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被拆穿的谢微风耍赖,"我凭什么不能喝,你说不能喝就不能喝,你谁啊你,我偏要喝。"
他叫来了服务员,怒点一箱啤酒。
万一自己醉了不能买单,他决定现买现喝。
然后他就发现……他没带钱。
手机放学扔庄园了,身上也没现金。.
最后江危舟见义勇为,在谢微风崇拜的目光下买了单。
拿到脾酒的谢微风第一时间打开了拉环,潇洒地喝着:"太爽了,舟舟,买单的那一刻你太帅了,整个人都在发光。我决定了,以后,我风哥罩着你!"
"别叫我小名,再叫不给你买了。"江危舟看着他。
"好好好,不叫不叫。"谢微风缩在卡座的一角,边吃糖边喝啤酒,"我发现你在学校外面开朗不少哎,你知道学校里那群女生叫你什么吗?"
"叫什么?"
"高冷男神!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谢微风笑着拍大腿,"你怎么那么高冷啊。"
这回,江危舟不好意思的说:"那什么,我有点社恐。"
"哈?你社恐。"谢微风想了想,熟了之后的江危舟的确不高冷,"好家伙,我们的高冷男神社恐。"
谢微风又开了一瓶,加上他前面喝的,江危舟着实点担心:"风哥,要不别喝了?"
"不要"谢微风摇头,"你说不喝就不喝,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一个半小时后。
江危舟看着对面的人喝酒当喝水,甚至比喝水还喝得多,他又不淡定了。
"你……你你,你真能喝那么多?"
"怎么,你就是看不起我,我肯定能喝!"谢微风站起来拍桌子,脸上带着不自然的红晕,接着又坐下,"我先睡一会儿。"
"你喝多了风哥。"江危舟无奈。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怎么可能喝多了。"谢微风缩成一团摇头。
江危舟拉着他的手,说:"走吧,回去了吧。"
"回哪儿啊?"谢微风依旧缩着身子,看着乖乖的。
"回我家,我在外面有个出租屋,你可以上我那住。"
琥珀色的灯光下,少年伸出手,他鬼使神差的牵了上去。
谢微风点点头,轻声说道:"谢谢。"
那时的他们并不知道,这一双手,一牵就是一辈子。
出了酒吧的谢微风还是很晕,似乎晚上的酒劲和现在的都涌了上来,迷乎的使不上力。
他双腿一软,险些要跪下去。还好江危舟眼疾手快,扶住了他。
他搂着江危舟的脖子,说:"小舟,天那么黑,我们怎么回去啊?"
江危舟扶着他看表:"一点了,这儿不方便打车,走回去吧。"
"好啊好啊"谢微风开心地拍手,两眼笑眯眯地弯成了月牙,与他平时嚣张的模样不同。
他脚步一跳一跳的,从旁边的树众中薅了一根木棍,手一甩一甩的。遇到路口,江危舟就跟他说走哪边。
他走在前面,江危舟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 。
谢微风拿着木棍,不知怎的,想起了以前的事。
记忆是在一个老旧的院子里,爬山虎覆了满墙,枝桠一截长一截断,银杏叶孤零零的垂落在地上。
看字牌,好像是所孤儿院。
金乌庙门前,有一群小孩在玩游戏,差不多都是十多岁的。
"你拍一,我拍一,一个小孩坐飞机。"
"你拍二,我拍二,两个小孩梳小辫。"
"你拍三,我拍三,三个小孩吃饼干。"
"你拍四,我拍四,四个小孩写大字。"
"你拍五,我拍五,五个小孩来跳舞。"
"你拍六,我拍六,六个小孩吃石榴。"
孤儿院外面没有人,银杏树下,只有一个不惑之年的男人。
十四岁的谢风拿着根木棍,躺在藤椅上,哼着小曲,喊旁边的男人:"老谢,你这椅子真好玩,送我了啊。"
"送送送,送什么送,这是我老婆送给我的好东西,哪能给你啊。"那个叫作老谢的男人说,"小舟呢,我怎么一天都没见着他。"
谢风懒洋洋的摇椅子,手里的木棍晃来晃去:"他不见了关我屁事儿,你去找他啊,问我干嘛。"
老谢一把夺过他的木棍:"你这这,一天到晚的,就拿着根破木棍当个宝,算个屁的宝。"
"你干嘛!"谢风翻过藤椅去抢,"还给我!还给我!"
"行行行,还你还你。"老谢把木棍扔给他,"你和小舟吵架了,平时还形影不离的,怎么不愿意去找他。"
"切,他是没长眼睛还是没长脑子,孤儿院来多久了,难不成还会走丢?"谢风反问。
"说不过你说不过你,我担心怎么了。"老谢扶着藤椅,"看你晃多久了,啊,别晃了,给我坐。"
"哦"谢风不耐烦地从椅子上下来,往"天使屋"走去。
老谢看他方向越走越不对,忍不住出声:"你往哪走干啥呀。"
谢风说:"给小孩们发糖。"
他走的路上,种有一排银杏树,从最远那棵银杏拐进去,就能看到一群吵吵闹闹的小孩。
"风哥哥来了,风哥哥来了。"
"哎,你风哥哥来了"谢风坐在梯坎上,揉他们的头发,"今天乖不乖啊,想不想我啊。"
谢丸抱着谢风的大腿:"风哥哥,丸儿好想你。"
谢风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你那哪是想我,是惦记我的糖吧。"
"嘿嘿"谢丸笑笑,吐出舌头,"略略略略,就惦记你的糖了,怎么了,风哥哥,我要吃糖。"
"我也要吃。"
"我也要我也要。"
"急什么,给,你风哥哥给你们带了"谢风拿出一口袋的糖,"想吃什么自己选,只能拿一个啊。"
"哇———— "
分完糖之后,谢风就准备走了,走之前又揉了揉谢丸的头发,把好看的麻花辫全弄散了:"乖,风哥哥走了。"
谢丸没好气的说:"别弄,我发型乱了。"
她的小姐妺扯他衣角,问他:"风哥哥,你不多陪我们玩一会吗?"
谢风说:"不陪了,我去找你舟哥玩了。"
"舟哥长舟哥断的,都不跟我们玩了。丸子,你说是不是啊。"谢丸的一个姐妹说。
"哎,你这小屁孩说什么呢。"谢风又把说话的小妹妹的头揉了,谢丸指着她鸡窝似的头发哈哈笑。
"走了。"谢风再往左拐,走到了天使屋。
天使屋的字牌是用五颜六色的花纹来装饰的,老谢曾经还自学了装饰画,就为了写这字儿,可惜花字边已经泛黄。青苔东一块西一块的铺在地上,水龙头的开关锈迹斑斑。床单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只能分辨出是什么东西。旁边的画墙上画着很多小星星,映衬着靠在画墙上的人。
天使屋也是侹旧的,相比于金乌庙却好得多。毕竟是孩子们住的地方。
顺着画墙一路向左走,倒数第二间房就是江危舟的。
谢风轻推开门,一眼便瞧见了背靠在墙的江危舟。
他随意拿了把空椅子坐下,脚懒散地放在床头,翘着二郎腿说笑:"舟舟,你今天怎么这么高冷,我都不习惯了。"
靠在墙上的人抿着唇,不说话。
谢风又说:"不是,不说话什么意思。是因为我太英俊潇洒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帅气逼人?懂了,被哥迷倒了。"
江危舟往墙角挪了挪,像是避邪似的。
"哎,你挪什么。"谢风搬动椅子,又和江危舟面对面。江危舟又挪,他又搬。如此反复十来遍之后,江危舟从桌上拿了张纸,在谢风期待的目光中缓缓写写一个"滚"。
"我如此帅气,你居然让我滚。你看看,你动一下,我移一下,这赤诚之心,天地可见啊。我警告你,你不要不识好歹啊,再不说话,我就要来强的了。"谢风把二郎腿放下,表情凶恨的威胁。
江危舟耳根通红,默默往旁边又挪了点。
谢风看出了他的不对劲,他震惊的说:"你在想什么,我说的强是强迫的强,不是那个强。"
他想了一下,强迫的强好像也是那个强。谢风老脸一红。不过他是背光的,江危舟应该看不出来吧。
"不管是哪个强,江危舟我问你,到底说不说话。"
江危舟坚定地摇头。
谢风膝盖抵着墙,恶狠狠的说:"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也就怪不得我无情无义了!"
他双腿收拢,腿环住江危舟的腰,江危舟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他猖狂地大笑:"哈哈哈哈,江危舟,你现在落在我手里,认输还来得及。求饶的话小爷我考虑考虑放过你。"
江危舟不为所动。
"好,好。江危舟,这是你逼我的。"谢风眼神阴狠,将罪恶之手伸入江危舟的衣服,"来啊,看咱俩谁狠得过谁。"
这个时候的少年皮肤很嫩,谢风摸起来都有些嫉妒。不过他也没心慈手软,手在江危舟的脖子、小腹上挠起来。
众所周知,孤儿院老谢怕辣,谢风怕冷,程九怕醉,江危舟怕痒。
江危舟肩膀轻轻颤抖。十几秒后,他终于开口了:"谢风,你……你别挠了 。痒……"
"不要。"谢风继续挠,"我偏不,就是要让你知道不理人的后果。"
江危舟往后退,背完全贴在了墙上,两只手扣住谢风的手,说:"风哥,别挠了好不好,我痒。"
"都说了,我不要。"谢风试图挣脱开江危舟的手,没成功,"你痒又怎么样,我就挠,谁叫你不理我"
江危舟把谢风的手放开了。他正准备再把手伸进衣服"行凶",江危舟捉住了他的手,把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隔着衣料,谢风都能感受到对面的心跳。
眼前少年眉眼真诚,心脏在胸腔里跳动。
江危舟说:"对不起风哥,我错了。"
谢风拿出被江危舟捉住的手,像是被烫了一样,环着腰的腿放下。他略带骄傲的问:"我问问你,你错哪儿了。"
"不该不理人。"
"还有呢?"
"不该生气。"
"这个不是。"谢风说,"还有没有别的?"
江危舟又不说话了。
谢风叹了口气:"舟舟,以后生气就生气,大胆说呗,这没什么。别再不理人了。"
"可是,可是……"江危舟眼泪滑下,"你不跟我和好,我才生气的。"
谢风惊慌的从桌子上拿纸,胡乱地帮江危舟擦眼泪:"你这人,你怎么说哭就哭啊,别哭了。"
江危舟哭得很小声,但眼泪掉得更多了。
"我没有说你哭不好的意思,我只不想让你再哭了。"谢风递上纸巾,"舟舟来,乖乖,不哭了。"
"嗯。"江危舟擦干了泪水,又说,"那你为什么不跟我和好?"
谢风无奈:"那还不是因为你把我的侠少残月给掰了。"
"不就是根破木棍吗,有什么大不了的。还给起个名儿。"江危舟说。
"什么!"谢风反驳,"它才不是什么破木棍,它是我的侠少残月!"
江危舟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眼看少年又要哭了,谢风急忙安扶:"没有凶你没有凶你,别哭别哭。"
"那你说,我和你那根木棍谁更重要。"
"这个嘛……我得决择一下。"谢风故意说。
江危舟环胸转过身去,肩膀抽动。
"好了好了,不皮了。当然是你啊,舟舟。"谢风说。
江危舟又转回来,问:"真的?"
"那肯定啊,当然是真的。"谢风从衣兜里掏出一把糖,"喏,特意给你留的,一大把。"
江危舟从里面挑了一个西瓜味的吃,"好吃。"
谢风笑着说:"那是当然,风哥出品,必是绝品。"
他从糖堆里挑出一个橘子味儿的自己吃。剥开糖纸,橘色的糖晶莹剔透。他边吃边说:"以后,你风哥承包你一辈子糖。哥们说到做到。"
晚风温柔,在杏月的季节里也冷冽,酒味还怀绕在鼻间,久不散去。
谢微风回过神,脚步未停,似乎刚才记忆中的一切都只是梦。
错觉吧。
十四岁之前的事儿他都不记得了,也可能是他这人儿比较健忘。.
在那段模糊的记忆中,他叫谢风。
谢风?这人踏马谁啊?
还没等他想明白,头就要撞树上了。幸好江危舟伸手挡了一下,不然他额头指不定会肿成什么样。
"谢谢啊,小舟。"谢微风不好意思的摸后脑勺。
江危舟说:"没事。马上就要到我家了。"
谢微风酒也醒了大半,听到这话,退到后边等着江危舟带路。
他又在后边摸索自己的记忆。
应该不会是梦,这比梦的感觉真实多了。
而且在那段"记忆"里,他和江危舟关系还侹好。
但有诸多疑点。
例如十四岁之前他确定没见过江危舟。
十四岁的自己叫作谢风。
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孤儿院……
"风哥,我家到了。"江危舟说。
"啊,好。小舟,你家拖鞋在那儿,要换吗?"谢微风问道。
江危舟拿了双拖鞋给他,就去洗澡了。谢微风还欣赏了自己的拖鞋。
好看是好看,但为什么是粉红色的。
百般无聊的他,躺在沙发上沉思自己睡哪。
想那诡异的"记忆"太烧脑了,以后再说。
当务之急,是该想想自己睡哪。
这房里有上下层,一楼是主卧客厅那些的,二楼有卧室和衣帽间。
主卧肯定是江危舟的。那卧室和沙发他就得二选一了。
管他那么多呢,老子就想睡卧室!
在他无聊的度过十分钟后,江危舟洗好了。
他皮肤白暂,修长的手指裹着黑毛巾,衬得他白白净净。
谢微风在心里感叹,好一幅美男出浴图啊。
江危舟揉了揉头发,说:"风哥,我洗好了。你去洗吧。"
"啊好。"谢微风起身,停下来想想,像想了很久一样的说:"小舟,你还记得我刚开学说的那事吗?"
他看江危舟迟迟没说话,以为是他忘了,忍不住提醒:"就是刚开学报到那天我说的那个。"
"记得。"
"记得就好。"他松了口气,"那个就是我开的个玩笑,不用当真啊,哈哈。什么男朋友,都学生。假的假的哈哈哈。"
"嗯,我知道,我没当真。"
谢微风看他神态无异,才继续说:"好了好了,没当真就好,都哥们。大家都是好朋友。"
说完之后,他就往浴室走了,身后响起江危舟的声音:"风哥,你今天没带衣服,我把我衣服放旁边了,看你能不能穿。"
"啊行,好。"谢微风回道。
深夜的晚风冷得不行,谢微风再洗澡的时候打了好几个喷嚏。
他洗完后就感觉一身轻松,穿江危舟的衣服明显大了。
而且他发现了,江危舟是真的喜欢白色衬衫。
江危舟给他的衣服是白色的,自己身上穿的也是白色的。
谢微风去外面客厅,江危舟还在沙发上坐着等他。他说:"小舟,这么晚了,我赖在你家谢了啊。"
"没事。"江危舟说,"你去二楼睡吧,被子给你留着的。"
"行,我去睡了。晚安。"
谢微风上楼的时候,瞥见江危舟耳间通红。
这人什么毛病,动不动耳朵就红。
二楼的房间还是极简风,全是黑白色系。谢微风躺在大床上,长长地舒了口气 。
这一天天的,可真他妈累啊!!!
看外面的天,他估计已经过两点,还正欲想些什么,人就睡着了。
睡的时候,他迷迷糊糊感觉有人在帮他盖被子。
阳光洒满百夜窗,透过玻璃折射在被褥上,在阴暗的对立面。
"什么玩意儿,几点了都。"谢微风眯着眼睛,躲到影子里,避开这不适应的光线。
待他穿好红色外套走下楼,一看钟。
"我艹,怎么中午了!"
谢微风逛了一圈,发现都没有人。于是他笃定,江危舟还在睡。
主人家都还在睡,那我睡那么久也没关系了。
他本来是想再上楼睡回笼觉的,但现在睡意也没了。
谢微风再沙发上发会儿呆,自发无聊。江危舟家里也没有什么好玩的,和普通人家没什么不同。可他还是好奇江危舟哪儿来的钱买的房。
江川那逼不像是肯给自家儿子买房的样子,那江危舟钱哪儿来的?
想不通的他又开始拖着混沌的脑浆思考昨晚的记忆。
过了一个早上,那段小时的记忆已经模糊得不能再模糊。
已知昨晚上喝醉了,所以得到了记忆。
那么……
那么再喝醉一次就能得到新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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