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遥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而她的背后也没有人前来阻拦，也许是没有立场，或者心怀愧疚，任由她连声招呼都不打，以一种无礼的姿态离开。
沈清遥绷着脸，周身的冰冷逼得一路的侍女太监都不敢主动接近，只隔着一段距离行礼问好。
却有一个面容姣好衣着整洁的侍女等候在路边，见着她时立刻招呼身后的小宫女一起上前。
“二小姐，”她迎上来，满含担忧地上下仔细打量一番，见她没事松了一口气，问：“可是要出宫？”
沈清遥一想到秦垣就呕得要死，恨不得离他远远的，她现在就是要出宫，去瑞王府，带着秦钰秦灵秦楚他们回沈府。
无论再有人说什么，都不会再把他们送走。
她绷着一口气，颇有神来杀神佛挡杀佛的气势，现在猛地撞到有人搭话，被怒气燃烧的大脑突然就冷静了一点。
这侍女沈清遥也识得，本来是沈府跟在沈清筠身边照顾的侍女，后来沈清筠成亲后就随她到了宫中，如今已是宫里谁见了都要乖乖低头问好的大宫女。
却见着了沈清遥依然以沈家侍女的身份自居，担忧又关切，还带着点恭敬。
沈清遥再如何被冲昏了头脑，也不会把气撒到别人身上，况且这人还是自己人。
她扶着额头出了口气，又双手搓了搓脸颊，才让声音勉强平静下来道：“对，正打算出宫。”
沈清遥舔了一下干裂的嘴唇。她早上没吃饭，一上午就在瑞王府喝了一杯冷茶吃了一盘点心，又跟人费了半天无用的口舌，现在早就是又渴又饿了。
好在沈清筠早有吩咐。
大宫女让人奉上温茶和拇指大小，可以一口一个的巧果儿，瞧着沈清遥的脸色，含笑道：“皇后知道二小姐一日三餐定时定刻，饿着了就会心情不好，特意让我们准备了这些东西，二小姐先垫垫。”
沈清遥和秦垣争执得身心俱疲，既说不通又讲不明，虽然秦圭表现得一直明理公允，却毕竟和秦垣才是血浓于水的兄弟，她便是声再高理再直，也总有一种孤立无援的不安感。
现在被一盏茶一份点心戳到了心尖上，就好像受了委屈的小孩被逼得步步后退，以为退无可退后背却撞上了一堵坚实的靠山。
这皇宫再高耸不可攀，也有人护着她，记着她。
沈清遥吸了下鼻子，把那股子梗着的孤注一掷的气呼出去，一口气喝完了水，手指捏着吃了几个点心才问：“姐姐找我有事？”
宫女细心地侍奉着她，闻言回道：“没什么大事。”
她把沈清筠的话转述给沈清遥听，说：“皇后交代，若是二小姐出来的时候是高兴的，垫了肚子让马车送二小姐回去；二小姐出来时候若是不开心，就请二小姐去朝华宫。”
沈清遥咽下一口点心，肚子不那么饿了，感觉心情也没有那么难过了，她咬着点心眨眼问：“姐姐要给我出气？”
沈清筠明显知道这些天她和秦垣争执的缘由，甚至她身边的人都了解得清楚。
大宫女双手奉上手帕，沈清遥随手接过擦了擦嘴角，就听她说：“就是三个小孩儿而已，若是皇后和陛下开口，陛下定不会不允的。”
沈清遥自然不是没有想过这个办法，但她最后依然没有向沈清筠提起过这件事情。
大宫女看出她的顾虑，说：“皇后和陛下感情甚佳，皇后的提议陛下总会认真考虑的，而且——”
她躬身低语道：“这宫里三年的花销，既不是出自国库也不是陛下私库，而俱是皇后从家中带来的嫁妆。”
“想必这等区区小事，陛下定不会回绝。”
沈清遥没说话。
家里的帐她大都会过一眼，每一笔钱去了哪里她心中早就一清二楚。只是那是沈清筠名下的铺子和钱产，她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她不会干涉，能够做的，就是默默从自己名下为沈清筠多留一份，以备不时之需。
沈清筠喜欢秦圭，不在乎这些小事，只要秦圭对沈清筠好，沈清遥就能心无旁骛地拿他当好姐夫。
沈清遥对秦圭不过是爱屋及乌，就像是秦圭对沈清遥亦然，他们之间不过是依靠沈清筠才有了牵扯。
所以沈清遥不想让她的姐姐有一点点的为难，不想让自己给她和秦圭带来任何的矛盾。
虽然说有了沈清筠一句话，这件事情也许就有了机会。
可是——
只有她最明白秦钰秦灵秦楚对她和秦垣真正的意义，以及秦垣死也不肯放手的真实缘由。
况且，秦垣应该是真的病了，他嘴角挂着的血迹和暗淡无光的眼神让沈清遥烦躁又不安。
他要是真的死了……
姐姐和陛下要是一直没有孩子怎么办？
所以他不能死，沈清遥忽略心中那点模糊不清低落的感觉，理智地分析，至少在姐姐有孕之前，他不能死。
那她就最好不要去见沈清筠了。
沈清筠和沈母一样，有着一眼就能看穿她心思的能力，沈清遥在她们面前毫无秘密可言。
“咳咳，我就不去打扰姐姐了。”沈清遥眼神虚晃，掩唇假咳两声，但脑子转了几转，依然想不到什么合适的婉拒的理由。
最后她只能老实道：“你告诉姐姐，这件事情我想自己解决。”
侍女有些叹息，但没有再多劝，说：“我会禀告皇后的。”
她退到侧边，伸手引路道：“那我让人备车马送二小姐回家。”
沈清遥没有拒绝。宫中只有帝后的车驾能够行驶，她既不想累得惨兮兮地走出去，也不想出去之后还要坐瑞王府的马车回去。
还是沈清筠了解她。
她捏着最后一个点心送到嘴里，才伸手被人扶着上车，侍女失笑道：“马车上备着点心。”
马车轱辘轱辘地行驶行出宫门，沈清遥打开装点心的盒子看了看，颜色鲜艳造型可爱，像是特意为了哄她让御厨做的。
也是小孩们会喜欢的点心。
沈清遥一个都没动，拿盒子装好，路过集市的时候短暂停留了一下，买了三串糖葫芦。
马车最后停在了瑞王府外。
饿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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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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