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没有,百里外的村庄最近死了好些人。”
“当然了,听说只要日头一落,就会有野鬼出来索命!”
“什么野鬼,别听他瞎说,是妖怪!若真是野鬼,怎么可能会不害怕明火!”
“你们说的都不对,听说是有九条尾巴的怪物,獠牙和利爪有这么长。”边说边用手比划着,“一爪子下去,‘噗嗤’一声,直接就将人的身体穿透。”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我夫人的表亲在那个村子住着,她害怕,就跑到我们家来躲着,她亲眼所见,肯定不会有假。”
“不会来我们这儿吧。”
“你担心什么,咱们住在太微山脚下,山上都是修行之人,有他们守着咱们,不会的。”
“那可未必。”
“说着说着天就黑了,我要走了。”
“你瞧他那样。”
“我们也走吧,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最后一桌客人离开,岳如银放下手中的瓜子,两只手来回拍打,抖掉上面的屑,懒洋洋从椅子上站起身,两只手揉了揉已经酸掉的肩膀,朝门口走去。
关上朝内打开的大门,落上锁,折回方才的位置上,继续吃酒。
视线过于昏暗,岳如银轻皱眉头,大手一挥,屋内骤然明亮。
桌上的点心和瓜子已经吃了个精光,岳如银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包裹打开,奶香混着甜滋滋的味道钻进鼻子里,他满意的眯起眼睛,食指和拇指夹起一块,扔进嘴里。
想他醒来已经一月有余,虽然这具身体相比之前弱得不行,但至少有灵根在,还可以使用法力,不然以他的惰性,怕不是会饿死。
像现在闲云野鹤的生活,是他之前想都不敢想的事,如今因祸得福,倒是老天垂怜。
岳如银苦笑着拎起酒壶,发现里面空空如也,再也倒不出一滴,无奈站起身,准备再添一壶。
“咚咚。”
紧闭的大门轻颤,接着门外传来一道温润却毫无温度的声音。
“住店。”
岳如银疑惑,虽说他这个酒馆二楼确实有房间,也供人住宿。但位置偏僻,平日里鲜少有人会经过这里,更别说最近附近不太平,来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今日倒是稀奇。
“来了。”岳如银应道,几步走到门口,拉动门闩,打开门。
门打开的那一刻,初秋的晚风吹在脸上带着些许凉意,立在身前的人一身青衣,外袍上绣着金色龙纹,手持一把银色长剑,因为长得太高,他只能看到对方冷硬的下颚,薄唇抿成一条线。
“打扰了。”冷峻毫无温度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说出的话确是礼貌万分。
岳如银面上咧起嘴角,心里犯嘀咕。
这声音,怎么如此耳熟。
他抬头,身体比脑子先反应过来,“砰”的一声,将人关在门外。
他背靠在门上,心跳声震耳欲聋。
夜无尘怎么会在这里!?
真是越怕什么就来什么,越想躲的人,他非要往你跟前凑。
外面的人并没有离开,似是在等他再次开门。
岳如银心里直打怵,生怕对方认出自己,结巴道:“住,住满了。”
这话说完,他听到与之前迥异的声音,这才反应过来,现在的他换了具身体,身形样貌和之前也没有丝毫相似之处,除了烙印在元神中的那颗红痣还长在右眼角,但也只是颗痣,又有谁会在意呢。
于是他放下心来,深呼吸,再次打开门。
岳如银一脸谄媚地笑道:“我方才记错了,快请进。”
迎人进来,他继续道:“客官吃饭了没,这儿只提供点心,别小瞧了点心,点心虽小,但也能填饱肚子。”
“吃过了,谢谢。”
岳如银一脚踏上楼梯的阶梯,在前方带路,“客官这是打哪儿来啊,咱们这儿很久没人来了,不过您放心,房间每天都会打扫,一丁点儿灰尘都没有。”
身后的人轻描淡写一句:“无妨。”
岳如银不再自讨没趣,闭上了嘴,将人带到房门前后,转身就走。
“有热水吗?”
岳如银回头,“有的,稍等。”
“多谢。”
又是一句冷冰冰的道谢,岳如银偷偷撇了下嘴。
下了楼,他来到伙房烧热水。
灶火里熊熊烈火在欢愉地跳舞,他盯着跳跃的火团,出神。
这时,突兀的惨叫声打破黑夜的寂静,岳如银眉头一沉,扔下手中的柴火,一个跃身从敞开的窗户蹿了出去,借着头顶的月光,顺着传来声音的方向奔去。
距离越近,血腥味愈浓。
他皱了皱鼻尖,加快步伐。
远处,模糊的两个人影你追我赶,岳如银眯起双眼,抽出缠在腰间的斩缘,剑锋朝下,朝他们追过去。
这时,一道人影先他一步落在前方,他定睛一看,是夜无尘!
寒冷的剑光飞舞,岳如银停下疾驰的步伐,定身在百米外。
那个“怪物”的外形与人无异,最是醒目的是那双冒着红光的双眸,和浑身裹着的黑气。
只见他伸出利爪,轻而易举挡下刺过来的剑。
岳如银先是震惊,后疑惑。
魔族!?
这身黑气必是魔族无疑,可他们不是百年前全都被自己杀了吗,怎么还会出现在此?
仅仅一百年的光景,夜无尘又是何时弱到这个地步?
没等他想明白其中缘由,那只魔族的同伙闻到味道追了上来,看起来数量还不少,见情况不妙,他提着剑赶忙上前。
自从元神住进这具身体里,岳如银是第一次使剑,虽说动作行云流水,但因为是具凡人的身体,并不能使用超过身体负荷的法力,打起来还是有些费力。
打得正酣,岳如银发现不远处地上坐着一人,被吓得双腿直哆嗦,从装束上瞧出,他就是今日最后一桌的客人。
他跳到那人身边,发现此人身上并没有血迹,那另外二人,怕是已经...
不得多想,斩缘挡住魔族的利爪,冲夜无尘喊:
“你先抵挡住,我送他离开。”
夜无尘听到他的声音,轻点下颚,冲过来挡在他身前。
不敢耽误,岳如银咬破手指,以血结阵,将地上的人圈了起来。
阵结成的那一瞬,红光炸现,地上的人随着红光的逐渐息弱,没了踪影。
解决了这头,岳如银几步跑至夜无尘身边,与他并肩作战,一起对付面目可憎的魔族。
随着战斗的深入,他发现这些魔族有些异常。
他们似是没有自己的意识,攻击也是胡乱没有章法。
最重要的是,他们似乎感受不到疼痛,即使身受重创,依旧能爬起来继续攻击。
终于,在他快要力竭时,将所有魔族打倒在地。
过了几息,见地上的魔族没有起来的迹象,岳如银才松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撑在身体两侧,向后仰。
“累死人了,这群玩意儿怎么这么难搞!”
余光一青色衣角飘过,他侧首,看见夜无尘蹲在地上,拾起一朵花。
“这是什么?”他好奇道。
夜无尘:“幽梦花。”
幽梦花?这又是什么东西?
他起身,走到夜无尘身边,发现地上原本的魔族,全部化成了原形,虎妖、狼妖都有,其中最多的,是九尾狐。
岳如银沉吟,目光紧紧锁在九尾狐的原身。
接着,所有妖族的原身化成一道黑烟消散,仅留下一株株“幽梦花”躺在血泊中。
“这怎么回事?”岳如银惊呼,目光投向夜无尘。
夜无尘扔掉手中的花,扬剑将所有摧毁,而后收剑入鞘,这才解释:
“被种入‘幽梦花’,无论是妖还是仙,只要死了,就会化成一缕黑烟,魂消魄散。”
岳如银了然,一时忘了自己如今的身份,脱口道:“无尘啊,你下来就是为了解决这个?”
夜无尘冷声道:“你怎知我的名字?”
岳如银心虚地左顾右盼,不知该如何解释,忽而发现夜无尘肩膀上青色的外袍上一片红色的血迹,凑了上去。
几道伤口涔涔向外冒着血,心一揪,没了方才的紧张,敛眉道:“先回酒馆,你这伤口需要处理。”
夜无尘道:“多谢。”
回到酒馆,岳如银留夜无尘一人在一楼等候,他回房间拿药箱。
等他拿着药箱回来,那人正立在他平日放佳酿的地方,手中还拿着一个小酒壶,正往嘴里灌。
“那是我酿的酒,你快放下!”岳如银急道,小碎步上前,夺到手中放在一边。
面前的人一开口带着酒气,“我只是有些口渴。”
岳如银埋怨道:“解渴有水,你找不到可以等我回来再说,我这可是上好的佳酿,不是给你解渴的。”
说着,他指了指椅子,“你先坐,我给你处理下伤口。”
说完,他打开药箱,从里面翻出伤药和绷带放在一边。
夜无尘并没有拒绝,直接坐在他面前。
二人一坐一立,岳如银挑眉,“你自己脱还是我给你脱。”
夜无尘闻言,微仰起脖子,疑惑地与他对视。
不知是热的还是吃了酒的缘故,夜无尘原本白皙的脖子爬满了红晕,灰色的瞳仁里透露着迷茫,似是没明白他是何意。
之前因为不敢直视夜无尘的脸,再加上方才事态紧急,岳如银并没有留意这张脸有何不同。
如今屋内灯火通明,他这才瞧清,夜无尘额间作为四灵的纹饰没有了。
岳如银眸子我微转,试探问道:“客官如此高深的法力,打哪儿来啊。”
夜无尘懵懂道:“太微山。”
太微山?那不就是山上那个鼎鼎有名的修仙门派吗?
再瞧他这副老实的模样,应是吃醉了酒,于是接着问:“客官,方便可以透露下您姓甚名谁,今年贵庚?”
夜无尘垂着头,解开腰带,褪掉半边的衣衫,“太微山大弟子夜无尘,年方18。”
得,这人真被扔入人间轮回了,他就说堂堂四灵怎么会弱到如此地步。
不过他究竟是犯了何事?
岳如银绞尽脑汁都想不通,谁知下一秒他就被吓地大叫起来。
“喂喂喂,夜无尘,你在做什么?”岳如银赶忙夺走夜无尘手中的匕首,接着道:
“你是想死吗?这匕首要在火上烤一会才能用!”
岳如银说着,将匕首放在烛火上方正反面都烤了个遍,拿起一块干净的布。
“塞在嘴里,一会别咬到舌头。”
夜无尘乖乖张开嘴,牙齿咬住塞进来的布。
岳如银“噗嗤”一笑。
这小子吃醉了酒可真听话,倒是比平时有趣得紧。
将伤口处理好缠上绷带,高度精神集中,给岳如银累得够呛,他拿走夜无尘嘴里的布扔到一边,拉过一旁的椅子坐下,仰面靠着,懒洋洋地打量。
面前的人衣衫半褪,坚实挺阔的胸肌露出一半,腹肌的一角隐隐约约,白皙的皮肤渡上一层暖黄,上面布满密密麻麻的汗珠。
如此香艳的一幕,勾起岳如银的回忆,他登时从椅子上蹿起来,弓腰靠近夜无尘,双手提起他衣衫的一角往上拉,低着头,嘴里嘟囔着:“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正嘟囔着,手腕忽而一紧,吓得他睁开了眼。
入目是尽在咫尺的俊脸,灰色的瞳仁里映射出他惊慌失措的脸。
视线下移,高挺的鼻梁下薄唇微张,吐纳着呼吸,与他的呼吸缠绵在一起。
岳如银觉得有些热,喉咙上下滑动,紧张地咽了一口口水。
上篇文因为设定有漏洞所以锁了,这篇沿用上篇文的世界观和人名,剧情和设定大动,可以说是一个全新不同的故事。希望新的故事你们会喜欢,这次我会放平心态,完完整整将它写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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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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