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专业的事进行得格外顺利，辅导员很快帮他完全一系列交接工作，连面试流程都省了。
据辅导员所说，那天何院长的问询就相当于面试，院长点了头，自然也就不用再面试。
但也有不顺利的地方，比如第一次跟建筑设计班的同学打照面。
秦跃做了个自我介绍，说到自己是金融班转过来后，底下议论纷纷。
-“不是说原则上不能转专业吗？”
-“听说是院长点头同意了的。”
-“你们没听说吗？这位是秦致升的儿子，别说转专业了，转校他爸都能给他办到。”
-“秦致升？那个滨海开发区董事长秦致升吗？我们那栋新的教学楼好像就是秦致升捐的。”
-“难怪了，在资本面前还谈什么原则？”
班长清咳一声，上来打圆场：“大家安静一下，以后秦跃就是我们班的一份子了，吴钰，你们组不是才两个人吗？让秦跃加入你们组，以后一起完成小组课业呗！”
叫吴钰的短发女生柳叶眉一横：“我拒绝！我们组两个人刚刚好，不需要再加一个。”
班长试图说服她：“哪里刚刚好？本来就是三个人一组，人数不够你们组才两个人……”
吴钰态度坚决：“反正我不同意，我跟夏晴晴合作得挺好，多一个人只会拉低我们的效率。”
秦跃知道她不同意自己进组的原因，无非是担心他是个菜鸟，拖她们后腿，所以宁缺毋滥。
他转头朝班长一笑：“我可以自己一组。”
“不行，班主任和任课老师都不同意单独成组。”班长一口回绝他的提议，转向吴钰，语气强硬：“就这么决定了，吴钰，以后秦跃跟你们一组。”
班长不由分说拿出小本子，开起班会来，吴钰不悦拍桌：“什么人啊？没点眼力见！”
秦跃知道她针对的是自己，毕竟班长是班长，带了她们半个学期，而他只是个“不知好歹”非要横插进他们班的一个“门外汉”。
班会进行得很沉闷，更多人有兴趣的是秦跃的家庭背景，甚至有胆大的直接上来问他“秦致升真是你爹”这样的问题。
秦跃不卑不亢，如实点头。
有个厉害的爹又不是他的错，没什么不能承认。
但随之而来的就是出乎意料的热情，短短四十五分钟的班会，几乎大半个班的同学都找他加了微信。
当然，秦跃也知道他们不是冲着自己，是冲着他身后的势力，毕竟他家搞建筑发家，这些学建筑设计的，以后多半要入行，入行前先找找门道，何乐而不为？
班会一结束，眼看着有人要组织聚会，约他去小聚一下，秦跃当机立断快速溜走。
不是他不合群，主要是天色不早了，那些人看着是要去喝酒的意思，他生理年龄二十，可他心理年龄二十八，早就不喜交际了。
到楼下，徐牧雨一身帽衫站在路灯下，正在等他。
难得见他主动找上门，秦跃兴冲冲迎上去：“怎么了？想我了？”
徐牧雨不理会他的玩笑话，一脸严肃：“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先听哪个？”
“好消息。”
反正迟早都要听。
“宋郁婕给我发了一首歌，说是免费送给我，随我怎么用。”
“嗯！不错，避免了以后出现版权问题。”
“坏消息是我被边缘化了，以后没有上台的机会，这首歌也没什么用了。”
秦跃愣了愣，“不是，谁把你边缘化了？池飞？”
徐牧雨眸色沉沉：“他不会无缘无故让我坐冷板凳。”
明白了，估计是有人授意。
看来金仪婷私底下就调查过徐牧雨跟池飞的关系，大概是提了什么池飞无法拒绝的条件，以此为交换，让徐牧雨把位置让给别人。
动作够快的，秦跃最近光忙着自己的事了，根本没来得及替徐牧雨谋划。
徐牧雨冷肃盯着他：“金仪婷成立了工作室，成了乐队经纪人，池飞给她办了个聚会，就在后天。你不是说要让她出局，你最近都在干嘛？”
“别急，宋郁婕给你的歌，让我看看。”
徐牧雨看了眼他伸出的手，掏出手机递给他：“你该不会以为这么一首歌能当筹码吧？”
秦跃本来也没抱太大希望，毕竟就算告诉徐牧雨宋郁婕以后会大火，他也不一定相信。
但在看到那首歌的时候，他心里还是不免一震。
这首歌是那首原本应该写给冠军乐队、后来火遍全网的歌，典型的宋氏民谣，怎么给徐牧雨了？
他愣了老大一会儿，才意识到这可能就是天意。
“你会唱吗？唱给我听一下。”
图上附带宋郁婕编写的谱子，秦跃不会看谱，不确定这首歌一定就是他印象中的那首。
徐牧雨皱眉：“唱给你听？现在？”
周围人来人往，他怀疑秦跃是不是脑子被炮打了。
秦跃左右看了看，眼下确实不是个唱歌的地方，“你开车了吗？去你车上。”
学校离他住的酒店近，同时也为了避免太招摇，秦跃就没开车。
他那车说白了就是超跑，太吸睛。
上了车，徐牧雨接过手机，面无表情说：“唱副歌部分行了吧？”
他可不想唱整首，这首歌看起来是很生活化的民谣，但其实是唱给前男友，歌名还特别抓马，叫《再见啦，无缘的前夫哥》。
宋郁婕看起来一个正正经经的女孩子，怎么会写出这种……诙谐的歌？
不止歌词诙谐，曲调也很活泼，完全没有失去渣男前夫哥的悲伤，反而听起来很高兴，其中夹杂着本地方言，徐牧雨唱着别扭，索性换成普通话。
唱到最后一句，徐牧雨的声音戛然而止。
最后一句是本地方言式口吐芬芳，就算换成普通话，也很不对劲。
秦跃扑哧一笑：“怎么不唱了？”
徐牧雨摁灭手机，“这种歌发出去会被全网封杀吧？”
“那很难讲，说不定也会成为全网热搜。”
不过这首歌和他想象的确实不太一样，好像是经过改编才火起来，如果就这么发行出去，效果肯定没有改编的好。
可秦跃想了许久，也没想起改编那首歌的人是谁。
徐牧雨看他一声不吭，不爽拧眉：“然后呢？没有然后了？”
“然后……先回家。”
现在只要证明这首歌能火，那他们就拥有绝对的筹码。
至于怎么证明……得花点功夫。
徐牧雨沉默开车，看上去情绪不太好，秦跃一时间也没法跟他打包票，只好说：“你放心，这首歌肯定会引领潮流。”
“……”徐牧雨根本不想听他吹，选择性屏蔽。
刚下晚自习，校道上人特别多，徐牧雨车也开得很慢，可无论他开多慢，这辆车也不像他那辆超跑，那么引人注目。
秦跃试图找话题：“你们家这么低调的吗？就给你买个这样的车？”
“这是我妈送给我的成人礼物。”
“哦……难怪！”
可是……徐牧雨的妈妈不是早就去世了吗？秦跃记得徐景严应该是二婚，也就是说现在这个妈不是徐牧雨的亲妈。
徐牧雨现在心情不好，他也不敢多问。
车子出了学校，秦跃报出酒店名字，让他掉头送自己回酒店，徐牧雨不解：“你不回家？”
“我续了一个月的房，你要来跟我住？”
“……”
徐牧雨对他这张嘴早就见怪不怪了。
车子靠右侧缓缓行驶，在快靠近酒店时，路边忽然窜出一只流浪猫，黄白色，在路灯下特别显眼。
徐牧雨躲闪不及，方向盘一打，秦跃感觉一股怪力推动他往前扑，紧接着车子就撞在了路边的榕树上，这辆白色宝马Z4车头就这么报废了。
那只流浪猫一个转身就消失在黑暗处，只留下他跟徐牧雨惊魂未定。
“……打给保险公司吧。”秦跃推门下车，给他拍照片。
徐牧雨冷静下来，给保险公司和交警打了电话。
树没事，车伤了，保险公司很快派人过来勘察，完后拖车去维修，处理完这些，时间已经是十一点。
秦跃感觉有些可惜：“刚刚那只猫还没上马路，你其实可以不用避让它。”
“万一它突然跳下来呢？我不想冒这个险。”
徐牧雨走到路边拦出租车，秦跃看着他的背影，心中隐隐生出一股异样的情绪。
如果说先前跟徐牧雨套近乎是为了计划顺利进行的话，此时此刻，他真正对徐牧雨有了些真情实感。
起码，徐牧雨没他想象的那么糟。
“喂，开我的车回去。”
徐牧雨看着空荡荡的大街，回头：“你的车在哪？”
秦跃头一撇：“酒店车库。”
徐牧雨跟上他，沉默许久，忍不住问：“你放心把车交给我？”
“怎么不放心？你难不成一晚上能撞两次？”
徐牧雨哼笑：“我要是刮蹭了别人的车，责任可在你。”
“我不怕。”秦跃领他到车前，把车钥匙丢给他。
徐牧雨也不客气，上了他的车。
车子启动时，秦跃的手机跳出一条消息，秦枝给她发了一个视频链接，并附带一句话——“你宋姐火了”。
点进去一看，宋郁婕的某个直播视频直冲热搜，一口清亮悦耳的嗓音很是抓耳。
宋郁婕当了这么多年的小主播，终于火了。
秦跃敲了敲车窗，徐牧雨把车窗降下来，疑惑看着他。
他摇了摇手机：“我们的机会来了，后天的聚会，我们也去。”
凭什么不能去，徐牧雨是被边缘化，又不是被踢出乐队，再说了，秦跃自己也是乐队的原始股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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