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鸣柯看似粗枝大叶,实则心细如发,担心那个名叫刘海燕的小女生受到了教导主任的威胁,所以才不敢对其他人说实话,在去找刘海燕询问情况前,宋鸣柯先随便找了一个理由,把教导主任给暂时支开了。
这一路上,宋鸣柯和沈望北他们救了不少人。
教导主任和刘海燕所在的学校是一所由社会爱心人士捐赠的希望小学,位于华夏最贫困的几个偏远山区之一,学生也不多,而且绝大多数都是男学生。
因为贫困,居住在这里的人思想也比较保守落后,重男轻女这种封建恶习,在当地居民中更是屡见不鲜。
这里的人坚信只有儿子才能传宗接代,而女儿,则是货真价实的赔钱货,迟早要嫁到别人家去的。
也是因为这种陈腐的观念,当地居民只会心甘情愿地供儿子读书,很少有人会愿意供女儿读书,这也导致了很多学习成绩很优异的女学生,到了十六七岁,就会因为家中父母的反对,被迫辍学,然后听从家中父母的安排,早早地嫁人生子。
希望学校的运气不错,不在流星火雨的打击范围内,只是学校的教学楼被炸塌了,操场被炸了一个稀耙烂,但绝大多数学生所在的学生宿舍和教职工宿舍却幸免于难。
流星火雨结束之后,幸存的老师们第一时间把学生们都组织了起来,大家互相鼓励,互相打气,最终等到了宋鸣柯和沈望北他们的救援。
其间,也有担心家里人的学生想要回家去找幸存的亲人们,都被老师们拦住了。
已经是成年人的老师们没有这些未成年的学生那么天真,他们心里早就有了不祥的预感。
如果学生家长还活着,以他们对自家儿子的重视,肯定会第一时间赶来学校,亲眼确认自家儿子是否安全。
之所以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学生家长赶来,只能证明,这些学生家长不是自身难保,就是已经遇难。
为了避免学生们出意外,老师们苦口婆心地劝住了心情躁动的学生们,没有同意他们擅自离开。
之后,陆陆续续有几个学生家长找了过来。
这些学生家长有一个算一个,形容都很狼狈,更有甚者,脸上或者身上还带着伤,急需专业医生的治疗。
也是从这些历经千辛万苦找来的学生家长的口中,学校的师生们才知道了外界的情况。
本以为,学校的教学楼和操场被炸得稀耙烂已经很严重了,谁知道附近的村庄情况还更严重,很多村子几乎都是在瞬息间就被摧毁了,满村的人,不分男女老少,全部死亡,无一人能幸免。
听到这个噩耗,很多学生都忍不住痛哭出声,为自己惨死的亲人们,也为了孤苦伶仃,不知道未来该何去何从的自己。
幸存的学生和老师,再加上后来陆陆续续找来的学生家长,好几百号人,光是给这些人提供应急的生存物资,保障这些人最基础的衣食住行,就是一件让人能头疼死的事。
好在宋鸣柯和沈望北没有固执己见,在沈观南的坚持下,最终还是带上了沈观南一起离开基地。
有沈观南在,他的储物戒指里存储的生存物资,不说保证这些人顿顿都能大鱼大肉,吃得满嘴流油,让他们吃饱穿暖,不挨饿受冻,也是能轻松达成的。
夜里,温度急剧降低。
宋鸣柯让沈观南拿出了一部分被褥,然后叫来了教导主任,让他负责给老师和学生们分发被褥。
教导主任没有多想,高高兴兴地领了任务离开。
等到教导主任领着老师们忙得团团转,根本没有精力去关注那个名叫刘海燕的女生时,宋鸣柯才带着沈观南去找刘海燕谈话。
看到沈观南,刘海燕一下子就变得紧张起来,整个人都显得有些怯生生的。
对此,沈观南也很无奈,他又不是什么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洪水猛兽,刘海燕至于一看到他就吓得不行吗?
宋鸣柯也不知道是不是曾经辅修过心理学,倒是很有安抚人的经验,看到刘海燕一脸紧张的模样,一边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一边放轻了声音,柔声说道:“刘海燕同学,是吧?别害怕,我们只是想找你询问一下情况。”
刘海燕轻轻点了点头,对华夏的军人,她也和绝大多数的普通人一样,几乎是有着本能的信任。
“你们教导主任……”
宋鸣柯的话才刚起了一个头,刘海燕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一片,干裂起皮的唇还一个劲儿地发抖。
“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声音细细弱弱的,而且,说话的同时,刘海燕还根本不敢和宋鸣柯对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说了谎话而心虚。
这种明显“此地无人三百两”的举动,再次证明了沈观南没有猜错。
沈观南看向宋鸣柯,发现宋鸣柯正眉头紧皱,一脸严肃地看着刘海燕。
心理素质强悍的穷凶极恶之徒,在宋鸣柯目光如炬的直视下,都会感觉浑身不自在,更别说刘海燕还只是一个未成年的小女生了。
不一会儿,刘海燕就变得手足无措起来。
对待像刘海燕这样还在学校读书的未成年小女生,宋鸣柯当然不至于像是对待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一样,直接对她极限施压,没必要。
再怎么说,对待祖国的花朵,也不能像是对待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一样,犹如秋风扫落叶一般无情。
宋鸣柯很有审问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的经验,问话也很有技巧,一张一弛,不会让刘海燕感觉有太大的压力,又能让刘海燕在不知不觉中降低戒心,慢慢打开话匣子。
“刘海燕同学,关于你们教导主任,你真的没有什么话要和我们说吗?”
一开始,刘海燕还死死地咬着唇,不愿意开口。
后来,或许是宋鸣柯身上穿着的华夏军装给了刘海燕强所未有的安全感,又或者是宋鸣柯话里话外都透露出愿意给她们做主的意思,给了刘海燕无比强大的勇气。
沉默半晌后,刘海燕还是鼓足勇气开口了。
依然是柔柔弱弱,怯生生的语气,但是刘海燕的话,却听得沈观南和宋鸣柯忍不住勃然大怒。
“宋叔叔,你们军人也会抓坏人吗?如果抓坏人,是不是必须得讲证据?如果我手上没有任何的证据,仅凭我的话,也可以将坏人绳之以法吗?”
宋鸣柯没有向刘海燕保证一定会将坏人绳之以法,而是表情认真且严肃地普法道:“单凭一个人的片面之词,当然无法直接给人定罪,但是寻找证据,调查事情的真相,也是执法者的本职工作和分内之事。”
刘海燕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在脑海里组织了一下语言,继续说道:“教导主任他不是一个好人……在我们这个地方,重男轻女的情况很严重,甚至,直到现在,某些小村子都还生下女儿就将她随便找个隐秘处偷偷扔掉,然后抓紧时间再努力生一个儿子的现象。”
就是用脚趾头想也知道,那些被重男轻女的父母偷偷扔掉的女婴,最后能活下来的十不存一。
“也是因为女孩儿不受重视,很少有女孩儿的父母愿意供女孩儿读书,女孩儿能读书的机会也就显得愈发宝贵。”
刘海燕的语气不像是感慨,更像是在自怜。
“和我们学校的绝大多数女同学一样,我很珍惜这个来之不易的学习机会,我也很清楚,只有努力学习,考上一个好大学,我才有可能改变自己的命运。”
“也是因为如此,面对教导主任的暴力侵犯,我不敢反抗,也不敢拒绝,生怕自己会得罪教导主任,从而失去这个宝贵的学习机会。更别说,教导主任还拿我们的助学金和奖学金来威胁我们就范。”
“不仅仅是我,另外几个落入教导主任魔爪的女生也同样选择了忍气吞声……”
听了刘海燕的话,宋鸣柯和沈观南都气得不行。
这所希望小学的教导主任就是一个披着人皮的畜生,真是枉为人师!
“你为什么不报警呢?”
沈观南承认,他对刘海燕是有一些怒其不争的,如果李海燕早点报警,也不至于被那个道德败坏的人渣教导主任拿捏了这么久。
刘海燕自嘲地笑了,语气格外低落。
“我不敢……”
“这种事本来就已经很丢人了,要是报了警,到处都传得沸沸扬扬的,我怕是没办法继续待在学校里读书了。”
“更何况,村子里的人都说我是一个灾星,刚出生就克死了母亲,我也害怕我说的话没有人相信。”
相比性格孤僻内向的刘海燕,教导主任的名声就好多了。
在校长眼中,教导主任是一个很负责任的老师;在同事们的眼中,教导主任关心同学,全心全意为了教育事业奉献;在妻子的眼中,教导主任是一个称职的丈夫,一个疼爱儿子的好爸爸。
如果不是沈观南偶然看到了教导主任把刘海燕叫到僻静处,对她动手动脚,估计也不会想到教导主任会这么丧心病狂,直接把魔抓伸向学校里不谙世事的女学生。
看到刘海燕明明很伤心,却硬撑着故作坚强的模样,沈观南心里百味杂陈,也愈发同情起这个未成年小女生的不幸遭遇来。
“刘海燕同学,我要向你道歉,我刚才不应该质问你受到不法侵害后为什么不及时报警,有勇气说出这些,你已经很勇敢了。”
刘海燕捂着嘴,表情呆呆地看着沈观南,忽然就忍不住落下泪来。
没有人知道,受到伤害时,她有多害怕。
她哭着向教导主任求饶,却受到更加残忍的对待,她的委屈,根本无人诉说,只能深深地埋藏在心里。
现在,她终于有机会把自己心里积攒的委屈全部哭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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