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是个大晴天。
经过周四学生们连续一天的打扰来看，疑似冒牌的历史老师林祝根本抽不开手攻击夏苏溢。显然，迫于“老师必须解答学生请教的问题”之类的大众规则，林祝不敢暴露自身的异常。
“不过有好多题目，那老师都是懵了好久，然后才回答的。而且和百度上感觉好像。”某位现场调查回来的六班同学说。
周五，乔星竹打算再换一种方式。
早自习是英语，脑子还没清醒的学生们听着广播里的英语练习听力题，有一些甚至趴在了桌上打瞌睡。
班主任踩着沉重的脚步，在门口重重咳嗽一声，盯着那些实在抬不起头的同学好久，才在英语老师抵达之前一个接一个的去拍他们脑袋，然后拽着李子城的耳朵怒气冲冲地离开了教室。
教室里响起微弱的笑声。
上周的月考兼联考，六班里大多数同学的成绩都进步了，少数原地踏步或稍微退步一点，这都是正常的。唯独李子城的成绩下滑得可怕，自称已经找到未来工作所以不用努力学习，但细问下去又含含糊糊不肯直说，所有人都觉得他在说谎。
班主任老张也是如此，以前李子城虽然成绩不好但临近考试还是会抱佛脚，但这次连佛脚都不抱了，担心他自暴自弃，于是又把人喊出教室在远一些的地方苦口婆心地劝诫。可老张这人不太会表达自己的好意，脾气又冲，李子城心里想得多，有主意，根本听不进话，于是两方一对上，要么老张被气疯，要么李子城中途设法跑路。
这一次也是，眼见着老张气得眼睛都要瞪出来了，李子城又悄悄观察溜走的方向。
眼珠子滴溜滴溜转，他等会还得去打临时工呢，那家店的老板脾气和老张不分上下，每次都把手心磨破皮，李子城下意识地揉了揉左肩，感觉自己身体都要散架似的。
突然间他看到一个身影从不远处走来，猛地扭过了头，转身就想跑，老张眼疾手快把人拉住，气道：“我话都还没讲完，你跑啥？”
李子城：“这不是快上课了吗，我怕赶不上......”
老张：“放......，就几步路，你两秒就能冲进去！李子城，我说你......”
李子城有苦说不出，那人越来越近了。
白衬衫，黑镜框，面容普通，放在人群中毫不显眼，看着温和，但不知为何，李子城却觉得他身上有种不对劲的感觉，看人的时候像是在看死人，又像是在看灰尘，站在讲台上往下看的时候，总有种居高临下的轻蔑意味。
但神奇的是，貌似人缘还不错，有不少老师学生都挺喜欢他。
李子城一度怀疑是自己错觉，碍于在班上没啥朋友，也不好和别人讲，只好自己压在心里。
老张看到走来的人，叫了一声：“林老师，下节课就是你的吧？”
李子城撇撇嘴，见那历史老师投来的视线，昧着良心说道：“老师好。”
平时总是笑着一张脸的林祝却没有丝毫回应，眉头皱的很死，看着李子城的眼神冰冷而嫌弃，“你这次又踩在了及格线上，再加上多次旷课逃学，我实在不喜欢我的班里出现差生，希望你主动转班，或者我会建议学校开除你。”
老张表情一僵，掐了把几乎炸毛的李子城，本就心情不好现在更加怒了，“林老师，学生转班必须是学生自愿原则，再说了这是我的班，恐怕你没那权力直接调走一名学生。如果大清早的脑子不清醒，就去洗把脸冷静冷静，别压怒气对学生发泄！”
林老师脸色变黑，他看了一眼明显在气头上的老张，又看了眼站在老张背后越带得意的李子城，眼神更加阴郁，冷哼一声，像是想说什么，但硬生生被压住了，扭头就走。
正好上课铃声响起，李子城拍拍老张肩膀，“老张你刚才真帅，我争取一个月不旷课！”
老张又气，“啥叫争取一个月，你.......算了，快进教室，免得那人又想法挑你茬。”
他催促李子城回教室，等到人走后，自己也回了办公室，心里却想的是那个林祝明显品行不一，心思太深，不太适合和学生相处啊。
与此同时，刚刚老张、李子城与林祝所对持的那个走廊下边是一个楼梯，往下几个台阶，就藏着夏苏溢和乔星竹，他们都听到了先前的那一番话。
乔星竹坐在台阶上背英语单词，夏苏溢抱臂靠在墙壁上思考。
“那个姓林的，绝对不是表面上那般的温和宽容，而是阴狠小心眼。估计昨天压了一天的怒气，现在冲着李子城发泄但被硬生生压回去，恐怕下节课会出事。”
夏苏溢想了想，又说：“我们翘课？”
乔星竹依旧在默背单词，没有去看夏苏溢，语气平静道：“起码能吸引一点他的注意，拖延下时间，我们还得继续搜集线索。”
夏苏溢点头。
上课铃声响了半分钟，停下后楼上楼下吵吵闹闹的声音都消失了，在一片寂静中，她又开口。
“如果我们的猜想正确，人设不一致，会发生什么？”
没等乔星竹回话，夏苏溢舔了舔唇，语速越来越快，“我不知道你有没有那种感觉，我每次看到那个姓林的站在讲台后面讲课，背对着我们在黑板上写字，我都有一种冲动，恨不得直接站起来拿出刀捅上去。那是多好的袭击时机，但每天都在想象他倒在一地血泊里的场景。”
“或许这就是他想杀我的原因，因为我对他也怀有杀意。”
“有一个声音在我的心底回响，那就是接受自己的疯狂，然后去享受它。”
乔星竹始终对夏苏溢的话表现的很平静，唯独对最后一句话变了脸色，他抬起头，对夏苏溢警告道：“你必须得保持理智。”
夏苏溢轻哼，“如果我疯了，我就不会站在这里，还和你说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她不想因为亲手弄死一个人，而毁了自己的未来。
就在这时，上方楼梯传来响亮的脚步声，有人站在急匆匆下楼。
夏苏溢和乔星竹回头，正好和下楼的李子城对上了视线。
还有些委屈和愤怒的李子城脑子空白一瞬，才结结巴巴地说：“你、你们怎么在这？”
夏苏溢：“如你所见.......”
乔星竹接上：“准备旷课。”
满脑子都是“好学生竟然也会旷课”的李子城咽了咽口水，“那你们这堂课就光坐在这？”
乔星竹晃了晃手里的英语单词卡片，表示他在自习。
夏苏溢挑着眉道：“我正在思考人生。”
李子城犹豫一下，“那、那我先到处转转了？”
他说着，小心翼翼地从夏苏溢和乔星竹中间的楼梯过道走下去，在经过两人的瞬间，一左一右，被拦住了。
夏苏溢按着他的肩膀，神情非常认真，“我们一起想办法暗杀那姓林的吧。”
乔星竹扯着李子城的手腕，冷冷淡淡道：“陪我们去校长室喝茶吧。”
李子城：“啊？？”
夏苏溢也慢慢看向乔星竹，发出同样的疑惑：“我们去那干什么？”
“作为学校明年争夺省前三的学生，我有资格和校长谈论关于某位老师对我成绩的影响好坏。”乔星竹平静地解释。
夏苏溢明白了，“简而言之，是威胁。”
乔星竹瞥了她一眼，有些大家都懂的就别说出来了。
李子城惊呆了，他左看看又看看，憋屈地说：“那老头只会拍着桌子让我滚出去。”
因为多次逃学翘课、以及涉及处分的缘故，他见过校长很多次，校长也知道他家情况，偶尔会和老张一样帮忙，但多数情况还是按照校规该骂就骂该罚就罚，不留情面。
乔星竹没有说实话，根据夏苏溢先前对那些暗杀手段的描述，恐怕林祝能在一定范围内观察到每一处的情况，此时很可能已经知道他们的交谈。
要验证猜想的办法很简单，在他们前往校长室的这一路上，一定会有怪物出现并袭击。
一，暴露了林祝的确心存恶意，并且拥有控制怪物以及观察一定范围内发生事件的能力。
二，林祝不是一个能忍的，性格阴狠但冲动，可以根据其性格特性进行下一步计划。
唯一的问题是，可能真的会陷入危险。
乔星竹看着走在面前依旧一无所知的夏苏溢和李子城，有些不自在地摩搓手中的英语单词卡片。
校长室在学校最北那幢楼里，上三楼左拐就是。
一路上什么也没发生，但夏苏溢和乔星竹并未降下戒心，直到他们踏入大楼的瞬间，一股寒意冲上三人后背。
隐隐约约，似乎觉得灵魂短暂上升，然后骤然下沉回到□□。
周围的景象变得有些奇怪，像是正常，却像是有些线条在扭动，空空荡荡的一楼回荡着风声，仿若某种怪物的嘶吼。
夏苏溢捂着脑袋，感觉大脑里被什么东西搅动，有点想吐，又有点想扯开喉咙喊些什么。
乔星竹站得依旧笔直，只是紧皱的眉头表明了他也不好受。
李子城有些奇怪地看着他们，说：“你们怎么了？”
夏苏溢最先回头，同时嘴里说着：“你没感觉到吗？空气里好像有东西......你为什么顶着呼吸机的头？！”
这话一出，夏苏溢恍惚间有些熟悉感，这种惊愕诧异与混杂着嫉妒的情绪让她一时间不知如何反应。
乔星竹也看了一眼身后的李子城，对方脖子上顶着一个很普通的呼吸机，还是老式的那种，似乎像是即将没电，时不时闪烁模糊，露出真实容貌。
乔星竹盯了李子城好久，那种眼神让李子城觉得他要解剖了自己。
但乔星竹很快移开了目光，李子城松了口气，他不知道背对着自己的乔星竹脸上难得露出了遗憾。
此时夏苏溢已经一只脚跨上了楼梯台阶，脸色苍白，但情绪高昂得有些不对劲，“我想上楼看看会有什么！”
李子城有些纠结，“不太好吧，楼上似乎有些危险......”
他话还没说完，就见前边的乔星竹一声不吭地朝着楼梯走了过去。
李子城低骂道：“两个疯子！”
然后也匆匆跟了上去。
走了十几个台阶，抵达二楼时没有遭遇危险，但在三楼的平台处，看见了一个倒在地上生死未知的陌生男子，穿着特质的战斗服，手里还有一把枪，身上的伤口像是被什么猛兽撕咬过一般，惨不忍睹。
看着半蹲在陌生男子旁边观察的夏苏溢和乔星竹，李子城无奈地捡起地上那把枪，站在一旁警戒周围，无意识地转动手中的那把枪，然后熟练地打开弹匣数子-弹，又重新装回去，全程没有低头一下，却依旧在脑海中植入一个“还有五发子-弹必须给自己留下一颗”的反射性想法。
突然他看到了墙壁上的那副画，油画，画面中是一片山，还有站在山底的旅人，凑近看，似乎那些旅人正在烧烤些什么……
李子城越走越近，猛然间脸色大变，他扭头看向夏苏溢和乔星竹，正要说什么时，声音卡在了喉咙里，连出声都艰难。
——在他们的头顶，正悬挂着一只蜘蛛一般的人型怪物！
几乎是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李子城迅速抬起手中的枪对准它，砰的一声，一枚途有金色粉末的子-弹直接洞穿了那只怪物的头颅。
在腥臭的液体中，那头怪物垂直砸在夏苏溢和乔星竹的身旁。
而几秒钟前还在认真观察地面陌生男子的夏苏溢和乔星竹已经把兴奋狂热的视线转移到身旁那头恐怖丑陋的怪物身上。
类似人型，有明显比人类还长一倍的四肢，以及略小一些的头颅，黑褐色的皮肤，坚硬如铁，没有鳞片，但有细小毛发。
“直接刺中心脏的【凶器】，比较柔软，致命伤口周围的血肉都被戳烂了，而且还有锋利的小刺，是从高处往下攻击......应该就是这种怪物，舌头很长并且带有小刺，攻击方法有舌头和爪子……”
乔星竹凭借细致的观察力将死者伤口和“凶手”体表特征对比，简单描述着“凶手”攻击的武器和方式。此时正从怪物的脑袋里捏出一枚隐隐有金光闪烁的子-弹碎片，显然那枚子-弹钻入怪物头颅后就直接发生了爆-炸。
一种对怪物的特殊子-弹吗？那么这名死者应该也属于一个专门处理异常怪物的特殊组织。
乔星竹在心里思考着。
就在这时，三楼的天花板又冒出一只狰狞丑陋的怪物，像是人型，但四肢贴在天花板上，远比人类小一圈的头颅倒转着看着平台上的三人。
而平台上的三人也都看到了这头怪物，夏苏溢瞳孔紧缩，下意识张开了嘴，一个诡异的发音刚刚出口，就听见砰的一声，一枚闪烁金光的子-弹直接射入那头怪物的头颅，然后轰然炸裂，怪物的头颅以及全身都被那枚子-弹击碎，血肉掉落一地。
终于看到之前头顶上的那头怪物是怎么死的了……
夏苏溢和乔星竹看着李子城。
李子城这才清醒过来，后知后觉地捧住手里的枪，咽了咽口水，没想到这玩意射出的子-弹竟然威力那么恐怖。
乔星竹冷不丁说：“你练过枪？”
李子城茫然地摇头，“我好像没有......”
还没说完，他又看着自己手心里的红肿，在今早，手心里的相同部位有着同样的痕迹，又揉着肩膀处因为后坐力而带起的酸痛感，熟悉，又陌生。
他以为是早起搬砖导致的酸痛，但现在似乎又觉得没有那么简单。
李子城沉默了一下，认真地看着乔星竹说：“我觉得最近有人在教我练枪，但我根本没有相关记忆，但我会开枪，我知道那种怪物的致命点在哪里，我也知道现在该怎么逃跑.......这些都不是一个普通学生该了解的，只是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夏苏溢冷不丁开口，简单解释一下：“我们的记忆有问题。或者再扩大一下范围，现在的这个世界出现了某种我们不知道的变化，而这种变化是错误的。”
乔星竹正捏着下巴思考，明明身处危险但并不感到危机感的原因……他可能找到了。
天花板上再度冒出来一些怪物。
李子城正要开枪，夏苏溢拦住了他，“我觉得我应该会一种东西，先让我试试，失败的话你再开枪。”
李子城点头。
夏苏溢迎着那些扑过来的怪物，张开嘴，喉咙里的声带没有震动，但依旧有一个诡异的音节以夏苏溢为中心，带动空气疯狂颤动，直接让一头距离他们只有两米的怪物从内部炸裂。
乔星竹站在两人身后，大脑里的某些神经似乎在震动，一股冲动催促他张开嘴，但他紧紧闭着嘴，似乎在纠结什么。
两头怪物的血肉碎块洒了一地，这种血腥恐怖的场景几乎让人想吐，但此时站在平台上的三人眼睛却亮的可怕。
“事实证明，我们的记忆遭到了篡改，但深入本能的反应却造不了假。”
乔星竹说道：“夏苏溢你刚刚说出口的那个发音，不像是人类的语言，而是属于其他种族的具备特殊力量的......异文。”
话音落下的瞬间，一个名称出现在夏苏溢的脑海中。
“编号005，【阿布纳斯异文】。”
一支装备精良但浑身黑衣上都溅着鲜血的队伍出现在楼上，为首的男人冷冰冰地俯视平台上三人，并未因他们的学生模样而降低警惕。
夏苏溢对历史教派这四个字有些熟悉，感觉很危险，但又不是那么危险，她纠结了好久，说道：“我们不是历史教派的人，而且他们不收未成年。”
刚说出口，她就奇怪地摸了摸自己的喉咙，“明明我根本不知道什么历史教派……”
她看向乔星竹，“接触异常的时间越久，我们越能恢复记忆，对吗？而我们，应该同样也能使用那些特殊力量。”
这只是一个猜想，但夏苏溢知道自己猜的没错。
站在楼上的顾天席远远注视平台三人，听到这番对话，紧紧皱起了眉。
他的记忆，同样存在太多可疑的地方。
就在这时，突然间一个声音打破死寂的氛围。
李子城指着顾天席大叫道：“你不是那个人傻钱多收购全市红色金鱼的大顾客吗？！”
夏苏溢转了转视线，看着顾天席，“哦豁。”
乔星竹的思考卡住。
顾天席：“……”
李子城的话一出，就成功吸引了顾天席的注意。
他用眼神示意身后有些急躁的队友们安静，看着李子城脖子顶着的呼吸机，脑海中瞬间闪过一句话：【你为什么会顶着呼吸机的脑袋？】
但不知为何，总感觉好像已经见怪不怪，甚至都懒得出口问了。
记忆中的违和感在此时异常明显。
联系到这三人也遭到明显的记忆篡改，估计幕后之人应该与面前这三人有很大的关联。
夏苏溢率先开口：“我们是这所学校的学生，找校长有些事，你们是谁？”
“学校？我们正在一处饭店里。”
顾天席观察面前的三位学生，意料之中的记忆里没有丝毫印象，但直觉又告诉他，他与这三人……好像是两人之间应该是认识的。
而同样脑海中飞速思考的乔星竹迅速明白现场情况，他们与面前的这支队伍并不在同一个区域。他们在学校，对方则在某个饭店，因为某种力量而造成的空间重叠。
李子城似乎也想到什么，小声说：“其实我之前就想说了，但那些怪物来得太快我没找到机会说。这里好像不是我们学校北楼，你们知道我来过很多次，所以印象比较深……二楼平台上根本没有油画......”
三人又与楼上那人交换视线。
乔星竹沉默片刻，开口：“我们在新阳市第二中学，高二六班。今天下午，我们学校应该会爆发一场大型异常事件，而罪魁祸首是我们六班的历史老师林祝，他是伪装身份生活在人类社会中的异常生物。”
顾天席瞳孔微缩：“金鱼？”
夏苏溢果断道：“不是，是鸟。”
李子城听不懂他们在讲什么，摸着脑壳满脸茫然。
顾天席正要说什么时，四周的空间突然扭曲，然后破碎，再次恢复正常时，面前早已没有那三位学生的身影。
顾天席身后的年轻队友小声说：“所以队长你真的买了全市的金鱼？”
顾天席：“......我在调查一起异常事件，上头同意了的。”
他看着面前昏暗的楼梯，带队往回走，饭店里的灯光还亮着，是一种血一样的色调，极为渗人。
饭店里的异常生物已经被清除，自从他们驻扎这个酒店后，短短五天，这已经是第三批前来攻击的了。
顾天席已经敢肯定这家饭店里隐藏着什么重要线索。
“陆三毛那边出结果了吗？”
“三位死者的尸体并无任何异常，昨晚在检查第四位时出现了反应......”
那个队友掏出手机递给顾天席，“他们拍了一段视频过来。”
光线明亮的环境里，三个穿着医用防护衣的法医正在寻找死者身上的线索，躺在长桌上的死者面容惨白，没有一丝血色。
陆三毛用手术刀切开了死者左手臂的里侧，鲜血流了出来，但很变成一种红色的水泡，落在了桌面，噗得一声裂开，从里面钻出一条又一条的红色丝线，如活物一般在桌面蠕动。
顾天席的表情更加难看了。
那是一条条被扭曲拉长的红色金鱼。
他之前翻阅过系统档案，其中有一条是自己在不久前上传的，代号正是“金鱼”，而且貌似自己与其关系不错，甚至还有日常的相处记录。
但此时，这位代号【金鱼】的神秘人消失，甚至是死亡。
而这代表了，新阳市又混入了一个或多个实力强大的未知存在，甚至到现在还隐藏在暗处，没被发现！
想到此处，顾天席吩咐下去，派人去调查二中的历史老师林祝，同时决定现在就带队前往新阳市二中。
与此同时，新阳市二中，夏苏溢、乔星竹以及李子城顺利地走出北楼，看到站在不远处面色阴沉的林祝。
夏苏溢率先打招呼，“早上好啊老师，现在还是上课时间，你怎么会在这？”
林祝却不想再和他们演下去了，“我有些后悔了，早知道就不该用那么温和的手段……夏苏溢，乔星竹，你们果然是最大的威胁。”
夏苏溢笑了笑，之前利用异文杀死怪物的经历让她有了点与林祝对峙的胆子。
“你害怕我会发现什么，所以才不断想杀我？”
乔星竹镜片后的眼睛很冷，补充道：“你知道夏苏溢的某些特性很强，知道她最容易发现一些常人看不到听不到的东西，所以你想利用她的天赋，来杀死她。因为只有最能威胁你暴露的人死了，你才有足够的时间隐藏，等到一定时间后找借口辞去学校老师的职位，摆脱已有的人设或是身份束缚，真正成为一个能生活在世界上的人。我猜的没错吧，老师？”
夏苏溢看了眼乔星竹，暗中哇了一声。
林祝的脸色迅速变化，正要说什么时，却见那个先前一直被忽视的李子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手机，默默把屏幕对准了他，显示的正是一串录音即将发布的画面。
林祝很快想起自己之前说的话，脸色又变了，充满杀意地注视面前三人，一字一句地道：“倒是我小看了你们，但这种手段我看你们能用多久！”
他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乔星竹转身去门卫室取了一个背包回来，随着动作晃动，背包里发出叮叮咚咚的清脆声响。
李子城小心翼翼地看了眼乔星竹怀里的东西，那声音怪好听的。
“这是什么？”他问。
乔星竹推了推眼镜，“是武器。”
夏苏溢似乎猜到什么，她瞪着乔星竹：“你什么时候想起来的？”
乔星竹看向夏苏溢：“周一，但我没想起来，我只是在观察，然后实验，包括现在也是如此。你呢？”
夏苏溢略带得意地说：“就是现在。”
与此同时，新阳市高铁站。
一个高瘦阴郁的年轻人拉着行李箱走出列车门，然后重重打了个喷嚏。
“该死的......”
这人低声咒骂，“到底是哪个混蛋冒用我身份在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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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代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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