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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入窑瓷

三个姑娘停住回头,林汐之斗篷护帽披在肩背上,狐绒雪白,远远看她犹如披雪而立。

楚逍有话噎着,说不出又咽不下,林汐之懵懵看着他停在自己面前,不知他一脸委屈究竟何意,只觉得还是凶恶些看着习惯,便道:“你这表情似个痴儿。”

“……”楚逍在她面前停住,眉头蹙起,委屈里多了一丝埋怨。

林汐之瞪大了眼睛,大为不解,“你到底委屈什么?我还没委屈呢……”

楚逍看了一眼凤儿,收到了一瞬眼神鼓励,他低声道:“休书是写给旁人看的,不是要给你的。”

林汐之一愣,视线无措地转开,楚逍忽然的低声细语搅得气氛怪异,她不大敢直视他,只道:“我知道,但没关系,我并不觉得有什么,那种东西有跟没有都是一样的。”

“哦……是吗……我还以为……你当真了……”

“你我从未拜堂,我没当真。”

“……”

那日红妆十里,林汐之凤冠霞帔入的府,记忆中从身旁掠过的身影似哪路神仙千里之外随手放的箭,飞越了千山重雪,时至今日才携着一缕冰寒穿心而过。

林汐之意识到自己竟对当时毫无感觉的事情难过起来,骤至的痛觉奇异又烦人。

“沤珠槿艳,不敢多怀,你无需担忧,也无需这般费力,做戏哄我。”陌生的感受驱使着,她就是想这么说,便说了,将那冷痛之感寄在话语中散了出去。

耳边寒风拂过,楚逍看着林汐之从他眼前离去,目光落空后如夜色沉酽,宫墙内不知哪里传来了厚雪崩落的响动。

杨舒沁忙拦住了林汐之的去路,急道:“嫂嫂,别,表哥不听话,你骂骂他就是,他要敢还嘴,我帮你一起骂他。”

林汐之不知如何与她分说,两人虽算投缘,可她总觉得许多事情只有自己知道才最安全。

凤儿着急了半晌,一跺脚,凑到楚逍身边,悄声道:“属下多嘴,但……大事未成,不宜生枝……”

凤儿还未说完,楚逍望着林汐之的背影,跟了上去,“周官可放火,百姓可点灯,由她如何去说,我都听得,怎也不会似个女儿家小气。”

林汐之霎时生起气来,是那种目的未达反被将了一军的恼火,气的是自己不争气,却只想将东西往外砸,回头骂道:“畜生吃东西自然不分净肮。”

她绕开杨舒沁,似逃命般快步往前走,楚逍紧紧跟着,眼中含笑,“可偏偏有些人就爱喂些干净的,自得其乐,养得精细。”

“你要不要脸了?”

“脸有什么可要的?”

林汐之一口气上不来,双手捂住耳朵,跑了起来。

经过临华殿,一官兵从门里出来,正巧与林汐之照面,林汐之从他面前跑过,与他相视一瞬。

跑远之后,她逐渐收了脚步,楚逍略走快一些,便能轻松跟上她,随着她停下。

“那个官兵怎么能从临华殿出来?”

楚逍回头看了一眼,“皇后宫里的钉子,怎么可能全露出来呢?”

“……看来我想少了一层,不该来?”

“聪明,但晚了。”

林汐之剜他一眼,却见他一双夜眸晴空万里,似有星月相辉。

他忽然将她抱了起来,就如那日尸横遍野时一般,林汐之在他身上一比衬,似个玲珑的偶人。

林汐之措手不及,低头看了着地面石雪远了不少,不敢随意乱动。

她发觉自己坐在他手臂上无需如何着力便稳稳当当,心语口出,“你这样不觉得沉?”

楚逍往前走着,笑着瞄了她一眼,“你这小身板……我只怕你觉得沉。”

“我?我为何会觉得沉?你还想我拖你不成?且你……你为何抱我?”林汐之念叨着便脸红起来,原还环在他肩上的手一点点松开滑落。

楚逍笑意更盛,空出来的手给她戴起了帽子,“高处不胜寒,戴好。”

帽沿缝了一圈狐绒,她握在手里,轻轻拉下,盖了眼鼻。

“多谢,如此便夸一夸你这畜生也算知书达理。”

一双粉润微翘的唇开开合合总是伶俐,楚逍正瞧着,余光里迎面而来几名佩剑的官兵,他垂眸思量了一瞬,仰起头轻轻吻了她。

官兵面露邪色,未敢多看,见楚逍抱着个女子似要出宫去,目光扫过杨舒沁和凤儿,冷眼相视,鄙夷和艳羡同存。

他们退开跪叩,相互间偷偷使着眼色,猜想着楚逍刚闹了休妻,如今是又在宫里抢了什么女子?

楚逍冷着脸从他们面前经过,林汐之本要挣扎叫骂,却自帽沿底下看见了官兵的身影,她明白了戴帽子的由头,侧倒在他肩上,把脸埋在他颈窝里。

她一手拉着帽子,一手扳着他另一侧肩,“我娘很可能也是被毒死的。”

楚逍托着她往上颠了颠,握紧了她的腿,“所以你就来了?”

“总不能等着刀送到脖子上才有反应。”林汐之抬眼看他,见他目视前方,面色和煦,她又随口说道:“我捡到一只母猫和几只小猫。”

“嗯……知道了,不过这两件事有什么关联?”

“没什么大关联,就想与你说说。”

“可以,我不介意。”

林汐之眼珠一转,刻意说道:“不介意是因为我做什么于你而言本就无足轻重,你我本就只是合作关系,你分得很清晰,不像我……”林汐之有一眼没一眼地瞄他,她其实并不确定。

楚逍忽然停住,默默看了她一会儿,没有接话,见她住了嘴,又转开视线加快了脚步。

芙清宫空寂多年,楚逍绕道而行,很快甩开了凤儿和杨舒沁,他停在芙清宫门前,抬头望着檐下落了雪却无人清扫的金漆匾额。

林汐之听得四周寂寥,小心翼翼抬起头来,将护帽往上揭了一些,视野开阔不少,却只见两侧皆是高耸的宫墙,她不知身在何处。

“这是哪里?他们没杀成我,是因为你要亲自把我灭口?”

“我很喜欢你这种爱怎么想就怎么想且从来不觉得不着边际的逻辑,那不如你再想想他们为何要杀你?”楚逍将她放下,走向紧锁的宫门,趴在门缝上往里看。

昔日彩蝶翩舞的牡丹花丛只剩泥潭,冬日里盖了厚厚一层白雪,一株宫粉梅花开得盛大,多年来自生自养,是寂寂雪日里一片破落残败中唯一还在兴盛的生灵。

“芙清宫?芙沁居……”林汐之知晓那些人要杀她是因为楚逍搜山救她,他们怕她给楚逍生出个小世子来,又怕杀了她惹来麻烦。

此事楚逍心知肚明,她便不打算回答,只看着牌匾念叨,忽似灵光乍现,双眼一亮,“啊!这是你家!”

楚逍回头道:“是,谢谢你没问我。”

“可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我母妃还没见过你……我想让她看看是谁占了她儿媳妇的位置。”

“又不是我想的……”林汐之确没想过强占,委屈了须臾,又掰着指头算了算,“哦……那这么说来……我阿娘见过你?”

楚逍抱手靠在门上,残旧的宫门咣吱直响。

他歪斜着瞧她,唇角勾起,“自然,你阿娘很喜欢我,还说过要我做女婿。”

林汐之眉头一皱,这话有些烧耳朵,她转身离开,斥道:“有病。”

楚逍淡淡一笑,大步跟上,“你上殿救我,可想过后果?”

林汐之停下,目光落在芙清宫墙头厚重的积雪上,她从来知晓自己的心意,“要想不被烧死,就要学会活在火里……我不是为你。”

楚逍上前挡住了她的视线,双手撑在膝上半蹲着,把脸正对在她眼前,邪匪之气套在他脸上倒颇为合适,“我没说你是为我,你为何要特意解释一下?”

芙清宫宫墙道上无人看守,寂寂寥寥,宫粉重瓣一朵香蕊含雪落下,发出一声轻响,道上两人相对静默,林汐之耳边只余了头发与护帽相互摩擦的声音。

临华殿大门轰然一关,上官云珠纤纤玉手重重扫倒了立柱旁衔灯而飞的仙鹤烛台,铜支倒地,“咣当”一声,烛火反扣在铜盘底下,宫婢轻轻拍了拍胸口,暗道幸好。

上官云珠走入内室,途经的一应物件,能摔的皆摔了出去,方格地砖上落子歪斜,白瓷碎片浸在水迹里,婢女们缩着脖子,暗叹一会儿倒茶递水又要找个新的来。

这些时日摔的摔,砸的砸,库房里能挑的已经不多了,楚胤寒本就赏得少,按规制分来的上官云珠多是不喜欢的……

她扯落了罗帐,将妆盒铜镜皆扫到地上后,坐在妆台前气愤道:“我就该先杀了那小蹄子!管他真真假假!靖平侯真是生了个贱蹄子!”

近身的婢女拾起地上最大的正凤金钗,轻轻放在了桌上,“娘娘,她今日既已与楚逍站在一处,便更好办了,若当真有情,那便是不寿之象,奴婢还要恭喜娘娘呢。”

“勋儿纯善,如何防得住他们两个蛇鼠一窝的算计?”

“娘娘多虑,再不济,咱们还有最后一计不是?”

楚勋独自留在了紫云宫,上官云珠玉指捻起了妆台上一个暗格小屉的铜环捏在指间,她只担忧着楚勋受罚,心中尽是骨肉相连之痛。

宫人皆已撤下,楚勋独自跪在殿中,楚胤寒回到内室不久又再出来,眼眶红了一圈。

他坐在漆金的龙榻上呆了片刻,将楚勋唤到身侧,示意他坐下,面上沟壑似更深了些。

“勋儿可是怨父王?”

楚勋道:“儿臣不敢。”

楚胤寒摇头闭眼,似无法面对什么事情,“你是不敢,不是不会。”

楚勋低头看着自己衣袍上金线绣的莲花,无可回驳,已准备好了承受楚胤寒的怒火。

楚胤寒平静道:“既如此,你便亲自查一查你这弟弟,如实报给父王,如何?”

楚勋如得意外之喜,“父王愿意信我?”

楚胤寒看似倍感疲惫,道:“父王信真相,也信你能查明真相。”

楚勋起身叩拜,“儿臣定不辱父王所期。”

楚胤寒点头摆手,道:“去吧。”他看着他起身告退,其间相视一瞬,他又给了他肯定目光。他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朱漆门扇之外,脸色阴沉下去,如静湖渐渐卷起了洞黑的漩流,危险在水中悄无声息地涌动。

入夜以后,芙沁居人声便比白日嘈杂,生意比门上的灯笼红火。

门口守卫立于大门两侧,见一清白身影带着护帽往里进,握拳伸手将其拦下,两只粗壮的手臂石拳相交,要进门的人停住了脚。

护帽落下,一张白皙清秀的脸笑意盈盈,额前几缕细发堪堪遮了眼角,守卫认得,拜道:“原来是画师,没看清。”

画师道:“没事没事,我就觉得戴个帽儿还挺暖和,且觉得心里安全,主上可回来了?”

守卫相视确认,道:“未回,只是那二殿下已来了,想是主上赢了?”

“赢还早了些,但应是有些鱼饿急了不择食了。”

三层客房中,花魁坐在窗边锦榻上,低头簪花,信手温酒,剪落的花枝整齐排在方形小案上,楚勋坐于对面,小酌观赏,重音将管事带来见他时,他双眼已是迷离情状。

“二殿下大驾,老夫忙完便赶紧过来了,不知殿下有何吩咐?”

楚勋望向窗外,哂笑一声,将手中酒杯放下,指间温热尽消,他搓了搓手,微有醉态,道:“掌柜的可是大人物,楚逍还未回来?”

老管事目中卷过少顷寒意,又笑得热情起来,“尊主以为,殿下毁约在先,交易已失效。”

楚勋哂笑更甚,“九弟果是好算计。”

老管事拜道:“不足的,不足的。”

白瓷壶随声落地,碎在老管事脚边,酒香四溢,老管事未挪动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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