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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注意点

绣鞋上的图案刺眼,吴顿觉一阵天旋地转。

桌子在转,地面在转,秋的眼泪化作一片空白,她的面容渐渐模糊。

“秋!”吴想要抓住她,越往前走,越是一阵虚无:“秋,你在哪!”

喉咙似被扼住,她大口呼吸着,无数尘埃将她淹没,她竭力睁开眼,眼前是一块木床板。

“呼…呼。”

急促的喘息暂时调停了混乱的情绪,她拧一下自己的大腿,随即清醒。

许沉景,她是许沉景。

喜房的红布都没撤走,现在外面一片亮堂,她正躺在二太太的床底下,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塞进来的。

昨夜的梦太荒诞也太真实,像真的发生过一样。

梦里的少女叫秋……她的长相,许沉景想破了脑袋,愣是记不起来她长什么样,唯能记得那双刺眼的小脚。

这样离奇的梦,应该是缺氧缺的,许沉景想。

脚步声缓缓踏来,许沉景侧头,看见绣花鞋的图样。

“该醒了吧?”吴惹秋的声音还是没个好气。

她的脚很大,鞋估计比许沉景的都大,漂亮的长裙盖住脚踝,精美的荷花鞋面若隐若现。

许沉景灰头土脸从床底下爬出来。

“啧,瞧瞧你这样子,哪里像千金小姐,分明就是小偷做派。”

吴惹秋今天换掉了喜服,没盖盖头,头发挽成髻别着几根簪子,额前垂着几根碎发。

“是你把我塞到床底下的?”

被她嘲讽是意料之中,许沉景却注意到她头上那几根簪子有些眼熟。

“昨夜你爹都要进来了,你忽然昏过去,我只能把你藏起来喽。”

“那你们洞房,我岂不是……”

“没洞房。”吴惹秋松散地扇着手中圆扇:“老爷喝多了,你也知道他一把年纪,喝醉了哪儿还有力气。”

许沉景松了口气,转脸又觉得那圆扇更眼熟。

她靠近,盯着那圆扇上的荷花绣探看一番:“这是……”

“哦,”吴惹秋莞尔一笑:“你娘的。”

她故意般翘起兰花指,将圆扇晃晃:“听说是苏绣呢,还有我头上这些簪子,翡翠的,你娘的东西啊,真好看。”

夫人一生节俭,身后物也就这几样值钱的,自己也没用过几回,不舍得。

吴惹秋还没笑够,手腕被许沉景握住。

“你偷我娘房里的东西?”她盯着她,嘴角因为恼怒向下撇。

“什么叫偷?”吴惹秋抬头:“反正人都死了,这些好东西,给我用才不浪费啊。”

“你真无耻。”许沉景憋不住说她坏话。

“注意点。”她居然凑近她的脸,理直气壮的:“我可是你的长辈,你还得叫我一声小娘呢。”

“你……”

“你什么你?没话说就出去。”吴惹秋暗笑:“对了,出去的时候正好看看,你娘的棺材运出去了没有。”

许沉景再顾不得吴惹秋的挑衅,径直跑出去。

后门处,陈婆嚎的撕心裂肺:“你们住手!不许抬,不许抬!”

眼前一片凌乱,棺椁已经被几个家丁抬到了门前,陈婆扒在地上,抓着一个家丁的小腿:“你们造孽啊!”

“陈婆,你清醒清醒吧。”叫二牛的家丁插着个腰:“夫人已经去了,这家里如今谁做主你瞧不出吗?你说造孽,可老爷都默许的,都是下人,你光为难我们干什么?”

“就是不许!”陈婆垂着地:“凭啥那狐媚子进来就能做主了?天啊,要把夫人的棺埋到野山林里头去,她可是正室啊!她得堂堂正正入祖坟,她怎能变成孤魂野鬼呢!”

二牛听的烦躁,干脆连面子都不给陈婆,一脚将她踹开,叫后头的人抗起棺:“走。”

“等等。”许沉景跑上前去,二牛一瞧她,脸上的不耐烦成了心虚:“二…二小姐。”

“二小姐,你快瞧瞧吧!”陈婆匍匐到许沉景脚下:“你瞧他们都干什么荒唐事!”

“这也怪不得我们。”二牛把脸扭到一边:“是二太太让的,老爷也默许。”

许沉景站在这儿,活像一堵无形的墙,没人再敢往外抬棺。

“抬回去。”她不想废话。

二牛不动弹。

“我叫你抬回去。”

“二小姐,真抬不得。”

“二牛。”许沉景往前走了走:“当时你流落街头差一点儿就冻死,是我娘把你捡回来给你治病,让你留下的。”

二牛一听,脸刷一下就红了,头往下一低,不敢再抬起来。

“还有你们几个。”许沉景的手指指过去:“自己不记得了吗?赌钱的,小偷小摸的都做过,我娘都是原谅了你们,说你们命苦,没把你们赶走。”

许沉景的手指微微打颤:“二牛,你拿了我娘给你的半条命,就算过了这扇门,心里头能过去吗?”

几人羞的离棺材远了几步,面面相觑的,谁都不敢再去碰。

“我们是对不住夫人,没少受她的恩惠。”二牛抹起了眼泪:“可我们也得活呀,不听二太太的,我们也不容易。”

“我不管你。”许沉默瞪着眼:“我叫你现在抬回去。”

“这……”

许沉景直盯着他:“我好歹是这家的女儿,不抬回去,当初我娘怎么让你们进许家的,现在我怎么让你们出去。”

这几人腰上的钱袋都比平时鼓了许多,收了新太太的好处来辱救命恩人的棺,哭什么。

纵有千万个不易,那就不易去好了。

她不是母亲那样的圣女,她不管,她不听。

不管谁是许家的夫人,许沉景都是许家的女儿,她要撕破脸,下人是撕不过她的,这事谁都能看明白。

二牛慌了。

“二小姐,别呀,你咋能这样。”

许沉景不说话,僵持许久,二牛无奈摆摆手:“罢了罢了,您是小姐,我们能说什么。”

他们抬着棺材往柴房回,许沉景又开口。

“抬到院里去,给我复原灵堂。”

*

平日午前,许老爷爱喝点茶,今日那茶端进了祖母屋里,药也端进去。

祖母背着身躺在床上,不肯下来,听说是生了病,气的。

许老爷跪在她帐外,一言不发。

“我是不喜欢翠霞,可她生前总知道不给我这个当娘的气受,你瞧那个什么吴惹秋啊,让她来给我敬茶,午时了,不见人,她什么意思?”

“吴小姐只是含蓄,人害羞些,没有顶撞您的意思。”

“放屁!”祖母气的话都不利索:“哪家含蓄女子敢在正房丧期入门来?我瞧她脸都不要了!”

“是儿子让的。”

“你是上敢着找骂,要将你老娘活活气死,咳咳……”

祖母急咳起来,许老爷不敢再说什么。

“母亲保重吧。”

屋里正吵着,许沉景进来了,她瞥一眼许老爷,冷笑。

“看来爹穿喜服穿的合身,丧衣也不穿了。”

“沉景,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许老爷额上的眉头更皱了:“罢了,你祖母又咳了,你正巧替她看看。”

这事许沉景不推辞,只是还没等她靠近,枕头就甩到了地上。

“我才不用,你这混账丫头和洋人学那些歪门邪道的东西,听说还要用刀切开人的,谁知会不会将我害死去?找我的大夫来,让他再给我出一副药方。”

许沉景只有无奈:“祖母,中医为救人,西医也为救人,就算切开人也不是为害人,是为手术。”

“滚出去!”老太太啐一口:“就是瞧我一把老骨头盼我死,全都给我滚出去!”

老祖母太固执,不听许沉景说的任何话,许沉景觉得自己对牛弹琴。

如此又劝了半天,祖母还是不让她近身,许沉景只好和父亲一起退了出来。

“你早些回去吧,我回去歇会儿。”

“爹不吃饭吗?”

“没胃口。”

“想来你也是没胃口的。”许沉景本在他身后走,这话一出,许老爷停下脚。

“沉景,你到底想说什么,说话处处夹着刀子。”

“没别的,女儿就想问问爹。”许沉景垂着头:“想问,吴惹秋撤掉我娘的灵堂,要把我娘的棺材扔进埋野林里头,您为何答应。”

“大人的事你不要去管。”

“我已不是孩童,我娘的事我不管,难道指望着哪个负心汉去管。”

“混账!”他怒目圆睁,手高高举起:“你是不是觉着,你留洋几年,翅膀硬了,便敢这样跟我这样说话!”

他,又是这幅模样。

少时,他这样高高举起手,巴掌就会落在许沉景脸上。

“瞧瞧你,玩得一身泥泞回来,让街坊四邻笑话死,我许家怎会教养出你这样的女儿!”

“爹爹,我去捡风筝,风筝落进泥坑里了,呜呜。”小小的沉景跪在硬冷的砖地上,哭的眼眶通红。

“那风筝有何好管的,是姑娘家玩的东西吗?你这泼猴德行,未来如何嫁到好人家去!会被你夫家嫌弃!给人家丢脸,成个下贱东西!”父亲只是指着她骂。

沉景见母亲在帘后往这边探头,满脸担忧,便壮起胆子,抬起小脸来。

“嫌弃就嫌弃,嫌弃我,我不嫁就是了,就是一辈子不嫁人,我也不害怕。”

“混账!”巴掌狠狠落下来,将许沉景掀翻在地。

那是幼时的她挨过的,最重的巴掌。

重到霎时半个脸都变的青紫,嘴巴想要动动,却又僵又硬。

母亲急的眼泪掉下来,她掀开帘子往前走几步,分明要走到许沉景身边来。

“唉。”许老爷一声叹息:“若知第二个也是女儿,不如不生算了。”

母亲的脚步停住了,她走回帘子后面去,再没出来。

她再没出来,许沉景却往前走。

走成不招人喜欢的许家二姑娘,反复做自己想做的事,没有打扰任何人,没有害过任何人,而后总是跪在地上为这些事挨骂,挨打,罚跪。

不同的是,她不再期待什么了,不期待母亲会出现在帘子后面,不期待父亲会听她说一句话,只有大姐会护着她一些,然后就被父亲拉出门去,不让大姐进来。

那时,父亲是外人眼中的翩翩君子,祖母眼中的孝顺儿子,唯独对着母亲,对着她们姐妹俩儿,总是暴躁易怒。

现在,父亲的身形佝偻消了很多,他不再那样高大,无需许沉景高高仰起头才能看见他可怖的表情。

“您打。”许沉景只是抬眼,就看清他脸上的皱纹。

“您便将我打死,知我回乡,大仁医院院长亲聘我入院,过段时日就要上任,待我死了,爹替我去坐诊,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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