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驾驶位，从对面云船缓慢调转方向开始，霍朗克已经直起腰坐得笔直。他捏着手机，心里倒是对周庭覃这么爽快的答应有点起疑。
后方的两艘云船已经撤开一条道来，霍朗克眯眼紧盯远处云船的动向，但凡有一丝不对劲的苗头出现他将挥手示意，无论采取什么办法都要拦下来。
云船后方已经彻底让出路来，此时周庭覃转身冲班索道：“准备！”
就在一瞬间的功夫，布勒山操控方向盘调转船头。
在这时周庭覃拨通了霍朗克的电话，那边似乎没想到她还会打电话过来，接通的一瞬只听对面人问：“周长官，你还不调头吗？”
周庭覃给了布勒山一个眼神，她这边笑说：“霍长官，我思来想去觉得——”字音刚好卡在这。
霍朗克半天没有听见后面的声音，以为信号不好，晃动着手机说：“什么？”
“我反悔了！”周庭覃挂断电话。
同一时间，对面云船的强光灯刺了过来，前排的警员被这瞬间冲过来的灯光晃得眼疼，他们不得不翻开遮光板。
另一头，察觉对面云船左右晃荡大概是驾驶位正手忙脚乱地应对强光，布勒山打着方向盘，引擎发动到最佳。班索只觉得整艘云船宛若翱翔在空中的雌鹰般，速度不仅快还灵活，仿若这一片都是自己的领地。
布勒山喜欢打端游，也喜欢玩蹦极和大风车，对于一般人来说大风车比跳楼机还要令人恶心，可他是变态。在船舱其他人头晕目眩，肚里翻江倒海的时候，他正兴致高昂地操控云船方向。
此刻除了布勒山一人没事外，班索也是。周庭覃半蹲下身缓解自己的恶心时，她斜眼看见班索左右手各拥着一个孩子，□□还夹着一个。而她整个人神采奕奕，目光盯着布勒山手中的方向盘，看起来格外感兴趣。
强光大概维持了十几秒的时间，等这一瞬光远去时，霍朗克后知后觉。他气得手机敲在玻璃上发出沉闷的声音，“马上追过去，堵住他们！”
“传达下去，无论用什么办法必须阻止他们返回卡外。”霍朗克补充一句。
“长官。”船舱里一个女警小声叫着。
“说。”霍朗克转头看她，语气有些不耐。
“如果您真打算不让他们回到卡外，可以派一批人出去拦住。”女警说。
霍朗克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于是他联络剩下的四艘云船派一队人出去拦截。
这边布勒山手中操控方向盘绕过几艘追来的云船，幸好孩子们并未害怕惊叫，给了他清净的时间思考。
周庭覃透过后视镜看见，几艘云船后仓出来了一队穿着防护服的人，他们脚踩飞行器围堵这边。
就在此时，班索感受到云船晃动的十分厉害，这种感觉将她拉回了沃塞。她平衡力一向可以，可是现在她不得不空出一只手去稳住身体。
班索松开其中一只拥着孩子的手，“小孩，你去那边扶好。”
小孩皱眉不情愿撒手，“黑皮姐姐，我们是被坏人围攻了吗？”
班索没料到眼前的小男孩会这么说，但还是点头。
布勒山看见表盘上的指针乱转，方向盘在他的手里已经不受控制，他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听见周庭覃沉重的语气说，“我们被攻击了。”
后视镜，穿着防护服的人手拿电磁枪射击云船。一串肉眼不可见的枝状闪电如爬山虎般裹住了船舱，眨眼的功夫电子设备瞬间失灵。
“他们是疯了吗？！”班索看向逐渐逼近，穿着白色防护服的人。她现在是想清楚了，卡外根本没有打算接沃塞的人回去。
“目前的情况看，卡外并没有打算接我们过去，你们两个究竟是谁？”班索谨慎的目光汇聚在那个平刘海的女人脸上，从刚刚的作风中可以看出来这人是个管事的。
云船早已保持不了平衡，周庭覃吃力地抓住扶手站起，她边靠近她边说着：“你说的没错，卡外并不打算将你们接进来。”
班索愣住了，“那你们…”
“是我们擅作主张，可以说是违背卡外人的意愿。”
“所以我们是被发现了吗？”班索眨着眼睛说着令人意外的憨话。
周庭覃本以为眼前的女人应该会愤怒，生气把他们推到了风口浪尖上，葬送他们的生命。堵在喉咙的话竟然没有说出口的余地，她蹲下身看着眼前的人说：“班索，你会开枪吗？”
手心里是把泛着银光的枪，班索视线又移到外面。那群穿着防护服脚踩飞行器的人试图扒开云船的安全门，“我会玩弹弓，会射箭…”
班索每吐出一个词都让周庭覃怔住，不过回想过来沃塞很久没有接触到高科技产物了。中间的裂谷就像是一扇门，将卡外与沃塞隔绝，一边是摩天大楼一边是土坡平房，一边是新世纪一边是旧石器，很抽象。
手里的枪被一只胖乎乎的小手顺走了，小男孩欢呼着：“哇，这枪好酷啊！”
“哎！”班索急忙拿了过来，冰凉的触感让她上半身哆嗦着：“我试试。”
“这把枪送你了，”周庭覃说着上手拿过枪比划着，她眯眼瞄准正在拉扯门的警员，“你只需要瞄准他，然后食指扣动扳机。就像这样——”
一枚子弹从出风□□出，击中了外面人的左肩，那警员手臂霎时间没了力道，从半空旋转掉落。
班索惊呼一声，“他是死了吗？”
“不至于。”周庭覃将枪重新放在班索手中，“记住了吗？”
虽然女人的皮肤是深色的，但还是看出她惊惧的瞳孔在颤动，班索脑子空白地握着枪。
周庭覃站起身拍着她的肩膀说：“不用害怕，你就把它想象成拉着弹弓去打麻雀。”
班索点头，嘴中不停地默念，“打麻雀，打麻雀……”
外面几个警员见此场景，手中的枪纷纷对上了那艘滑翔的云船。
“长官，目标云船在降落，还要拦吗？”一个警员问。
“继续，只要是沃塞出来的，一个不留。”耳麦传出命令。
与此同时几个警员前仆后继地冲上去，一枚枚子弹击中云船外部，伴随来的电波让内部人员头疼脑胀。
孩子们哭泣着，其中一个中年女人慌张地想找能躲避的角落。周庭覃让布勒山尽量不要让云船失衡，这才缓慢朝女人移动。
“不要怕。”周庭覃语气放慢，“现在最重要的是保护孩子们，其他的交给我。”
中年女人的手是凉的，她眼里饱含求生的渴望，死死地拽着周庭覃的衣服：“你是不是有办法？”
云船进行了90度旋转，她们整个人被迫贴住了玻璃窗，恐高的人朝底下看一眼都会发抖的程度，中年女人的手更冰了，“你…”她的牙关上下打架，“我们会不会死？”
面对女人的疑问，周庭覃不敢保证，“振作起来，我们都会活着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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