的发顶,轻轻地抚摸了下:“加油,你肯定会拥有更大的舞台的。”
“我操!盛晏!”信天翁突然一惊一乍地大喊。
盛晏好不容易扒拉出来的几分身为前辈的沉稳顿时灰飞烟灭。
他抬起头:“一惊一乍的,吓我一……操。”
骤然明亮起的视野让盛晏不适应地眯了眯眼,顺着信天翁手指的方向,在透过窗口投洒进来的日光余晖中,正站着一个人。
一个让他苦等四天,恨不得干脆通缉了他的熟人。
曲律。
这可真是越想找的往往越找不到,一旦不去找了,他又主动自己送上门来。
回过神来时,盛晏已经收回了放在苏世正头顶的手,他朝曲律一抬手道:“曲大影帝,可真是好久不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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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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