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天翁俨然一副见了鬼的样子,不,这样打扮的曲律简直比见鬼还要可怕。
他一把摘下头上的兜帽,惊道:“你们这玩的什么花活啊?Cosplay曲铁牛?”
“嘶,叫谁呢!”盛晏抢先道:“宝贝儿,曲律,曲影帝,人家的职业是一名演员,角色需要懂吗?”
信天翁抬手向曲律打了招呼:“嗨,我可是你的忠实粉丝…你的微博我都看了哦。”
曲律却不答,淡漠的眼神从信天翁滑到盛晏脸上。
“呵。”
他侧过脸,转身去了一处树荫下。
信天翁看向盛晏:“……他刚才是不是冷笑了一声?”
盛晏:……
他尬笑两声,慌乱道:“哈哈,哪有,哪有。”
盛晏正想转移话题,突然留意到信天翁今天居然罕见地没带美瞳,略有些黯淡的瞳仁旁布满了鲜红的血丝,看上去疲惫至极:“你眼睛怎么那么红?”
“啊?哦。”信天翁眨了眨眼,垂下眼帘:“估计没睡好。”
他叹了叹气,又道:“唉,都不能戴我新买的美瞳了,宝石绿,肯定好看。”
盛晏附和道:“嗯,韭菜绿,多半能挺开胃...你来这干嘛?”
信天翁原本正因为盛晏的“韭菜绿”而不爽,如今猝不及防被问了正事,一时间还有些没反应过来,迟疑片刻道:“我...”
“散心!”一直在一旁偷笑着看戏的疯道士接过话茬:“你看这位公子...是公子是吧?头发可真长,咳,这位公子衣着看似轻松,实则专业性能极佳,是个彻头彻尾的登山装扮啊。”
盛晏没想到自己真的跟这个疯道士如此有缘,原本被他当笑话听的“我们还会再见”竟然一语成谶,来的如此之快,他无奈道:“这位大师,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疯道士来了兴趣,喜道:“小友莫客气,快问。”
盛晏:“怎么又是你?”
信天翁却听出了不对劲,提高音量道:“我操,你们认识?!”
曲律也在此刻开口道:“辞简,别闹了。”
信天翁的音量又提高了几度:“我操,你们也认识?!”
盛晏的惊讶程度也不亚于信天翁,他看向曲律:“你认识他?”
曲律道:“辞简,道士。”
辞简笑嘻嘻地一晃手中的破烂铃铛:“资深道士,我修道的时候你们几个小娃娃还不知道在哪呢。”
信天翁又惊道:“这小老头居然真的是道士?!”
盛晏干笑两声,趁着别人不注意凑近曲律耳边低声道:“他不会跟你师出同门吧?你们曲家有这么狂野的道士?祖师爷不得气的显灵?”
曲律却惜字如金起来,一双眼只冷冷盯着盛晏,闭嘴不言。
盛晏被他盯得发毛,惊道:“我没惹你!”
曲律转过身,俨然一副拒绝沟通的样。
盛晏:???
我做错啥了??
虽然曲律不理他,但辞简和信天翁却都是话唠选手,两个人很快你一言我一语,叽叽喳喳起来。
几个人简单聊了几句,辞简很好猜,很明显他就是个云游四方,坑蒙拐骗的主,而这里有剧组驻扎,拍戏之人又都迷信,辞简自然就循着味来了。
倒是信天翁一口咬定自己就是来散心的,还特意让盛晏看他肩上的登山包作证,盛晏也没客气,打开看了,结果发现里面装着的都是些手机支架,麦克风,补光灯之类的东西,他思索了片刻,疑惑道:“你要直播?”
信天翁没想到盛晏这个不客气的竟然真的翻了自己的包,脸色一变,赶紧一把抢回来:“还没想好,就是觉得好玩。”
“觉得好玩”这四个字的确很符合信天翁的行事作风。
好奇宝宝是他的名,作是他的姓。
既然疑惑解开了,信天翁依然不想去探班,盛晏也不打算多留,他和曲律离开片场这么久,他倒是无所谓,闲人一个,曲律可是正儿八经的男主角,要是因为陪自己玩耽误了拍摄进度就不好了,于是盛晏嘱咐了信天翁几句注意安全后就要拉着曲律离开。
然而他手是伸了,却一把抓了个空。
盛晏疑惑回头,正看见曲律双手抱胸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这下就算盛晏再迟钝都看出了曲律对他是有不满:“祖宗,我到底哪里惹了你?”
曲律不说话。
盛晏只得压低声音凑近他:“不管是什么,我错了好不好,外人面前,给我留个面子。”
曲律终于迈动了长腿,擦肩而过的瞬间,盛晏恍惚之间好像听到了一声“轻浮。”
他瞪大眼睛,根本难以置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在一旁跟曲律滔滔不绝的辞简见他们要走,立刻急切道:“带我一个,我还没见过拍戏!”
盛晏自然是不敢带的,只当没听见,继续拉着曲律头也不回地往回走。
辞简又喊道:“算卦打折!”
两人越行越远。
辞简:“免费也行!”
信天翁吹了声口哨,看热闹不嫌事大:“免费?那给我先来一卦。”
辞简回过头来,滑稽的墨镜在日光下泛着光:“小友不是说了不信这个?”
信天翁抻了个懒腰道:“收费的不信,免费的我就信了。”
辞简“哈哈”一笑:“性情之人!那就让我来给你算上一算。”
他再一次从袖间抖落了三枚硬币,抛掷之间,结果已出,他含笑道:“小友想听真话假话?”
信天翁勾起嘴角:“有意思,你倒不如问我想听好话坏话?”
辞简但笑不语。
“有什么说什么就行。”信天翁道:“我不太信这个。”
辞简单刀直入:“你的命格极轻,要么体弱多病,要么...”
“早死。”
信天翁接过话:“对吧?”
辞简没有反驳。
“嗯,有点东西。”信天翁神色如常,面上甚至没有任何情绪:“行,我承认你的狂野道士身份了。”
辞简却问道:“小友似乎并不惊讶?”
信天翁重新扣上兜帽,又翻出来副墨镜戴上,语气平淡道:“啊,小的时候就有人给我算过八字了,跟你说的差不多,我爸还打了他一顿,唉,真是不应该,小老头只是说了实话而已。”
“你怎么知道是老头?”
信天翁笑道:“谁二十多岁年轻人干这个?”
辞简伸出一指默默指向曲律离开的方向。
信天翁:“.......”
忘了曲铁牛了。
辞简又一掸衣袖道:“鄙人也是十八岁入道。”
信天翁掐指一算:“十八,那距离您现在得有六七十年了吧,那真是好久好久。”
辞简怒道:“混账!我今年刚满六十,离入土还远着呢!”
信天翁安抚道:“行行行,您肯定能长命百岁,百世流芳。”
辞简却安静下来了,他微笑道:“嗯,你也要努力。”
信天翁不以为意:“啊啊啊我尽力。”
气氛霍然变得沉重,信天翁憋闷地松了松衣领,想找个理由赶紧甩开辞简,免得他总在这里神神叨叨地说一些有的没的,然而还没等他开口,前方突然传来一阵脚踏落叶的声音,他抬起头,看见去而复返的盛晏和曲律向这里匆匆而来。
信天翁一见了盛晏顿时觉得自己的心情好了不少,他兴奋地招呼道:“怎么啦?这么快就想我了?快来让小爷抱抱!”
面上笑容还没完全展开,他眼神无意间一扫,却撞进了曲律寒冰一样的眼中。
下意识的,信天翁到嘴边的骚话顿时咽到了肚子里。
很快他就发现来的人并不是只有盛晏和曲律,在他们身后还跟着**个人,看打扮应该都是组里的工作人员,此时皆是神色凝重,焦急不已,这下信天翁也觉出了不对,他迎上前道:“出什么事了?”
盛晏皱着眉:“有孩子不见了。”
“不见了?”
“嗯,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还有个十四五的男孩。”
信天翁道:“俩都不见了?是不是男孩带女孩去玩了?”
盛晏闻言眉头却是皱的更紧了。
有个男人道:“女孩就是男孩带走的吧。”
另一个女生怼了下男人:“别胡说八道。”
盛晏叹了口气,简单地将来龙去脉跟信天翁说了一下:“蒋司源,蒋忠的儿子,你应该认识,小女孩叫童童,是个童星,刚拍了一场在猪圈躲敌人的戏,身上就脏了点,结果脱衣服的时候挂住了头发,小姑娘脾气急,直接扯下来扔了,结果这么一扔,就扔到了旁边坐着的蒋司源脸上。”
信天翁不解道:“就这?这也是个事?蒋源源现在是不是有点欺行霸市啊?”
盛晏无奈道:“本来不是个事,偏偏蒋司源当时在打哈欠,而小姑娘衣服上的泥,也不是道具。”
信天翁:“不会是......”
盛晏点点头:“道具组特意从农家高价买来的,估计还热乎着。”
信天翁面上的表情由白到红,五彩缤纷地变换了半天,片刻后长舒了一口气道:“我跟你们一起找找吧,可别闹出人命来。”
但是说找容易,怎么找却又是个问题,这里是个实打实的荒山,早些年政府要把这里开发成景区,但因为这里面珍稀野生动物实在过多,只能作罢了,他们人虽然多,但谁都不敢单独贸然行动,一是天马上就要黑了;二是山里除了树和石头之外,就没有任何其他标志物,很容易迷路,平时除了曲律这个头铁的,其他工作人员的活动范围根本不会超出片场方圆几里。
正当所有人愁眉苦脸之时,一阵铜铃声响,辞简面带微笑地站在众人面前,收敛了方才言语间所有的不靠谱,故作高深道:“小友们可是遇到了难题?”
盛晏看不惯他在这装大尾巴狼,直接一把抓住他:“可别小友了,快算吧。”
他实在着急,辞简又正在装世外高人的逼,因此躲闪不及,盛晏这一掌直接抓住了辞简手中的黄铜铃,坚硬冰冷的金属质感硌着盛晏的手心,还未等他松手,他手心中的黄铜铃竟突然疯狂颤动起来!
异常高亢甚至刺耳的铃声持续不断地在盛晏耳边响起,震得他几乎难以忍受,疼痛从他的额角蔓延,恍若有一把巨斧从他的头顶直劈而下,硬生生地将他一分为二,不过短短几秒钟,盛晏已经意识模糊,眼冒金星。
电光火石间,眼前金光闪烁,盛晏突觉到有股力量用力地将他的手指掰开,“当啷”一声脆响,黄铜铃终于坠地,铜铃脱手的那一刹那,盛晏仿佛灵魂归位,五感六觉全都在此刻回到他的身体里,他喘着粗气,眼前还是迷蒙一片,信天翁担心的叫喊不断在耳边回响,但他还是在混乱之中准确无误地看见了正在抓着辞简手腕的曲律。
“探魂铃?”曲律白皙的手背上已经鼓起来条条青筋,用力地关节都泛着白,他死死地盯着辞简,沉声问:“哪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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